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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葬礼之后-第10节

小说: 葬礼之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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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洛打断他的话。
    “就下毒来说有很多种可能性。假定来说,如果他是在睡眠中死去,而且如果表面上看
来没有异样,那一定是某种麻醉剂。也许他的药剂里本来就有麻醉剂在内。”
    “不管怎么说,”安惠所先生说,“如何下的手并不重要。我们永远没有办法证明什
么。”
    “就理查·亚伯尼瑟这件案子来说,是没有办法。不过柯娜·蓝斯贵尼特被谋杀这个案
子就不同了。一旦我们知道了是谁下的手,证据就应该有可能找到。”他以锐利的眼光看了
安惠所一眼:“也许,你已经有所行动了。”
    “很少。我想,我的目的主要是过滤排除。我很不愿意认为亚伯尼瑟家人当中有一个是
杀人凶手。我还是相当无法相信。我希望藉着一些不怎么高明的问题,可以澄清某些家人的
罪嫌。也许他们都没有嫌疑,谁知道?柯娜的判断可能是错的,而她自己遇害身死可能只是
某个小偷临时起意破门而入下的毒手。毕竟,问题非常简单。我问他们的问题是柯娜·蓝斯
贵尼特遇害的那个下午他们在干什么?”
    “不错,”波洛说:“他们在干什么?”
    “乔治·柯罗斯菲尔德在哈斯特公园赌马。罗莎蒙·雪安到伦敦逛街买东西。她先
生……因为必须把先生考虑在内……”
    “当然。”
    “她先生正在谈优先购买一出戏的生意。苏珊和葛瑞格·班克斯那一天整天都在家里。
提莫西·亚伯尼瑟是个病人,那时正在约克郡自家里,而他太太正在开车从恩德比回家的路
上。”
    他停了下来。
    赫邱里·波洛看着他,明白地点点头。
    “嗯,那是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吗?”
    “我就是不知道,波洛。那些说词有些可以查证……不过要这样做而不让对方知道你的
底牌是不容易的事。事实上这样做就等于是指控。我只能告诉你我所得到的一些结论。乔治
可能是在哈斯特公园赌马,不过我不认为他是在那里。他弄巧成拙吹说他买下了两匹赢家。
根据我的经验,犯法的人总是话说太多了而自露马脚。我问他那两匹赢家的名字,他毫不犹
豫地说出两匹马的名字。我发现那两匹马在那天下它们赌注的很多,而有一匹是赢了。另外
一匹,虽然被看好,却连个名次都没排上。”
    “有意思。这位乔治在他舅舅去世时,有没有急需钱用?”
    “我的印象是他非常需要。我没有证据这样说,不过我非常怀疑他挪用客户的钱而处于
被控诉的危机中。这只是我的印象,不过我对这种事有点经验。怠忽职守的律师并不是什么
不寻常的事,我很遗憾的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把我的钱托给乔治,而且我怀疑理查。
亚伯尼瑟,一个非常精于判断人的人,对他的甥儿不满意,而且不信任他。”
    “他母亲,”律师继续说,“是个漂亮却有点傻的女孩,她嫁给了一个我该称之为个性
可疑的人。”他叹了口气。“亚伯尼瑟家的女孩子都没有好眼光。”
    他暂停了一下,然后继续。
    “至于罗莎蒙,她是个可爱的傻子,我真的无法想象她能用手斧砍烂柯娜的头!她先
生,麦克·雪安,有点像是莫测高深……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我该说也是一个虚荣心过度
的人……不过我真的对他了解很少。我没有理由怀疑他犯下滔天大罪或是小心地计划下毒,
不过在我弄清楚他那天的行踪真的是他自己所说的之前,我没有办法把他排除。”
    “可是你不怀疑他太太?”
    “不……不……她是无情得令人害怕……不过不,我真的无法想象她会用手斧……她是
一个看起来娇弱的女人。”
    “而且漂亮!”波洛有点讥讽地微微一笑说。“那个侄女呢?”
    “苏珊?她是跟罗莎蒙非常不同的类型……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孩,我该这么说。她和她
先生那天都在家里。我假装说我那天下午打了几次电话给他们。葛瑞格马上说那天电话整天
都坏了。他试着打电话给某人,结果都打不通。”
    “这么说这也未成定论……你不能如你所愿的排除他们。她先生长得什么样子?”
    “我发现很难描述他。他的个性有点郁郁寡欢,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会给人这种印象。
至于苏珊……”
    “怎么样?”
    “苏珊令我想起了她伯伯。她有精力,有冲劲,有智慧,跟她伯伯一样。不过缺乏我的
老朋友所有的仁慈和热情。”
    “女人从不仁慈,”波洛说,“尽管她们有时候可能亲切。她爱她丈夫?”
    “死心塌地,我该这么说。不过说真的,波洛,我无法相信……我不会相信苏珊……”
    “你认为乔治较有可能?”波洛说。“这很自然!至于我,我不像你一样对年轻漂亮的
女士那么有好感。现在告诉我你去拜访老的一代的情形吧?”
    安惠所先生花了一段时间叙述他去看提莫西和摩迪的情形。波洛归纳出要点。
    “这么说亚伯尼瑟太太对机械蛮内行的。她知道汽车的全部内部构造。而亚伯尼瑟先生
也不是他自己所认为的那样病弱。他出外散步而且照你所说的能作费力的活动。他同时也有
点自大狂,而且他不满他哥哥的成功和超人一等的个性。”
    “他提及柯娜时充满着感情。”
    “却讪笑她在葬礼过后所说的傻话。第六个受益人呢?”
    “海伦?里奥太太?我一点都没怀疑过她。无论如何,很容易证明她的清白。她当时是
在恩德比,跟三个佣人一起在那幢屋子里。”
    “好,我的朋友,”波洛说。“让我们讲求实际,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知道真相,波洛。”
    “不错,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而你是能为我找出真相的人。我知道你已不再接案子,但是我请你接下这个案子。这
是公事,我负责付你费用。接下吧,钱总是很管用的。”
    波洛咧嘴一笑。
    “要是全部归入税金就没什么用了!不过我承认,你的问题让我感到有兴趣!因为这不
容易……一切都这么捉摸不定……有一件事,我的朋友,还是你来办比较好。在你办完这件
事后,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来办。不过我想最好还是由你自己去调查一下医治理查·亚伯尼
瑟先生的那位医生。你认识他吧?”
    “有一点。”
    “他人怎么样?”
    “相当能干的中年全科医生。跟理查非常友好。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那么设法问问他吧。你去跟他谈他比较不会有所顾忌。问他亚伯尼瑟先生的病情,查
出亚伯尼瑟先生死时及死前所用的药物。查出理查·亚伯尼瑟是否曾经对他医生提过他幻想
有人要毒害他的事。对了,那个纪尔克斯特小姐确信他在跟他妹妹谈话时用的是‘下毒’这
个字眼吗?”
    安惠所先生回想了一下。
    “那是她用的字眼……不过她是那种会经常改变实际所用字眼的见证人,因为她自信她
抓住了那些字眼的含义。如果理查说他害怕某一个人会杀害他,纪尔克斯特小姐可能断定为
毒害,因为她把他的恐惧跟她一个姑妈联想在一起,她那姑妈认为她的食物被动了手脚。我
再找个时间跟她谈一谈这点。”
    “好,或是由我来。”他暂停了一下,然后改变语气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朋友,
你的纪尔克斯特小姐本身可能处在某种危险之中?”
    安惠所先生一脸惊讶。
    “我没想到。”
    “不过,她是有危险。柯娜在葬礼那天说出了她心中的怀疑。凶手心中会产生一个疑
问:她听到理查死去的消息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她心中的怀疑?而她最可能说的对象是纪尔克
斯特小姐。我认为,我的朋友,她还是不要单独留在那幢别墅里的好。”
    “我相信苏珊会到那里去的。”
    “啊,原来是班克斯太太要去那里。”
    “她要去整理柯娜的东西。”
    “我明白……我明白……好吧,我的朋友,照我的去做。你同时也可先给亚伯尼瑟太
太……里奥·亚伯尼瑟太太一个心理准备,说我可能会到那幢房子去。再说吧。从现在开
始,一切交给我来办。”
    波洛浑身是劲,捋了捋他的胡须。
    
  
















    安惠所先生满腹心思地注视着赖拉比医生。他有一辈子打量人的经验。经常碰过困难的
情况或微妙的话题。如今他已是精于应用恰当手法的高手。现在该用什么手法来对付赖拉比
医生最好?他面临的是一个困难的话题,一个医生很可能会认为是对他的医术产生怀疑因而
大怒的话题?
    坦白,安惠所先生心想……至少是修饰过的坦白。就说有人对理查的死因产生怀疑,因
为有一个傻女孩偶尔作了这种暗示,如此一来对他的声誉恐怕不太好。赖拉比医生不认识柯
娜。
    安惠所先生清了清喉咙,大胆地开口。
    “我想请教你一件非常微妙的事,”他说。“也许会冒犯到你,不过我衷心希望不会如
此。你是个明理的人而且我相信你会了解,对于一个……呃……荒谬的暗示最好是采取正面
合理的回答而不是一味的生气诅咒。这件事有关我的客户,死去的亚伯尼瑟先生。我想直率
的问你一个问题。你确信,完全确信他是自然死亡?”
    赖拉比医生一张和善透红的中年人的脸,一下子满布惊愕地转向发问者。
    “你究竟是……当然他是自然死亡。我开了证明,不是吗?如果我没有把握……”
    安惠所先生巧妙地打断他的话:
    “当然,当然。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什么相反的意见。不过我只是想得到你的正面肯
定……在谣言满天飞的时候。”
    “谣言?什么谣言?”
    “不知道这种事是怎么开始的,”安惠所先生撒了个谎说,“不过我个人觉得应该予以
制止……诉诸权威,如果可能的话。”
    “亚伯尼瑟是个病人。他饱受一种经证明无法痊愈的致命之症的折磨,我敢说,最快两
年就会死。,也可能快些。他儿子的死削弱了他生存的意志,和他对疾病的抵抗力。我承认
我没料到他死得那么快,或那么突然,不过是有前例……多的是前例。任何一个准确预测病
人什么时候会死,或他会活多久的医生,都是在自欺欺人。人为的因素是不可预料的。弱者
经常具有出人意料抵抗力,而强者却有时候撒手归西。”
    “我了解。我并非怀疑你的诊断。亚伯尼瑟先生是,我们不妨先这样说……(恐怕有点
戏剧化)……被判了死刑。我只是问你,一个自知或怀疑自己已是回生乏力的人,是不是完
全不可能自己缩短自己的生命?或有别人可能替他这样做?”
    赖拉比医生皱起眉头。
    “你是说,自杀?亚伯尼瑟不是一个自杀类型的人。”
    “我明白。你可以向我保证,就医学上的观点,这种事不可能。”
    医生显得不安。
    “我不会用‘不可能’这种字眼。在他儿子死后,生活对亚伯尼瑟来说已是了无兴味。
我当然不觉得自杀是可能的事……不过我也无法说完全不可能。”
    “你是就心理学的观点而说的。我说就医学上来说时,我真正的意思是就他死亡的情况
来说,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吗?”
    “不,噢不。不,我不能这样说。他在睡眠中死亡,人们常常这样。没有理由怀疑是自
杀,就他的心态来说,没有证据。如果每一个病重的人在睡眠中死亡都要验尸,那……”
    医生的脸越来越红。安惠所先生急忙插嘴。
    “当然,当然。可是如果有证据……你自己不知道的证据呢?比方说,如果他对某人说
什么……”
    “表示他想要自杀?他说过吗?我必须说这令我感到惊讶。”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我纯粹是假设……你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吗?”
    赖拉比医生缓缓地说:
    “不……不……我无法这样做。不过我再说一遍,我会感到非常惊讶。”
    安惠所先生紧紧抓住这个有利的机会。“那么,如果我们假定他不是自然死亡……(这
纯粹只是假定)……那可能是什么造成的?我是说,什么药物?”
    “有几种,可能是某种麻醉剂。没有黄萎缩的迹象,死态相当安祥。”
    “他服用安眠药之类的吧?”
    “是的。我开了一种安眠药……一种非常安全可靠的催眠药。他不用每天晚上都吃,而
且每次只给他一小瓶。即使是一次服用我所开药量的三、四倍都不足以致死。事实上他死
后,我看到他盥洗台上的药瓶几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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