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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魅姬-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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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痴,令我误会,更令我觉得他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我将心中的疑团和盘托出,他得意地笑,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他麾下的密探查知赵显的侯府来了一女子和一小孩,并且说很有可能是寐姬与嬴皓,他便决定夜探侯府。一探之下才知,果真是他痴等十二载的寐兮。

他知道赵显定不会放过我,因此决定不惜任何代价地保护我,让我不受任何伤害。

要彻底地救出我,赵显就必须死。于是,他略施小计便让赵显命丧黄泉。

之后,我告辞回秦,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再次离他而去,可是又没有什么拿得上台面的挽留借口,便说要送送我,以此带出寻剑一事。原本,他也拿不准我对寻剑有无兴致,却没想到我一听此事,便提出想要一道寻剑。他偷偷地乐,虽然有点儿迷惑,却也顾不得那么多。

日日相处,心爱的女子就在眼前,却不能吐露半句相思,他只能默默地关心,默默地在背后痴迷地望着,此等心情,多么煎熬,多么折磨。

那次,夜幕下的河畔,他假借“帮他解相思之苦”之名,强行吻我,一来是再也经受不住煎熬,二来则是借此机会试探一下我对他的感觉。

他看不出我对他有意,却也发现我并不讨厌他。

之后,他忽而故作风流的登徒子调戏我,忽而恢复本性一本正经地与我相处,忽而温柔地照顾我,与我相处甚欢,只因他想以此试探我究竟喜欢何种男子。试探的结果便是:无论他以何种面目、何种态度对待我,我都已渐渐地喜欢上他了。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只是,无情时不时地出现,让他甚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想耍阴谋诡计赢得我的芳心,因此,他决定不阻止无情。

他不知道,无情将我从公子翼手里救出之后,我们单独相处的一日两夜,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看见,雷电交加的风雨中,无情紧紧地拥着我,他的心很痛。

他看见,我为无情包扎,却在巧合中发生了那双唇相触的一幕,他的心酸溜溜的。

他不知道我对无情有着什么样的感觉,是朋友之情、之义,还是男女之情暗生?

他痛苦、焦灼,再也无法忍受我的自我隐藏与模棱两可,决定以苦肉计试探我的真心、真情。于是,他将三枚玉璧交给十八黑甲精骑保护,准备了三枚假的玉璧引敌人现身,公子嬴蛟就这样上钩了。

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他终于知道了我深藏的情意。这一招苦肉计,很值得。

最后,他道:“我不敢对你吐露真情,是因为我担心十二年来自己只是自作多情。时隔十二年,你我再次重逢,之前既已错过一次,我便不允许自己再错过一次,必须谨慎、再谨慎。因此我要在你喜欢上我之后,才向你吐露所有。”

却没想到,他的隐瞒让我误会这么深。

我了解了,他对我的情、对我的爱,何其广袤!何其深沉!

我了解了,原来,他逼无情离开公子府,是因为他担心无情会妨碍他的谋划。

我了解了,他多次说起伊人、说出那些刻骨铭心的话语,是要告诉我,他对我的爱有多么深。

虽然他刻意隐瞒我,耍了一些手段,可是那又如何?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爱我。

这种偏执的爱,便是执念。

我也爱他,因此我轻易地原谅了他,那些隐瞒,那些手段,根本就微不足道。

“寐兮,我……值得你爱吗?”赵慕执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问。

“我只是爱你,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弯眉浅笑。

在驿站疗伤数日,赵慕的伤好了一半。

这日午后,秋光灿灿,暖暖的日光在庭院里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照在赵慕的身上,白袍的边缘浮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第74节:执念(3)

整个驿站寂静如夜,只有我陪着他,其他人都识趣地隐身了。

赵慕闭眼养神,眉宇平静,却握着我的手,不松开。

“寐兮。”他突然低声唤我,“我时常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你会再次离开我。”

“不要胡思乱想。”我柔声抚慰,“若非你不要我,我绝不会离开你。”

他的错觉并非无稽,毕竟我是秦王的寐姬,皓儿是秦国王子,而他是大有可能继承赵国王位的天下第一公子。假如我和皓儿的身份隐藏一世,那么一切都好办多了。可是,世事无常,未来的变数谁也无法猜测,谁也无法信誓旦旦地保证秘密永远不会被揭露。我和皓儿的身份一旦大白于天下,我与他就再无可能,因为,那时我必须回秦,而他也必须顾虑秦赵两国的友邦关系,顾虑赵国的社稷与百姓福祉。

国仇,家恨,情爱,我选择了情爱。

我不知道这样的选择究竟对不对,但我只忠实于自己的内心。

在吴为质十二年,漫长的煎熬与长年的屈辱逼得我只能向上苍低头,也令我愈加清醒——卫国国弱,亡国是迟早的事,不是赵国来灭,就是秦国。

赵国灭卫,赵慕是赵国公子,我应该恨他,将他视为仇敌,可是,从一开始,我对他便没有多少恨,我恨的是赵显与赵王。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从天朝覆灭之后群雄并起的十余个诸侯国,到如今只剩下秦赵楚三大强国,天下再次统一乃必然也,只是谁也无法预测,三强中的哪一强会吞并其他两国。

十二年来,家国仇恨已经大为减弱。

无论往后会怎样,我只能过一日算一日,不去想未来,不去想以后会不会分离,“什么都不要去想,慕,我只要你好好地爱我,以补偿十二年的缺失。”

赵慕的笑意在秋光的沐浴下一如神玉般粲然,“好,什么都不想,只想我们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我清浅一笑。

他望着我,好似永远也看不够,深邃的眸子慢慢变得炙热。

“那三枚玉璧蕴藏的秘密,你想过吗?”

“想过,可是我猜不透。”我叹了一声。

“你我一起参详参详。”他笑道。

“好呀。”

我进屋取出三枚玉璧,然后与他一道研究。

赵慕拿着紫玉璧,凝眉沉思,潋滟的金色流光在他的眉宇间转动,剑眉飞拔入鬓,眼眸深湛若泓,嘴唇轻轻抿着……这张俊脸,英俊帅气,我永远也看不够,三生三世也嫌短。

他似乎感觉到我正痴痴地望着他,倏地侧眸,戏谑道:“好像有人不太专注。”

我窘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慌忙拿起羊脂白玉璧做研究状。

赵慕揽过我的肩,让我靠近他的唇,沉声诱惑我,“满足你。”

下一刻,他果断地吻住我。

短促有力的一吻得逞后,他松开我,得意洋洋地笑着。我面红耳赤,气恼地瞪他,不禁腹诽:自己也想,还说满足我,这男人!

转瞬间,他的心思又转到玉璧上,手指勾画着我的手心,“这玉璧究竟藏着什么玄机呢?”

这几日他卧病在榻,除了睡觉就是苦想玉璧的秘密,却始终无法参透。

我眯眼望了望湛蓝天宇上的日头,也许此时此刻正是好时机。

打定主意,我拿过他手上的紫玉璧,左手紫玉璧,右手羊脂白玉璧,高举着。日光的照射下,玉璧通透得毫无杂质,晶莹透亮,闪闪发光。

“好神奇的玉璧。”赵慕也望着玉璧,“我见过不少上好的玉,也是通体透亮,却不曾见过玉光如阳光般强烈的玉璧。”

“小时候,我喜欢拿着玉对着日头或是月亮照,挺有意思的,是不是?”我笑嘻嘻道,扭头望他,却见他神色有异,“怎么了?”

“这玉璧不同于普通的玉,定有蹊跷。”他似乎有所发现,如此正好。

“什么蹊跷?”我回首继续观望玉璧,将紫玉璧与羊脂白玉璧重叠,左臂垂下歇着,“手酸了。”

蓦然,重叠的两枚玉璧周身的强烈光芒渐渐暗淡,转移至玉璧本身,凝射出一束强烈的光芒,斜射下来。

我故作惊讶地望着他,他恍然有悟,拿起青玉璧承接住这束光芒。

青玉璧散发出温润的青光,神奇的是,青光聚集于璧面,慢慢地浮现出一个字:洛。

“这个字,好像是洛。”我惊喜道。

“没错,是洛。”赵慕笃定道。

“洛?有什么寓意吗?”

“我知道天剑藏在哪里了。”

我看着他欣喜而自信的神色,深深一笑。

翌日,我们启程,赶往洛邑。

赵慕断定,天剑在洛邑。然而,洛邑这么大,处处都有可能是藏剑之所。

四日后,我们抵达洛邑,而那些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人,自然也跟着我们的步伐来到洛邑。

洛邑是覆亡两百多年的天朝都城,如今的洛邑,归属赵国管辖,虽已没落,与当年的都城无法相提并论,不过也算民生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九陌街衢甚是热闹。

第75节:执念(4)

天朝最后一个王——哀王,将天剑藏在哪里了呢?

赵慕召集大伙儿一起讨论,各抒己见,排除没有可能的地方,勾出可能性大的地方。

“究竟在哪里呢?”墨痕摸着下巴道,“洛邑的几处景点似乎都不太可能。”

“我也觉得,藏剑的地方应该是不为世人关注的。”千夙状若智者。

“我想不出。”高挚嘿嘿地笑。

我担忧道:“再想不到,我担心有人捷足先登。”

赵慕鄙薄一笑,“以我们的才智都想不到,更何况别人 ?'…87book'”

我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

“母亲,那最后一个王被杀死,葬在何处?”皓儿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赵慕转眸瞧我,我们相视一笑。

天朝哀王被杀后,听闻无人收尸,还是他的贴身内侍偷偷将他葬了,还找几个工匠修了一座衣冠冢,不过葬在何处,却无人知晓。而最有可能的藏剑之地,便是哀王的衣冠冢。

皓儿无心的一句话,提醒了赵慕,无须我再来一次“无意中发现玄机”。

赵慕传令,“即刻起,全力打听哀王衣冠冢的确切地点。”

千夙、墨痕和高挚齐声道:“诺。”

第二十二章 炽情

夜阑清冷,月华如霜。

我静静地躺着,思忖着该不该进一步提醒赵慕衣冠冢的确切地点。

千夙、墨痕和高挚查探两日,一无所获,我担心公子翼或公子嬴蛟先我们一步查到,那便不妙了,不过,他们没有玉璧也是无济于事。

然而,拖得越久越会出现变故。

忽然,静夜里响起悠远的笛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笛音圆润辽阔,曲调清雅欢快,正是我熟悉的曲子。

心中疑惑,我披上外袍,蹑手蹑脚地出了厢房,又从侧门出了驿站。我循着笛声的方向奔去,走过两条街衢,才看见吹笛的那人。

月辉倾洒寰宇,薄雾冉冉,整条街没有半盏灯笼,却被月色染出一种淡蓝的光亮。

街的尽头,站着一位男子,背对着我,身材挺拔。

笛声依旧,熟悉而陌生的悠扬韵律,我好多好多年,未曾听到了……

我慢慢走过去,与那男子相距一丈。

许是他知道了我的到来,笛声忽然停下来,他缓缓转身,唇角微扬。

是他!

“你引我来此,有何指教?”我清冷道。

“我只是在此吹笛罢了,怎么可以说是我引你来的?是你被我的笛声引来的,与我无关。”那双眸子诡秘地笑。

我也不与他争辩,又问:“你怎么会吹奏这支曲子?”

他走过来,笑道:“我会吹这支曲子有何不妥?莫非你也会吹这支曲子?”

心中有气,我假意威胁道:“你无须跟我绕圈子,既然你无意与我说什么,我便告辞了。”

他正了脸色,缓缓走来,脸上的半面乌铁面具被月光镀上一层莹亮的光,在深夜的街衢里,他的半张铁面让人觉得可怖。

占南风。

他握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前走。

我任凭他带着我,因为我相信他对我没有恶意。

第76节:炽情

第二十二章 炽情

停在一处屋檐下,高墙投下的暗影笼罩着我们,让我们不至于暴露在明亮的月色之下。

占南风深夜以笛声引我出来,必有蹊跷。他究竟是什么人 ?'…87book'为什么吹奏这支曲子?

静默,我等着他开口。

“你应该知道,这支曲子是卫国的民间小调,流传很广。”占南风显露的半张脸瞧不出喜怒。

“我自然知道。”这支曲子是疼我的二哥教我吹的,我怎会忘记?我笑,“那又如何?”

“你是卫国人。”

“没错,我是卫国人。”

“你不只是卫国人,还是卫国宫廷里身份尊贵的人。”占南风轻松道来,语声坚定。

我惊愕,静静地看着他,想从他的半张脸上寻找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然而记忆中却没有一张与他相似的脸,想必他戴着半张面具示人,也是担心被人认出来吧。

我眨眸一笑,“既然你会吹这支曲子,想必你也是卫国人,我想知道,你还猜到了多少?”

他的眼如夜幕一般黑,闪着夜的光,“你可识得公子渊?”

我顺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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