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颜欢-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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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欢颜闷闷不乐地盖好被子,翻身面向窗外,眼睛瞧着地上那一格一格透出来的月光,犹自发呆。来此已有两年多的光景,却是头一回儿有机会出来见见世面。青州城这么大,想必,一定多得是她从未见过的事物。如此想着盼着,宋欢颜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只觉得自己更加兴奋,愈发睡不着觉了。。。。
***
徐家大宅,南书房。
光线氤氲黯淡的屋中正并排跪着三个衣裳不整的少女,她们脸上的脂粉全都哭花了,滚滚泪珠顺着腮边缓缓落下,口中喃喃求道:“二少爷,求您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吧。。”
正对面的软榻上,斜卧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瘦弱男子,他赤裸着上身,面白气弱,略显苍白的俊脸上,却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这会,正往自己的口中送一枚青白色的小药丸。
待见,眼前如此哭哭啼啼的模样,徐岚轻薄的唇角扬起一道讽笑,语调嘶哑道:“好好的,你们哭甚么?”说完,动了一动身子,缓缓趋近她们,勾勾手指道:“来,下一个该你们谁了?爷还没尽兴呢。”
三位女子闻此,身子瞬间绷得死紧,随即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满脸慌张。
徐岚没什么耐性,霍地伸出手逮住了一只纤瘦手腕,强行将那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儿压在身下,动作仿佛饿虎扑食一般粗鲁。屋中顿时春光无限,榻上已经不着一丝一缕的少女,含泪死死的咬着下唇,丝毫不敢反抗,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似睡似死。
门外忽有人影闪过,随即有人小声敲门道:“二爷,不好了。您。。。”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怒喝打断,“蠢才!赶紧开门!”
屋门应声被人推开,徐岚的身形微微顿了顿,抬起头来,只见门口一股脑地涌进来十多个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自己的祖母和娘亲。
徐岚转而皱皱眉,露出一个极其扫兴的表情,快速地整了整衣裤。
此景此景,实在难堪无比,下人们全都垂下眼睑,不敢多看一眼。那榻上含羞忍辱的少女,强忍着痛,胡乱一通的穿上衣物,双腿颤抖着下了榻,过去和另外俩人一并低头跪好。
九奶奶早已气得脸色铁青,眯着眼睛扫视屋内一圈,只觉得万分心痛。只是,还未等她开口出声,旁边那抹暗绿色的身影,就先行一步,抬手重重地往徐岚的脸上甩了一个大巴掌。
“作死的孽障!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冤孽,竟会生出你这不肖子来。”徐夫人的脸色阴沉,胸口气闷得好像就快要窒息似地。“罢,罢,罢!你是我生的,既然我教不好你,索性今儿就直接把你打死,也算彻底干净了!”
徐夫人一面说着,一面张着双手扑打过去,看那架势并不像是说说而已。
屋内的人听了,连忙上前用身子将她拦住,丫鬟们忙跪下抱住她的腿,苦苦哀求。
徐夫人被众人这么一档,顿时泄了劲,不觉就滚下泪来,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握拳直捶向自己的胸口。
徐岚吃了那一记巴掌,右边的脸颊微肿起来,可他却并不觉得疼,也不觉得丢脸,只由着小厮给自己重新穿好衣裤,好似平常一般不紧不慢。
徐夫人痛哭好一阵子,忽觉眼前一黑,随即晕死了过去。丫鬟们见了,连忙七手八脚地把她给扶回去休息。
九奶奶长长一叹,强压着心神,挥手示意下人们将书房收拾干净,随即双手颤抖着指着徐岚的脸,“我给你一盏茶的工夫,把自己收拾妥当再来见我。”
徐岚闻言,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半垂了眼睑。
九奶奶说完,转身出了屋,搭着大丫鬟碧玉的手往回走。路上,她有好几次脚下没力,险些就要跌倒。
碧玉见了,不禁出声劝道:“太夫人,您先消消气,当心身子要紧。”
九奶奶扯着没有血色的嘴唇道:“去把二少爷房里的下人们全都集合到一处,我有话要吩咐。”
“是。”碧玉应了一声,回头给身后的人递了一个办事的眼色。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梳洗干净的徐岚来到大厅跪下认错。九奶奶严厉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了一会,方才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长可短。我本来以为咱们祖孙俩的缘分,会长长久久的。如今看来,似乎是不大可能了。”
徐岚闻言,脸色微变,抬头朝着祖母望去。
九奶奶不想与他对视,神情痛苦地闭上了眼晴。“下个月初,你就随着南下的船一道走吧。往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作甚么就做甚么,没有人会再拦着你。”
徐岚的眼光微微有些清冷起来,有些意外道:“您要撵我走?”
九奶奶闻言,依旧闭着眼睛,似叹非叹道:“家中这副重担子,你挑不起来,也不想去挑。徐家百年历经艰辛,才有今天,我不能看它白白毁掉。”
“我是徐家唯一的男丁,是您老人家唯一的孙子。若是没了我,往后哪还有什么徐家?”徐岚忽地轻笑一声,底气十足,认定祖母不会把自己给怎么着了。
谁知,九奶奶却提高了声音道:“没错,你是徐家唯一的男丁,可你并不是徐家唯一的血脉。”
第四十八章 徐家(中)
更新时间2012…1…21 17:00:36 字数:2022
徐家的男人寿命都不长,以至于家中子嗣单薄,人丁稀少。徐岚的上头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徐莺。徐莺虽是庶女,却因为性格温婉大方而深得九奶奶的喜爱,一直视如掌上明珠。八年前,九奶奶将她送嫁京城,场面办得异常隆重风光,惹得城中百姓赞叹不已,甚至,连在街边巷口玩闹的孩子们还编出来一套儿歌戏说此段佳话。
徐莺的夫家乃是京城的名门。近几年,又依着皇亲的眷顾,地位愈发显赫。徐莺嫁进宋家多年,日子过得还算如意,已为夫家生了两男一女,可以说是徐家最有子孙缘的人了。
和姐姐徐莺相比,徐岚的品质德行,简直令人无法接受,甚至是难以接受。他自幼顽劣,性情喜怒无常,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常是迁怒到下人身上泄愤,动不动非打即骂。徐岚生平最喜在胭脂内帏中厮混,小至十四、五岁的清秀小姑娘,长至三、四十岁的成熟女子,不论何等出身气质、胖瘦高矮,未婚或者已婚,但凡有几分姿色的,能入了他眼里的,全都要纠缠一番。
徐夫人因为三十岁才求得一子,自然将这个宝贝儿子无限宠溺,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遂亦从其愿。结果,使得他愈发变本加厉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徐岚仗着年轻,夜夜流连于胭脂花巷,淫佚无度,终究糟蹋坏了自己个儿的身子。如今的他,为了享受玩弄女人的乐趣,竟视人命如同儿戏,无所不用其极。就在前几天,还有一名刚买进来的下丫鬟在徐家后苑偷偷上吊死了。事发后,九奶奶彻查才知,那丫鬟是因为被徐岚轻薄取乐,不忍屈辱,方才自行了断的。
九奶奶从来不曾作践过下人,平时只有恩多威少,奖罚分明。如今,平白无辜没了个人,此事可大可小,想要息事宁人,势必要花费一番心思。徐夫人害怕了,跪在她的跟前哭了一宿,九奶奶无奈,最后只得亲自出马解决。原以为闹出了这等丑事,徐岚会在往后收敛一些,不再胡来。谁知,他却像是着了什么魔障似地,依旧我行我素,毫无顾忌。
人心都是肉长的,比不得菩萨那般宽广海纳。九奶奶仅存的耐心,终是消耗殆尽,她再也无法忍受孙子的所作所为,当即痛定思痛,意欲绝了这份孽缘。
九奶奶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你一个人的错失,到头来牵连的可是两家人。咱们徐家可以暂且不提,但你姐姐的夫家呢?宋府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门户,若让他们知晓你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莺儿这几年在夫家的贤名就全完了,往后你要她在那边如何自处?”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那些人的眼中,徐莺自己一个人不争气,和她的亲戚不争气,看来都是一样的后果。至亲如此不堪,背后不知会有多不得志的人戳着她的脊梁骨看笑话呢!
徐岚虽然顽劣,却并不是愚笨之人。他早已从祖母的态度里察觉出来不对,眼见她真的要对自己动真格的。脸色变幻了一阵儿,当即跪行上前,苦苦地叩求认错,完全没了方才的神气劲儿。
九奶奶任由他抱着自己的小腿,没有说话,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徐岚着急了,忙硬生生地眼中挤出几滴泪来,哀求道:“孙儿知错了,请祖母责罚!只求您别忘让孙儿离家南下,孙儿实在离不开您和娘亲呐!”
九奶奶闻言,眼角微微湿润,但看他的眼神,就知他只是拿话来哄自己,沉声道:“你就当有个见识的机会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准儿出去走一遭之后,你就能学好了。”
正说话间的工夫,只听门外有人大喊着“不要,不要”,满屋子的人都被唬了一跳。只见,徐夫人含着泪被丫鬟们给扶了进来。此时的她去了簪环,净了脂粉,脸色白得可怕,哭得亦发连气都快将没了。
“老太太,岚儿是我的命根子,没有他我活不了,活不了啊!”
九奶奶闻言,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若觉得放不下,就随着他一道去吧,多多嘱咐他小心做人做事。”
徐夫人听了这话,所受的冲击着实不小,怔怔的看着九奶奶,一声儿也说不出来。看着情形,老太太这是要“清理门户”了。
徐岚又是气,又是恼,脸涨得通红,索性止住了泪,松开了手,不再求了。
徐夫人瞧见,满心委屈气忿,当着众人的面,又将儿子连骂带说地教训了一顿。希望让老太太消消气。只是,九奶奶心意已决,任凭他们如何恳求哭闹,也不为之所动。
九奶奶以单手扶额,露出满脸疲态,语气淡淡道:“都不必哭了,明天一早,你们就开始收拾收拾。古董器玩,衣物用具,哪样该带,哪样可省,你们娘俩儿互相商量着办。至于,那边该安排的事情,我一件儿都不会漏下,你们娘俩无须担忧。”
徐夫人回房之后,一头扑在床上放声痛哭,精神极尽崩溃的边缘。她身边的丫鬟见了,也不敢冒然上前劝阻,只得在屋中规规整整地跪成一排,默默陪着主子抹眼泪。
九奶奶怕她一时想不开,背人寻了拙见,特意叮嘱下人们用心伺候着,屋中一刻也不许断人。
至于,徐岚屋内的那些下人,全都被碧玉叫到厅堂问话。书房里的那三名少女,不是寻常人家的闺女,也不是家中的下人丫鬟,而是胭脂巷里的小姐。碧玉让婆子给了她们一人两吊钱,匆匆地打发走了。
徐岚身边的那两个小厮,本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平时仗着伺候二少爷的借口,常对其他人吆五喝六的。如今,两人眼见主子闯下大祸,自己跟着脱不了干系,倒也不争不辩,只求主子开恩。碧玉命人给他们各打了二十大板子,方才遣出徐家。
第四十九章 徐家(下)
更新时间2012…1…22 17:00:49 字数:2016
碧玉是九奶奶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虽然年纪尚轻,却已在主子的身边伺候整整十年了。这十年间徐家的大事小节,人情是非,她全部都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自从老太爷和老爷走了以后,九奶奶过得着实不容易。她靠着自己勉强撑起一摊子家业,如此辛辛苦苦操劳了几十年,到头来却换来这般不争气的孙儿。老人家的这颗心,算是完全伤透了。
碧玉悄声遣开院中闲杂人等,只留下两名老实本分的丫鬟在门外静候。她见老太太方才没用晚饭,便亲自去小厨房熬了碗粥送过去。此时,九奶奶正跪坐在佛堂内念经,她念得是心经》。谁知,还未念诵完一遍,手中的紫檀木佛珠忽地断了,圆润润的佛珠顺势“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地。
九奶奶吃得一吓,脸色陡变,低头怔怔地看着那滚落一地的佛珠,过了半响才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她虔心礼佛多年,还是头一回儿遇见这种情形,忍不住心中一阵阵翻腾,把这当成了是佛祖提点自己的不祥之兆。
碧玉在外间听得动静,飞快地进来伺候。她先是将九奶奶搀扶起来,跟着蹲下身子抽出手帕,将那佛珠一颗一颗地捡起来。珠子总共是二十一颗,碧玉用手帕包好轻轻地搁在佛龛前面。
九奶奶的的两道眉毛,紧紧地锁成一个结。“好端端的,佛珠竟然也会这么断了。此乃不详之兆,大大地不详之兆啊!”
碧玉闻言,忙垂手侍立,低头轻声道:“太夫人,这佛珠伴您多年了。想必,只是那线绳老旧了些而已。”
九奶奶微微摇头,只抬头看着那佛龛上供放的白观音,沉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