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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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揭开盒盖,只见里面躺着完整的影水月隐,拼接处竟是梅花形状的黄金,一看就是出自慕容雅的手笔。
取出拼接完整的玉镯,他拉过苏简言的手,将玉镯套上她的手腕,柔声道:“如此便不会再掉了。”
醒来(1)
【第三部分:彼岸重生,祸起帝都】
东风吹走了一季的严寒,带来的温暖孕育出绿意盎然的大地。
幽蓝城,天朝帝国的权力中心,这里的王公大臣几乎都居住在城南,其中有一座宅邸,名为“听风斋”,位于幽静的湖畔,平时少有人经过。越过高耸的围墙,空旷的后院里是一条人工挖掘的湖泊,湖水悠悠,垂柳荡漾,嫩绿的新芽尽显娇媚可人。
一个神态安详的少女斜坐在湖边的草地上,乌黑的长发铺满四周,一件淡蓝色薄锦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一双娇嫩的赤足。
少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湖面上新抽出的莲叶,七、八只褐色的雨燕,或停在她的双肩,或在她的周围啄食草地。每只雨燕的腿上都绑着竹枝,那是这听风斋饲养的雨燕,专门负责传递信笺。
然而,雨燕的主人已昏死数月,无人读取这些信笺。
稍远处的走廊上。
一个红衣锦袍的伟岸男人停下步伐,慵懒的目光投向湖边的少女。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停下脚步。
“此女子是何人?”修长的手指肆无忌惮地指向少女,目光懒散地一瞥,将问题丢给了身旁那个身穿直筒白衫,肤色黝黑的青年男子。
“回皇上,草民不知。”
这个青年男子正是忆涵身边的巫医未央,而那个红衣男人就是当今的泰安皇帝。
泰安没有再问,恍若未见似得慢慢前行。
他走的很慢,双手拢袖,眼神散漫,看着就像是在散步,而不是急于去见昏死数月的儿子。
穿过长长的走廊,距离卧室的门还有两步,泰安身后的侍卫立即走上前,恭敬地将门推开。
卧室里站着几个人,见到皇帝驾临,纷纷下跪叩头。
泰安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示意他们站在一旁不必出声行礼。然后慢慢地步入卧室,越过古雅的屏风,接近那个已有大半年不曾见面的儿子。
醒来(2)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而不腻的香气。
一位须发花白的中年人坐在床沿,手端药盅,正一勺一勺地往靠着玉枕昏迷不醒的病人嘴里喂药,也不知用得什么手法,竟能一滴不漏地将药喂进病人口中,使其吞咽。
那病人戴着面具,遮住了鼻翼以上的脸,而暴露在外的肌肤苍白得令人发寒,垂在丝棉被上的双手骨节分明,又细又长,看着竟似女子的纤纤素手,可见其清瘦程度。
中年人看见泰安皇帝驾临,急于起身。
泰安的手压着中年人的肩膀,将他按回原位,压低声音,道:“白庄主不必多礼。”
此人便是济世山庄的现任庄主,白羽的父亲白熙春。
“谢皇上。”白熙春颔首示礼,然后继续喂药。
泰安观察了一会儿床上躺着的病人,那是他最钟爱的三儿子,只要这个儿子开口,他必定万事应允。
然而,这个儿子不但对此不屑一顾,反而将赏赐拒之门外,宁愿选择等价交换,也不肯接受他的一丝恩德。
不过,忆涵越是婉拒,他越是喜爱。
过了片刻。
白熙春结束喂药,轻柔小心地将忆涵放平在床上,掖好被子,准备退出。
“白庄主,朕要谢谢你们济世这几年对忆涵的照顾。”泰安突然说道。
白熙春停下步伐,垂首回答:“身为大夫,理当如此。”
泰安在床沿坐下,道:“朕更要感谢你救活八皇子,并将八皇子抚养成人。”
白熙春微微一颤,答:“草民惶恐。”
“八皇子在济世长大,朕对此相当放心,近日得到消失,八皇子已经在赶往帝都的路上,朕已有些迫不及待等着见他。”泰安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下令:“你退下吧。”
“草民告退。”
白熙春的声音略显颤抖,静静地退离内室。
顷刻,内室里只剩下昏迷的忆涵,以及眼神散漫的泰安。
泰安凝视了忆涵半响,薄而优雅的双唇忽然上翘。
醒来(3)
他大袖一扬,手指抚过忆涵冰冷的面具,小指将固定面具的绸带勾散,便要将面具从忆涵的脸上掀起。
就在那个刹那!
封闭的内室陡然刮过一阵风。
瞬息之间,泰安的手腕已经被一只没有温度的手牢牢握住。
“忆涵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别人看他的脸。”
文雅的声音显得平滞而呆板,来者似乎不懂表达感情。
泰安抬眸,就见一个清雅脱俗的少女立在眼前。
少女的一头长发垂落至地面,雪白的胸脯半露在外,蓝袍带子松松地系在腰间,修长的小腿,赤足立于地面。
这个少女竟然只披了一件又大又长的袍子,再无其他衣物。
同时,泰安也认出了这个少女正是湖边草地上的少女。
他淡淡地瞥了眼屏风之外,外面守候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少女进来,这个少女看来非比寻常。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是站在忆涵这边的。
就不知这少女是何来历,她虽然穿着暴露,却一点不显得污秽不堪。
她和忆涵又是何关系?
“你是谁?”他选择直接问。
“我是神。”
这个少女正是天穹之神蜕变而成。
半年之前,她还是无形无相的存在,然而不知何时起竟拥有了人类的形态。
就在数月前,她以远古之神的灵力帮助烺轩脱离烺纯的身体,又将纯净之气渡入烺纯体内,弥补其缺失的先天元气。
她做完这两件事,陷入了更深的衰弱期,使得忆涵也陷入昏死的状态。而且她竟然无法回到无形无相的虚无,成为彻头彻尾的人类,只除了,她不必与人类一样靠进食维系生命。
“神?”泰安怔了怔,旋即捧腹大笑,“你想做忆涵的女神?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
这少女实在有趣,竟有胆量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说自己是神,认真的表情令人不忍心打破她的神之梦。
天穹之神沉默下去。
醒来(4)
自有意识开始,她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到了蛮荒时期,她又被封印在九阙宫,也就是如今的离州。
她从哪里来?并不明确。
那么,名字呢?
自从世界上出现人类,人类就将她遵奉为代表天空的神,而无论是“天空”,还是“神”,都算不上是一个名字。
泰安的脸上带着一份探究的意味,深深地盯着少女。天穹之神平静无波,纯净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泰安,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手指轻轻动了动。
忆涵是有意识的,只是不愿醒来而已。他选择沉睡,用来维持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这个作法他效仿了神,他记得神是没有死亡概念的,当灵力耗尽就会陷入沉睡。而他是靠神的灵力活下来的,那么同样的方法是否可以让区区人类得以活命?
显然他成功了,他还活着。
他把手搭上天穹之神与泰安的手腕相触之处,清清冷冷地说道:“父皇想看我的脸,何必亲自动手。”
他尚未睁开双眼,但手上得到的感觉,已经让他明白泰安受到了惊吓。
泰安的手迅速从他的手下抽离。
也怪不得泰安会吓到,忆涵昏迷至今已有数月,无论是济世的大夫,还是宫廷的御医都不能确定三殿下得了什么病,也就不能开方不能煎药。最后是寇翼送来了忘川岛的赤蜜草,几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济世白庄主等人一致通过决定用赤蜜草下药,拖延至今。
然而,忆涵竟会突然醒来,听那说话的语气,哪里像个将死之人?
“算了,今日不看了。”泰安起身,似乎对忆涵有所顾忌,“你安心修养,缺什么就告诉朕。朕还有事,先回宫了。”
“不送。”忆涵淡淡道。
泰安没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正在外面候命的大夫们听见三殿下的声音,又见泰安皇帝离去,便急忙往内室走去,然而脚步刚迈开,就听见内室里三殿下淡漠的声音响起——
醒来(5)
“不准进来。”
大夫们面面相窥,身为救死扶伤的医者,他们的任务是照顾和治疗病人,可是听着三殿下的语气似乎不像是重病在身,于是沉默着纷纷退回原位。
“如画在吗?”忆涵紧接着又道。
众人听着那个清冷的声音,不由地颤了颤,感觉内室里的三王爷好像变了个人似得,不再是数月前那个温润谦和的三殿下了。
“如画在。”
又一个清冷的声音。
接着,一个黑衣劲装的女子推门而入,走近屏风,单膝跪地。
“如画留下,其余人退离此地三十丈外。”忆涵不紧不慢地下令。
“是,殿下。”
众人向屏风之内的人行礼告退。
等待片刻。
估摸着所有人已经退出很远,忆涵才又淡淡道:“如画传我命令……”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
忆涵仍旧闭着眼睛,但是能感觉出手心握着的另一人的手正一点点地企图挣脱他。他狠了狠心,用力抓紧不松手。一直到紧握着的那只手不再挣扎,他睁开双眼,却是漠然地望着床顶的纱帐,目不斜视。
他继续下令:“密切注意寇翼、李沛的近期动向,无论事态大小须时刻告知于我。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处加派我们的人,一旦发现与九王长相相同的人,立刻请回听风斋,不得有误。途中若有他人阻拦,哪怕是父皇,一概回一句:‘若想与忆涵为敌,大可将烺纯带走。’”
屏风外的如画沉默了一会儿,问:“殿下,倘若本人不愿意跟我们的人回听风斋,该如何处置?”
忆涵也沉默。
良久。
他缓慢地说道:“在不重伤人的情况下,武力解决。”
那意思是,即便造成轻伤,也必须将人带回。
“如画得令。”
如画起身离去。
外室的门被阖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同时,忆涵从床畔的暗格里取出一支精巧的短竹笛。
醒来(6)
他单手执笛,凑近嘴唇,吹奏出一连串古怪的音符,不成曲调。
而另一只手他始终不曾将其松开。
笛声响起之时,有侍卫立即将外室的大门敞开。
不过眨眼的瞬间,天空之上飞落一群雨燕,近百只雨燕扑闪着翅膀停满卧室,其中一只飞落在忆涵清瘦的手背上,另有一只停在竹笛的一端。
忆涵放下竹笛,两只雨燕便落在丝绵被上,它们的腿上都绑着竹枝。
忆涵从竹枝里取出锦帛,正准备展开读取。
被他握着的少女终于按耐不住,用一种呆板的语调说道:“放开我。”
他的手垂了下去,目光也终于放到少女的身上,平静地说道:“以后不准再说自己是神。”
“我不会撒谎。”天穹之神回道。
远古的神祇是不说假话的,他们比人类诚实,实事求是,遵循自然法则。
这些原则,与天穹之神相处了多年的忆涵也能理解。
忆涵叹了一口气,似有些无奈,道:“那以后有人问你是谁,你就回答是‘芽晓’。”
“我不撒谎。”天穹之神脱口道,态度坚决。
“没有让你撒谎。”忆涵温润的双唇露出一个淡雅的微笑,温声道:“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芽晓。”
“我为什么要有名字?”天穹之神纯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上那个温雅的男子。
忆涵浅笑不答,竹笛一转,放进她的手心。
那支竹笛的一端刻着两个远古的文字,这种文字换成别人是看不懂的,但是天穹之神能识得,她本身就是从远古时期存在至今的神祇,拥有千万年的记忆,这两个字正是“芽晓”。
天穹之神不满道:“我不是笛子,我是神。”这一声小小的惊叫,变得不再如从前那般平板,仿佛她作为神的最后筹码也宣告崩溃。
忆涵不理会她的抗议,伸出左手心,清瘦的手掌,如玉般光洁细腻,干净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