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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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口倒是吓了陆小凤一跳，昨日上得小楼来时天色已晚，加之心中有事，也没看到周围的情况，此时望去，黑压压一片，少说也得一二百人。王总管看着陆小凤微诧的模样，奸笑道：“陆小凤，陆大侠！皇上对您可是重视的紧哪！咱家怕万一有个闪失，吃饭的家伙可就保不住了，所以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哪！”边说边将手铐脚镣全都招呼到了陆小凤身上，推着他进了囚车。陆小凤凄然一笑，说道：“陆小凤何德何能，劳公公如此兴师动众。”说着一抬头，又望见了“百花楼”三字的牌匾，心中不由暗叹一口气：大概是最后一次看它了吧？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不由又想到花满楼，转头又看了看身后的大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却独独没有想见的那个月牙白的身影，是不会再见了吧？真的要“永不相见”了……心念转间，队伍已开始向前行进了。陆小凤低低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在囚车里，此一行是吉是凶对他而言已不重要了。就在此时，却听得队伍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响渐近，接着陆小凤就听到了一个自己认为以后再也不可能听到的声音高声叫道：“公公慢行！”那一刻陆小凤犹如被钉在了囚车里一样，一动不动，竟不敢回头看一眼，生怕身后的声音不过是幻觉，一扭身即成泡影。
作者：azuremy
2008…12…24 12：4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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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声音的主人已催马上前，绕过了囚车，来到王公公身前：“公公，可否让花某同行？”王公公疑惑：这种事普通人家躲之不及，怎会有自愿趟浑水的道理？遂问道：“花满楼，你这是……”
未等王公公说完，花满楼又再度开口：“陆小凤被抓，本是为了还花家清白，于理于义，花某都没有理由置之不理，所以请公公允花某跟随上京。”
王公公上下打量着花满楼：一个瞎子，又手无寸铁，带着一个包袱，不大，看来不过装一些衣物。他跟随的目的是什么？劫囚吗？不像，否则昨天在百花楼是最好的时机，那他此行的目的是……
花满楼似乎读懂了王公公的心思，只听他说道：“公公请放心，花某绝无他意，纯粹只是想跟随上京，听个结果，也好放心。”
见他并无歹意，王公公只得说道：“你若要跟，咱家也不拦你，不过有一点你需明白，陆小凤是朝廷钦犯，这一路上若出半点差池，那可是诛九族得大罪！”言下之意，你若想劫囚，先要顾念顾念你那一家老小。花满楼岂会不明白，一拱手谢道：“花某心中有数，多谢公公提点。”
说罢，驱马转身与囚车并行，队伍又再度行进。陆小凤直到此时还未找回自己的声音，花满楼的到来对他来说真像做梦一般。直听到花满楼略显紧张的声音传来：“陆小凤，你……你别误会！我之所以前来并不是想许诺你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次获罪与我也有干系……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观！”急急的辩白，甚至有些结结巴巴，令陆小凤神色一震，回过神来，明白他所指为何，不由一笑，说道：“你这又何必，本就是我的事情，若说牵连，倒是我牵连了你。花满楼，你太过善良，岂知这种善良反而让人误解！”
作者：azuremy
2008…12…24 12：48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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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低叹一声，不再说话，他听出陆小凤的弦外之音，只是他自己也并不确定他的跟随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善良”，还是因为陆小凤的那一句“永不相见”而产生的隐隐不安。
这一路上，花满楼的马都与陆小凤的囚车保持着距离，若非必要，也绝不与他过话。这样做一来为了避嫌，二来花满楼也并不想在自己的感情未确定之前给陆小凤以希望，若自己心中所想并非如陆小凤所期盼的那样，结果只能令两人都心伤。不过对于陆小凤来讲，说不说话到不重要了，毕竟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现在重要的是他可以看见花满楼——时时都能看到，这已太足够。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油锅钉板，他也义无反顾。
队伍就这样缓缓进了北京，不过陆小凤并没有被押入天牢，而是直接被带进了紫禁城面见皇上，并且皇上听说花满楼也来了，一并让他在殿外候着。与上次不同的事，这一次金銮殿外站满了侍卫，似乎陆小凤对于皇上有着莫大的威胁。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令花满楼有种不祥的预感，在陆小凤走过身边时低低的对他说了句：“有事喊我。”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陆小凤感动不已，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似乎又在眼前，那些与眼前的人同生共死的时刻……只不知这次又是何种情况。
只听得陆小凤嘻嘻笑道：“能有什么事！说不定是皇帝又要找我喝酒呢！”这个口气花满楼再熟悉不过，以前总是说他没个正经，然而今天这种调笑的口吻却让花满楼踏实不少：这才是陆小凤——那个跳脱的、古灵精怪又的玩世不恭的陆小凤，那个会随机应变，随时都有新奇点子脱困的陆小凤，这样的陆小凤让花满楼心安，于是微笑，不再说话。
随着王公公的催促，陆小凤走进了金銮殿，与上次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鸿门宴，而这次皇上干脆连“宴”都省去了，只是坐在龙椅上似乎在把玩着什么。殿内光线昏暗，陆小凤看不清皇上的表情，对于他内心所想也就无从猜测，于是干脆在殿上站着等着皇上先开口。
作者：azuremy
2008…12…24 12：4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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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皇上在一阵轻笑后说道：“陆小凤，别来无恙啊！”陆小凤微笑：“托圣上鸿福，草民的日子过得充实极了！”言下之意，天天被你的侍卫追在屁股后面，想不充实也难了。
皇上却好似没听出他言语中的不平之气，只向他摊开手掌，问道：“你看朕这颗珠子好不好？”
陆小凤这才看到皇上从刚才就在手中把玩的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此时正幽幽的发着光，因为殿内昏暗，所以更显得这珠子发出的光柔润可爱。陆小凤不是珠玉这方面的行家，却也知道这珠子价值不菲。于是笑着答道：“天下的奇珍异宝都集中在这皇宫中，怎会有不好的道理，这颗夜明珠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皇上听罢一笑，说道：“当然好了，这是朕登基之时，朕的二弟宁王送与朕的贺礼，天下恐怕只此一颗。”又转向陆小凤道：“这么稀罕的玩意儿你从前可曾见过？”
陆小凤心中暗暗感到不对劲儿，但还是答道：“草民一介粗野武夫，又怎会见过这种珍奇的宝贝。”
只见皇上笑容更深，又说道：“怎会没见过呢！这不正是你不辞而别那日从皇宫盗走，刚刚才交还与朕的夜明珠吗？怎的如此快就忘了！”
陆小凤猛然惊觉着了皇上的道，待要出声辩驳，只听皇上又提声抢道：“陆小凤，朕念你是初犯，又能及时送还宝珠表明自己的悔过之心，特派你护送粮草出关补给边关将士，戴罪立功！”声音之大，殿外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花满楼自是不例外，只见他微皱了眉，也不知皇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殿外的人一头雾水，殿内的陆小凤却险些气得七窍生烟：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怪从他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儿，殿内一个人也没有，这皇帝自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纵然有人猜疑，谁又敢说出声来？那是九五之尊，除非不要命了！
只见陆小凤怒极反笑，说道：“圣上，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吧，草民可受不起！”
皇上却忽然严肃起来，走到陆小凤跟前说道：“朕不与你开玩笑，眼下边关战事正紧，粮草又匮乏，你身为朕的子民，难道就不能为朕分忧么！”顿了顿，声音又柔和了下来，说道：“何况，若此行你能不负朕望，回来朕给你个封赏。从此锦衣玉食、豪宅美眷难道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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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4 12：4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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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翻了翻白眼，开始头痛：怎么又回到了原地，上次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这皇帝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若不是顾念着殿外的花满楼，陆小凤岂会与皇帝这般纠缠，早已拍拍屁股走人了。想到花满楼，更是觉得自己这辈子与“官”字无缘了，真是想象不到自己穿着官府、前呼后拥进出百花楼的样子，思及此陆小凤简直要笑出来了！
刚要拒绝，却突然想起皇上之前的手段，担心又对花家不利，只得妥协道：“圣上，押运粮草之事，草民可尽绵薄之力，但封官一事，万不敢当！锦衣玉食、豪宅美眷当然好，只可惜都不是草民想要的！”
皇上一愕，随即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只管向朕开口！”
想要什么？一思及此，陆小凤脑海中立即浮现的就是花满楼，呵，原来竟已如此根深蒂固了吗？脸上已染上了不自觉地温柔，幽幽笑道：“我想要的，皇宫中恐怕没有！”
看着他的神情，皇上气息不由一窒：是谁能让一向洒脱的陆小凤露出这种神往的表情？是谁竟有这么大的魅力？再听到他说的话，就不由更加恼怒：还没有人胆敢这样顶撞他。若非是陆小凤，此人这刻恐怕已身首分离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对陆小凤特别的垂青——这是他近三十年生命中第一次碰到的不惧于他权利的人，也第一次有人使他感到不孤独，他一定要得到他，不惜任何手段！所以无论那个让他露出温柔眼神的人是谁，他都必须从他生命里消失——无论是生是死！心中有了杀意，声音也阴冷下来：“哦？皇宫中也没有吗？这倒奇了，陆小凤，你好大的口气啊！
见皇上着恼，陆小凤明白多说也是无益：这人一生得来的东西都太过容易，只因这高高在上的身份，任何东西都是唾手可得。岂知这感情一事，岂是如珠玉宝玩一般可交换、抢夺的，人在而心离，留下的也不过是具躯壳，令双方徒增伤害罢了。
见他沉默，皇上也不再逼，打个圆场，说道：“也罢，封不封官，那是后话，眼下先解决粮草之事是正经。陆小凤，你抓紧时间准备必需物品，后天就启程，关外有宁王接应。”
陆小凤别无他法，只得应道：“草民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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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4 12：50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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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听得王公公在门外轻声提醒：“圣上，花满楼还在殿外候着哪。”皇上这才发觉与陆小凤竟谈了两个多时辰了，于是赶忙将花满楼传召进来。花满楼一进殿，皇上就微笑着对他说道：“花满楼，这些时日，因为夜明珠一事搞得你家中不宁，朕心中也甚是不安，现赐你黄百万两，算是朕略表歉意，你带回家向令尊转达我的意思吧。”
陆小凤心道：“你这皇帝，场面话说得真是好听，若现今花家不是江南首富，在地方上有着不小的影响，你又如何肯这般大手笔！
花满楼岂会不知皇上用意，只是家中虽因此事闹得鸡犬不宁，所幸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现下最要紧的是陆小凤的情况。于是答道：“协助朝廷办案本是草民的义务，所幸家中上下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有劳皇上挂念，恩赐是万不敢当。草民只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你说，朕若能办到，自当尽力！”
“陆小凤押运粮草一事，草民可否同去？”此言一出，皇上与陆小凤俱是一惊，陆小凤几乎是冲口而出：“不可以！我不让你去！”莫说边关战事瞬息万变，花满楼有个万一自己一死难辞其咎，就是现下那边寒冷的气候，也决非江南出身的他可以忍受，所以陆小凤的第一反应是决不能让他去！皇上则是神色一黯，目光也渐渐深邃：他与他的交情竟深到可以为之搏命吗？还是……又转头看了看陆小凤，此刻的陆小凤一颗心全挂在花满楼身上，眼中的焦虑之情真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了，突地想到刚才他那温柔的眼神，皇上心下登时了然：这才是你想要的吗？原来竟是他……再看花满楼时，眼中有着闪烁的危险，心中已有计较，于是对花满楼说道：“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朕准了！”陆小凤一凛：怎的突然如此好说话了？顾不得礼节，高声叫道：“皇上……”但皇上已对王公公说道：“朕乏了，你带他们下去吧。”竟不给陆小凤说话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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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4 12：5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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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驿馆的路上，陆小凤心中乱到了极点，花满楼的同去令陆小凤极度不安，尤其是皇上的态度如此奇怪，但……似乎又隐隐有一丝喜悦：花满楼的表现说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