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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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的胸中此时此刻仿佛烧着一把熊熊的火焰,似要焚毁一切!恰巧此时宁王赶到,刚翻身下马,便急切地问道:“他还活着吗?”口气满含焦虑,但没有关心。花满楼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一个人到想要杀了他的地步,此刻听到他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来,一把扣住了宁王的手腕,冷道:“解药拿来!”
宁王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从手腕一路蔓延开来,不由暗诧自己竟一直没有发觉对方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力,再听他的口气,便知自己的计谋已然败露。再争辩也是无用,但也着实庆幸陆小凤还活着,否则对方也不会向自己索取解药。遂不再说什么,连忙拿出解药递了过去。花满楼接过解药,拔开瓶塞,像是看得见一般将瓶口凑到陆小凤唇边灌了下去。
但陆小凤此时昏迷不醒,牙关紧闭,解药刚一沾唇便流了出来,就是喝不下去。听得他的呼吸已如游丝一般,若有若无,时断时续,花满楼的心如滚油浇过,知道这毒沉一刻便危险一分,时间一长陆小凤怕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情急之下,花满楼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张口将解药全喝了进去,含在嘴里,之后对着陆小凤的嘴就吻了下去,以舌尖撬开对方牙关,将解药悉数喂了过去,直听到对方的吞咽之声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宁王和众将士见到花满楼如此举动俱是一惊。宁王更是了解皇上无论如何也要除掉花满楼的原因了——他实在是横亘在皇上与陆小凤之间的最大障碍!
花满楼却不理会周围的抽气之声,径自抱起陆小凤,翻身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匹马,也不回头,只是喊道:“我要送他回营救治,需要人帮忙!”说罢策马向营帐驰去。宁王知他那话是说与自己听的,再扭头看看战场——蒙古人已被打得死的死,逃的逃。此一战对蒙古人来说真是一个深刻的教训,相信有一段时间他们不敢再如此放肆了。
虽是大胜,但宁王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如千万斤巨石压在心头一般的憋闷。只抬手向众将士一挥,说道:“撤兵吧!”声音依旧洪亮,但却透着几许担忧与无奈。又招过身边的副将,嘱咐道:“速回营帐,安排军医为陆小凤诊治,一切听从花公子安排!”副将领了命,策马一路飞奔而去。宁王叹了口气,又抬头望了望天,天边黑沉沉的一片,似在酝酿着一场大风雪……
(十三)
再说花满楼带着陆小凤向营帐疾驰,说是疾驰,却也不敢跑得太快。陆小凤重伤在身,花满楼怕一个不小心他伤势加剧,所以一方面封住了陆小凤伤处的重要穴道,另一方面却也不敢让马放开四蹄飞奔。这样一来,倒被宁王派来的副将赶了上来。花满楼遂让他回营告知军医速备急救用品,待自己到达后立刻对陆小凤进行诊治。
许是路上颠簸或是花满楼说话的震动,陆小凤呻吟一声,似有醒转之势。花满楼于是更加小心,放缓了速度,轻唤道:“陆小凤?”此时的陆小凤只感觉所有气力正从四肢百骸流走一般,全身沉重无比,行动也已不受意识支配。想要抬手,却瞬间感到一阵灼热的痛从右肩蔓延开来,好像是谁将烧红的钉子钉入了自己的身体里。全身都麻木了,唯有痛的感觉如此清楚!
陆小凤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快要游离出去了,勉力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红雾,模糊中看到一个身影,依稀辨出是花满楼,他有没有受伤?想要出声询问,张了口,声音却如从喉头挤出来般艰涩、沙哑且微弱:“花……满……楼?”
“是我!你受了伤……会没事的……你放心……我们快到大营了!”语无伦次,焦急、担心,甚至是慌张。大概从未有人能在一刻内让花七公子出现如此多的情绪变化,因为是陆小凤,所以可能!因为是陆小凤,所以理所应当!
而陆小凤却只是微微睁了睁眼,似乎是听到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到,好像约略知道自己受了伤,最终确定了什么似的舒了口气,喃喃道:“还好……”话未说完,便在一阵颠簸中又晕了过去。花满楼的心中狠狠一抖,“还好……”,“还好”什么?“还好伤的不是你”;“还好我赶得及”;“还好我俩在一起”?不论哪一种答案,都足以让花满楼肝胆俱颤!
不意外的湿了眼眶,眼泪却未等落下,就被呼啸的风吹得四散,眼里只剩下一种热辣的痛,一路传到心底!陆小凤,我该拿你怎么办?你逼我现出了太多不愿示人的一面,但又为何我会这般的心甘情愿?!矛盾啊,所以陆小凤,你千万不能有事,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终于回到大营,一切急救物品均已准备妥当,安放在一间临时开设的急救房内。花满楼立刻让军医带路,将陆小凤安置在房内开始施救。军医起初还对花满楼怀有猜疑——一个公子哥应付得了这种大场面?!何况还是个瞎子!因此对宁王要求事事配合他的命令也颇有些不以为然,但随着救治行动的展开,军医们不由得对这个儒雅的青年另眼相看。
从取箭到敷药再到包扎,他一手包办,并且动作利落干净,丝毫不比经验老到的军医差。反观自己这边,倒落的只有给他递工具的份儿了,对于救治,竟丝毫插不上手!几个军医不由自惭形秽。
若说以前为伤兵治疗对于花满楼是游刃有余的话,那此次救治陆小凤则是全力以赴!其实花满楼也并非就如军医们所见的那般镇定,陆小凤受伤,受震动最大的就是他了,但平时陆小凤受的小伤尚需自己动手包扎,更何况这次因为自己他受了如此致命的创伤,又如何能把他交与别人处理救治?况且这次陆小凤伤的是右肩,虽然毒已解,但伤处正是筋脉交错的地方,一个弄不好,整只右手都会废掉,灵犀一指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武功,花满楼不敢想象再也使不出灵犀指的陆小凤会是个什么样子。
至于那些军医,平时接触的都是些刀伤、剑伤,敷些金创药,胡乱一包扎就算了事,倒也于人命无碍,来这里月余,花满楼对于军医的这些做法甚是不满,但也深知战场不比市井,更不比大内,伤者能得不死是天赐,靠救治而活下来的人实在是微乎其微。是以有关陆小凤伤处的一切处理,花满楼必亲力亲为,万不敢让军医替代。
终于抢救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就要看陆小凤自己了——若三五日便醒,那便无事,否则恐怕性命堪虞!岂料是夜,花满楼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陆小凤竟发起了高烧。需知受伤发烧不同于风寒发烧,受伤发烧说明伤处已感染,这对于像陆小凤这样伤重的人来说几乎是要命的事情!更何况这苦寒之地,缺医少药,更是凶险万分!
作者:azuremy
2008…12…28 03:03 回复此发言
43 回复:【原创】【陆花】执子之手
花满楼不敢大意,想到的、能用的药几乎都用上了,但陆小凤就是不退烧。黎明时分,花满楼坐在榻旁,握着陆小凤热得不正常的手,怕得泪都要掉出来了。昏黄的烛火映在他脸上,更显得他面色惨白的吓人,竟不比陆小凤好多少。他是瞎子,本不需灯烛,陆小凤昏迷不醒,更是不用,但他却执拗的一直燃着,似乎这摇曳的烛光就是陆小凤的性命,烛一灭人便也完了。
他本不信教,这一次却也不由得暗暗祈祷,希望上苍、佛祖、各路菩萨可以听见自己的祈求,放过榻上这个虚弱的男人。许是上天听到了花满楼的心声,可怜了他,抑或是药的作用——第二日黄昏时分陆小凤终于退烧了,摸着他微凉沁汗的额头,花满楼不觉红了眼眶,嘴却是笑得合不拢,只一劲儿的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竟没有其他言语。
不过,很快花满楼就从兴奋中清醒了过来,并发现事态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因为陆小凤一直未醒,虽然烧退了,却没有清醒的迹象。花满楼知道,这是他体质偏弱以致不能吸收余毒的缘故,但从陆小凤中箭到现在已两日有余,以他的内力修为,应该不会睡这么久,何以到现在都未醒?
花满楼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深怕陆小凤这一睡真的不会再醒了;再一听他的呼吸声,又很平稳,不似有异常状况,悬着的心于是又向下落了落。正忐忑间,忽听外面一阵骚动,将士们吵吵嚷嚷的似在说着什么。花满楼奇怪,挑开帐幕刚要问,就觉一股寒气袭来,打在脸上带着点点水气——却原来是下雪了。
花满楼赶忙转身放下帐幕,恐怕寒风会吹到陆小凤,伤上加伤。帐外的将士中有不少都曾受过花满楼的救治,对他很有些好感,此时见他出来,纷纷上前搭话,你一言我一语,花满楼微笑着一一应答。
其中一个较高壮的汉子见到花满楼的穿着,粗声粗气的提醒道:“花公子,这边天气冷得很,今儿个晚上又下雪了,你这般穿着怕是要受凉的!”花满楼此时穿的还是那件月白色的长衫,只在外面披了一个大氅。他内力修为颇高,随陆小凤出关,虽然对气候不太适应,但还不至于受凉,但看在外人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体形偏瘦,又带着一股书卷气,和这些战士一比倒是显得弱不禁风了。花满楼也不辩驳,只微笑着谢过那位汉子。
又抬了抬头,发觉雪下得更大了,刚才冰晶一样的雪粒已变成了纷飞的雪花,落在脸上带来一阵阵凉意。这时,众战士中又有一个说道:“瞅这样子,这雪是要下一宿啊!明天这塞外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花满楼突地想起那日在百花楼陆小凤对自己说的话“如若有机会,和你去一趟这个时节的塞外,那才叫真正的雪,白茫茫的一片,一望无际,保证比现在过瘾!”而今物是人非,终于有机会一赏北国的雪景,然而最应在身边的人却生死未卜……
一时间花满楼愣在当场,陆小凤说过的话一字一字的凿在胸口,痛得他说不出话来。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快去布岗!”惊得花满楼打了个突,原来是有人提醒众将士站岗。待回过神来,人都已四下散去,偌大的军营再无半点声息,雪却越下越大——花满楼蓦的觉得冷了,不由裹了裹大氅,挑帘回到帐中。
陆小凤仍在睡,脸上带着安详的表情,不了解的人会以为他做了什么好梦。只有花满楼,忧心如焚,无时无刻不希望他早些醒来。慢慢踱到榻前,坐在陆小凤身边,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从宽阔的额抚到紧闭的眼、高挺的鼻、元宝样的唇,在唇上的两条“眉毛”处流连了好久,最终停驻在厚实的胸膛上:掌心传来微微的震动,是他的心跳,也是他还活着的唯一证明。
花满楼忽然怔怔地掉下泪来,口中怨恨似的说道:“你不是说过要与我一起赏北国的雪吗?为何现在却静静的躺在这!你从不失信于人,却为何独独对我不信守承诺!陆小凤,你……说话啊!”顿了顿,又幽幽的说道:“你不是还说喜欢我么?若真是如你所说得这般喜欢,又为何如此让我惶恐不安!你让我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你害我如此,还说什么喜欢!”
叹了口气,语气忽的柔了下来:“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醒呢?只要你肯醒,我便什么都依你,你说什么都依你,好不好,好……不好……”最后的声音闷闷的,已经变成了哽咽,眼泪由脸上滑落,一滴滴落在陆小凤胸口,打湿了一片衣衫。只可惜花满楼眼盲,否则他会看到陆小凤的眼皮忽的动了动,似是要醒但最终没有睁开。
就在花满楼哀痛的不能自已的时候,由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阴鸷的声音:“怕是即便他醒了,你也未必能和他双宿双栖!”是宁王!花满楼迅速擦干了泪,调整了气息,平复了心绪,待到转头面对宁王,已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儒雅但有距离。
而后站起身来,向宁王微一颔首,算是见礼,态度不卑不亢。从他不恭敬的动作中宁王发现了他的不满,甚至是愤怒,却也并不在意,只慢慢踱到榻旁,看着陆小凤,低低地说了声:“还没醒吗?”花满楼一直注意着宁王的一举一动,深怕一个不察再着了他的道。觉察到花满楼的戒备,宁王一生轻笑:“你放心!我不会把他如何的!当初我想要杀得也是你不是他,谁成想他突然冲了出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那轻功倒实在是……”
宁王的话音越来越低,渐渐停住了话头,眼中露出一种神往的色彩——他又想到当时陆小凤冲去救花满楼的那一幕,那简直不是常人所能具有的速度,只惊鸿一瞥,人便已冲到花满楼身边,比他射出的箭还要快。如果军中有此人才,自己做梦怕是也会笑醒吧!
作者:azur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