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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退婚:傲骨嫡女-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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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芸儿顿了顿,缓缓抬头,唇边漾开一朵苦涩的笑,“媳妇知道。”

    娄世昌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娄锦。沉寂中,似乎在等着娄锦的承诺。

    娄锦微微施了一礼,笑着面相娄世昌三人,声音清脆:“谣言罢了,我相信外公定不会理会。”

    得到娄锦这话,三人才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悠然走出穿花楼。

    屋子里静了,方芸儿呆呆地看着园子里的落梅,心头万绪。春天都来了,为何她的心却怎么都暖不起来,竟像是被挖了洞一般,哧溜哧溜往里头灌风。她立刻起身,不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娘。”娄锦扶了方芸儿,朝着在场的丫鬟一瞪。几个有眼见的立刻告退,便是流翠也不得不走出去把门关上。

    娄锦面色稍缓,扶了方芸儿坐下后,自己就坐在方芸儿对面。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雷雨冬夜,湖水刺骨,耳边仇人的笑声伴随着雷雨交加,将娘和她一同推入地狱。那死亡的滋味一时间让她手脚冰冷,身上猛地打了个哆嗦,她转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方芸儿,目光坚定。

    “娘,你是堂堂方将军的女儿,是固伦公主的女儿,你有着高贵的血统,并不因为过去的任何事有任何变化。没有人敢轻视你,在女儿心里,你不比任何母亲差。便是爷爷也好,爹爹也罢,他们此刻尊重您,您就莫要妄自菲薄。”

    方芸儿浑身一震,定定地望着娄锦。她摇了摇头,“便是皇家一半血统,现在也白璧蒙尘,何来……”

    “娘,一个人能抬得起头做人并不因为他人,而是在于自己。错不在你,是那恶人,你何须替那恶人担下罪名。”她微微抿了抿红唇,娘是不会这般轻易走出来。娘在将军府受尽保护,在娄府更没有人敢直面说什么难堪的话。如此,倒是让娘变得越发软弱了。若不下一味猛药,娘终日困在牢笼里,那与前世又有何差别!

    想到此,娄锦眼神一暗。只一会儿,她展颜一笑,眉宇见恍然若霞,灿若霓虹。“娘,这几日生病都没去见见外祖父外祖母。锦儿想得紧,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将军府吧。”

    方芸儿点了点头,抚着锦儿那头莹亮的发丝,慈爱地笑了。锦儿太像她了,曾经她细细瞧着锦儿,以为能从锦儿的脸上看到她父亲的一丝半点。然,终究是无望。她咳嗽了声,招了两个丫鬟就回了碧云阁。

    夜幕降临,掌灯的丫鬟点了烛火,罩上灯笼就退了出去。屋子只开了一个小窗,微风迎来,沁人心脾。流翠走了进来,将屏风打开,退到娄锦身边。

    宣纸上落下一个娟秀的悔字,流翠不动声色看了眼,低头不语。

    “流翠,我教你识字可好?”娄锦不等流翠说话,继而又在另一张宣纸上写了第二个字,待笔落,是“毁”字。

    流翠抿了抿唇,只道:“大小姐别开玩笑了,奴婢怎么会有习字的权利。”

    娄锦歪着头看向她,那双眼一瞬不瞬地朝流翠看来。流翠紧蹙眉头,大小姐怎么一醒来就用这般古怪的目光盯着自己看。而她也莫名地觉得心虚……

    娄锦并不看她,清脆地说道:“第一个字是个悔字,悔不当初,悔过自新均是这个悔字。人若不知道悔过自新,便会得了第二个字,便是这个‘毁’字。”她说着,指向第二张宣纸。目光若有似无地朝着流翠扫来。

    流翠的头越发低了,喉咙艰难地溢出一丝笑意。“大小姐,流翠是个丫鬟,哪里有资格识字。大小姐病刚好,莫要为了教流翠识字耽误了休息的功夫。”话毕,她后退了一大步,生生离那两个字有一米之远。

    嘴角几不可闻勾起笑意,娄锦解开发簪,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发丝在烛火照耀下显得尤为迷人,流翠两眼微微一眯,眼神极为复杂。

    吹了灯,娄锦上了睡榻。抚摸着床上的顾绣枕被,柔滑的质感,触手冰凉,一切与前世并未有所不同,一入了夜,娄府也极为安静,偶尔还能听到风卷竹帘的声音。可是越是安静,娄锦的心头越是惊涛拍浪,直到睡衣来临,已经是凌晨时分。梦里万宝儿的嘲笑,众人的嘲讽,娘亲郁结猝死,武世杰和娄蜜的背叛,最后是那冰冷的湖水狂啸般挤爆她的肺部。她剧烈地喘息起来,直到一声尖叫从喉咙口冲破,她才惊愕地张开双眼,抬手抚额,竟是冷汗涔涔。

    “大小姐,轿子备好了。”流翠进来就见到娄锦剧烈地喘气,吓了一跳,连声道:“大小姐?”

    听着流翠的声音,娄锦缓缓平静下来,声音平缓:“给我更衣。”

    梳洗一番过后,娄锦便去给老太爷请安,入门就见到娄阳和万宝儿,以及娄城夫妇。一一行了礼之后,娄锦道:“孙女这几日病着,惹了外祖父外祖母担心,今日好了,想前往将军府。”

    “应当的。”娄世昌说完,朝着娄阳使了一个眼色。

    娄阳冲娄锦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侧。“锦儿,爹爹今日无事,就陪你们母女俩一同去。”

    娄蜜刚从外头进来,就听到娄阳这话,立刻皱眉道:“爹爹,您不是说今天去武伯伯家吗?”

    娄锦顺着声音看去,正见娄蜜身着一身翡翠蝴蝶长裙,披着白狐狸皮坎肩,头上戴着红玉簪子。瓜子脸上打了一层粉腮,甚是娇俏可人。娄蜜可是盼着许久才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见一见武哥哥。

    娄阳有些为难,他看了眼娄锦,见娄锦笑容可掬,那温婉的样子让他不由得放了几分心。这几日谣言四起,也不知道哪个把这闺房之事传了出去。别人听了不要紧,多是说他娄阳也不容易,可这方将军听了可是另一番意思。

    “爹爹既然定了行程就去武伯伯家吧,女儿不会行差踏错,爹爹放心。”娄锦说完,拉起娄蜜的手,道:“蜜儿今日可真美,想来不久,我们家的门槛怕是保不住了。”

    她哪里需要那些歪瓜裂枣,她要的就是武哥哥,此生非武哥哥不嫁。对上娄锦此刻温柔的笑靥,娄蜜只好抿嘴一笑,目光却是急地转向娄阳,催着他快些去武府才是。

 第七章 方宏震怒!

    第七章方宏震怒!

    娄阳见状起身,“爹自然是相信锦儿的。那我与你妹妹就去武府了。”

    “爹爹慢走。”娄锦低眉行礼后,老太爷称去集市上看鸟,人也就四下散了。娄锦盯着众人离开的身影,脑海中思绪飞扬。

    前世外祖父莫名暴毙,这毒到底是何时下的?又是如何下的?在外祖父去世前,舅舅和外祖母相继去世,这中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她眉头微微一皱,心头渐渐沉重了起来。

    “锦儿,你和你妹妹的感情果真是好啊。”声音婉转动人,正是来自窦氏。窦氏掩嘴轻笑,那双凤眼微微一挑,看向一旁皱着眉头的万宝儿。

    前世,娄锦对窦氏很是排斥。娄阳和娄城均非嫡出,老太太无所出就把娄阳留在身边抚养,因此娄阳就上了嫡出族谱。同为庶出,自小娄阳都比娄城多一份风光。然娄城天生才气四溢,这才令皇后下令将侄女下嫁。窦氏自是不愿意一辈子都端着庶出夫人的名头,几番挑事。

    所以前世娄锦对窦氏这话只以一句回了,那就是“当如此。”

    想到此,娄锦闭口不言。

    万宝儿生怕娄锦多想,立刻走了上来,拉起娄锦的手。那触手柔嫩无茧带着略微冰冷让娄锦一时间脸色冰冷,她紧紧抿了抿唇,抬头复是一朵浅笑,灿若桃李。

    见状,万宝儿舒了一口气,瞪了窦氏一眼,“两姐妹感情好那是自然,弟妹只有一个儿子自然是不知道两个贴心女儿的滋味。”

    窦氏嗤之以鼻,摇头道:“我是只有一个儿子,你却没有一个儿子。我是轻松了,你呢?莫要忘了你的年纪不小了。”

    “你!”万宝儿险些压制不住胸口的怒火,想起这些日子太姨娘三番五次提起纳妾一事,她的眉头就忍不住纠了起来。这几番打太极下来也很是疲累,只想着调养好身子,能在这一两年之内怀上。她不再理会窦氏,拉起娄锦就走。

    在窦氏的嗤笑声中,娄锦微微抬起头,盯着万宝儿的后脑勺,神色若有所思。

    方芸儿和娄锦上了轿子后,乌嬷嬷和流翠就跟了上去。走了一段路之后,娄锦对着身旁的流翠道:“去看看娘有没有不舒服。”

    “是。”

    流翠前脚一走,乌嬷嬷就走到轿子另一边,冲着拉开帘子的娄锦点了点头。

    唇边勾起一抹极为淡薄的笑意,放下帘子,她微微闭目。

    今日娄蜜怕是不能顺利见到武世杰了。

    到了将军府,就见一个娉婷女子穿堂而出,那白玉面盘上挂了笑意,窈窕的身姿因着一件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正是舅舅方逑的女儿方瑶。

    “瑶儿见过姑姑。”福了福身子,立刻道:“姑姑快请进,祖父祖母和爹爹都等着呢。锦儿,快进来。”她牵起娄锦的手,一双眼里满是笑意。

    迎上她的笑,娄锦神色一顿。前世方瑶在舅舅被害之后嫁给了娄城的儿子娄正德。外公去世后,她的日子也是一落千丈。她拉紧方瑶的手,细声道:“表姐,日后我们一道去国子监读书。”

    “你?你不是自小不爱读书吗?”

    娄锦摇了摇头,并非她不爱读书,几次先生来选,都是娄蜜先出的门,而万宝儿给她选的先生均以繁复的方法教她,她小小年纪饶是勤奋,又能懂得多少,久而久之自然疏远了。

    “自然是真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话音一落,几个婆子们拥上,扶了方芸儿和娄锦就朝里走。方瑶笑了笑,不知道娄蜜为何转性,倒真是个好消息。

    娄锦转头看向方芸儿,见她难得露出了笑意,心下一疼。这世上真正对娘亲好的除了将军府再无别的了。

    “快,快过来给娘看看。”这声音一传出来,方芸儿瞬间红了眼,拉了娄锦上前,跪拜道:“女儿给爹娘请安。”

    “锦儿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锦儿的话音略显颤抖,前世她几次出席灵堂,哭得肝肠寸断,见外祖父外祖母都活着,她的泪水却又再一次滚出眼眶。都还活着,都还好好的。

    方逑见状,立刻搀扶了两人起来。“好好回一趟家,哭作甚?”

    “谢谢哥。”

    “谢谢舅舅。”

    外祖母听言,想起这几日的流言蜚语,脸色顿时一变。“是不是娄阳欺负你了?”

    “公主。”方宏唤了一脸怒容的妻子,安抚道:“若真是如传言一般,我自是不会轻饶了他。”

    外祖母听言,朝方芸儿问道:“可是真的?”

    方芸儿抿了抿唇,半晌摇头道:“爹,娘,那都是谣言罢了。娄府中也有我们的人,若真如传言那般,怎么没有一人把这话告诉二老。”这话一落,方芸儿也顿住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从心头掠过。

    娄锦眯起了眼,想来这十几年来,娄府做了不少手脚!

    方宏皱起了眉头,“这无风不起浪,哪个人敢这般讹传?”

    “将军,奴婢有罪!”一声低呼从那堆婆子里传了出来,几个婆子立刻让了开去。正见乌嬷嬷噗通一声跪下,她的手还一道拉了一旁的流翠。

    乌嬷嬷力道甚大,流翠一个措手不及,硬生生跪了下去。正要挣扎着起来,迎面就见大小姐目光冰冷若霜,她顿了顿,终究安分地跪着。

    “将军,姑爷从没有在碧云轩过夜。”

    “什么?”这回,方逑握紧双拳,若是别人说的话他们可以不信,乌嬷嬷是娘的贴身侍婢,自是忠心耿耿,她的话就是板上钉钉!

    方芸儿慌了,就要跪下说个清楚,不想娄锦身子一晃,轻轻靠在了自己身上。惹得方芸儿立刻扶住娄锦。“锦儿?”

    乌嬷嬷看了眼娄锦,斩钉截铁地回道:“这事一直以来都被夫人压下来,奴婢顾及夫人的尊严守口如瓶。但为今这府上敢说实话的就奴婢一人。若是昨日老爷把我打了发卖了去,今日就没有奴婢这番话了。”

    什么?他娄阳要发卖了乌嬷嬷?

    乌嬷嬷顺势掐了流翠一把,流翠立即说道:“乌嬷嬷昨日是险些被发卖。”

    方芸儿看了眼乌嬷嬷,见她有些苍老的面庞上凄楚一片。是自己对不起她,险些让她晚年辗转不安。

    彼时,娄锦还病得晕乎,哪里回过将军府,又因为娄府有意让她闭目塞听,这些事也是娘从将军府回来后才知道。而那时风波早已平静。

    方宏猛地拍了桌子,哐当一下,茶杯炸裂开来,碎了一地。

    “好一个娄阳!”

    “爹……”

    “你不用多说,我说过几次了,那事并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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