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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阳光碎片-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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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实,只是拼命贪恋著你给我造成的幸福假相,却从没问过:你到底爱不爱我。因为,我怕,怕听到我三年前已经听到过的、不想再听到的答案……” 

“遥光……”话音哽住:我能说什麽?说我爱你,我如此爱你,我这样爱你,我三年前的话是骗你的。我一直都爱你,想你想了三年,不想让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然後呢? 

让他陷得更深,跟我一起沈沦? 

话一出口,一切後果,便已无法挽回。 

所以……让我好好想想,遥光。我犹豫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因为我太爱你。 

爱到,谨慎著,不想再次让你受到伤害。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真是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说这些没用的干什麽……我何苦这样较真,让彼此都不愉快……树阳,你去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远远传来关门声,却不是我的房间。 

我静静坐下,客厅里出奇的静谧。 

我又让他受伤了麽? 

困惑地扶住头:为什麽我的每次选择,都是最糟糕的结果呢? 

不。这次不同。我无论选择什麽,都是最糟糕的结果。所以──也许这个无意的选择,只是短痛。那句长痛短痛的谚语,我还牢牢记得。 

一旦,我忍不住和你说我爱你,那个长痛的结果,会让你更痛苦。 

所以,遥光,我祈求你再一次原谅我。 

自那天後,我们之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我做好饭,他依然风卷残云,好吃好吃的叫著──眼睛却一次也没从桌子上抬起过; 

我洗他换下来的衣服,他依然开玩笑说当心从衣兜里翻出什麽情书、从领子上发现什麽口红唇膏来──可是我发现:我洗过的衣服,他一次也没再穿过; 

晚上他到我房间,谈天说地,东拉西扯;我依然冷嘲热讽,看他一脸委屈的表情忍著笑──可是,当夜色已深,只剩下一句“晚安。” 

他不再碰我。 

甚至,连一个吻都不曾有过。 

我却装著若无其事,好像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只有自己知道:有什麽东西,不可避免的消失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可是,遥光,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第三十六章 



“恶化了……” 

出神地忘著窗外飘扬的雪花:冬天即将走到尽头,用一场雪舞作为祭祀。 

“什麽恶化了?病情麽?”方言可忙著查资料,听我喃喃自语,停下了敲键盘。 

“不。”我挪了挪身子:“是我们的关系。” 

“为什麽?因为你不肯……”他转过椅子。 

“表面上是这样。其实……伤口早就存在,只是谁也没去理会它而已。” 

“什麽伤口?” 

“不知道怎麽跟你说……算了。还有多长时间打完?”我看著挂在床头的瓶子。 

“再一个小时吧……树阳,不用担心。遥光会理解你的。” 

“真的?”我无言而笑,不再言语。 

一直以来,我总是把我们之间的矛盾归罪於外界环境。却从未想过:也许我自身给他造成的伤害,要远甚於此。 

弄巧成拙。我不愿伤害他的举动,在他眼里,却是最大的伤害。 

那麽,我该如何挽回呢? 



“树阳,解没解过绳子?”方言可手里不知什麽时候多了条毛线绳,左缠右绕地摆弄著。 

“解绳子……鞋带算不算?”认真思索一下,抬头问他。 

“哎呀,树阳你不要这样可爱嘛。”他开心地笑了一下:“小时候,很多女孩子喜欢玩的,拿条绳子解来解去的……糟糕,打结了。” 

绳子牢牢缠住他的左手手指。方言可使劲挣扎著,同时用右手去拉著那个缠得死死的结。 

“啊……没办法,越解越乱呢……”他似乎有些著急,四处搜索了一下,看到桌子上的一把手术刀,高兴地拿起:“这样就好了。” 

刀尖挑起那个死结,“啪”一下,断裂的绳子一条条飘落在地。 

“方医生……”我低头看著地上的碎绳子:“我不是小学生,要听老师讲寓言才能明白道理。” 

“我也不是老师啊。”他笑吟吟蹲下身,捞起地上的绳子,似乎有些可惜:“这样一来,解开是解开了,可绳子却已经碎了,再也无法系紧……” 

心里突来一颤。若无其事的转头,看著窗外。 

我刚刚想快刀斩乱麻。方言可斩断一条绳子,把我的决定也斩成碎片。 

一开始只是个简单的结。我却越系越紧,越系越多。到最後解不开的时候,我又想将绳子割裂──却被告知:一旦割裂,再无法复原。 

所以,尽管缠得快要窒息,也不可轻易挥动手中的刀子──如果,我还爱著他的话。 

为什麽?不过就是爱啊。 

为什麽,每走一步,都是这样艰难。 



“树阳,不要再拖了──都告诉他吧。” 

告诉他? 

我承认,我有了一瞬的心动:告诉他,他还会和以前一样,毫无顾忌的,将他的爱尽数倾泄在我身上。可是…… 

方医生。你的“都”和我的“都”,包含的不是同样的内容。你所知的“全部”,只是我的“部分”。剩下那些,我要怎麽告诉他? 

“不这样的话……你总该想想办法吧。”方言可坐回电脑旁,继续他的工作。 

我低头:是该想想办法的时候了。 

“遥光!帮我把毛巾拿进来一下好不好?” 

抹了抹脸上的水,冲著浴室门外喊──洗澡毛巾无处寻,这是我总结的人生四大尴尬事之一。和其他三件事联起来说,就是:洗澡毛巾无处寻,路遇熟人不知名。他家如厕没手纸,停水马桶冲不尽。前两个还好说,如果倒霉一点,後两个一起来,那可当真是一头浸死在马桶里的心都有。好在我还没有遇到过这样戏剧性的事件,顶多是偶遇一个老同学,握手拍肩半个多小时了也没想起来他到底叫什麽;还有就是现在──要魏遥光帮我递毛巾。 

“你自己出来拿。”他的声音远远隔著门传来。 

我叹了口气:如果我身材再好一点,还用得著你递毛巾,一早冲出去刺激你了。 

又抹了把水,从浴缸里出来,坐在边上:“我今天晚上买了海带,本打算做汤的……” 

门“砰”一声大开,魏遥光手里拿著大浴巾冲进来。我一时没做好心里准备,吓得仰头摔进浴缸里──还说我是穷命,魏大总裁家财万贯,最爱喝的居然是海带汤。威逼不用,我直接一利诱他就上钩了。 

“快点擦干,当心著凉……”魏遥光装著很殷勤的样子把浴巾围在我身上,满脸期待:“树阳……海带汤可不可以多放些虾米?” 

“没有虾米了。凑合喝。”我边擦头发边回答。 

“哦……”他似乎有些失望,低著头不出声。 

“遥光……”握住他的手,明显地感觉到微弱的颤抖:“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慎而又慎,我还是选择这个最简单好用的开头。 

“没什麽。”他悄悄抽出手,洒脱一笑:“人总有一段低潮期嘛,过去就好了……” 

“是因为最近欲求不满?”我半开玩笑的问他,心里却有一丝紧张。 

“你又拿我开玩笑……”他声音渐低,笑容也有些僵硬。 

“你这几天说过很多话,”我认真地看著他:“却没有一句真心话──遥光,你不想和我说话,是不是?你生我的气了──不是因为我不肯和你做。你气的是我暧昧的态度,却又不肯当面质问我,和我挑明。所以放任日子一天天过去,捱一刻算一刻──据你估计:我们能捱到什麽时候?” 

“我并没有这样想……”他终於受不了我严峻的眼神,无所遁行。 

“遥光……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们不要再逃避了……”我叹息而语。 

“逃避的是你。”他干干脆脆地打断我的话:“其实事情很简单:我不想逼你。所以我什麽都不说──树阳,我不想在谁付出多一些,谁付出少一些这样的问题上浪费精力。我只知道:除非不说。只要说出来,永远是那句话:我爱你。” 

我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地看著他的眼。毛巾滑落在地。 

他粲然一笑,表情恬淡温柔:“树阳,我爱你。” 

唉…… 

几不可闻的叹息,深深低下的头,双手紧紧抓住浴缸边沿。肩膀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 

“树阳……”他试探地摸著我的头发,想要抬起我的脸。 

一把打开他的手,模糊著骂了句“傻瓜”。再没有时间浪费在语言上,我咬住他的嘴唇。 

不是吻,是咬。牙齿深深陷进嘴唇里,腥咸的气息渐渐蔓延。 

“不要这样……”他挣扎著推开我,呼吸有些急促:“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和你说这些……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 

“我也不是为了这个。”微笑著捧著他的脸,心里澄澈一片:“遥光……我爱你。” 

他愣住,茫然地看著我,忘记去擦唇角的血。 

“三年……算不算晚?” 

当然不算。他不必回答我。我们只需纠缠在一起,直到呼吸停止,血肉相融,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爱他。这我早就知道。可是,直到今天,我才亲口告诉他。 

我一直以为深陷的是他,沈沦的是他。今天话一出口,我才豁然开朗:我以为是他,其实是我自己。 





阳光碎片(37)BY:清响(强1强0~里面有番外的地址) 

虽然说是番外地址,其实就是清响她老窝啦,因为是不开放转载,所以不能贴上来~~大家去看看吧,HOHO~~绝对值得一看:ww3。myfreshnet/GB/literature/li_homo/100039974/ 



第三十七章 



药用得是越来越重,病情却不见好转。方医生眉头渐紧,却也不再多问。每次见到他,我都想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不敢多说一句——很多人怕医生是因为看医生意味着病痛的折磨。而我对方医生的恐惧完全来自他几乎能把我变成速冻尸体的恐怖眼神。 



又一次接受了方医生辟头盖脑的一顿训斥,心情郁闷地走出医院。街上到处是卖烟花爆竹的。前些年考虑到对大气有所污染,很是整顿了一番,过年的时候倒也安静了一阵子。可拥有几千年悠久传统的火药总不能摆在那当摆设,再说中国人传统观念都很重,过年不放几挂鞭点几朵烟花总觉得不是滋味。是以禁了几次,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也就不那么严格管制了。我虽然不讨厌火药的硝烟味,但是我忍受不了噪音。尤其是除夕半夜,百花齐放,千鞭齐鸣,震得我耳朵都快聋了,自己说话自己都听不见。所以无论时从环保的角度还是人文的角度考虑,我过年从不买烟花爆竹。但是想到这或许是我能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不趁机凑个热闹不免遗憾。 



想到此,掏钱买了几束烟花。接过的时候稍稍走神,想魏遥光看到烟花时孩子气的尖叫,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卖烟花的小贩见我如此高兴,以为自己老眼昏花找错钱了,狐疑地翻动着手里的钞票。 



等他确认无误后,我转身离开。突然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起来。路人莫不惊诧回首,以为过年精神卫生中心放假松懈,管理出现漏洞了。 



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真正的开心,真正的如释重负。我要他看到我的笑容——他每天用来迎接我的笑容。 



他笑的时候,四周都骤然明亮了。 



“这是什么?”魏遥光皱着眉,看我手里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魏大总裁是富家公子,平日玉粒金莼,大概只见过烟花绽放时绚烂的样子。见我手里粗粗细细的棍状物,他还以为是用来做饺子皮的擀面杖。 



“拿这个包饺子,你也不怕吃爆炸。”冷冷嘲弄他的无知,一把拉了他出去。在庭院里找个确定不会引起火灾的位置,将烟花插在地上,丢给他一盒火柴:“点。” 



“为什么不用打火机?”他抽出根火柴抱怨。 



“你不会划火柴?”凭我对他的了解程度,一猜中的:一、他不抽烟;二、他即使抽烟,恐怕也只会用打火机。然后他还会狡辩说:现在什么时代了,还用火柴。 



“现在什么年代了,还用火柴……” 



我冷笑:居然一字不差。 



“总裁,打火机容易引起爆炸的。所以才要用火柴,明白?” 



“我知道。”他看着我,无奈地笑,俯下身,划着了火柴。 



“怎么想起买烟花?” 



一排排点燃,半天白昼。魏遥光漫不经心地仰望着油画般浓稠绮丽的天空,漫不经心地问着。 



火药刺鼻的辛辣气味钻进鼻孔,扰得鼻子有些发酸。浓烟迎面熏来,眼睛热热的难受。我用力眨着眼,揉着被冬日半夜的寒气冻得微红的鼻尖。揉着揉着,转头看看他的侧脸:火光一闪一闪映着他的轮廓,不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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