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误倾城-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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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也不清楚我此时的身体状况,是以才以为我出招之后武功全失,他想错了。我虽然没练到第十层,出招以后的下场却跟练到第十层的没什么分别——心脉尽断,命不能保。我连死了做鬼之后的去处都想好了,这点儿小事有什么可不能答应他的?
所以,他说完,我就马上点头。
哥哥放心的离开。
我在心里默默感叹,我是有那么一些不幸的。安准,周誓中,哥哥,三个人应当是这世上最好的三个男人,并列第一,这三个人都叫我遇见了,倘若我与其中任何一个情投意合,此生也该幸福美满,可是,偏偏就没有。
那个叫我在一开始就倾心的人,恰好是全世界最坏的一个男人。还是坏到了没有人能跟他并列的、倒数第一的、独占鳌头的坏。
这不是不幸是什么。
到了下辈子我再生为女儿身,也别再出身名门,也别再遇到少年俊杰,只要能让我平平静静合家平安,嫁给普通男子就好。
尤其是,千万别有另一个决战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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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九,大功告成。我把掌法练的炉火纯青。
哥哥要我休养几天再北上。他都答应了保护我去山庄,别的事,自然都是我听他的。更何况,他说的也不错,我这把骨头,在路上颠簸不了几下就散了。这一路危险,我又总是昏迷,哥哥带着我,少不了麻烦。灌上几天的药,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准我就能经常醒着,省下许多事。
连着几天,白天里我就照旧昏迷,夜里起来喝汤药。
周誓中忙坏了,因为我深夜醒时,他都还没有回来。到了我清晨昏迷前,他又起身离开。这八成也是为了送我离开周府的事。
我挑了个深夜,对周誓中抱怨:“你没见我这几天瘦了吗?”
其实,我如今根本不敢在镜子里看自己,瘦不瘦还说不准,周誓中才是真的变瘦了的那个人。
他疲倦的揉揉额头,就要倒在榻上,随口应付我:“嗯。”
我觉着,夜里的自己就是一个完全的盖世高手,跟白天半死不活的样子判若两人,此时我毫不费力的又把周誓中拽起来,对他说:“不要睡,我跟你商量件事。”
他哼:“嗯。”
我提出要求:“你能不能叫人在夜里多备些饭菜?最好能有鸡汤什么的,越补越好。我近来都饿瘦了。”
周誓中总算提起精神,睁开眼,在床榻上坐直了,接着就抬手对着我的脸丈量,我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云里雾里,却听见周誓中说:“胡说。”
我问:“怎么了?”
周誓中自己站起来,到桌前连着喝了两杯茶,才对我说:“你没变瘦,找个别的由头求我给你加菜。”
他这是故意为难我。
我对着周誓中撒谎编瞎话死不认账,都是寻常事,此时,我就掐着自己的腰,对着他道:“你看看你看看,这还不是瘦了?”
周誓中看都不看我:“你的脸前阵子还苍白消瘦的,现在好多了。我量过了,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小。”
我瞪他:“你比划那么两下子,就算量出来了?少糊弄我,你只管吩咐他们在夜里多备些饭菜,我要吃。”
周誓中:“反正你就是没变瘦。要想叫我白白的在你身上浪费粮食,你给我唱个小曲抚个琴跳个舞还差不多。”
我:“你就净憋着这些个心思,以后可怎么办,我当真替你担心。”
周誓中:“什么以后?以后你还老老实实给我唱曲跳舞就得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面前这个人已经半只脚踏到阎王殿里了。
我寻思着,反正我就要离开,将来也没有机会再见。现在叫他高兴高兴也是应该的。于是我跟他说:“倘若我抚琴,叫人听到,就不大好。我给你跳舞看吧。但是我不像你见过的那些女子,我跳不好,你将就着看看,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我并非谦虚,这是实话的不能再实话了。先前我在山庄里的时候,整日跟师兄们混在一处,哪里能学什么跳舞。是爹爹见我不是练武的料子,就认定我该有才情一些。在他看来,我娘是世上最好的女子,那么我就该跟我娘差不多,既然我的功夫不如我娘,那么别的方面就得补回来,于是他就找了教人技艺的师傅,来山庄里教我跳舞。
先是三师兄,他离着我近,听见我这边院子里总是有乐声,还以为是我跟着安准学的抚琴终于有了些进步,就过来看,这一看就叫我没脸见人了。那教我的师傅,是个乐坊里的女子,年近半百,身姿却极好,她每每对着我讲上半天,我都云里雾里,没个长进。
有人在教我歌舞技艺的事,霎时就传遍了山庄。那时候天下太平,师兄们个个都悠闲的发慌,干脆都跑来我的院子里笑话我。
我整日整日的学,哪里是跳舞,简直是折磨。
后来我心里发急,半夜里与决战出去练武的时候,他在远处刀光剑影,我就自己躲在暗处默默的回想着师傅的样子,学跳舞。
终于有一天,我在一个转身时踩到了自己的衣裙,扭了脚,发现决战站在我后面,静静的,望着我。
他过来扶住我,道:“我背你回去。”
我爬到他背上,脸上窘的挂不住了,我问他:“你在那里看了多久了?”
他倒是轻松:“嗯。仔细算来,将将有半个月了吧。”
决战平素练功的时候,我也是看不清他的,夜里黑,他的动作又快,还没有声息。因此他站在我身后看我跳舞,我也不知道。
这就更叫我没脸见他。
回住处的一路,我都没再说话,只把脸埋在他背上。第二天白天清晨,决战来敲我房门,夜里的事还清晰的在我眼前闪着呢,怎么能见他,我隔着门喊:“我还要睡,什么事日后再说!”
喊完了,我就把自己结结实实蒙起来。
门响了一声,我看一眼,决战自己踹开门进来了。
我喊:“这是我的闺房!”
决战干脆利落的往我的床榻边一坐,嘴角都是嘲弄的笑意:“你闯我的房间闯了多少次了?那时候你怎么不脸红?”
那倒是。我到他那里去,从来也都是乱闯。
但是此时,正是我尴尬的时候,我道:“我那不是闯,是因为我敲了门你也不理我,我才自己进去的。你还把我的门闩弄断了,我先前就没弄断你的。”
决战说:“好。你回头去我房里,把门劈碎了都好。先叫我看看你的脚。”
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现如今我还没起身,脚更不能随便叫他看,我道:“万万不可!你……你若是惦记我脚上的伤,它已然好了,你回去罢。”
决战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来:“怕是还肿着,我给你上药。”
他说着就要来拉我。
我一边往床榻里侧爬一边慌忙对他说:“好了好了,伤完全好了,你快回去吧。”
决战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直接捏住了我没受伤的那只脚,把我倒着拖回去,棉被一掀。
我顿时羞愤欲死。
他愣了愣,装作没看见我裙下露出的一截腿,只专注的把我扭伤的脚托在手里,道:“还没好利索。”
本来就没有受什么伤,又不是脱臼,更不是断,就是轻轻扭一下,红肿一两天自然好了。决战少有这样小题大做的时候。
他给我往脚上抹药,房里很静,我的心扑通扑通的就要跳出来。
为了掩饰心跳,我清清嗓子:“这是什么伤药?”
决战低着头,一边揉着我的伤口一边答:“云南送过来的。我房里的用完了,早晨才到老四那里翻出一瓶来。”
我沉默片刻,问:“什么叫你‘房里的用完了’?”
决战的手一顿。
我心里顿时发急:“你受伤了?什么时候受的伤?受的什么伤?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掩饰:“许久之前的事。忘了。”
我只见过一次决战受伤,就是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从外面回来,浑身是血的昏倒在我的房间外面。
从那之后,我从来没见过他受一丝一毫的伤。
决战给我抹完药,用棉被又把我的脚捂起来,就要起身离开。我也不管什么脚伤不脚伤了,马上就从床榻上站起来,道:“你敢走!”
我此时明明比他站得高,被他冷冷一望,还是心里发虚,决战说:“你坐下。或者躺好。”
虽然发虚,我面上还是气势凌人的:“你受伤的事,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今天不说清楚了,你就别想走!”
决战回身,把我按回床榻上,道:“继续睡你的觉,到了夜里我再来看,要是那时候你脚上还肿着,我就把你带到荒山里放上一夜。”
我拽着他的衣袖,眼睛红着,低声说:“你叫我看看你的伤吧,不然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担心。”
我这是一副快哭的样子。
决战见我眼里就要流泪,马上答应着:“好好好,你先别哭。叫我看了心烦。”
他撩起衣袖来,我才看到他手腕上的伤口和淤青。好在是左手,要是右手,可当真危险。我问:“你这几天总不叫我抓你衣袖,就是为了这个?还有,你手上有伤,昨夜怎么还背着我回来?”
决战一伸手把衣袖放下来,冷着脸命令我:“第一,别哭了。第二,以后别叫我看见你跳舞。当真让人受折磨。”
从那之后,我没跳过舞。
现在对着周誓中跳这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斯人憔悴
本来就技艺不精加上很久不曾跳舞,我那天在周誓中面前自然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他也就是找个乐子,到了第二天夜里我醒来的时候,就见满桌子的鱼肉。
掌法练完之后,我就不像先前那么形同饿鬼。尤其是刚开始练心法的时候,每次醒来都恨不得吃下一头猪。现在我已经吃不了多少东西,兴许是汤药的关系,有时候对着饭菜我甚至觉着恶心。叫周誓中给我进补,是为了补充些体力,养好身体。
为了去被杀做准备。
这样大吃大喝加上汤药进补,我猜想着自己应当是变得强壮了很多。有天夜里,我嘱咐哥哥:“你明天白天,上午或者下午都行,来试试能不能把我喊醒。”
结果到了第二天,他当真将我喊醒了。
我许久不再见到阳光,双眼被刺的睁不开,等我缓过来了,才感到心口还是那股让人窒息的疼痛,浑身如同连着做了十几天的重活,倦怠无力,我抬不起手来,只试着握了握拳,五根手指都不能攥到一起。
哥哥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抬起头来,房里几道帘子都垂着,我却还是觉得难以忍受,整个人如同置身火场,被烤的奄奄一息,无论怎么用力,我都不能站起身来,哥哥来扶我,我想甩开他,却连甩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哥低声喊我:“染染,染染,别急,我扶你起来。”
我颓然推他:“没有用了,没有用……”
他俯身在我面前,哑声劝我:“染染,我带你回姬家吧。他不会找到那里的,你不会受伤,也不会有人因为你受到连累。染染,你跟我回去,宗主会有办法让你好起来,你以后不会昏迷,不会疼,你能见到阳光……”
我垂着头,不叫他看到我的泪。
现在,我终于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没有用的废人。无论外面的景色多么好,我都再不能看到。从今往后,我活的这短短的一段日子里,就只能借着夜里的月光和蜡烛看到周围。白天里没有顾青衣,我成了一个借着夜晚才能活着的鬼怪。
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等到我回了山庄,竟是再不能看自己昔日的住处一眼。
哥哥默默的站在我身边,周誓中外出了。
我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越发挨不住,周围天旋地转,扑天的火舌都对着我蒙过来,每一缕光都如同利刃,生生割到我的心口上。
我只有再睡。
斯人憔悴
夜里醒来,周誓中居然在我身边躺着。
我们此刻的姿势不是很好。
他的一只手臂正巧环着我的腰,我的头正巧枕在他的另一只手臂上,他的呼吸正巧就在我的头顶,我的身子正巧就在他怀里。
这真是叫老身我如何是好。
周誓中几个月以来刻苦当着一个准君子,今夜却是把我当做他的小妾了?
我轻轻的缓缓的动了动,周誓中死死环着我。
我低声喊:“周誓中?周公子?”
他闭着眼,还是一副安详的样子,声音却清晰的很:“何事上禀?”
我一脚把他踹开:“浪荡轻浮没个正形。”
周誓中这人当真固执,他接着又把我抱住,低声说:“再过一会儿,一会儿就放开。”
我警告他:“姑奶奶我的功力现在远在你等黄口小儿之上,识趣的快快收手还来得及。”
他嫌弃的一把推开我:“没意思。”
我起身,利落的把外衫套上,对他说:“什么才叫有意思?”
周誓中看着我,万分浪荡的笑:“你白天的时候才叫有意思。”
我顿时慌了。
白天里我从来昏迷得不省人事,他别是天天这么偷着抱着我吧?
我从床榻上站起来,一只脚就要踏到周誓中身上:“从实招来,留你一条小命。”
他翻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