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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卖油郎 by 天使j-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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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足无措、东张西望的节节後退,段玉步步向前逼近……沿著柜台边走边说:「都是因为你……花爷才会对我不屑一顾,我想不透你是凭哪一点吸引人……」 
  段玉一一转开伸手触及的油桶活栓,任油泛流至架上、地上…… 
  「啊!不可以浪费。」郝古毅立刻上前推开好漂亮的人,连忙将漏油桶子的活栓拴紧,好心疼浪费好多油,好漂亮的人好坏…… 
  段玉跌出柜台外,坐在地上不断冷笑,「来不及了,你果然很蠢。」他得不到的,丑傻子也休想得到! 
  郝古毅不明白好漂亮的人为什麽骂他,赫然轰的一声,柜台内开始起火燃烧,郝古毅一瞬惊得呆了-- 
  「啊啊--」他惊叫,立刻爬至最里边,双手攀著柜台试图爬出去。 
  瞠然惊恐的眼瞳映入不知何时站在前方的人,听他似发狂的诅咒他死翘翘…… 
  油铺内迅速弥漫阵阵浓烟,段玉不慌不逃,他要睁眼看卖油的傻子活活被烧死,「呵……花爷,你万般料想不到喜爱的人会死在我手里,从今以後,你会一辈子都记得我……咳咳……」掩住口鼻,脑海蓦然窜出一张温厚老实的脸,段玉赴死前思忖--从此也摆脱掉他了。 
  郝古毅顺利的爬出柜台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慌的叫:「烧起来了、油桶烧起来了……」 
  四周浓烟密布,看不清铺内摆设,他挥挥眼前的浓烟,捂住口鼻,没头没脑的匍匐在地上爬-- 
  轰! 
  铺内油架倾倒,火势开始蔓延,阵阵浓烟飘出门缝、後院,引起屋外的人注意-- 
  「起火了、起火了,不得了,油铺起火--」 
  骚动四起,周遭的商家邻居、包括对面街道的人纷纷出来凑热闹,当下提水的提水、用桶子装泥土、沙子的群众想尽办法一起来灭火,防止火势蔓延燃烧整条商街。 
  花葵在不久前才离开,隐约听见似有人喊起火,他回眸一探,前方乌烟密布,登时心下一惊,发觉那是油铺所在的方向窜出浓烟…… 

62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郝古毅因吸入浓烟而呛咳不止,耳闻屋外吵杂,甚至听见爷爷在叫他出来。 
  突的一只燃火的桶子滚地而来,他吓得连忙躲开,抬眸隐约看见大门出口,眼前却横梗著倒塌的油架,火舌烈焰阻挡了生路。 
  「烧起来了、烧起来了……好多火……」他惊慌失措的喊,凭著本能躲开高烫的火苗侵袭上身,想著自己不要死翘翘,会看不见葵、见不到爷爷,还有大鸡、小鸡…… 
  「葵、葵……」明知葵不在,好希望能够看见葵,「我不要死翘翘……不要死翘翘……」抬手抹抹溢出眼眶的泪水,四周景象变成一片火海,他惊傻在原地,等死…… 
  蓦然,火海之中似有一名红衣女子,若隐若现的模样好像葵…… 
   她来到眼前对他笑--郝古毅傻傻的随著女子移动,渐渐爬往後院的方向-- 

  同时间,花葵和樊爷两人前後出现在人群之中,眼看群众们列成一条人龙接水、接泥沙往油铺大门和周围泼洒,大夥发挥团结就是力量的精神试图熄灭不断燃烧的火势。 
  花葵瞧见老废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他的小老鼠,当下如五雷轰顶,耳膜嗡嗡作响-- 
  猛烈的火舌由大门窜出,彷佛和记忆中的影像重叠,花葵像得了失心疯骤然一吼:「小、老、鼠--」 
  他窜出人群外,刻不容缓的翻墙而过,直奔三合院内连接油铺的後门入内找寻-- 
  樊爷则是由民众手里抢来一桶水往身上泼,一瞬丢开水桶,就在人们惊愕的当口,奋不顾身的冲进油铺内,须臾消失在熊熊火焰之中-- 

  花葵一脚踹开闷烧的木头,随即听见一声闷喊:「葵……」 
  「小老鼠--」他吼。眯缝著眼在火光之中探寻,心急如焚,就怕失去唯一的在乎。 
  「葵……」郝古毅在浓浓烟雾之中终於看见葵,他三步并做两步爬去拉住葵的衣袍。 
  抓住的瞬间,花葵立刻抱紧他的小老鼠奔出後门外,回忆霎时回到脑海;连夜逃出豪宅,疯了般的见人就喊娘,独自在黑夜找寻已经失去的亲人,他疯了、疯了…… 
  徘回在勾栏院外,好心的老鸨花娘将他收留,当他是亲生子般养育,他才能有今天…… 
  「别离开我,别离开……」 
  郝古毅紧紧搂住葵的颈项,闷呼:「好漂亮的人放火,我好怕死翘翘。」 
  感受到他浑身发抖,花葵轻声哄:「没事了。」 
  双手托高他的身体,「抓好围墙。」花葵命令。 
  郝古毅整个人挂在围墙上,等著葵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抓了好几只鸡,通通丢出围墙外。 
  放所有的鸡自由,花葵立刻翻墙将小老鼠带离危险。 
  眼看油铺的火势未减,花葵吩咐小老鼠和爷爷闪远些,便加入灭火行列。 
  须臾,樊爷紧抱著已经昏迷不醒的段玉奔出油铺外,顾不得对花爷多加解释些什麽,他立刻赶去找大夫-- 

63 
  火势至半夜才扑灭,油铺已毁也波及两三户邻房,造成一笔损失。 
  花葵负起所有赔偿责任,安抚邻居商家,同时也感激大夥帮忙灭火。心知酿成这起灾祸的是段玉,花葵暂压下找人算帐的冲动,当务之急是该安顿往後的生活。 
  「葵,油铺烧光了。」郝古毅抱著几只小鸡,一脸泪汪汪的说:「没有家了,也没有油了。」 
  花葵提袖为他抹去脸上污渍,安抚道:「别担心,我们先到摘星楼住一阵子。房子烧光了,我再盖一个新的,也盖鸡窝,好吗?」 
  「好。葵说什麽,我会听话;葵要去哪,我也跟著。」 
  折腾了好几时辰,全身疲惫皆因他的话而一扫而空。花葵露出一抹笑,吩咐:「你和爷爷在这等著,我去跟别人要一个大竹篮,把你养的鸡也带去。」 
  「嗯,葵好好。」郝古毅低下头来数数,大鸡、小鸡没有少。 
  郝爷爷在旁兀自叹气,思忖幸亏有花爷在,保住了憨傻的孙子一命。这往後的生活,一切随遇而安。 

  卓锦文得知纵火事件後,立刻为郝爷爷准备幽静的厢房住下,以及吩咐下人除了送食之外,若无任何差遣皆不许打扰。 
  至於卖油的小哥所养的鸡群全部安置在厨房,也交代厨子不可杀来食用。 
  一切安置妥当,卓锦文等花爷出现在偏厅,看得出来花爷今夜的脸色可不好,只是尚未发作脾气。 
  「锦文,明日到樊爷的布庄去看段玉死了没有。」 
  俊美的脸庞显露隐隐怒意,冰冷的眼神透出杀机,花葵恶咒:「他若没死,我也会令他不得好死。」真他奶奶的,敢放火烧油铺,存心致小老鼠於死地,好狗胆! 
  卓锦闻言一惊,「花爷,您当真要报复……」段玉激烈的手段都是因花爷而起,老鸨劝说多次,人仍执迷不悟。 
  他立刻求情道:「请爷息怒。试想段玉对爷迷恋得紧,那性子恐怕是无法接受爷另有所爱,才会做出傻事。」 
  「哼!」花葵不以为然,随即冷嗤:「我可不记得有骗过谁的感情,以前那群小倌儿,谁不知道我只是玩乐,无需多久就腻。」别人爱他,干他屁事。若真要为别人的感情负责,他能有多少精力去应付。嗟! 
  花葵碎了句:「我就喜欢那睡在我房里的蠢老鼠,到死都不会改变。感情就是这麽简单一回事,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不爱,谁又能勉强。」 
  段玉接二连三的诱惑只是令他厌!「没本事获得我的注意就该闪远些,竟敢来油铺玉石俱焚,这事就算樊爷求情,我也不饶他。」 
  话落,花葵甩袖离去。 
  卓锦文心下一凛,暗叫声糟! 

  为了保住段玉一命,卓锦文彻夜赶去探听消息,就在锦纤布庄外,遇见樊爷送走大夫。 
  眼看樊爷的面色凝重,摆手示意他入内。 
  「是花爷派你来的麽。」 
  卓锦文毫不隐瞒,事先警告樊爷,道:「花爷是有吩咐我来看段玉死了没有,倘若没死,花爷不会饶过。」 
  樊爷早就预料会有这样的结果。「玉儿做出伤人之事,我也难辞其咎。今日在外,我若继续跟著玉儿,可免去这一场灾难发生。」 
  他失望的离开之後,一路犹豫著,骗不了自己能割舍对段玉深植入心的情感,随後跟去制衣铺,才知段玉丢了他给的衣袍,却拿走花爷的。 
  前後之差,迟了一步,段玉已做出傻事。「那油铺……」 
  「烧毁了。花爷这阵子会住在摘星楼。」 
  樊爷将卓锦文领至内室,他上前掀开雕花大床的纱帐,道:「卓公子,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段玉,他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卓公子将如何回复花爷?」 
  喝! 
  床上的人面目已非…… 
  卓锦文吃惊万分的踉跄数步,望著樊爷忧郁的眼眸透著乞求意味,卓锦文撇过脸庞,道声:「请樊爷办场丧事,掩人耳目。至於段玉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不敢久留,卓锦文立刻离开锦纤布庄,抬首无语问苍天-- 
  万般无奈,只因情字伤人…… 

64 
  三日後-- 
  段玉死亡的消息由锦纤布庄传出,花葵并未前去哀悼,感觉不痛不痒,理所当然的认为死得好。 
  樊爷有差小厮前来转达赔偿油铺烧毁的损失,花葵不收分毫,仅是让小厮回去转告;冤有头、债有主,段玉一死,诸事一了百了。他和樊爷的交情依旧,且要樊爷节哀顺变。 
  尔後,花葵将全副心思放在计画未来的生活,带著小老鼠出门,花葵开始著手重建家园。 
  请来几名工头至油铺一起商讨住宅与店铺的兴盖事宜,几番讨论後,工头们获得指示,决定日期开工,便离开油铺去准备大兴土木的建造材料。 
  有鉴於火灾祸事,花葵避免重蹈覆辙,决定不再做卖油的生意。 
  他与小老鼠商量,「让你卖布可好?」他打算自己销售倭缎生意,依然请小银子来帮忙店铺琐事,而他会教小老鼠如何丈量布料和剪布。 
  「哦,」郝古毅点头说道:「没卖油了,我的手就不会脏兮兮,可以摸东西。」 
  「是啊,今晚就让你摸个够,然後我会塞东西。」花葵一脸坏坏的凑近他的蠢样,问:「这样可好?」 
  喝! 
  郝古毅低抽了几口气,瞠目结舌,想个老半天都是葵要塞东西…… 
  「不可以。」头摇得如波浪鼓,他拒绝的很彻底。「竹筒没有了,葵没有给我好喜欢的钱。」 
  轰! 
  彷佛被兜头泼桶冷水似的,花葵骤然叫得很不满,「你这死要钱的傻东西,说到底就是跟我计较『夜渡资』?!」真他奶奶的……难怪蠢老鼠在怀里说不要,他还以为是蠢老鼠受灾後的惊吓过度才拒绝。 
  重点是--他竟然没奸了他……脸色一沉,究竟谁蠢?! 
  「葵好凶。」 
  郝古毅掉头离开,小心跨越满地碎石残垣,嘴里念著:「房子烧坏了。葵说好漂亮的人死翘翘了。爷爷说做坏事会有报应,我不敢做坏事。」 
  心里沉甸甸的。郝古毅蓦然回过头来,清澈的眼眸望著葵,想著葵也有做坏事杀老母鸡。「我不希望葵死翘翘。葵不可以做坏事,好不好?」 
  花葵顿时不语,思忖他与生俱来悲悯的心性,这些天从未听他怨过受伤害,似乎忘了。 
  良久,花葵看著他继续往前走,尾随其後一探究竟,不禁纳闷他来到两人以前的厢房四下翻找些什麽。 
  三合院内也遭祝融之灾毁了泰半,花葵保证道:「我会让这里再度恢复以往,爷爷的房就在对面,院子内会有鸡窝,也有你喜欢的小花。」 
  「还要有好多好喜欢的钱。」郝古毅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动手拨开角落的泥沙,片刻後,终於挖到熏黑的竹筒。 
  他捞来胸前抱著,心里头会甜甜的。 
  回过头来的脸庞露出浅浅的小酒窝,花葵一瞬恍然明白;小老鼠爱的不是铜板,是他给的好喜欢。 
  顿时心下涌起无限的满足感,他很爽快的说:「我答应你,等章氏纺织坊一倒,我这辈子不再做任何一件坏事,会好好活著陪你。」 
  不过……常言道:祸害遗千年。他是不是该考虑一下? 
  何况,无奸不成商,蠢老鼠会败家,他总得动歪脑筋赚钱才是。 
  花葵笑看他来到身旁,立刻补充一句,「除非必要,否则我不会做坏事。」他发誓。 
  郝古毅闻言心花朵朵开的任葵牵著步出房外,沿路开始吩咐:「葵不可以杀鸡、不要踩好可爱的小蚂蚁、不可以拔花、不能说他奶奶的脏话……」 
  花葵一翻白眼,叫:「闭嘴!你乾脆要我去庙里当和尚修身养性算了。」真他奶奶的……小老鼠实在罗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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