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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河汉清浅-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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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檀君匆匆下城楼去,王亭羽略一沉吟,一推范凉:“老五,你也去,把老七弄回来,不准他再出城去!”
  
  范凉点点头,逆着涌上来的弓弩手人流,索性从城楼上直接跳了下去。
  
  契丹人大军压境,带来的是弥漫在空气中莫可名状的压抑。城头猎猎风啸,肃杀中悲笳长鸣,那天地之间充斥满满的金戈剑影,倏忽便将这一座萧瑟的城拉入了不可逆转的漩涡中。
  
  这一次契丹人像是也抱定了决一死战的打算,站在城墙居高临下,依稀可以看见契丹大军中坐镇的身影,赫然正是契丹太后和皇帝。已经接连一昼一夜,城下尸骨堆积如山,他们竟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反而更似加紧了攻势。眼看出战的禁军在城外几乎都陷入了敌阵中,腾出手来的契丹人前仆后继,一心只要攻下瀛洲城来。
  
  天还没有亮,整片天空却都被熊熊火光映得通红,恍然中有些分不清火色和血色。
  
  城墙上的弓弩手换了一拨又一拨,城墙脚下契丹人的尸首几乎堵塞了整条护城河,可这些杀红了眼的契丹人踏着同伴的尸身,呼啦啦又一拨接一拨攻上来,根本没有消停之时。
  
  王亭羽眉头紧蹙,搭弓引箭,缓缓瞄准了离城墙最近的那个契丹统帅。如果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就是大将军耶律奚汲,前月在威虏军一战中他们也曾经狭路相逢。虽然王亭羽对自己箭术不够满意,但对自己的膂力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这一夜突然天气大寒,对宋军的弓弩甚是不利,契丹人却如鱼得水。不过这样的距离,即便是在夜里,其实也用不着太精绝的箭术。
  
  可是一只手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臂。
  
  “老七?”王亭羽讶然,苏浅尘先是神出鬼没让老四老五都找不见人影,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他在这阵中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可是不等他问话,苏浅尘拉住他后退了一步,几乎同时,身后齐整整一排乡兵涌上前来,两两抬着一只大桶,劈头就顺着城墙浇了下去。
  
  “这……”王亭羽大惊,这没头没脑的一下,苏浅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他只来得及看一眼苏浅尘,便听见城墙下传来一阵惊呼,随之更有无数铁甲落地的铿鸣声和惨叫声。
  
  王亭羽上前探头一看,原来这一日突然天气大寒,城墙外围又正迎着风,冷水顺着城墙流下去,很快便结成了冰,整面城墙突然变得异常滑溜,那些契丹人本来已有不少攀上了城墙,这一下或是突然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或是硬生生从墙上滑下,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掉进护城河的扑通声更是不绝于耳。
  
  这些乡兵配合甚是默契,一队退后,另一队继接而上,他们换手的空隙,弓弩手又借机发了几阵,眼看城下箭影飞集,契丹人的攻势终于被压了下去。
  
  对岸的耶律奚汲不再那样镇定了,就连他□雄赳赳的战马,似乎也闻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不住地来回徘徊。
  
  身后的阵中,一人一骑飞快地朝阵前奔过来,手中举着一卷书轴。
  
  “来得好。”苏浅尘眉梢微微一扬,搭弓引箭,瞄准了那个飞奔而来的信使,只听一声弦响,飞箭去势如风,堪堪迎上那个信使,精准无误地射穿了他的咽喉!
  
  那个人的身子重重向后直飞出去,砸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他的马突然失了主人,没头没脑地乱转了两圈,往阵队中一钻,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好箭!”王亭羽忍不住喝声彩,自己手中也飞箭离弦,这一次更是直接对准了耶律奚汲。
  
  耶律奚汲听得背后阵中骚动,刚要回头,忽听得身旁的亲兵一声惊呼,他毕竟是行伍出身临战多年,下意识便微微一侧身,就在转头的一瞬间,呼啸的利箭擦着他的耳畔划过,径直射中了他身后一名亲兵。这亲兵猝不及防,只听一声惨叫,已是人仰马翻,那箭当胸射进,后背穿出,死状极是难看。
  
  契丹男儿最讲求一个尊严,即便狭路遇敌勇战而死,也好过这般不体面地被一箭射死。耶律奚汲不禁大怒,再一想到不过只差分毫,这样死的就是自己,更是禁不住血冲脑门,向身后弓箭手大声喝道:“放箭!放箭!”
  
  狂啸的北风更渲染着主帅的愤怒,契丹弓箭手都感觉到了风中涌动着的血腥味和仇恨气息,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在宋军城下血流成河,早已是红了眼,早已是眼巴巴盼着主帅这一声令下!
  
  一时间万箭齐发,黑压压向对面城墙上飞扑而去,那一眼望去压抑萧杀的浓黑,甚至超过了天边低垂的墨云。黑暗中弦响箭鸣,如一个沉甸甸的诅咒,恶狠狠地张着血盆大口向瀛洲城扑过去!
  
  混乱中有禁兵将城墙上的王亭羽和苏浅尘拉到了铁盾之后,只听得一阵金戈交鸣,城墙上飞矢如雨,更有无数人来不及躲闪,一阵箭雨过后也是伏尸满地。
  
  契丹弓箭手骑射之术远胜宋军,然而器具精湛却远逊于宋军,更何况他们也毕竟做不到相继发箭不留缝隙,只要叫宋军瞅住了空,便是一阵箭雨以牙还牙。
  
  王亭羽和苏浅尘相互使了个眼色,算准了对方搭箭的空隙,蓦然从城墙后跳出,不约而同便是两箭飞射而出!
  
  耶律奚汲见势不好,下意识便想俯身躲过,可是一瞬间脑海里转过数个念头,又感觉得出这两箭与众不同,脑海里尚未决定,身子已经飞快向后一跃从马背上跳下,那两箭一中马颈,一中马臀,这身经百战的骏马一声长嘶轰然倒地,惊得耶律奚汲瞪大了眼。
  
  “太后有令!退军!”传令官拉长了的声音穿过层层的人群,耶律奚汲一回头,只见队伍后方的令旗在风中幡然挥舞。他恨恨看了一眼对岸沉沉的瀛洲城墙,忍不住咬牙切齿。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输得这样狼狈过。
  
  直到退军,他还是忍不住回望。黎明的晨曦晕染了瀛洲城,冰冷的城墙似乎也笼罩上一丝温暖。可是他能感觉到的,只有恨和耻辱。
  
  《河汉清浅》澹台玉凉 ˇ事事皆非ˇ 最新更新:2012…01…12 10:33:16
  
  阴沉了十几日的天,竟在这个黎明毫无征兆地放晴了。笼罩在瀛洲城中的浓云也渐渐散去,到得中午时分,数日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也开始有了人来人往。
  
  契丹人退去的消息如这冬日暖阳一样明朗,更与这久违的温暖惬意一起,悠悠地溶进了空气中。
  
  仙客居不是什么豪华的酒馆,与京城、青州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不过却是瀛洲城中最好的酒家。沉寂了数日的仙客居也开始有了些生气,来来往往的客人相互寒暄,从掌柜到小二,都淡淡地、淡淡地散去了几分阴霾。
  
  “来来来,在下敬各位一杯,先干为敬!”李延渥爽朗的大笑声直透仙客居的院墙,他正要举杯,忽然却有一阵轻快急促的脚步声闯进来:“李大人且慢,奴家这厢有好酒奉上!”
  
  一屋子的人转过头去,只见侍婢采薇满面春风地走进来,身后跟了几个家丁,将数只酒坛捧进来。
  
  “采薇,你……”
  
  “公子,奴婢早就备下了,今日的庆功酒,怎能少了这‘醉清愁’?”采薇一脸得意,笑吟吟地看着向鸾。
  
  李延渥一阵大笑:“采薇姑娘果然有先见之明,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将这好酒换上!”
  
  醉清愁的醇香在小小的仙客居中弥漫开来,惹得周围的客人都频频回头。采薇看了一眼向鸾,调皮地向他眨眨眼。
  
  酒过三巡,坐在苏浅尘旁边的李檀君往他肩头拍了一把,凑近道:“老七,这打了胜仗,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实在累了,就喝足了回去睡!”
  
  “我看老七一点也不累,”向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似有若无落在苏浅尘身上,“只怕是他心里记挂着人,你们瞧瞧,这七魂都没了六魂,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众人先是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哄然大笑,朱铁凝醉眼朦胧:“把……把吟儿接来,回报一声师父,请师父她老人家主……主婚,什么都了结了!”
  
  “二哥想是喝糊涂了,还接什么接,我们赶紧回沧烟谷去是正经。”向鸾大笑着,又把一杯酒灌进朱铁凝嘴里。
  
  李檀君小声向李延渥解释,向鸾和朱铁凝还在调笑,范凉心里想起了叶翩翩,沉默着闷头灌酒,只有王亭羽一言不发,脸上淡淡含笑,却又像是有几分莫可名状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
  
  苏浅尘心中五味杂陈,勉强笑笑,刚开口道:“别开玩笑了,我只是在想……”
  
  他话音未落,忽听得采薇惊呼:“公子小心!”
  
  苏浅尘全没防备,心中微微一惊,就觉脑后挨了重重一下,猝不及防中打得他两眼发黑,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周围一阵动静,待他回过神来,李延渥已经将他身后一名中年男子拿住,喝道:“你是何人!”
  
  苏浅尘回过头,正好仙客居的掌柜忙不迭奔过来,一面赔笑道:“李大人息怒,各位少爷息怒,这是城南六里屯的张老大,时常来我这里喝酒的,是汉人,是汉人。”
  
  “张老大?”李延渥说着,一把将那中年男子揪起来,仔细看了看,“我瞧着怕是潜藏已久的奸细吧。”
  
  “李大人,算了吧,他果真是个农夫,一点拳脚不会的。”苏浅尘淡淡道,“别扫了大家的兴。”
  
  “是是是,大人您息怒,”掌柜是个和事老,一面拉住张老大,让李延渥松手,一面不住赔笑:“他女儿去年刚出嫁,前日里女婿就战死了,女儿也上吊了,他这些日子不太正常,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小五子,快去给少爷们多加几个下酒菜来!”
  
  张老大的怨气偏偏被掌柜的话引燃了,掌柜死命抱住他,他只是要冲上来:“你们是过瘾了,你们是英雄豪杰,打打打,城里城外死了多少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什么收复幽燕,放屁!他娘的都是一群狗熊,你们打过瘾了,等这瀛洲城的人都死光了,契丹人……”
  
  “住口!”李延渥一声怒吼,盖住了张老大不住的骂声。他好容易压下去一些的火气又腾地窜上来:“你他娘的给我住口!看着契丹人攻进来才合了你的意?像你这种愿做亡国奴的走狗,跟契丹人一样该杀!”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张老大这些天疯疯癫癫,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大人息怒!”掌柜死命把张老大往外拖,两个小二也过来帮他的忙。人是拖出去了,骂声却还远近可闻:“你娘的幽燕!老子掘了你十八代祖宗!□的皇帝躲在京城,下面死了多少人他知道吗……”后面的话被人捂住了,剩下闷声闷气的呜呜声。
  
  “呸,奴性难改!”李延渥骂了一声,忍不住就还想冲出去,倒是苏浅尘一把拉住:“李大人,算了,平头百姓而已,只不过想要一两天安稳日子罢了,怪不得他们。”
  
  “苏公子见笑,在下这个知府管教无方……”
  
  “没事,李大人不必挂怀。”苏浅尘淡淡回了一声,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他方才看了一眼周围,仙客居中这场闹剧,所有客人都看在眼里,可是没有人有回应,甚至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不相干的戏。也有人偷偷查看他的脸色,发觉他目光扫过来,便赶紧转开了。
  
  其实张老大说的话,也是他们想的吧。不过“疯疯癫癫”的张老大才敢说出来而已。
  
  苏浅尘心中微微一刺——这种感觉,实在不像当初他想象的。
  
  他扫了一眼王亭羽几人,只见他们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李延渥再三相劝,他勉强坐下来,却还是如芒在背。
  
  刚才掌柜说,张老大的女儿去年刚刚出嫁,前几日女婿便战死了?为何这句话听起来就是有些不对劲?
  
  苏浅尘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李大人,我昨夜一直觉得契丹人有什么不对,可是一直想不出来……你们想想,契丹军中,是不是差了一个人?”
  
  “差一个人?谁?”李延渥心中一股怪异涌上来,忍不住也站起身来。
  
  王亭羽也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朱铁凝的酒醒了大半,闷声道:“谁?差了谁?”
  
  “契丹驸马,萧跶揽!”苏浅尘咬牙切齿,“调虎离山!太后和契丹主都在,足以掩人耳目……昨日契丹人死伤甚重,可二十万大军依然不是个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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