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fe2o3星球上的羽毛 作者:迟履苔-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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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问你疼不疼了？”我是说你的脑子晕不晕。我自己踢的，难道踢不踢得死你我还用问你本人吗？小子跟我装傻，显然忘了自己的道行还远远不够。　　　　　
　　　　“没事就好，你早点去休息吧。我刚刚特别精彩的一个梦还没做完，我要继续去做，就不陪你了。”　　　　　
　　　　我笑眯眯地指了指门口，不送。看看你熬得住还是我熬得住。跟我斗吗，我还不屑呢。　　　　　
　　　　“尽羽，我是有一件事想和你谈一下。”西克罗急了，怕我真的赶他出去。　　　　　
　　　　“那你快点讲，”我弹了弹手指，吹一吹指甲上的灰尘，“完了我好去睡。”　　　　　
　　　　“可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他开始犹豫。　　　　　
　　　　我用手指指门。　　　　　
　　　　“好吧，我说。”西克罗咬咬牙，“你知道，还有几天我有休假。”　　　　　
　　　　“当然知道，怎么，今年的休假不打算待在未瞑星，想出去了？”我咕噜咕噜开始灌水。　　　　　
　　　　“我想出去，买一点礼物送给莉莉，然后借机会跟她谈一谈。这么久了，我觉得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转机。我想，至少要让她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尽羽？”　　　　　
　　　　尽羽怎么知道对不对，尽羽又没经验。表个白还用买了礼物再去吗？又不是求人办事。现在就可以像冲进我房间一样冲到莉莉那里跟她说嘛。八成是跟她说话想找个理由，这个人，脸皮薄得跟没有似的。　　　　　
　　　　“你为什么来找我商量？不怕我嘲讽你了？”　　　　　
　　　　“你当然不会，我又没在跟你闹。我挑这么晚来，除了因为安静，就是因为这么晚，没有玩笑的气氛。”　　　　　
　　　　是哦，这么严肃正经的气氛下，我是提不起欺负他的兴致的。这个净被我欺负的傻大个子，其实并不是那么老实可欺嘛，这么了解敌情。　　　　　
　　　　“而且，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找个女孩子说一说，出出主意，但是，这军营里就三个女的，当然是不能跟莉莉说，柏奈儿我又不熟，就只有你了。”西克罗接着道，“所以，就算我知道你实在不怎么像个女的，我也只好凑合着先用了。”　　　　　
　　　　还是个傻大个子嘛。求人的时候要低声下气都不懂，要对以前受的欺负反攻也不能挑这个时候啊。真的不怕我赶他出去，再拿个喇叭到处宣传？哦，拿喇叭太累了，直接告诉老格雷算了。他比喇叭好用。　　　　　
　　　　我白他一眼。算了，看在在谈论正事的份上，我不跟他正面计较，呆会儿再阴着整他好了。　　　　　
　　　　“表白哦……”我摸摸下巴，作沉思状。好陌生的事，不过，好像很好玩。我一定要去偷窥。　　　　　
　　　　“西克罗，喜欢莉莉是什么感觉？你是怎么知道你喜欢她的？”我真的很好奇，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玄辛没有教过我，而书上看的，总觉得是假的。　　　　　
　　　　西克罗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摊摊手，“我也不清楚，就是知道了。如果非要问，也只能说，因为她，我有了一个愿望。”　　　　　
　　　　“愿望？什么愿望？”我竖起耳朵细听，生怕对这个平时难以接触的知识听漏了一点点。　　　　　
　　　　“想和她在一起。我希望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和她在一起。”西克罗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朦胧的笑意。　　　　　
　　　　“想……和她在一起……”我咀嚼般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尽羽，你说我这样没头没脑地和她说，会不会太唐突了，是不是太不适合了？”西克罗紧张万分地看着我，生怕我说出一个否定词，让他的计划全泡汤。　　　　　
　　　　对一个在爱情路上忐忑不安的男子来说，我这个半吊子参谋的任何话都是绝对的权威。不知道如果我说要他以死相逼他干不干？　　　　　
　　　　“你喜欢她你就说出来嘛，否则她怎么知道？她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回应你？你又不是想默默地爱她到什么天荒地老。”我狭促地凑到他面前，“她老是西克罗队长西克罗队长地叫你，难道你不想听她换一个比较亲密一点的称呼？”　　　　　
　　　　“想。”西克罗挺不好意思地承认。　　　　　
　　　　“那么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双手一拍，定案。“过几天你休假，到外面给莉莉和我买礼物，准备表白。对了，两份礼物要买贵一点的。”　　　　　
　　　　西克罗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认真地问道：“为什么也给你买？”　　　　　
　　　　欺负你喽，阿呆呆。“咨询费加遮口费，免得我不小心把你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了。而且，你也希望我到时候可以帮你约她的是不？”我蛊惑他，“还是你想直接到她那里，手指一点，说，你，出来一下，嗯？”　　　　　
　　　　“那好。”西克罗咬咬牙，认了。“你收了我的东西，一定要帮我。”　　　　　
　　　　“要不要签字盖章找个公证人？”我装作不耐烦地白他一眼，心里暗暗笑翻。　　　　　
　　　　“那我回去了，你继续做你的梦。”西克罗一完成任务，就干净利落地撤退。　　　　　
　　　　“拜。”不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他走吧？那我半夜被吵醒所承受的莫名痛苦，岂不是就这么算了？　　　　　
　　　　“你回来回来！”我大吼一声。　　　　　
　　　　“怎么？”西克罗有点吓到地站在那里，“还有什么事？”　　　　　
　　　　“当然有。”我跳到他面前，“你要去告诉玄辛一声。军营里不许恋爱你知道的吧？玄辛是这里官最高的，你不去求得他的荫庇，将来被人知道了，你和莉莉可就成为污染军队纯洁性是丑闻人物了。万一被告发了，搞不好还要受处分，是不？”　　　　　
第四章用一打的年华相守（3）　　　
　　　　“那告诉玄辛就没事了？不可能嘛。”他颇怀疑地看着我。　　　　　
　　　　“就算他护不了你，起码他自己不会亲自给你们什么处分。”我依旧言之灼灼睁着眼睛瞎说。　　　　　
　　　　“那也不用现在去啊，这么晚了。”他犹豫。　　　　　
　　　　晚？他知道晚？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他把我从梦中敲起来的时候就不觉得晚了吗？没良心的，就知道欺负我。这个仇不报不行了，不然我晚上就别想心里舒坦地继续睡觉了。　　　　　
　　　　“不晚不晚。趁现在，你亲口说给他比较好，比较诚恳。要是等到明天，我一时嘴快先对他说了，那效果就不是很好了嘛。”　　　　　
　　　　见他仍然在犹豫，我干脆拉开门将他掀出去，“我熟悉玄辛的生活习惯，现在他一定还没有睡。”玄辛这个时候一定睡了没错。　　　　　
　　　　“那万一……”　　　　　
　　　　“没有万一啦！他的作息准得很，就算有万一，他的脾气有多好你是知道的，他不会怎么样的。”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累死我了。“不管了！你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我砰地一声对着他的鼻子摔上门。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现在！　　　　　
　　　　我关上灯，蹑手蹑脚地拉开门，偷窥。　　　　　
　　　　“西克罗，有事吗？”玄辛站在门口问道。　　　　　
　　　　“有一点私事，想私下跟你谈谈。”西克罗反手一推，将玄辛推进去。　　　　　
　　　　门关上了。玄辛比我有耐性，不会像我一样打断西克罗的讲述催他快点。所以，他们的讲述要比刚才我们的久一点。那么，还要等一会才能看戏。　　　　　
　　　　我摸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润润喉。半夜被吵醒，口会比较渴，喝饱了水，呆会看戏的时候才不会走神。我抱起书，倚着门框坐下。先看一下书消磨时间，鬼知道西克罗能磨多久。我尽羽的耐性虽然不比玄辛，可也是很好地！特别是在等着看戏的时候，看完一个短篇和一则士兵的内心独白后，我合上书。　　　　　
　　　　“啪嗒”，玄辛的门开了，我立即将眼珠子挂在门缝上。　　　　　
　　　　“西克罗，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玄辛一派温和地问他，垂下了眼睑，浓密的一排睫毛遮住了眼眸，透不出任何讯息。　　　　　
　　　　啧。看玄辛的样子就知道，今天的戏还不是一般的精彩。　　　　　
　　　　“我知道这些话应该跟莉莉讲而不是跟你，但是，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讲给你听。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莫名其妙，跟你讲这么多。”西克罗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兀自不觉危险来临。　　　　　
　　　　“不会，你多心了。”玄辛客客气气地摇摇头，极其温雅地一笑，“还有事？”　　　　　
　　　　看到玄辛的笑容，我兴奋得热泪盈眶。不枉我等了这么久，不愧是玄辛，决不会让我感到失望的。如果玄辛冷冷淡淡地送西克罗走，我也会人道主义地替西克罗松一口气，庆幸一下。可是，玄辛如果反倒对他这么客气有礼又和蔼，那就表示——西克罗同志，要小心了喽！　　　　　
　　　　“哦，没有了，你去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我也去睡了。”西克罗笑着告辞。　　　　　
　　　　想走？那也要看看神们眷顾不眷顾你。我津津有味地看下去。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哦呵呵呵呵……我、呃，我是个好魔鬼。　　　　　
　　　　“西克罗，还有一件事。本来我应该白天找你的，但是太忙了，没来得及。”玄辛好温和地道，笑得像个全世界最好的上司，“你们队的年度战绩报告，你一直没有交。我明天就急着要了，麻烦你明天晨练完了就拿给我，好吗？”　　　　　
　　　　“可、可是……”西克罗呆住。　　　　　
　　　　“拜托你了，急着要，别忘了。”玄辛像个善良的天使一样，微笑着退进屋里，握住门把，“西克罗，祝你有个好梦。”　　　　　
　　　　“啪”的门关上。　　　　　
　　　　哦哦，那可是好几万字呢。谁都知道西克罗讨厌写东西，这种事他一向是能拖就拖的，现在离上交日期还有半个多月呢，西克罗怎么可能已经动笔了？　　　　　
　　　　啧啧。看来西克罗今天晚上一定会做个很忙碌的梦。耶哦，明天早上他还要带队晨练耶。好玩。等他晨练完，我去找他聊天给他提提精神好了，免得他在白天就开始睡觉，会影响形象的。　　　　　
　　　　呵呵。还好，我一向是按时交作业的好学生。　　　　　
　　　　“天！”西克罗的吼声响彻天际，“现在几点了？来不及了。”　　　　　
　　　　他慌乱的脚步声由近至远，啪啪响在静寂的走廊上。　　　　　
　　　　我捂住嘴，悄悄合上门。然后趴进床里开始狂笑，眼泪都出来了，不管它。　　　　　
　　　　玄辛的脾气好是好，从来坦坦荡荡，不搞打击报复。但，睡觉的时候被吵醒——吵醒了他，还能没事人一样全身而退的人，我没见过，连跟了他12年的我都没有特赦权，从来没这个胆量去做。我都没敢做的事，西克罗做到了，好战士！爱情，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好久都没有这么狂笑过了。呵肚子好痛。我捧着肚子，翻过来，四脚朝天地仰躺在床上，将头在枕头上搁置好。好累，但是，好舒服，有一种很酣畅的感觉。　　　　　
　　　　“他说喜欢就是想在一起。”我自语。　　　　　
　　　　我想和谁在一起呢？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相聚离别我看了12年，看多了，看淡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留下谁。谁都只是谁的过客而已。　　　　　
　　　　惟一不是过客，也没办法只把他当成过客的人，是玄辛。谁离开了，玄辛都不会离开。会和我“在一起”的，是玄辛。我们从前在一起，现在在一起，以后，当然也还是会在一起。　　　　　
　　　　是的，相处的时间太长太长了，长到成了一种理所当然，尽羽的旁边，理所当然的站着玄辛。而，若一定有别离的话，我惟一想留下的，就只有玄辛。这是不是所谓的“想在一起”？　　　　　
　　　　闭上眼，眼前浮现出玄辛的脸。他的脸是清朗的，他没有澄空那样羽毛般美丽纤长的睫毛，但他一双长长的深邃的眼，漆黑得如同这个行星的夜，无星无声的夜，沉静。他的神情是平静的，温和沉稳得如同黄昏的风，带着落日的气息，悠悠来，让人心安。我们是如此熟悉，不需相见，只要闭上眼，便能清楚地看见。我们是如此默契，他如此懂得我，正如同我了解他。　　　　　
　　　　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们会那么寂寞。幸好，我们在一起。我们用生命相依偎相守护了12年。12年，一打的年华。我们之间不一定是爱情。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但若我们之间确定不是爱情，那也一定是比爱情更深的情感，如同阿第斯梯山脉一般，悠远绵长，坚定不移。　　　　　
第四章用一打的年华相守（4）　　　
　　　　“莉莉，我跟你说哦……”我旁若无人地闯进医疗室。　　　　　
　　　　“尽羽，小声一点。”莉莉飞快地止住了我的噪音，小心地以眼神示意，小声地开口，“莱赫尔医生看书看了一夜，才刚刚睡着。”　　　　　
　　　　看了一夜？我的眉毛不对劲地一皱，为她的语气。“在医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