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扇舞--兰陵醉-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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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知道这个?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和他说过。
“这个你拿好,”是一个纯银包裹的玉佩,中间一个“宥”字若隐若现。我认识,这是众皇子个人身份的象征,府令于公,这令牌于私,但同样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若有事,直接凭这个令牌就可以进我府,要用什么人、什么物,也只管凭令牌。”
我慌忙撤手:“不行!我不能要这个!”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我怎么能够拿这个?
李碏将府令给我,是因为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可是李宥,我最多只算是他的小姨子,这令牌,我用何种理由接受?情何以堪,若是被四姐知道,我该怎么解释?
乱了,乱了。
“拿着,下次若有事,一定记着第一时间来找我;若我不在,令牌如我。”
我固执的摇头,将手缩在身后:“姐夫~~~~~~~~~~~”想提醒他我们之间的关系。
“拿着,我相信你会好好使用它。”
“姐夫~~~~~~~~”两手隔着令牌相握,呈尴尬的姿势。他的掌心滚烫,却让我觉得安全温暖。
“姐夫比起四皇兄,要亲切的多,不过还不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话于景,显得莫名其妙。“姐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令牌,我真的不能收。”抽回手:“首先我并没有这个资格,唤你一声皇兄或姐夫,都还不够达到拿你令牌的程度。即便我拿了,你是堂堂四皇子,我是李碏的六皇妃,我怎么向别人解释?就算不管那么多人,我该怎么向四姐解释?四姐是从小到大难得算得上疼爱我的人,我很珍惜和她的这份感情。”
李宥思索了一下,将令牌收回:“或许是我太过着急,考虑不周;但是真的希望你有事的时候,只是来找我。正如你所说,你现在是六皇妃,和三皇兄的接触愈少愈好。宫里太复杂,随时都有眼睛看着你,要处处小心才是。”
那他呢?就不用避嫌吗?有什么差别吗?
“令牌不拿,那这个你收着,”是一块小小的玉佩,方形,碧绿通透,中间一点黑砂,颜色样式很少见,但应该算不上太名贵。
这,又是什么意思?
“若有急事,拿这个去碧波楼找一个姓裘的掌柜。”
第1卷 第32章 皇后召
酒醉,使一夜的睡眠长久但感觉不踏实,昏昏沉沉直到辰时过半,依然躺在床上,脑里一片混乱。
“小姐~”玲珑焦急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我急忙下床,披上衣裳,开门。
“什么事,这么惊慌?”
“宫里来人,皇后凤喻,召你入宫!”凤翔宫。
心理惴惴不安,不知道皇后召我入宫是什么意思。出门前,福伯脸色凝重,只交代了我四个字:谨言,慎行。
一定好好走完这一段。
宫里太复杂,随时都有眼睛看着你,要处处小心才是。
李翛和李宥的话忽然闪进脑海,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预感?还是,皇家的生活,就是这样?
莫不是,真与我昨日求见几位皇兄相关?
那就是我做事考虑的太少了。
但愿还没有酿成大错。
到达内殿,公公让我稍事等候,他进去通报。我站在珠帘外,有一丝的孤独和惶恐。
珠帘掀起,我抬头,却不是公公。两个宫女,拱着一个水绿色的身影。
宋挽晴。
一身水绿色的印花锦缎宫装,外罩件纯白色的兔毛短风衣,头上挽着叠云髻,翡翠玉钗环佩叮当,精致的妆容勾勒出她秀美的脸廓,明眸生辉掩不住眉间天然的淡淡愁绪。
看见我,淡淡一瞥。
“大皇嫂。”我屈膝,人不卑微。
“不必多礼。”第一次听见她开口,语气柔软而慵懒,带着一点点惹人担心的脆弱感,声如其人。
她还想再说话,身后又起珠帘声,她微回头,顿了一下,径直出去。
同样是在两位宫女的簇拥下,这一次,是赵蝶舞。
浅紫色的短上衣加长裙,裙腰以绸带高系,几乎及腋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娇艳动人。发髻上插着玫瑰紫的宫花,更映衬出肤若凝脂。看见我,嘴角梨窝隐现,逼人的神气。
“六弟妹也来给母后请安吗?”她的声音清脆如黄鹂,明媚里带着客气与疏离,仿佛还有,一点点地嘲弄。
“大皇嫂。”我不多言。
她从我身边走过,在我身前停顿:“对六弟妹,真的要刮目相看呢。”
什么意思?
不过已经不容细想,公公已经示意我进去。
深呼吸,该面对的东西,总要面对。
进门,沿着朱红色绣金地毯,直达高高在上端坐的皇后娘娘。一身正红色的九凤宫装,华丽异常,头戴六龙三凤冠,龙是金丝掐制,凤凰是翠鸟羽毛制成,龙嘴里垂下许多珍珠宝石,龙凤之间还有一些翠蓝花叶。尊贵,端庄。
“兰陵叩见母后,祝母后福泰安康!”我跪拜,叩首,俯身的时候,捕捉到皇后眼里的一丝精光。
“起来吧,”漫不经心的语气,翘起兰花指,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来人,赐坐。”
“谢母后。”
皇后下首一左一右,各有茶盏和点心,应该是刚才宋挽晴和赵蝶舞留下的。大皇子是皇后嫡出,料皇后对这两个儿媳应该是相当满意的。不过,二人之间,却并不是太交好的样子。
也是,有哪个女子能宽容到乐于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幸好秦澈姑娘豪爽开朗,四姐温婉善良,两个人相处应该稍微好一些。
“兰陵,碏儿大婚即出征潼岭,你可觉得委屈?”皇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急忙颔首:“兰陵不敢。一切当以国事为重。”
谨言,慎行。
皇后目光灼灼。“哦,是吗?”怀疑的语气让我觉得有点心惊胆战。
“右相敏言善行,品行端正,生养的女儿,也个个都聪慧伶俐呢。”她的目光直视着我,我垂下目光。
“谢母后夸奖。”到底,要说什么。
“我考考你,可好?”
“但听母后吩咐。”
“女子三从,四德,七出,各指什么?”
我恭敬的回答:“三从见于《仪礼》,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见于《周礼》,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七出是不顺父母、无子、淫、嫉妒、恶疾、多言、盗窃。”
“兰相果然教女有方。不过很多东西,重要的不是靠说,而是靠做,你可明白?”皇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是笑容没有一点温度。
不是太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意思,不过从她的文化里还是能隐约感受到某些东西。“谢母后教诲。”
“碏儿在战场拼杀,说大了,是为了天下百姓;说小了,也是为了你我能享受这富贵荣华。我们应该感激不是么?六皇府的大小事物,你要学着帮忙打点,也好让碏儿没有后顾之忧;若有空闲,或是闷得慌了,可进宫来瞧瞧我,陪我说说话,或是找你的大姐,嫣贵妃,也是可以;这辈分虽然乱了,但姐妹情谊还是在的。再说你爹爹,五个女儿如今只剩一女待字闺中,家里想是清静寂寞,你也应当多回去看看。”
“是,多谢母后提醒。”
“京城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能去的地方很多。不过有些个地方,是不适合你去的。你现在是六皇妃,要时刻记着自己身份,做事要把握着分寸。错一次,念你年纪小,做事经验也不足,也可原谅了你。可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错,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皇家的规矩,只会更严,更多,你可明白?”
心下已经了然,果真是为了昨日之事。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什么大把柄抓在手里,还是真的念我初犯对我宽宏大量,或是顾着我爹大姐的面子,只是这样模糊的说教。
不过更深刻明白了福伯所说的“谨言慎行”之意,那应该不是指见皇后这次,而是在我整个入皇家的人生。
“是,兰陵明白,让母后费心了。”
第1卷 第33章 两全之计
经过两位太医的诊治,顾生的身体终于渐渐有了起色,听喜鹊说,今日已能下床走动,我终于放下一桩心事。
这十日里,我几乎府门未出。归宁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又被皇后含沙射影的警告了一番,我现在甚至惧怕了出门。不过今日,又是一个初三,该去看喜儿他们了。
“小姐,你说,我们现在比在相府的时候,更宽裕也更自由些了,是不是可以帮助更多人了啊?”玲珑征询似的看我。
她一向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以前因为能力有限,我们只能选择一部分人,现在,好像确实可以将范围更加扩大一点。“好啊,过会儿问问李大哥高大哥他们。”
“今早福伯让我问问你,那几个书生该怎么办?老让他们住在皇府不是太好。他说在外面给他们找个地方住可好,那个顾惜昭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玲珑的叽叽喳喳在脑海里溅起水花。穷人,书生,呵,我的能力能有几何啊?现在是倚着自己六皇妃的身份,其实,没有一分银子是靠自己双手所挣,不过是在挥霍六皇府而已。接济生活贫困者,自己尽量节省一点。不过那几个书生,也算得上七尺男儿,应该自力更生才对。
可是看他们落魄的样子,离春闱还有一月不足时间,他们能撑得下去吗?书生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料不定,其中哪个以后便成了国家的栋梁。
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这样的落魄书生应该还会有不少吧?十年寒窗苦读,期指一跃进龙门,却被贫寒二字挡在了门外。
可惜啊,可怜。
“小姐,我们到了。前面进不去,要步行了。”
玲珑先行下车,丰盛站在车前,想要扶我一把,被玲珑啪一下打掉,顺带还遭了一个白眼:“我来!不用你!”
丰盛嘿嘿傻笑,魁梧的身材、粗旷的脸,与笑容极其不协调,我也不由得笑了。
一排排低矮的小房,狭小,阴仄,密密麻麻如蚁穴。丰盛不由得皱眉,站在我们身前,为我们开路。
“先去王婆婆家吧。”上月去看,老人家身子不是太好。
丰盛一个劲地往前走,被玲珑揪着拉回来,停在一户门前:“这里啦!”
低头,跨进,心里暗暗期待,果然立即就听见“砰”一声,夹着一声闷哼,回头,与玲珑相视一笑,丰盛一脸痛楚的摸着额头。
“门比较低,当心。”我马后炮的嘱咐,心里有一点点恶作剧的得意。想起第一次来,是玲珑在前面这样笑我,我的个子比她高,她走过刚好,我当时也在这里留了点纪念。
丰盛闷声答应。
“是兰姑娘吧?”里屋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王婆婆,是我们!”玲珑的声音和小翠鸟似的,爽朗带着喜悦,我跟着她进入里屋。
“王婆婆,身体好点了吗?”依然还卧病在床,长期贫困的生活,让王婆婆面黄肌瘦,面如土色,我的心隐隐的有点疼痛,环顾四周,不见喜儿的影子:“喜儿呢?”
“你们坐!赶快坐!”王婆婆挣扎着要起来,我急忙扶住她。“喜儿出去给我抓药了!这孩子,跟着我这个老婆子,可受尽了苦头哟。”
“瞎说了!你这么疼爱喜儿,喜儿开心还来不及呢!”玲珑细心的帮王婆婆将枕头垫高。
“这几年,也多亏了你们两个!不然我们一老一小,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王婆婆泪眼婆娑。老人家,爱怀旧,爱唠叨,经常说着说着就掉眼泪,我和玲珑经常好话说尽。
“喜儿今年十二了吧,在等两年,等她大了,就能挣钱孝敬您啦!”玲珑比我能说会道,我不善辞令。
“唉,你说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王婆婆叹息,“只怪她爸妈走的早,我也么有这个能力给她提供一个好环境啊!”
我忽然心念一动。出得王婆婆家,我们径直来到了高大哥家。他是一个铁匠,有一身好力气,平日里也乐于助人,我通常都将银子转托他代为给付。
“小兰,你们来啦!”高大哥看见我们,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还未到夏日,他的身上却密布着细细一层汗珠。“今日才初三,正合计着过会儿出去看看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