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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学车记-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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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小权力,瞅人时就色迷迷的。我知道那些男人想的是什么。不过有时候,还不得不与这些人打交道……” 
  “嘉园,我希望能成为你的知己、你心灵上的朋友。” 
  嘉园抬头冲我一笑,又温顺地把头埋在我胸前。时光甜蜜地流逝着,不知今夕何夕。 
  有人按门铃。嘉园一惊,起身去开门。一时回头笑道,乔东呀,你幸福死吧!——又来了两位大美女!原来陈娇、罗佳到了。 
  两人先关心地问我受伤的情况。说了几句话,陈娇抱歉说,刚才急着看我,忘了买东西了,问我想吃什么,让小罗去跑腿儿。反正楼下不远就是超市。 
  我说算了,你们来了,比吃什么都好!嘉园笑道,果然秀色可餐!师哥要辟谷了!陈娇替我做主了,拿出几张百元票子,打发罗佳去买进口水果。又看我胳膊上的擦伤。我说,我担心早上摔傻了,这会儿脑子里像开轧路机。陈娇摸摸我的头,甜甜地说,师哥,你再傻也比我聪明。嘉园说: 
  “师哥当时要不是躲得快,肯定后果比现在严重。” 
  陈娇愤愤道:“太可恶了!报案没有?” 
  “有人替我报了,没用。因为后果不严重。警察也顾不上管这种小事儿。” 
  “肯定是红金的人干的!”陈娇自言自语。我说,我也这么分析,但没有证据。嘉园一脸忧愁,担心我今后还会出事。陈娇忽然问嘉园: 
  “知道该找推摆平此事吗?” 
  嘉园一脸迷惘,突然眼睛一亮:“华总?” 
  陈娇点点头:“对,就找他。不过我不好出头——师哥忒帅了,他百分百会吃醋多心。你出面吧,最好现在就去找他。他刚和我通过电话,说他中午喝多了,让我回去陪他,我没理。这会儿一准还在家里抻懒筋呢。” 
  嘉园同意。陈娇随即打电话给保姆,叫她马上给华总煮咖啡喝,又交代:浓一点啊,好醒酒。又说自己做完面膜就回家,不准他乱跑儿。嘉园笑道,咖啡能醒酒吗?陈娇道,管他呢,我不想让他醉梦三套地见你们,什么事办不了。说话间罗佳买了一大包水果和营养品上来了,我连声说谢谢。陈娇笑道,甭客气了,你赶紧养好伤上车,比什么都好,省得姐妹们学着车还挂牵着你。拉上罗佳告辞走了。我听了心里暖烘烘的。嘉园也说,看见了吗,其实陈娇还是挺善良的。 
  27   
  27花儿开在脏土上(1)   
  我穿好衣服,跟嘉园下楼。头疼,腰疼,腿也疼。嘉园扶着我,看我皱眉咬牙的神态,问我,能坚持吧?我说,没事儿,轻伤不下火线。嘉园笑了,悄声说: 
  “我真喜欢你这点儿,有男人味儿!要是一个上海小男人摔打了,不知会怎么娇怪呢!” 
  我忍着痛说:“别攻击上海人啊,现在上海人可不比从前了,也很大气。今年五月份我去上海出差,头一回见面的朋友,就请我吃鲍鱼。” 
  “那比你大气:你至今还没请我吃鲍鱼来——连泥鳅也没有。” 
  “不知道吃鱼会叫人更聪明吗?我可不想犯低级错误。” 
  “老土了吧!——海马不是马,鲍鱼不是鱼。连这都不知道?” 
  唉,真败给她了!直到下了楼,我也没想出词儿应答,干脆不搭话茬儿,装伤病员勾紧她的腰往外走。 
  打上车直奔名士苑。路上,嘉园先和华总通了一个电话,简要说有个好朋友,遇上点事儿,想请他帮忙。华总什么话也没问,就说你们来吧。 
  在欧式铁栏环围的住宅区大门外,下了计程车,随嘉园往里走。夕阳把整洁的草坪、茂密的花木和幢幢楼房染成金黄色。置身于漂亮的花园洋房间,想着这座城市众多简陋脏乱的小区,感慨像雨后的蜻蜓在胸间乱飞。几年前,我曾在报上看过名士苑的楼盘广告,每平米高达八千五百元,一幢小楼就价值二百多万。当时还怀疑是否卖得动。现在想,真是幼稚!没人管这些住户是怎么敛的财,靠正当生意还是歪门邪道。人们只认钱,你腰缠万贯,你就是成功者,就应有尽有。心里感叹,同下岗职工弱势群体存在一样,一个富人阶层的存在也毋庸置疑。 
  来到一座停着宝马车的楼房前,嘉园按响了门铃。进了门,华总听罢嘉园介绍,上下打量我一番:“哦,你就是乔东。” 
  我做出毫发未损的姿态,腰杆儿挺得笔直,微笑着递上名片。华总扫了一眼名片,又看我,眼神里有一种锐利明亮的东西,是兴奋、恼怒还是别的,我一时说不清。嘉园提醒,别让客人站着啊!华总脸上立即堆出热情的笑,大声让座,又吩咐保姆泡茶。嘉园先去客厅窗边跟他说了一番。华总点点头,过来对我说: 
  “刚才孟小姐和我谈了你的遭遇。既然关系都不错,我可以帮你过问这事。虽说不干警察了,社会上方方面面的关系还是有的。” 
  “那就拜托了。”我客气道。 
  “没关系。嘉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何况跟陈娇都还是同学嘛。”华总一副很义气的样子。“你等会儿啊,我去打个电话。” 
  一会儿华总从隔壁打电话回来,说:“已经托中间人跟伤你的人捎话了,让他们不再找你的麻烦。中间人说,人家有要求:城市猎手必须尽快在网站上道歉,说有关红金驾校的文章全是瞎掰,图片也是移花接木。” 
  我当即表示:“可以就此罢休,但不可出尔反尔。” 
  华总一摊手:“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局面僵了。嘉园来到我身边,低声道: 
  “你先下楼好吗?我跟他谈。” 
  我出了洋房,坐在花坛的石头矮墙上等待。一种屈辱的感觉袭上心头,我问自己,为什么要来?当然陈娇、嘉园全是好意,她们关爱自己;自己也不想再出意外。可用这种不恰当的方式解决问题又是自己从未想过的。这就是现实,复杂粗糙而残酷的现实。从少年时代就熟悉的“有困难找警察叔叔”的信条,遇上了真实的挑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望着坚固堂皇的洋楼和泊在楼前的高级轿车,恍惚间它们化作了一块巨石,愈显得冷冰冰的,一副强大的不可一世的态势。我能对抗得了吗? 
  残照已化作绛红的云霞,天色渐暗。晚风拂来,花坛里的月季、玫瑰和大丽花摇曳着,展现着最后的美艳。一个人坐在黄昏的风中,精神一散弛,伤痛又发作了。我忍着疼痛,忽牵挂起嘉园来。我不清楚花儿般的嘉园怎么跟华总谈,会不会牺牲什么。我的心隐隐作痛。我爱嘉园,我知道她也在乎我。我宁肯自己被黑恶势力打死,也不愿让她为我受一丁点儿委屈。 
  门一开,嘉园出现了。巧得很,小区的路灯、地灯这时也都亮起来。这似乎是个好兆头。果然,她快步走下台阶,告诉我,问题解决了!我问她怎么说的,她微笑道: 
  “我告诉华总,贴所谓道歉的文章已经晚了,没任何用处了:该查的已查了,整顿令也下了。我说,乔东答应不再继续写此类报道,就是很大的让步了。他听了我的。” 
  我本来想说“谢谢”的,又觉得不能表达此刻的复杂心情。结果来了句: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就什么也别说。” 
  “就这样,没事了?”   
  27花儿开在脏土上(2)   
  “没事了。华总这人,黑道白道都有瓜葛。他答应替你了结此事,应该就安全了。你也就此罢手吧。” 
  “这不是向邪恶势力低头吗?” 
  “社会上不合理的事多了。哥哥,别想一口吃个胖子。再说你文章上网了,红金也给整顿了,你已经达到了目的。” 
  “是。但这块土地还会滋生红金、绿金的。” 
  “那没办法,这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嘉园轻轻拢了一下在灯照下重新容光焕发的花朵。“你瞧,花儿都开在肮脏的泥土上。我想,生活还是美好的,用不着太悲观。”她问我,咱们学车时除了学往前开,还学了什么?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倒怕是“脑筋急转弯”不敢答了。反问她还学了什么。她笑道: 
  “笨蛋,倒车啊!——任何事情都是有进有退。有时候,你退一步两步,是为了将来往前跑得更长更远呢。” 
  此话蛮有哲理的,我钦佩地望着她:“哲人啊!”她故意道:“螫人?还采蜜呢!”把手递给我,“咱们回去吧?” 
  “等等,”我拉着她手站起来,恍然悟到什么,“我明白了:其实这篇文章也伤了华总的利益。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是红金的股东,他们是一伙儿的。——我说为什么陈娇早就警告我,小心小心;她是了解华总底细的。” 
  “有道理。我再问问他去。这可不是小事。” 
  一个念头闪现,我说我随后也要进楼向华总致谢、告别。嘉园狐疑地望着我: 
  “没别的事?” 
  “没有。” 
  “那你晚十分钟吧。” 
  只过了三分钟,我就拾级而上,悄悄来到门外,隐约听见里面嘉园说:“华总,你还做这种不规范的小生意干吗?应该维护一下自身的形象,千万别让梁总抓到什么。咱们的投资公司大有可为,你也不愿意因小失大吧?” 
  接着传来华总不无尴尬的笑:“你说的对。我马上撤股,不再做了。……驾校这事彻底OK啦,你可以让你的朋友完全放心了。”一停,突然来了句: 
  “你跟这个记者,乔东,你们合适吗?”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等了片刻,没听见嘉园说什么。也许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我松了口气,敲门,听见“请进“的回应,推门进去。我满脸是笑,说谢谢华总帮我摆平这事。他笑道: 
  “年轻人嘛,火气盛,以后接受教训就行了。” 
  我依旧一脸笑容: 
  “华总,您是老警察,是否还记得五年前在长江路发生的一个交通肇事案?最近我接连接到几个神秘电话,重提当年我女友王娜遇车祸的事。那人说,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华总听了几句,脸色凝重,断然挥一下手,制止我的讲述: 
  “我早就不干警察了,五年前的事我也不大清楚。我劝你也不要再翻老账了。你知道公安局每年破不了的案子占多大比重吗?我想也没有人会关心一件早已了结的旧案子。” 
  我不甘心,还要唠叨什么,见嘉园朝我频频使眼色,才住了嘴。离开华家,乘出租车行进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嘉园才说: 
  “你跟华总提五年前的事干吗?你了解当年他离开公安局的背景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点皮毛,反正他是干不下去了,才弃警从商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难怪他刚才竖头涨脸的。”我悟道。又问她“投资公司”怎么回事。她佯装生气,打我一下: 
  “好啊,你刚才偷听了!” 
  “我要不偷听,还一直以为你是打工妹呢。原来拥有一家投资公司。” 
  “那也是给人家打工呀……” 
  第二天早上,葛胖子给我打电话,说昨天陪老婆去医院了,没去学车,也忘了向教练请假。今天一到驾校才知道我受伤了,打算下午收车后来看我。 
  我说不用了,我都快好了,再歇一天就可以去驾校了。他又问我受伤经过,替我分析坏人来路。我说,这事已经摆平了。他问,黑道还是白道?我想想说,不黑不白,中间路线。他笑了: 
  “行,哥们儿,这时候还不忘幽默,将来准能成大事。” 
  “你刚才说陪老婆去医院,你夫人怎么了?” 
  “能怎么,流产呗。”胖子好像很不痛快。 
  “怎么这么不当心啊!” 
  “什么呀,主动流产。她不想这么年轻就生孩子。”胖子说着有些莫名的兴奋,“其实是我在安全套上扎了个眼儿——我也是没办法,我妈早就嘟囔着想抱孙子了。结果一发现怀孕,把她气得半死,不流就要离婚。”他懊丧地骂了句:“Kao!”来表达此刻的复杂心态。 
  “这肯定是你不对。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怀上了,孩子是无辜的啊!”   
  27花儿开在脏土上(3)   
  “谁说不是啊!她单位不知什么风气,好几个年龄和她相仿结婚五六年了的女子,都不要孩子,嚷嚷着做什么丁克。” 
  “你夫人在什么单位?” 
  “太保(太平洋保险公司),她负责车险。对了,你以后买了车找她吧,保费给你优惠。” 
  “在太保负责车险,也许见过面吧?”我脱口而出。 
  “是吗,你和太保打过交道?” 
  我不想接着说了。五年前,我确实带着娜娜的家人去太保交过索赔单(因肇事车辆在太保办的保险),一周后娜娜的父亲从那儿领了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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