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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妖后二嫁,媚惑腹黑帝-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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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道:“原来如此!你竟然恨我那么多年,真是辛苦!”

凌璇痴狂的笑着,仿佛嗜血的小兽:“对!我很辛苦,但是我很快活,与你明争暗斗,很快活……唐容大哥死后,我发誓,只要是你的东西,或者是你心爱的东西,我都要抢过来,横刀夺爱,让你痛不欲生!”

心如刀割一般,为自己间接的毁了她一生,为她整颗心被仇恨遮蔽,为她的“横刀夺爱”与百般陷害。我低低道:“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她惨然笑着:“我成为陛下的淑妃了,没错,我达到目的了,你痛不欲生,你狠心的离开了,从此,这些华丽而寂寞的宫殿,就都是我的了。”她的脸上并无丝毫快意,布满深浓的无助与无奈,“陛下……陛下从未喜欢过我,每次来到云岫宫,冷若冰霜,仿佛眼前的我只是一个陌生之人。”

唇靥缓缓展开,我几近透明的笑了:“横刀夺爱而来的姻缘,并不能如意!”

凌璇突然的掩面而泣:“你知道吗?从册妃那日起,陛下来过云岫宫多少次吗?”

我摇头,默然看着她。凌璇的神色半是激愤、半是凄凉:“九次,九次……九次,多么可笑,我却怀上陛下的骨肉,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笑靥深深的看着她:“怀有龙嗣,母凭子贵,于淑妃而言是无上的荣耀;或者,淑妃心有别想,正好以此拉拢人心,以期有所成就,不是么?”

凌璇颤然的看我,不掩惊异之色:“皇后果然眼睛雪亮、心思缜密,嫔妾佩服!”

心中的不忍与悲怆渐趋冷却,眸色渐冷,我朝外喊道:“来人!”冷一笑站于大殿门扇处听候,我肃然吩咐道,“淑妃身染风寒,不宜出殿吹风,好好伺候着!懈怠者,重重处罚!”

******

春末了,留晴殿苑子里仍是花色妖娆、斗妍争春,在这春风渐热的时节里倾尽最后的锦绣与绮丽,似要留住那迷霞般的潋滟春光。

暮色渐浓,薄寒透衣,素白罗袖下微风拂过,撩起一抹风情。

门扇虚掩着,仿佛经久无人来过。我轻轻的推开,吱呀一声,熟悉的大殿蓦然映入眼帘,一股刺鼻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令我几近窒息。雕窗外射进来几许鲜艳的落霞,打在宫砖上,映射出凄艳的华彩,大殿上却仍是昏昏然如黑夜笼罩。

正要跨步进殿,却突然有一抹轩昂的白影卷了出来,自那厚重的罗帷转出来,静静的站立,静静的望着我。

刹那,我揪紧的心松懈下来,亦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流澈潇。他的脸孔恰好隐于殿内的黑影之中,看不清此时的神色,只见一团模糊的昏影。

“为何不进来?”流澈潇的嗓音温凉相间。

我深深吸气,重重推开门扇,步入大殿:“王爷突然出现,吓着我了!”

流澈潇幽幽一笑:“我在等你。”

后背丝丝的凉,我镇定道:“王爷在此等我?若我不会来此呢?”

他徐步走出昏影,站于落霞的光亮处,红艳的霞光洒照在他的脸上,似是浮光掠影的不真实,又觉浓烈的艳丽。他一脸淡定:“我相信你一定会来。”

我走向长窗,转身站定,窗外的落霞织锦渐趋黯淡了,天地间腾起青灰的流雾。我缓缓开口:“许久未见,王爷可好?王妃可好?”

神康二年七月,兰陵王大婚,迎娶都察院顾御史之女顾湘为王妃。流澈潇神色淡漠:“娘娘挂心,内人很好!”

我不知他为何在此等我,却是无语对他,须臾,我静声道:“天色已晚,我回宫了,王爷自便。”

正要迈步,他抢先上前,挡在我跟前,冷霜似的脸孔映在窗外透进来的天光里,浮起一层层的惶急之色。他灼灼的看着我:“先别走……”

眼见他如此眼色,心下有些慌乱,却只能面不改色道:“王爷有话与我说?”

流澈潇逼视着我,俊眸中漾开缕缕的忧伤:“离开洛都,为何不跟我告别?为何不跟我说……”

我平静的望他,狠下心道:“我只想一人静悄悄的离开……从未与任何人告别,更不会与你告别!”

流澈潇陡然抓住我的手腕,高高举着:“若你告诉我,我会陪着你……知道吗?我找你……找了大半年,终究没能找到你……你在哪里?”

找了大半年?呵,我该感动吗?竟是毫不感动——你死了,又起死回生,明明说好不再纠葛,却又绵绵不绝的倾诉一腔浓情,还在我册后大典前一日告诉我真相……我不怪你,然而,我再也无法将你当作知己相酬,酬你以义。

我淡然笑着:“我在哪里并不重要,如今我回来了,带着我的儿子回来了。”

流澈潇沮丧的放开我的手,眸中的灼热渐渐冷却:“不会再离开了,是吗?”

我冷冷道:“王爷该思虑的是兰陵王妃,而非旁人。”

流澈潇看向幽幽沉沉的罗帷,眉宇间刻满无穷无尽的感伤:“或许,是我错了……是我将你逼走的……”

心中蓦然一紧,此话何解?

“我不该告诉你真相,不该告诉你陛下册妃,甚至不该回来……”他清苦的笑了笑。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我淡淡而语,“真相?什么才是真相?你认为那就是真相,其实并非如此,真正的真相,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流澈潇惊异的看着我,语声略有唏嘘:“你变了……此番回京,你跟以往大不一样了,今日立政殿上,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你。”

我静静道:“在我心目中,只有一人了解我。”

流澈潇的脸色稍稍平静,眸色复又灼热:“在我心中,我也想拥有这样一位皇后。”

心神一震,皇后?帝王?莫非,他觊觎皇帝宝座?或而只是我的一己无稽猜想?后背冒出细细冷汗,我仍是和煦笑着:“听闻兰陵王妃尚待兰闺之时,擅书法,精音律,尤工琵琶,当与王爷琴瑟合鸣、举案齐眉。一生短暂,王爷须珍惜眼前人,不然,待失去时方才后悔,已是无法弥补。”

流澈潇久久的注视着我,浓浓的无助,深深的悲婉。许久,他的目光漂浮如萍:“怪不得陛下不肯赐婚你我。你们早已相识,彼此相知,我只是一个旁人。”

心中一惊,有澎湃的血气冲上脑门——若真是如此,流澈净定会疑我!我竭力压下心底的翻腾道:“赐婚?何时之事?”

他微微一笑:“自金斓寺那日后,我向陛下请求将你赐予我,成为我的王妃。”

怪不得!怪不得回宫后,流澈净便送予我龙吟凤翔箫,要我答应当他的皇后,且对我说:朕没有后宫!朕只有皇后!原来……他是要我定心的当他的皇后!原来他也是惶恐不安的。

宫砖上的霞光黯淡下去了,整个大殿愈发昏暗。此时此刻,你在哪里?是否安然无虞?或是北风凛冽?或是承受着巨大的耻辱与煎熬?

恍然回神,流澈潇已然握住我双手,深切看我:“燕国狂妄至极,陛下兄多吉少,怕是无法回到中原了。我可以帮你……你的孩子登基为帝,而我成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摄政王,你我携手、并肩作战,成为龙城真正的主宰,谁也无法阻扰我们,好不好?只要你一句话……”

我愣愣的盯着他,脸色默默,仿佛不明白他此话何意一般。

流澈潇暗影笼罩的脸庞射出从未见过的豪迈与戾气:“从此,皇图权柄握在你我的掌心,帝王霸业由你我开创,这个天下,你我一起分享!”

话音方落,他轻轻的拥我入怀,素白罗衣抵挡不住他坚实的胸膛,陌生的温暖萦绕着我、万分灼热,陌生的沉香兜头兜脸的将我笼罩,几乎将我窒息。

心中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光景,风起云涌,雷声轰鸣。

究竟何时,他竟有此等想法?自我回京后?或是许久之前?他与一帮老臣册议二皇子即位,而凌璇意欲以他为辅政大臣,莫不是巧合?抑或是两人有所合谋?……我恍惚记得,凌璇帮他传递书函给我,当时就有所怀疑,竟没有深想——他一直都晓得我与凌璇明争暗斗,却让凌璇转交,有违常理。此时想来,一切似乎有迹可循。

真相隐隐浮出水面,却又混浊不清,我深深吸气,定下心来,一动不动的任凭他拥着,缓缓道:“兹事体大,容我思量几日。”

流澈潇开心的笑了,脸上兴起一抹奋然。

然而,根本无需多想。当即回宫,召来冷一笑,直接问他:“当年是你派黑衣人追杀兰陵王的?”

冷一笑一阵悚然,不防我如此直接的提起这事儿,脸上有些不自然,严谨道:“回娘娘,是卑职亲自指派二十四位黑衣人。”

我肃然道:“既是追杀,为何兰陵王没有死、而且一年后回京?”

冷一笑稍稍抬眸,看我一眼,脸上的慌色略微隐下:“当时,兰陵王只是重伤昏迷,若不是及时诊治,必死无疑。陛下见娘娘晕倒,似是伤心过度,便命令卑职将兰陵王送往华山一针神医那里,让一针神医尽力诊治。原本半载就可痊愈,陛下让一针神医暗中拖延,因此……”

原来如此!流澈净杀他、救他、让他远离洛都,皆是为了我,为了清除他与我之间的旁人。他是那么不自信,亦不相信我——若流澈潇真在洛都,而我又误以为是流澈潇帮我化解冰火情蔻之毒,很有可能会随他离开……

思及此,竟是一阵悚然。

“娘娘,当时陛下追杀兰陵王,亦是迫不得已!”冷一笑低眉道,“当时兰陵王乃英王手下大将,甚有威望,握有九城守军的虎符。陛下念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招他归降,可惜兰陵王誓死不降,决意死守。后来,我军攻陷龙城,兰陵王意欲带娘娘一起离开,陛下大怒,就……”

既是兄长,为何不降?真是对英王誓死效忠?或是其他?兄长御极,他便是尊贵无比的亲王贵胄,他还不满足?莫非,他亦是权欲熏心之徒?觊觎皇权?

呵,在他温雅潇洒的表面之下,竟然深藏着如此隐秘的权欲之心。而流澈净下定决心杀他,或许也是基于此吧!

我凝眸道:“派人严密监视兰陵王,切忌,不要让他发觉。若他与淑妃秘密来往,速来禀报。”

冷一笑眼应下,却不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甚为可笑。我淡淡看他一眼,他低声道:“卑职斗胆,此番回京,陛下一定很开心……很欣慰,娘娘该体谅陛下相思之苦。”

我何尝不是想着他、念着他。他生死未卜,我唯有极力镇定、压下那啃噬着全身的思念之情,如履薄冰的应对明里暗里的风霜雨雪。

冷一笑沉声道:“娘娘从密道离开之时,陛下默默的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娘娘一步步的走出密道……若娘娘回头一下,便可看见陛下,可惜娘娘始终没有回头。”

我重重的怔住,心痛如刀刃划过……他竟然看着我一步步离开,竟然愿意放手、给予我时日抚平创伤、忘记那撕心裂肺的惊痛……那时那地,他一定很无奈、很心痛的吧!

我义无反顾的离开,因为已经绝望,因为只想逃离。

******

三日后,燕国燕南大将军率千骑抵达洛都,翌日入宫觐见。

我相信他会来,相信他早已知道我已成为敬朝皇帝流澈净的皇后。

立政殿上,文臣武将林立,燕南大将军解下宝剑大跨步走进来,墨色宽松长袍敛出他魁梧高大的身板,广袖拂荡,袖上织着淡淡的素纹,却似乎裹挟着一阵慑人的北风呼啸而至。

燕南大将军炯炯的直视着我,行燕国之礼:“见过皇后娘娘。”

我抱着心远,端然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高扬嗓音:“将军免礼。此番路远,将军辛苦了。”

自扬州东郊那个凌晨之后,已是三四载,他无甚变化,脸容豪迈,粗眉浓黑,目光迫人,气度仍是威凛,只是眉宇间略有风露、征尘之色。他遥遥射来的目光,我仍觉微微的热:“苍天庇佑,今日有幸目睹皇后娘娘凤仪,我愿足矣!”

或许满殿文武不觉异样,我却晓得他的弦外之音,于是扬眉浅笑:“将军久经沙场、骁勇善战,乃当年兴族战无不胜的战神,如今贵为燕国大将,可喜可贺。本宫素仰将军神勇,薄酒一杯,望与将军共饮,了此心愿,不知将军赏脸与否?”

燕南大将军爽快道:“皇后娘娘赐酒,恭敬不如从命!”

我挑起黛眉:“好!将军果然豪爽!来人,端上美酒!”

内监端上两杯烈酒,一杯予他,一杯予我,金杯内酒色清冽,馥郁呛人。阿绸抱过心远,我高高举起金杯,遥遥与他碰杯,随之一饮而尽。浓烈如刃,入喉直灌而下,有如冰锥划过。

朝臣们皆是迷惑的神色,流澈潇蹙眉望着我,眉心笼着隐隐的忧色。

燕南大将军赞不绝口:“好酒!不曾想中原也有此等烈酒,大快我心啊!”他再次行礼,目光深深,“谢皇后娘娘美意。皇后娘娘不让须眉,饮此烈酒面不改色,本帅敬佩之至!”

我岸然而语:“不知我朝陛下饮下的是何种烈酒?抑或是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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