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作品-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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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波波并不觉得这个叔叔可怕,于是向前走了几步,怯怯地说:“叔叔,我不能到窗户边,爷爷说我不能看月亮。”
“波波,他不是你的爷爷,你的爷爷有着比人类更为高贵的血统,身为人狼,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黑衣叔叔皱着眉说。
“不是!不是!我是人,我不要做狼!”波波拼命地摇着他的头。
黑衣的叔叔伸出了手:“波波,你不会感到怕我吧?因为我们是一样高贵的血族。过来,快想起你的一切。”
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促使波波走到了月光下。
那是怎样的一轮满月啊,温柔的月光轻抚身上,波波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了。
“不要啊……我不要变成狼……”波波吓得要哭了。
黑衣叔叔一把揪住了波波:“不要压抑自己,让身体变化吧!你看清楚,变身是这样的。”
忽然间,黑衣的叔叔耳朵慢慢的变长变尖了,银色的毛发在月光下渐渐垂下来。
一种再也压抑不住的热流在波波身体里喷涌,波波站直了身体,向月亮发出了一声至今为止最为响亮的清啸。他的身体开始急剧的变化,头发变长,脸变尖,能看到自己浑身长出黑亮的毛发。
然而,这一次却有了一种极快乐的感觉。
门口一阵喧哗,D博士很快就要过来了。
“你有力量,可以冲破这个牢笼!”黑衣叔叔鼓励道。
波波撕碎了自己的衣服,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人狼,然后,他用双手掰断了铁窗的栏杆。
“跑吧!波波,在大自然中找回你的自尊!”
波波望着月亮长啸一声,跳出窗外,轻盈地落到地上,冲向黑暗之中。
“逃跑了?”助手T目瞪口呆,“我们马上把他追回来!”
“没有用的。”D博士摇头,“听刚才的叫声就知道波波已经完全觉醒,去多少人也是抓不回来的。”
“那怎么办?”
“让‘风神’去抓他,也只有它能做到。”D博士叹了口气,“没想到,第一次用于实战,竟然是对付自己的原型!”
不知跑了多久,波波累了,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快乐吗?”黑衣叔叔在身后问。
“快乐。”
“为什么快乐?”
“跑起来很快乐呀,叔叔。”波波兴奋的回答。
“那么你记住,自由自在在天地间奔跑是最快乐的事。”黑衣叔叔指着满天的星光让波波看,“这广阔的天和地是属于这里每一个生物的,虽然因为人类任意的践踏,其他生物已经被逼到一个难以生存的环境。但是在天地之间,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决不能卑微地向人类屈服,就算到最后一刻,我们也要高傲地活着!”
波波仰望着星空,大声地回答:“是!我记住了!”
一声咆啸从后面传来,树丛中一道银光直射波波,波波灵活地躲开,银光落在地上,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只有着漂亮金属外壳的狗。
“叔叔,是风神!”波波害怕地抓住了黑衣人的袖子。
“这个就是那些人类把你作为试验品的原因吗?”叔叔也吃了一惊,“它是用研究你的结果做出来的吗?”
“不知道……不知道……”波波因为害怕而发抖。
风神挟着一阵风再次扑来。
一个黑影从旁边蹿了出来,挡在风神前,风神的牙深深地嵌入了那人的右臂。
那是左娅。
“如果你的推测是对的,它就是对波波的研究成果改良后制成的武器,会比波波厉害得多,你们不是对手。”左娅沉着脸说,“不过没有想到,基努大夫也是人狼呢。”
“那么你呢?难道是普通的人类吗?”基努反唇相讥。
月光下,可以看见风神的牙齿仍紧紧嵌在左娅的右臂上,左娅和风神都保持着落地时的姿势没有动,只是,左娅的右臂和风神的金属身体开始发出异样的白光。
“看也知道,虽然是人类,却是被改造过的。”左娅不以为然地回答,“我已经接上了风神的电路,如果能侵入它的主控电脑,应该能够替它换换脑子吧。”
基努将波波搂在怀中,静静地看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
“这种攻击性强而又易受控制的武器是被国际公约禁止研制的。相信你也听说过前一阵民众反对研制新型陆战仿生武器的事,如果是这只狗,那么在实战中对任何一方都是危险的。”
白光渐渐弱掉,金属狗松开了嘴,低低而又温顺的哼了一声,垂耳坐了下来。
“运用无法控制的力量,这些人真是疯了。”左娅长长叹了口气,抚了抚狗头,“已经改动了攻击程序,现在它已经是一只金属的家狗。”
“那么要怎样对待波波?”基努的态度十分的冷淡。
“我又不是军部的人,关我什么事?”左娅回答。
基努低下头。
“波波,还想跑吗?”
“嗯!”波波使劲地点头。
“记住,在你强壮到足以保护自己之前,跑累了以后还要变成人的样子,不要再被他们抓住,成为他们的试验品。”
波波认真的点头,“再见叔叔!再见阿姨!”
他长嚎一声,消失在树丛中。
金属狗呆了一下,追了过去。
基努一楞,左娅伸手拦住了他。
“程序已经被改过,风神只认波波是主人,它会保护他的。”左娅转过头来问基努,“倒是你,仍然要回去做人类的医生吗?”
“为什么不?”基努回答,“人类是需要治疗的。”
“若许吧。”左娅终于微笑了起来,“现在我似乎能够理解初见你时感到的敌意了。”
“你的感觉过于敏锐,这也是改造的结果?”基努不客气地问,“你也是那些试图改良人类的疯子做出的试验品吗?”
“虽然身体是机械的,但神经和感觉还是保留了下来。”左娅回答,“听上去不太可信,但我是自愿的。”
“自愿的?”
“为了更好的达成自己的信念吧。”
“什么信念?”
回答是三个冷冰冰的字:
“恶尽斩!”
四周是一片寂静的夜,黑暗、冰冷。
突然间,远方传来一声狼嚎,左娅和基努向那边看去,那一瞬间,他们所看到的东西将四周的冰冷全驱散了。
满月下,跑累而变成人形的波波惬意地坐在山坡上歇息,风神静静地如保护神般盘卧在他身边。
波波,自由地笑着。
27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2:03:40 PM《香蝶作品集》 2007。8幻想系列·孤狼
奔月
镜面似的月亮悠悠地挂在蓝空,一片灰色的云浮在它的旁边,那边缘已被染得发黄了。
羿知道娥还没有睡,虽然她静静地卧在自己身边,可是,每到这样朗月的晚上,她总是望着天的那方,眺望那轮月亮。
在这里是看不到基地的,基地在月亮的背面,可是,羿知道娥对那里的思念。
“羿,回去吧,”娥轻轻地说,“现在还来得及。”
羿温柔地将她搂到怀中。
“你还是没有放弃说服我吗?”
“为了这个愚蠢的星球,背叛是不值得的。”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星球,而是这里的生命。”
“愚蠢的生命。”
“……”
羿没有反驳娥的话,是的,这个星球的文明是如此落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在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只不过是消除来过的痕迹而已,为什么你要如此坚持呢?过于超前的文明对这里是没有用的。”娥仍然不解。
羿知道没有办法说服娥,她从未对这个贫穷的地方产生过感情。
“可是我们留下的痕迹太多,如果要全部消除,除了毁掉现有的一切毫无办法。”
“那又怎样?”娥毫不动情,“你不愿意毁掉一切,只是因为舍不得那些把我们当成神的人类,舍不得被当成神的感觉吧?”
羿翻过身不再理娥,娥坐了起来。
“羿,虽然我们不是有身份的人,可却是文明人,我们该有起码的文明人的尊严,这种尊严要靠自己维护,不是靠这些蒙昧的弱者来给予。”
“那么,在文明人中,我们什么时候又得到过这种尊严呢?”羿闷闷地问,“即使我们完成了所有的考察回去,真的就能成为有身份的人,得到别人的尊重吗?如果说要维护尊严,那么不如维护在这里作为‘神’的尊严罢。”
娥沉默了,许久,她复又躺了下来。
“算了,明天他们会来的,他们会将这一切都做好。”
“你指什么?”
“明天,大概会有九个太阳吧。”
羿猛地惊起了。
“为什么?那八个,难道说……”
“是的,所有能派到这里的飞船都会倾巢而来,即使我们不做,它们也会来消除痕迹。”
“为什么……为什么要派那么多来?那会毁了这个星球!”
“这是对我们的警告吧,也许,首领已经觉察到你的私心了。”娥闭上了眼睛,“羿,想想吧,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为这么一点被称为‘神’的虚荣而放弃值得吗?”
羿楞住了,许久,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虚荣吗?可是,抓住现有的幸福难道是错误吗?”
娥没有回答……
娥是被那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惊醒的,睁开眼睛,她就看到天地之间耀眼的辉光,以及那辉光中闪闪发光的战船。
“终于来了啊……”她听着轰鸣,郁郁地想。
羿实在是太过倔强了。
那么,羿又去了哪里?
这时,她看见远远的山上直立的羿。
羿肩上扛着长长的镭射炮,那是从他们的飞船上卸下来,可以击溃任何飞行器的武器。
“羿呀!羿——”当娥看到那镭射炮的同时,她明白了羿的打算,“天啊!你不能这样——”她跌跌撞撞地向羿奔了过去。
然而,那镭射炮却响了,紫色的光从羿的肩头飞出,飞向空中的战船。
一道,两道,三道……
爆炸声。
一声,两声,三声……
娥不再奔向羿,她跌坐在地上,看着太阳的坠落。
一颗,两颗,三颗……
羿的脸上有着疯狂的兴奋。
“娥!娥!所有能来这里的船都消灭了,从今后这里是我们的世界,我们是神!是这里的神!”
镜面似的月亮仍在空中凄凉地挂着。
娥推动操纵杆,飞船无声而又慢慢地升了起来。
“娥!回来!你不可以回去!”羿从屋子中追了出来,“我们已经背叛了,你会被击落的!”
“即使是被击落,也终究是个文明人吧。”娥平静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做神不好吗?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神不好吗?即使有文明又能怎样,得不到尊重只有文明又有什么意思?”羿哽咽了,“回来!他们不会原谅你的。”
“与其苟且地做野蛮人的神,不如粉身碎骨地做个文明人。”娥的声音是幽怨的,“虽然我很穷,没有地位,可是却有文明人的尊严,那也是我唯一珍贵的东西。”
“娥……”
“即使是飞蛾扑火,那里也是我的归宿。我们没有互相妥协,那么就按各自的方式努力下去吧。该带走的,我会带它们一起消失。羿,既然选择了做神,那么就不要放弃。”娥的声音带着妻子的温柔,“羿呀……为我送行吧。”
羿的泪眼中,娥的飞船化做了白色的流星,划向天空凄冷的月。
月亮后面闪出了几道漂亮的流星,红色的,拖着长长火尾的流星。
流星与飞向月亮的白色流星相遇了,它们溶成了一团红色的、美丽的云。
云无声地扩散开来,遮盖了黄色的镜面似的月亮。
当那云散去后,镜面似的月亮上出现了桂花树似的阴影。
从那天开始,羿只看见红色的月亮。
那天以后,月亮仍然凄冷,永远是带着阴影的凄冷……
28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2:03:40 PM《香蝶作品集》 2007。8幻想系列·奔月
无人喝彩
(一)
把命交到别人手里是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我们姑且不论,很多时候,人要作不得己的选择。
常常有人把命交给我,而我,在大多数情况下也不会辜负这样的交托。
通常我不过问客人的事,能以现金方式一次付清报酬,我便接下买卖。偶尔,我有兴趣猜猜客人是干什么的,今天这位,我猜他是通缉犯。
进入睡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