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狐裳月-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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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的声音飘渺像是陷入了回忆,他抱着我,轻声地说:“我是个自私的妖精,我爱上了一个小兔妖,那是个可爱的女孩,她教会我如何去爱,让我知道被爱着和爱别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她还教会我怎么泡蜂蜜茶,说实话她泡的茶只是一般,但是我还是喜欢。我和她在一起待了七十年,对于妖精来说,真的很短……”
“那七十年后呢?”我忍不住出声问道。
“七十年后她死了,死在我的面前。”雪莲轻声的叹息,声音微微地有些颤抖,“她是为了我而死的……”
“是谁杀死了她?”虽然知道这是雪莲心中的伤痛,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是谁杀了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梅告诉我她死的时候是原魂消散,化作虚无,永世不得超生。”雪莲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每日喝着蜂蜜茶,让自己不至于忘记她,我泡了千年的茶,也思念了千年。这千年来我几乎没有出过冰洞,更没有下过雪山。”
“一直到前一阵子。有此我心血来潮,为自己占了一卦,却意外的从卦象上得到了她还存在的消息。那时候我很兴奋,思念了千年,那股思念早已刻骨铭心。我决定找到她,即使她在另个世界。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把和这个世界没有交集的人拉过来,或者把与这个世界有交集的人送走,都会大伤元气。可是那个时候我完全不在乎这些,我只是一心想着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我仰起头,看着雪莲。雪莲眼神飘渺的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我的心中却隐隐地痛着,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从梅妃的话从他的话,我再猜不出始末的话,那真是白痴了。
我低下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指发呆。不知道是应该为对他的执着的感动,还是对他所作所为的气愤。心中很乱,什么情绪都有。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有沉默。
“我有时候会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雪莲苦笑道,“她已经有了她新的生活,她过的很快乐。她的记忆中已经不再有我,虽然她们的灵魂是同一个,只是一切都不同了。”
“所以我说我很自私。我最重还是用法术把她带了过来,我知道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会很寂寞,后来我又把她在那个世界最好的朋友也带了过来。我希望她快乐,只希望她能快乐。”雪莲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人会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有多么的激动。我修炼了几千年,也孤独了几千年,早已经习惯隐藏起所有的情绪。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怕自己吓坏了她。于是我让她自己适应这个世界,我甚至有时候对她很残忍。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想她能尽快的融入这个世界。”
我倚在雪莲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犹豫了许久,才轻声问道:“你现在还爱她吗?”
“爱。”雪莲脱口道。
“那为什么要她和别人成亲呢?或许她也爱你,只是你们都不说,你们都不能确定而已。”我轻声说,眼睛有些湿润,泪水止不住的簌簌落下,“不对,你们都说过,只是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咳——咳——”雪莲忽然猛地捂住胸口咳嗽起来,咳了许久才喘息道,“是的,我错了。我们都装作不知道,因为这份爱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我的元气在带她们过来的时候已经耗损了许多,我不能确定以我的力量能不能保护她不被伤害。”
“可是最后还是你赢了。”我抱住雪莲的腰,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喃喃地说,“你赢了,你杀了要伤害她的人,你保护了她。你们可以在一起了,永远,永远……”
“永远……”雪莲忽然嗤笑出声,他嘲讽地说,“永远这个词很奢侈的,我怕没有那个福气……”
“为什么?”我用衣袖逝去眼泪,仰头问道。
“因为我没有赢她……”雪莲低头看着我,笑的格外的忧伤,“虽然看起来我赢了,可是我没有赢她。”
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难过的几乎窒息。我惶恐的紧紧地抱着雪莲生怕他像梅妃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在做什么?!”头顶响起南宫楚吟的怒喝。
我转过头,看见南宫楚吟在南宫紫轩和一个太监的搀扶下进了屋子。他的身后是一列拿着刀剑的侍卫。
“是你杀了他们?”南宫楚吟猛地夺过身后一名侍卫的配剑,直直地指着雪莲。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雪莲轻笑,示意我扶他起来。
“我信。”南宫楚吟忽然收剑道,“你走吧。”
“啊?”我被南宫楚吟突如其来的改变吓了一大跳,又侧过头看了看雪莲。雪莲微微地点了点头,轻笑道,“好,我这就离开。”
“雪莲!不要……”我上前一步拦在雪莲的面前道。
“仁,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雪莲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他忘记了他刚才说的一番话,更好像他从未说过。
“你忘了你说的故事?”我依旧张开手臂阻拦着雪莲的去路。
“既然是故事,那就只是个故事。”雪莲轻笑,“我决定不再自私,所以我不打算再去左右谁的人生。”
“非走不可?”我问。
“非走不可。”雪莲答的坚决。
“那你还会回来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或许吧。”雪莲看着我道,“故事总是会有结局的时候,只不过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结局。或许是现在,或许是将来。”
雪莲看着南宫楚吟道:“舍妹就拜托殿下照顾了,舍妹顽劣还请殿下费心。”
“大哥放心。”南宫楚吟略略点头道。
张开的手臂缓缓地放下,雪莲没有看我最后一眼,只擦肩而过,走的如此的决绝。
我转过身去,看着雪莲远去,直至再也看不到一丝影子。雪莲,无论你去哪里,只要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仁,对不起,让你受惊了。”南宫楚吟蹒跚地走过来,轻轻的将我拥入怀中。似乎怕我受了惊吓,不停的低声道歉。
“我没事,倒是你的伤。”我不着痕迹的挣脱南宫楚吟的拥抱轻声说。
“我也没事,没事……”南宫楚吟说着话却两眼一闭倒在我身上,差点把我压的趴在地上。
“南宫楚吟?楚吟?”我一面努力的撑着他,一面叫道。
“太医!快宣太医!”南宫紫轩慌忙过来扶住南宫楚吟,冲着外面大声的叫道。
身份被拆穿
身份被拆穿时间过的很快,距离雪莲离开已经一个月有余。
这一个月里,潋滟王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潋滟王一死,南宫楚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潋滟的王。
在这一个月中,大王子南宫鄂召集了四王子五王子意图谋反篡位,然而不知道南宫楚吟从哪儿得来的消息,预先设下了防备。以至于南宫鄂的阴谋败露,被贬为庶民,发放边疆。而跟着南宫鄂谋反的四王子五王子都一口咬定是被南宫鄂所胁迫,虽然最终被软禁终身,却总算是比南宫鄂的境遇好些。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南宫楚吟做起事情来也可以来的如此的无情,来的如此的决断。短短一个月,他在平定了南宫鄂谋反的同时,还斩杀了几位同谋的老臣。加之恩威并济,让不少原本对他不满的大臣都对他越发恭敬起来。朝中的纷乱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因为没有行完婚礼,所以我和南宫楚吟算不上是夫妻。这多多少少让我放松了不少,可是南宫楚吟却以照顾为名将我留在宫中,让我住在他的旧居夜阑轩,一切待遇以国母为准。起初只是觉得对他有愧,想留在宫中照顾他到伤愈,所以也就没有推辞。而后又是一系列的变故让我不得不留下来,帮助他和南宫紫轩处理这些事情。
在出事的第二天,我就拆人送信给白皎月,请求他帮我找寻雪莲的消息。
日子还在一天一天的过,南宫楚吟似乎很习惯在下朝之后带着奏折回到夜阑轩来批阅。而
我现在的工作近乎一个保姆,每日他下朝的时候,我就要事先命人备好茶水糕点。接着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充当书童,为他研磨,以供他批阅奏章。
南宫楚吟是个好皇帝,常常为了批阅完手中的奏折熬到东方渐明。
只是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南宫楚吟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借口否决我要求出宫的请求。
波光潋滟,细雨蒙蒙。
潋滟是个多雨的国家,从春季到夏季,随着时节的推移雨水下的便越是繁密。
又是一个雨天,南宫楚吟终于大发善心,放了我几天假,让我回弦月楼小住几日。
于是我在侍女春莺的陪伴下坐上了去往弦月楼的马车。春莺是前几天南宫楚吟拨给我的随身侍女,才十四岁,人倒是机灵的很,就是太爱说话。虽然年纪小,倒也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一个月了,自从我给白皎月发了那封信,他就一直都没有给我任何有用的消息。只是在不断地告诉我不用担心,雪莲道行高深不可能会出什么事情。
可是这一个月来,我总是觉得惴惴不安,几次做梦都梦见雪莲浑身是血的站在浓浓的白雾里忧伤地看着我。待我伸出手去,他却总是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每次醒来,脸上带着泪水。
马车在道路上辘辘地行驶着,头顶是雨水打在车顶的簌簌声。我倚靠在软垫上,看着车帘随着马车晃动。
“娘娘,用点点心吧。”春莺打开糕点盒子递过来道。
“别叫娘娘。”我挑了块点心塞到嘴巴里,“这是第二次犯了,这个月你再叫我一次娘娘你的月奉可就一分都没有了。”
“是春莺嘴笨!春莺嘴笨!”春莺忙改口讨好道,“小姐,您请用点心。”
“恩,这还差不多。”我微微点点头,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继续靠回软垫上去。
“陛下对您真好。您第一次回娘家,虽然陛下不能来,却给您带了不少的礼物回来。”春莺整理着堆在一边的礼盒,颇为兴奋的说。
“注意用词啊,别让我找理由把你下个月的月奉也给吞了。”我闭上眼,佯怒道。
“春莺嘴笨!又说错话了!”春莺像是个鹦鹉一样,忙又认错道,“春莺嘴笨,下次不敢了。”
我懒得接话,只打了个呵欠,手肘撑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被春莺摇醒。
“小姐,醒醒,弦月楼到了。”
睁开眼睛看见春莺蹲在我的面前,看我醒来她笑道,“小姐,我们到了。”
下了马车,立刻有个小太监打了油伞过来。春莺接过去,随着我进了弦月楼。
“仁姐姐,你回来了?”
一进门,正在大堂帮忙的小紫眼尖的看见我,立刻蹦跳着跑过来,很是兴奋地抱住我。
“是啊,我回来了。我娘和我哥呢?”我笑着拍了拍小紫,放开她问道。
“他们在后楼,我去叫他们!”小紫说着就要跑开。我忙拉住她道:“不用了,你帮我招呼下他们,我自己去后楼。”想着马上就要见到美人娘和白皎月,心情立刻变得极好。
小紫很乖的去招呼客人,一鞠躬道:“各位楼上请——”
“春莺,你把礼物带着,跟我去后楼。”我理了理衣袖,对春莺道。
“是。”春莺从后面的太监手中接过礼盒,恭敬地跟着我向后楼走去。
绕过绿意盎然的庭院,经过荷花池,一眼就看见水榭之上,白皎月和美人娘正坐在栏边对弈。
我和春莺在荷花池的小石桥上停了下来,远远地看着他们。白皎月似乎正占了上风,美人娘犹豫了半晌落下一子。而后就听见白皎月笑道:“娘,我又赢了你一局。”
“不算不算!我们重新来过!”美人娘猛地一拍棋盘抱怨道。
“不下了。”白皎月低头收拾着棋子道,“我出去走走。”
“那你顺便去东城李子号买些糖炒栗子。仁前几日来信说最近要回来,得随时备着。”美人娘提醒道。
“这个不必您说我也是要去的。”白皎月点点头,“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胡说些什么,就算仁是嫁进宫中也是随时能回来省亲的。”美人娘靠在栏杆上看着白皎月不满意地问道,“皎月,你只打算去买糖炒栗子?”
“当然——不是。”白皎月坐回到美人娘的身边,温柔的给美人娘捏着肩道,“娘最爱吃的蜜饯怎么能少呢?”
我轻笑,家的感觉,很温暖。
雨依旧蒙蒙地下着,细雨中美人娘和白皎月笑的如此的开心,如此的幸福。以至于我都不敢再向前迈上一步,生怕我的出现打扰了这幅宁静祥和的画面。
“小姐?”春莺催促道,“您再不过去就要淋湿了,小心着凉。”
“恩。”我略略地点了点头,想了想伸手接过春莺手上的礼盒,低声吩咐道,“这儿是弦月楼,是我家。你就好好歇着吧,今天不用伺候我了。”
穿过了荷花池,美人娘先看见了我,她微微一愣,还未待说话却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