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记-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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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总笑起来:“到底是在北京读过研、见过大世面的,上千万都不看在眼里!”
“看在眼里又怎么样?咱们不过是帮他照看着这钱——你吃呀,别等饭凉了。——以后他们还会成亿地给咱们打钱呢!”
“成亿的,真跟做梦似的。”华总脸上现出痴迷的样子。“我也算做过大生意的了,最牛的时候家产也号称过千万。上亿,老天!光银行利息,一个月咱们也赚它十万八万的吧?”
“那不是咱们的钱,咱们不过是帮周老板投资。”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钱不让动,只是让它躺在银行里闲着,靠什么赚钱呢?”
“这叫资本运作,要等机会。”嘉园只好通俗地对华总讲。
“华达银行会把股权卖给咱们吗?”
“据我了解,有一家大股东打算出售股权。”
“我还是喜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套路。”
嘉园无奈地一笑。这个警察出身的老板,她曾欣赏过他的直率和义气。但他文化水平不高,缺点也是明显的。上次周老板来,华总酒后捏服务小姐的大腿,几乎叫周老板失望而去。嘉园毫不夸张地想,是她的出场叫周老板眼睛一亮的。周老板欣赏她不凡的谈吐和流畅的英语。一句话,她的容貌、气质和学识征服了那个精明的香港商人。
她至今记得周老板私下跟她说的一番话:“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单独给华总成立投资公司。毕竟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老板。不过我会以你的公司为主。华总是个粗人,你帮着他点,也看着他点。”
“华总,你应该换一种思维方式了。华达现在只是家小股份制银行,它也需要引进大的战略投资人。咱们就是要抓住时机,以适当的方式进入华达,并且要逐步增加投资……”
“然后呢?”
“如果一切顺利,最迟华达两年后上市的话,周老板会大赚特赚。咱们呢,也会是亿万富翁。”
“哇!亿万富翁!你是在逗大哥高兴吧?”
“不,是真的。这是作为周老板代理人的报酬。”
“嘉园,看来我是跟着你沾光了。”
“千万别这么说,华总。周老板毕竟是你的朋友啊!没有你的引荐,也不会有我的今天……”
“咱们谁跟谁啊,说这些。”华总放下酒杯,捉住嘉园的手,悄声道:“我在客房订了个房间。咱两个好久没单独在一起了。”
7山庄秀色(2)
嘉园想抽手没有抽动。她知道她欠华总的人情,而且是大人情。今晚陪他,可能是唯一能回报他的。这很微妙,还不能说破。说破了就庸俗了,自己也会轻看自己。她矛盾着。
“我不会勉强你,可我实在太想你了!”华总又说,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嘉园叹口气。这就是华总高明的地方,他不提帮你的事,只谈感情,让你无话可说。她决定跟他走,毕竟两个人以前还好过一阵子。
她点点头。华总立即满面春风,招呼服务员买单。
8
8最后的云雨(1)
嘉园先出了餐厅。山风从林间吹来,有凉凉的雨丝拂在脸上。她记起刚研究生毕业的日子里,踌躇满志,觉得自己既漂亮又有才华,找份好工作还不是易如反掌!试了几次,才发觉自己的漂亮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带来了无穷麻烦。举例说,一家合资公司的老板好像很欣赏她,也尊重她,可在她上班两个月后,亲自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还是露出了马脚:车遇红灯等信号时,老板白生生的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放在了她膝盖上。她二话没说,拉车门就下了车。
她差不多对这个男人当权的世道绝望了,直到华总的公司招高管人员,她应聘成功。华总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她上班快一年了,都相安无事。而且还私下跟她半开玩笑地说,你应该叫我华叔叔,摆出一副领导兼家长的派头。她那时还不知道,华总和父亲其实是朋友。
生活总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随后发生的偶然事件,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关系。私下里,她不再称她华叔叔,而是华大哥。事件过去一周吧,她跟“华大哥”去上海出差。在星级宾馆暖色灯光的咖啡屋里,华总讲他当警察时的故事:有一回抓逃犯,那人拿出一把刀子,朝他乱刺乱划。他胸上、胳膊上中了好几刀,血把警服都染红了,可还是不顾一切扑上去,死死按住了罪犯……
她钦佩地望着华总,那个面色坚毅头一回让她心动的男人。那天夜里,沐浴后的她穿着轻薄的睡衣,躺在松软的大床上,一闭上眼,就看见华总冲她微笑。她心里说,不行,他是有家室的男人了……她强迫自己入睡,却一点困意没有,干脆拧亮灯看书。偏耳朵格外灵,仿佛等待着什么。
床头电话铃温柔地响了。她抓起来,气就有些喘。她喂了一声,听见华总沙哑的嗓音:“睡了吗?”“睡了,睡不着。”“想什么呢?”“你讲的故事是真的吗,你抓坏人受伤的事?”“不信?那你可以过来瞧瞧我身上的伤疤。”“讨厌!”她娇嗔着。“要不,我过去吧。我想让你帮我数数儿。”“数什么呀?”“数花儿。它们真的像花儿一样,开在我身上。”
她仿佛吃了迷药似的无法自持,赤脚下床,开了门销,还随手打开床头柜上的音乐旋钮,让轻柔的音乐水一般地在房间里漫延。她听见轻悄的开门声。随后,高大的华总像只狐狸那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床前。
她抚摸着他赤裸身体上的伤痕,一条、两条、三条……褐色的皮肤上几条形状各异的伤疤,不仅没有丑化他,反而增添了他的剽悍,那是一种经历艰险的标志,光荣的印记。
两人的关系保持了不到半年。一天下午,外头下着雪。两人在温暖的酒店包房里做过爱,她听见华总在卫生间里接电话,好言好语地安抚老婆陈娇。陈娇像是哭了。她忽然很内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她很快穿上衣服,不辞而别。华总的电话追了过来。她在漫天雪花里,流着泪说,该结束了。
此后两人正式谈了一次,她提出结束情人关系,只做朋友,并主动要求去总公司旗下的贸易公司工作,否则她就辞职。华总了解她的性格,改任她做贸易公司的业务经理。两人不再约会。当春天的太阳融化雪人时,华总又泡上了电视台的一个美女。
华总出了餐厅。他高兴地哼着刘欢的歌:“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我不喜欢这歌。”嘉园说。“一股子江湖气!”
“好,好,那我不惹你烦了。”华总近乎低声下气地说。
两人沿着一条卵石小道,来到宾馆区。一幢幢木头二层小楼点缀在花木间,自然别致。他们进了12号楼。楼内装饰中西合璧,幽明的宫灯照着原木墙板、油画、干花、家用电器和席梦思大床;卫生间里则是全套的现代化设施。
华总去冲澡了。她躺在床上,感觉很累。一会儿华总披着浴衣出来,摇摇她:“去洗吧。”
“我不想动了。”
“那……我下手了?”
嘉园只笑了笑。感觉裙子被撩了起来,她就势扯裙子蒙上了脸。一只大手耙田般抚摸着她润滑的大腿,随即迅速拉下她的内裤。
“睁开眼笑笑呀!省得我跟强迫你似的。”华总俯身,想拉下裙裾。她硬扯着坚持了一霎,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累了,不想笑。”
华总有点儿不高兴,动作中断了。但嘉园闭着眼假寐的神情是那么迷人,光滑的肌肤充满诱惑。他搂着她,急急地动作着。又托起她丰满的臀部,感觉到销魂般的快感。
嘉园闭着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不像情人做爱,更像是应付公事。她记起上海之行两人的第一个夜晚,一切都那么浪漫:音乐,灯光,爱抚,放纵自己到狂欢的巅峰。她回忆着,紧紧抱了一下身上的男人又决然松开双臂。心里说,过去的永远过去了!——这是句老掉牙的俗话。就像做菜的花椒,普通而涩口,可人们常常会用到。
8最后的云雨(2)
华总跑完三千米似的,气喘吁吁地躺到一边。她立即跳下床,冲进卫生间。半个小时后,她把自己彻底洗干净,才出来。
“这是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
“我能有今天,应当感谢你。”嘉园说着泪光闪闪。“我爱过你,可那已经是历史了。以后咱们只能做好朋友,希望你能理解。”
“好妹妹,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一切按你说的办,我不会再约你干这事了。咱们永远是好哥们儿。”华总拍拍头。“还有,好合作伙伴。丰华、丰裕全靠你了。”
嘉园在镜子前梳头。华总燃起一支烟,猛抽了半截,说: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绝密的事,也是件大好事。”
“说吧。”
“昨晚,我和证券公司一朋友吃饭,他是个操盘手,富得不得了,开着宝马。他告诉我一个内部消息,公司要做一支什么3G概念的股票,已经建完仓了,即将拉升……”
“别说了,那钱不能动!”
“只要一周的时间!保守地说,咱们只挣两个涨停板。你算算,咱两家的二千四百万,乘以百分之二十,毛利是多少?四百八十万哪!”
“华总,这钱是周老板让咱们替他看着的。别说一周,一天也不能动!”
“我就知道和你商量也没用。好了,算我没说。”
“华总,过去你是我的老板,我什么都听你的。这一回,你一定听我的,不要动那个钱。”
华总勉强笑笑:“那是,那是。我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
一起出房间时,嘉园忽然问:
“你和那个主持人怎么样了?”
“哪个主持人?王小丫?”华总装傻。
“王小丫,你够得着吗?”嘉园谑他。“——电视台帮人吆喝卖车的。”
华总笑着摇摇头:“真服了你!说实话,还来往着。不过我看也快完了。她老缠着我,让我给她买房子。”
“买啊!这么大的老板,还在乎那点小钱!没有金屋,哪来的娇娥?”
“行了,妹妹,别挖苦人了。”华总道,又感叹:“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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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联系私家侦探(1)
陈娇坐在大客厅里,望着窗外的天一点点黑下来。今天罗佳说她男朋友过生日,没法陪她玩了。下午收车后,她只好自己回家。
刚才儿子缠着他讲故事。才听了几句,儿子抗议道:“又是丑小鸭,我都听一万遍了!我要听……”他说了一串她前所未闻的外国卡通人物。她不耐烦地说,我不会,妈妈累了!让宋姐带着儿子去楼上看动画片去了。宋姐今年五十来岁,小眼睛,肉鼻头,白白胖胖,挺和善的。用这样其貌不扬的女人,陈娇放心。何况她还烧得一手好菜。
两人走后,陈娇无聊地看了一阵子新闻,不是当官的开会就是工农业生产,多少年都是如此。她关上电视机,打华总的手机没打通。这狗娘养的,又在外头泡妞了!
也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她都是独自度过。她来到大阳台上。灯光照着不远处的小花园,喷泉哗哗。她望着那如雨坠落的水流,想起五年前的一个雨夜,男朋友梁明军开车撞了一个女孩子,肇事逃逸,被警察逮住了。她闻讯去派出所看望他时,梁明军说,阿娇,我可能要坐牢了,我不想连累你!她哭个不停。那时她正在艺术学院表演系读大四,从未经过社会上的风浪。
华威出现了,当时他还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华局长对她说,他很同情小梁,会出面救他出来。但是,他不能再在这个城市呆了,必须远走高飞。她说,那我怎么办?华威说,是啊,这是个难题,你大学还没毕业,而他又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养活你呢?
梁明军在一天夜里消失了,只留下一封信,说非常对不起她,希望她再找一个有能力疼她爱她的人……
她难过了一阵子,渐渐平静了。毕竟那时候年轻,伤口容易愈合。一天晚上,她和两个女生外出散步,看见一辆奥迪A6停在学校门外,从车上下来一个高大魁梧西装革履的男子,正是华威。那晚上,华威做东,请了她和同学,先喝咖啡,又去“在水一方”唱歌。
同学唱歌时,华威请她跳舞。她一下子被他高大温暖的胸怀迷醉了。她问,你怎么穿便衣了?华威说,他不喜欢穿警服。又说,在水一方,有他的股份;她可以常来玩,不用花钱。
她后来才知道华威的双重身份,他的公职是警察,同时又暗中做着生意。华威第二次单独约她吃饭时,告诉她,他不做警察了。因为有人眼红他,要查他。他不怕查。不过,他当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