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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卖油郎 by 天使j-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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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身旁的卖菜小贩出声喊道:「喂,卖油的,你还不快起来。」 
  「喔,」郝古毅终於反应过来,「下大雨了。」他的鞋会滑,两手立刻将鞋子脱下。 
  爬起身来,白皙的双脚沾染污泥,豆大的雨水侵袭上身,全身湿淋淋的变成一只落汤鸡。 
  脚边翻倒两只油桶,他欲伸手扶正之际,赫然-- 
  花葵一脚踩在油桶之上,低头斜睨著臭老鼠,妖美的眼映入那瞬间放大的瞳孔,瞧臭老鼠怕得活似见了鬼,很好--不枉他跟踪他几日。 
  吓! 
  郝古毅的脖子一缩,对著凑近的阴森面容,微张著嘴叫:「鬼……出现了……」 
  「讶异吗?」花葵问道。 
  他都快被自己给感动得痛哭流涕;为了这只臭老鼠,他七早八早守候在臭老鼠的破窝附近,看著臭老鼠扛油桶出门,为了一条狂吠不止的狗绕远路,拐了一个大弯才到制油的一处民宅装满油桶,然後到市集站在烈阳底下卖油。 
  他估算,这其中获利低廉,所费的成本已被油商赚了一手。 
  时至晌午,臭老鼠坐在油桶上啃著大馒头,而他则坐在食肆里大快朵颐,瞅著臭老鼠被烈阳晒红的脸庞,恨得牙很痒…… 
  他有股冲动去踢翻臭老鼠的油桶,把臭老鼠拖到无人的巷道,宰了! 
  真他奶奶的…… 
  怨气未消,他小心眼的跟著臭老鼠走遍大街小巷,听他挨家挨户的喊-- 
  卖油-- 
  这句话,在睡梦里都会窜出脑海来叫他起床-- 
  於是他开始第二天的跟踪,接著第三天、第四天…… 
  简直是吃饱撑著在干无聊事。花葵现在恨得牙更痒……臭老鼠卖油的路径了如指掌;单日走往城东卖油,双日走向城西沿途兜售,然後再回到市集,依他料想-- 
  臭老鼠要将剩下的油卖掉。 
  但,一天下来,能赚几个子? 
  真他奶奶的穷酸一个。 
  瞪著地上朝天的鞋底,磨得平滑又破了几个洞,细柳的眉一拧,花葵抬脚将一双破鞋给踹得老远。 
  「啊,我的鞋--」 
  郝古毅立刻跑到对面街道捡回一只鞋,另一只鞋则掉进阴沟里。他赶忙蹲在沟边伸长手臂欲将它捡起,指尖尚未碰到鞋,仅能眼睁睁的看著鞋子在沟水里载浮载沉,流出他所能捞回的范围。 
  心下一揪,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暗色,心里沉甸甸的好难受…… 
  「我的鞋……」他万分不舍的唤。没了鞋,就要花钱买…… 
  抬头望著附近的商家,内心好犹豫要不要去买新鞋…… 
  突的,郝古毅的眼睛一花,整个人被一只大掌抓起,揪著手臂拖行至某家店门口。 
  「老板,拿双鞋来给他套上。」 
  店家的老板定眼一看,这不是卖油的傻子麽,怎会跟摘星楼的花爷扯在一起? 
  鞋店铺的老板连忙鞠躬哈腰的称:「是是是……」他不敢得罪有大来头的人物,市侩的眼儿一瞄-- 
  傻子脏兮兮的脚丫是一般尺寸,老板立刻从店铺里拿出一双棕鞋,「呃,要不要把脚洗乾净之後再试穿?」他对卖油的傻子问道。 
  郝古毅的脑袋瓜呈现一片空白,搞不清楚鬼为什麽要带他来买鞋? 
  他摸摸湿漉漉的口袋,问:「这鞋是不是好贵?」 
  老板奴奴嘴,点点头,狗眼看人低。「你是买不起。」谁不知晓卖油的傻子是穷酸。只穿得起最低廉的鞋。 
  「少废话!去提桶水来。」花葵颐指气使,丢了一小锭白银给老板。 
  手握著银两,老板笑的眼睛弯成一道细缝,说道:「我这就去提水。」 
  鬼要强迫他买鞋,郝古毅惊慌失措的甩开鬼的箝制,转身跑到路上,扛起油桶,没头没脑的逃-- 
  花葵怔愣在店铺门口,想不透臭老鼠为什麽会逃之夭夭? 
  老板提著一桶水走出店家外,纳闷道:「咦,卖油的傻子呢?」 
  「傻子?!」 
  「是啊。」老板口没遮拦的说道:「莫非花爷您不知道?这也难怪,像花爷您这种响铛铛的人物怎会跟一般的市井小民有什麽交情,何况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傻子。」 
  脑袋有问题的傻子…… 
  轰-- 
  天边响起一阵雷声隆隆、闪电交加,顿时将花葵给劈傻-- 
  他不仅奸了傻子,还跟踪傻子,甚至买新鞋给傻子…… 
  赫然发觉--这些天,他尽干蠢事! 
  花葵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变幻莫测-- 
  邪媚的妖眼一瞪,老板浑身一阵哆嗦,一双脚彷佛有意识般的往後退却,离这散发危险气息的男人远一点。 
  花葵提著一双新鞋,怔了怔,不知为何,又将它们揣进怀里,旋身步入街道,任倾盆大雨水落在身上,视线仍旧追寻著-- 
  傻儿的身影…… 

7 
郝古毅一路奔逃回家里,搁下油桶,赶紧把门锁上。 
  鬼好可怕…… 
  身体软软的沿著两片门板滑落,一屁股坐在地上张著大口猛喘气,心脏猛烈跳阿跳的快弹出胸口,他伸手拍拍来安抚自己-- 
  幸好他逃得快,鬼没有追上来。 
  须臾,屋内传来爷爷在房里的咳嗽声,他趴在地上爬往爷爷的房门,霎时-- 
  「磅--」 
  石破天惊的声响令他吓了好一大跳,回头一看,「啊,鬼鬼鬼……」郝古毅惊叫连连。 
  花葵睨了一眼被踹坏的门板,再看看那一身湿漉又脏兮兮的臭老鼠,瞧他吓得……呿! 
  环顾屋内,仅简单的摆设一张桌,几张椅,墙壁处还搁著一张长凳,上方有一道窗口,对面角落放著几层抽屉的矮柜,其外观油漆剥落,都可以丢弃还省得碍眼。另一道墙面则钉著一块横板,放置祖先的牌位。 
  家徒四壁…… 
  花葵踏过门槛,妖眼迸射两道噬人的光芒,步步逼近不断往後瑟缩的臭老鼠。 
  随手一抛,新鞋丢在桌上。 
  屋内除了臭老鼠之外,不见其他人,一阵阵的咳嗽声扰人耳膜,屋外的大雨又唏哩花啦的响,为他不甚愉快的心情增添一笔恼怒的理由。 
  「鬼鬼鬼……」郝古毅发颤的手指著鬼,唇色发白的告知:「我……没没……有踢破你的……尿桶盖。」鬼不可以来找他算帐,他没有做坏事。 
  花葵伸手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抓起,瞪著他的脸色发青,微启的小嘴一张一合的说不出话,简直像诱惑…… 
  没忘他的唇舌有多麽柔软,花葵的唇瓣勾起一抹笑,心思不良的算计-- 
  臭老鼠被他盯上就休想逃,他没玩够就不会简单放过。哪管他是不是头脑简单、愚蠢到家的傻子。 
  恼怒的情绪顿消,花葵笑说:「我不是鬼,是人。」 
  郝古毅眨眨眼、摇摇头-- 
  鬼就是鬼;脸白白的、鼻子尖尖的、嘴巴红红的,还会勒死人。他挣扎著欲抓开揪在领口的大掌,被鬼勒的好难受…… 
  花葵低头细凝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温热的气息喷上脸,似搔痒、刺激雄性本能作祟--瞬间,全身血液沸腾! 
  伟岸的身躯紧压上臭老鼠,有力的手臂一提,落唇在臭老鼠的耳畔问道:「还记得三文钱吗?」 
  郝古毅点点头。呼吸困难的说:「在外面睡觉要付钱。」 
  「可是不够,你不只欠我三文钱。」 
  郝古毅瞠大了眼,心慌慌的解释:「我只有三文钱,我不是故意要睡著……」 
  哼,花葵撇撇嘴,不以为然--他哪是睡著? 
  是被奸昏了! 
  嗟,真不耐用。 
  不过,他也无须点明,臭老鼠是傻瓜鼠,一副好拐、好骗、好欺负的德性。而他--不会错过机会。 
  贪婪的眼神穿梭在清秀粉嫩的脸庞,仔细看他虽比不上摘星楼里那些长相艳丽,举手投足显露万般媚态的小倌儿,但他眨著一双无辜又清澈的眼,蠢头蠢脑的反应还真新鲜。 
  此时,房门开启,杵著一根拐杖的郝爷爷一瞬惊愕的张大嘴,「发生了什麽事?你抓著我的孙子做什麽?」他的孙子在外招惹了什麽人? 
  适才他听见屋子里传出巨大的声响,若不是一把老骨头咳嗽的厉害,他早就走出房外看看发生了什麽。 
  妖魅的眼儿一瞄,不过是个老废物。花葵松开手上的钳制,暂且放过臭老鼠。 
  郝古毅的身体往下一滑,赶忙爬到爷爷的脚边寻求庇护。 
  花葵好整以暇的应付道:「老头子,我是摘星楼的老板,你孙子前阵子来我楼里睡了『我的人』,总共积欠三十两,我是专程来索讨这笔债。」 
  瞧瞧他自贬身价,够宽宏大量了吧。「啧啧……」花葵不禁摇了摇头,挺委屈的想:他一向吃人不吐骨头,竟然对臭老鼠大发善心--臭老鼠该匍匐在他的脚边叩首、千恩万谢,感激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样,您老可听清楚了?」 
  闻言,郝爷爷浑身颤巍巍,若无拐杖支撑,一把老骨头肯定瘫滑到地上去躺平。 
  郝爷爷瞠目结舌了会儿,不可置信的问:「古古……毅去睡了你楼里的姑娘?!」不就是前些天,人没回来的那晚上发生的事。 
  花葵不答反问:「怎麽,您不信我说的话?」老废物最好是识相些,他是上门来讨冤气债-- 
  真他奶奶的三文钱就想打发他在臭老鼠身上那麽卖力。 
  哼哼,顶著大太阳做苦役也没这麽廉价吧,花葵愤恨难平的思忖。视线瞟向窝在老废物脚边发蠢的小傻子,愈看愈想抓来身前欺负一顿…… 
  「古--毅!」郝爷爷骤然一吼,手抚著胸口,喘喘气,深呼吸,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你你……你……是不是被人抓去睡觉?」八成是哪个姑娘拐他孙子初嚐人事,否则……他压根不信呆傻的孙子会懂得男欢女爱。 
  郝古毅何曾见过爷爷对他这麽凶过,仰起的小脸「唰的」瞬间惨白,万分懊悔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手抓著爷爷的裤管,央求道:「我……不是故意要多花钱,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凤仙姐姐的房里会有鬼……鬼弄坏我的衣服……」他低头看著身上所穿的新衣,花了好几文钱买的,一阵心痛的感觉闷在胸口,难受的紧…… 
  清澈的眼瞳刹时凝聚水气,要哭不哭的忏悔,「爷爷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不会在外面过夜,我不敢去有鬼的地方,好可怕……」 
  鬼的身上有硬硬的东西,会乱塞……他想著自己幸好没有长针眼,屁股不舒服几天就好了;他没有害大夫长针眼,也没有多花钱…… 
  伸手掏出口袋的几个子,仔细算了算之後,他摊开掌心给爷爷看,「我的钱都还在,我没有买新鞋,钱要留著给爷爷买药。」他证明自己很乖,又听话;爷爷就会称赞他很懂事,不像其他人都说他傻。 
  郝爷爷看著孙子手里的几文钱,一瞬住了口,舍不得骂人了。脑子拼拼凑凑孙子说的话,七零八落兼糊里糊涂的告知是被拐了。 
  事情都发生了,他还能能怎麽办? 
  「以後,别再去摘星楼。」他担心孙子又被拐,辛苦赚的几个子轻松落入他人的口袋。 
  顿时,不禁感到又气又无奈…… 
  「哼,他不来我楼里也一样。」花葵挑眉看著这一老一少的废物兼傻子,问:「三十两这笔账该如何偿还?」 
  郝古毅吓了好一大跳,呐呐道:「我不会算三十两……它们是不是要数好久?」 
  「当然。」花葵思忖:傻子就是傻子,单纯痴傻的受他欺负是应该。 
  「这位爷,我们爷孙儿俩的身上实在没银两可还。还有,我的孙子太单纯,诸事不懂,或许您的姑娘没有和我的孙子发生些什麽……所以这三十两就……」 
  不待老废物说完话,花葵不耐烦的打断他明显的意图,问道:「你想赖帐?!」 
  俊美的面容寒憎,犀利的妖眼一瞪,冻结三呎寒霜。煞气四射-- 
  吓! 
  郝爷爷这辈子尚未见过杀气腾腾的脸孔,一瞬紧闭嘴巴,不敢多说话。以免惹恼了摘星楼的老板,万一抓他的孙子去卖……喝!这可不得了! 
  花葵挑眉,睥睨著身材偻的老废物,哼道:「我光是看这地方就知道你们的身上没有三十两。」 
  郝古毅频频皱眉,一脸好苦恼的算著手指头与脚趾头,喃喃细数了老半天,仍搞不清楚三十两究竟会有几个几文钱? 
  花葵敛了脸上阴螫的神色,一派施恩於人的态度,提议道:「老头子,你这房子就抵押给我,我算你二十两,剩下的十两,就让你的孙子来伺候我。咱们为期一年,所有的账就一笔勾销,房子也继续让你们爷孙俩住下。如何?」 
  他预估,不出三个月,傻子就会被他玩腻了。届时,这破窝加上蠢傻子也会被他踹至一边,连多看一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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