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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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抖一抖脚,整个九方国都要震一震!”说罢,老者大掌狠狠一拍桌子。
“是,之前确实是沈某主动找上三王爷的,但是不得不说三王爷让我们都失望了。”
沈天浩敲桌子的手一顿,沉在暗处的眸子灼着迫人的光:“陆纪辰,最后还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那是……”
老者不甘,还想再反驳,却被沈天浩扬手打断。
“不用再说了,这半月沈某已考虑得很清楚了。”
152。情陷九方…第二十三章 月下结穗
“不用再说了,这半月沈某已考虑得很清楚了,麻烦尚书大人带句话给三王爷。”沈天浩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型宛如一座巍峨巨山沉沉压下。
“只要是个好皇帝,只要负担得起九方千千万万百姓的生计,江山谁手沈某并不在意。三王爷若自信能比那个小毛孩子做得更好,那便尽力去争取,相信天下人都会拍手叫好!但若答案为否……”他笑笑,“那迟早还会有另一个‘三王爷’揭竿而起取而代之。”
“沈公子,你的意思……是想抽身退出吗?”老者目光锐利的勾向他。
“从未参与过,又何来之退出?沈某只不过出资军饷,是三王爷主动找上沈某并和盘托出谋反计划的,从头到尾沈某充当的就是个听众……”
沈天浩负手而立,气沉万钧:“不过三王爷尽管放心,沈某不过一个生意人,最看重的莫过于金钱和信誉。沈某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事,绝不会泄露出半句。若王爷想对沈某下手,那请自便,如果边疆军饷确实无需沈某再出一份力的话。”
他说得轻巧随意,老者却被他谈吐间的气势压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抖着手指向他:“你……你……”
“老爷!有您的信。”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阔步走进大堂,目不斜视地将信奉给沈天浩,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生意人事多,尚书大人还请见谅。”
淡淡丢下一句话,沈天浩直接将老者晾到一边,自顾自的坐下拆信。
拆了信封往里一看,里面除了信纸一张外还有一个信封。
信是璎珞都城沈记分店送来的,信里说有一位姑娘曾来店里买药,趁人不备将一个小包塞到柜台下。小包里有“沈”字牌的信物,还另附一封书信,抬头点名沈天浩亲启。店主不敢怠慢,命人快马加鞭送了来。
那个略小些的信封上字迹隽秀飘逸,俨然出自女子之手。沈天浩运运气,抽出信纸一行行的读下来,脸色越发凝重。
信竟然是陈文瀚写来的!她别的没说,只开门见山的写道,看在自己义爷爷曾救过他一命的份上,求他帮忙再做最后一件事。
杀了一个叫沐挽云的女子。
沐挽云……
沈天浩皱眉,不知不觉中信纸已被他捏成团,死死握在五指间。
沐挽云吗?为何是她?
“老爷!”
又是之前那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从容不迫地探进一个脑袋,“沈府外有个姑娘要见您,说是来取自己物品的。”
“看来沈公子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这老家伙在这会碍事,就不打扰了。”老者赶在沈天浩下逐客令前起身,拍拍袖子昂起脑袋。
“尚书大人好走,沈某就不送了。”沈天浩垂眸扫了他一眼,连客套都省了,挥挥手又大喇喇地坐下:“将那个姑娘带进来。”
老者气得脸色涨红,无奈只得摇头离去。
若不是这人手握边疆军饷命脉,如此嚣张的个性,三王爷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
哎,九方国大半军权已握着三王爷手中,粮库却还在少年皇帝手中。若想反攻,军饷还远远无法供应现有的军队,沈天浩又以边疆军饷为胁不愿帮……三王爷夺位这一战,究竟打还不是不打了?
老者满腹心思地走在庭院中,阳光明媚里,迎面一个白衣姑娘款款而来。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老者突然浑身一个寒颤。
这是什么感觉?为何平白无故会感觉到这样迫人的势气?
脚下猛然一滞,老者急急回首,那白衣姑娘恰巧转过一道弯,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晃晃身子,老者负手立于庭院内,只觉得头顶烈日刺得他睁不开眼。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头脑里一片空白,前方迷雾重重,他努力眯眼,却看不清前方的路。
是否,他从一开始就站错了队?
是否,自从决定追随三王爷,他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
挽云双臂抱胸地跟在婢女身后,便走便哼哼。
刚才那个老者不是户部尚书吗?他堂堂朝廷重臣来沈府做什么?这沈天浩该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老爷就在里面等姑娘。”婢女将挽云领至会客堂后返身退下。
会客堂?我还人民大会堂呢……
挽云抽抽嘴角,她也没什么顾忌,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那人端坐主位,双手捧着一串木禅珠左瞧右看。五官刀裁般挺立,浓眉高鼻黑皮肤,依旧是那财迷,依旧帅得很狂野。
听见声响,他掀眼瞧了一眼,道:“哦,你来了。”随后努嘴向自己身旁的那个木椅:“过来,坐。”
挽云不动,抱胸远远地睨他。
“我觉得你至少得‘哇’一声以表示你的惊讶。”
不是吧?居然对她用这么熟稔的态度!就算他一眼就认出了她,也不可能对她的蜕变毫无反应啊!
“哇。”沈天浩很假很不走心地张大嘴,尔后又恢复正常,伸指直指身侧,“过来,坐。”
挽云绝倒,这人真的是富甲四国的超级商人吗?那日站在“夜夜欢”台上风流倜傥气度不凡的人真的自己眼前这个随意到不行的沈天浩吗?
他有人格分裂吗?还是有个同胞兄弟长得一模一样?
想归想,挽云最后还是蹭了过去,一屁股坐下,又扭头疑神疑鬼地看着他。
沈天浩扫了她一眼,微微笑道:“那颗长毛的痣粘得很有个性。”
出宫不伪装,想被围观啊?挽云望天翻了个大白眼,抬手把那伪装撕了去,“这总行了吧?”
“恩,是比以前好看一点了。”沈天浩点头:“谁那么神奇,还能去掉你那一脸的麻子斑点,改日不妨劝他把神药配方卖给我,老熟人不会亏待你。”
“少贫嘴了,我是来领莺儿和柳姑娘的。”挽云说着就往袖里掏:“今天带够了钱,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免得你说我占你便宜。”
“一百万两。”
“你!”
气一岔,挽云差点没把银子往沈天浩头上砸。照顾两弱女子要一百万两?他怎么不去抢钱啊!
“开个玩笑。”沈天浩耸耸肩,“别人就要一百万两,至于你嘛……”上下打量了一眼,他忽然敛了笑容,“我不要银子。”
“那你要什么?”挽云警觉地捂住袖子,“那个玉牌不能给你啊,那是林云的我得还给他。”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贪财?”沈天浩有些受伤地叹气,“难道我就不能无偿帮你照顾你的朋友?”
前来送茶的婢女一听这话险些扭到脚,咬着唇才没笑出声。
他家老爷抠门出了名,在他的人生中怎么会有“无偿”两个字?拆了整个沈府都不可能有。
挽云对那日沈天浩昏倒在地还不忘自己银子的劣迹印象很深,抽着嘴角显然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走,我带你去看柳姑娘和莺儿。”沈天浩起身,勾起唇角朝她笑:“这样,你总能相信我了吧?”
其实挽云一点也不想再见柳儿,无奈莺儿她却不能不管。
浑浑噩噩地起身跟在沈天浩身后,挽云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连身前那人何时站到自己身侧都不知道。
“在想什么?”沈天浩双手拢在袖子,边走边俯首望着她,“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啊?没有啊。”挽云回过神来,摇头笑笑。
总不能说自己不想带走柳姑娘吧?
气氛有些尴尬,她干脆抬首假装欣赏园子。左看右看,挽云突然被右方不远处两座屋子吸引住了目光,脚不由自主地往那走。
“这个是什么?”挽云扭头去看沈天浩。
沈府虽大,布置却是朴实无华。一路看来,瑰丽雄壮的建筑一个没见着,花花草草倒是不少。
这两座屋子就是被一片花海包围在中间。
一座矮矮小小,像是很久以前的人住的屋子,却也不旧,应该是根据图纸仿造的屋子;它对面那座屋子却漂亮得不像话,雕花木窗鎏金瓦片,透过半开的木窗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精致布置,是间女子的闺房。
风格完全迥异的两间屋子怎么会以这么诡异的格局建在一起?
“那个是……”
沈天浩目光深幽,他深深凝视着那间小木屋,仿佛那里藏着许多他数不尽的回忆。久久之后,他苦涩地抹起唇角。
“那间木房,是根据我夫人以前住的房子仿造的……”
153。情陷九方…第二十三章 月下结穗
沈天浩目光深幽,他深深凝视着那间小木屋,仿佛那里藏着许多他数不尽的回忆。
久久之后,他苦涩地抹起唇角。
“那间木房,是根据我夫人以前住的房子仿建的。”
“我们青梅竹马,她比我小三岁,住的也仅隔一条街。”
“她家很拮据,但她爹娘十分的疼她,所以尽管家穷,尽管衣服上总有补丁,可她每次出现时总是那么整洁干净,圆圆的眼睛一眨一眨,白白的牙齿可爱的小梨涡,她一笑,我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沈天浩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黝黑的肤色居然也能看到两团红晕。
“然后呢?”
挽云对听故事很感兴趣,歪着脑袋等下文。
然后?
他一凛。
此后的那段回忆,无情地掳灭了年幼时所有的纯真甜蜜。那些曾经道不出的怦然心动,偷偷萌发的少年心思,就这样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蒙上血色阴影。
沈天浩背对挽云,抬头遥望苍茫西北,高大的背影竟衍生出几分蹉跎沧桑。
“可惜好景不长,我八岁那年,她家发生了一场大变故……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除了她外,她家惨遭灭门。”
“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躺在血泊中,亲眼目睹整个家四壁染血,连我都足足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真不知道当时小小的她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他抱住头,仿佛触及到了心底最痛苦的回忆,历来直挺的背脊也渐渐压弯。
“为了葬父葬母,她将自己住了五年的家做抵押,却只换了微薄的银子。从此,她一个人流浪街头,住草棚,喝河水,白白胖胖的脸颊消瘦下来,整齐干净的衣裳也日渐褴褛……”
“你能想象吗?一个五岁的女孩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庇护,连一个落脚的住处都没有,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的白眼和谩骂,如果是我,大抵连活下去的信念都会被泯灭。”
沈天浩自嘲的弯起嘴角,笑着笑着,只觉得眼睛也有些酸酸涩涩的。
“可她却没有,面对人情世事之薄凉,她竟然从未在人前哭过一次,一次也没有。”
“人们都说她是扫把星,我爹娘也不允许我接近她。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法扔下她不管。我从家里偷馒头给她吃,我偷银子给她买衣裳,我拉着她的手对她发誓:我要赚天下最多的钱,我要为她建天下最好的房子,给她买最美的衣裳,替她做最好吃的食物,我要照顾她一辈子!”
听上去荒唐可笑的目标,一旦灌上最强大最无可撼动的信念,那么横在眼前一切的不可能,终将会为之让步。
他依照诺言成为了四国首富,他真的成为了坐拥天下财富的一代巨贾!只是此时,当年侧耳倾听诺言的可爱女孩,早已转角消失不见。
“最终,我还是没能履行自己的诺言。”
“爹娘发现了我的偷盗行为,一气之下将我反锁在屋内不准我出门。我好害怕,不敢想象没有我的她将会怎样!……好不容易一天等父母外出探亲,我喊来几个小伙伴在外墙帮忙搭梯子,这才逃了出来。”
他缓缓回身,隔着数丈朦朦地看挽云,深邃眸子里写满了颓然与无助。
“可是,我却再也没有找到她。”
“清楚的记得,那日我走了足足五个时辰,从中午一直找到夜里,从自己村子找到邻里村庄,眼泪流干了,嗓子喊哑了,可是,哪里都没有她。”
那个眸子清澈的女孩,那个坚强得令人心痛的女孩,那个他曾立誓一定要娶为妻子的女孩,在他八岁那年走出了他的世界,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