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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轩辕剑之天之痕(出书版) 作者:燕垒生-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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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右横出一步,又向右后退一步,经革位踏上噬嗑位。这些步法与他鬼谷秘术中的禹罡步法大同小异,他边走边想道:“陆兄的师父果然也是道门中人,可他为什么教出的陆兄本事这等糟糕?”

  他一踏上噬嗑位,却听陆仲恺嘿嘿一笑道:“行了,噬肤,灭鼻,叫你这臭和尚两官失灵,还能再凶否?再来,踏震位,经益位,经家人,站稳中孚,叫你动弹不得!”

  陈靖仇听他说了这一串,心道:“原来这是困住敌人的六识,因此制敌,天底下还有这等厉害的法术!”

  所谓六识,即是眼、耳、鼻、舌、身、意这六识,也就是视、听、嗅、味、行、思这六种官能。这一门法术名谓六道圆轮大法,威力极大,一旦使出,陷入阵中的敌人六识逐步丧失,最后便如泥塑、木雕一般,再无还手之力。陆仲恺虽然根本不懂这门法术,但现炒现卖,在窗口一边指挥陈靖仇踏位施法,一边看着外面的叶罗什。叶罗什方才还在以金刚大力猛扑,但陈靖仇一踏上噬嗑位,外面的叶罗什便是一怔。噬嗑本来就是吃的意思,六二卦谓:“噬肤,灭鼻,无咎。”陈靖仇踏上此位,叶罗什便觉口鼻中空空一片,无味无臭。这嗅味两官还是无关紧要,但叶罗什亦已猜到定是对手在施法。他对陈靖仇的本领本来了然于胸,却没想到他退入屋中后,守得更加严整,而且居然还能以此无色无相的手段反击,他既是意外,又不禁有点忐忑。待陈靖仇踏上中孚位,中孚六四卦有云:“月几望,马匹亡,无咎。”叶罗什便觉双腿一下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竟有抬不起来之势。叶罗什对密宗秘法精研极深,来到中原之后,也对中原道术有所涉猎,但这六道圆轮大法却是道门至高法术,他连听也没听说过,一时失察,竟着了道。本来他这时退却尚可无虞,可叶罗什修行时勇猛精进,与人对敌时也一往无前,哪肯在大占上风之际灰溜溜地退走?他左手在胸前忽然连拍数下,又大踏步走上前来。陆仲恺见叶罗什仍能走动,显然未能封住他的行动,急道:“归妹、暌、离,再踏噬嗑!屡校灭趾,叫你不良于行!”

  噬嗑卦的初九爻辞为“屡校灭趾,无咎”。陈靖仇依言再次踏入噬嗑位,心道:“陆兄的本事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他只消让我变换方位就能发动阵势,只怕还当真深不可测。”拓跋玉儿见陆仲恺说出的话自己根本一字都听不懂,而陈靖仇只在左走右走,外面叶罗什的攻势就化为乌有,大感好奇,小声道:“乔姐姐,陆公子的本事原来这么大!”

  乔岱娘也看得诧异,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她和陆仲恺相识已久,只知他懂些医术和卜算,另外就是写几个字,画两笔画,却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这等厉害法术,居然能将这叶罗什耍得团团转。

  陈靖仇第二次踏上噬嗑位,叶罗什便觉脚下似踩入了一团泥泞之中,居然举步维艰,脚都几乎抬不起来。他心头一动,忖道:“这小妖的妖术好生厉害,我再这样任由他施展,只怕会在妖术中越陷越深。”他的修为比陈靖仇和陆仲恺加起来都要高得多,虽然不懂这六道圆轮大法,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处处掣肘,味嗅两官都被封住,连行动也已受阻,但马上就想出了以不变应万变的对策,盘脚坐下,将黄金舍利塔放在身前,右脚放在左腿上,左脚再放在右腿上,结成了降魔坐,双手当心合掌,两手的食指中间指节横跓,两手大拇指压在食指上,结成了大日如来剑印,口中诵道:“娜莫三满多母驮南恶尾罗吽欠。”

  陆仲恺见叶罗什坐了下来,也不知他要做什么。陈靖仇听得叶罗什的咒声传来,陆仲恺却不再指点方位,问道:“陆兄,怎么样了?”陆仲恺却似听而不闻,只是出神地看着窗外,陈靖仇又问了一声,陆仲恺才“啊”了一声,道:“入鼎位,过未济,转解位,踏涣位。”

  陈靖仇依言变换身形,心道:“不知那大和尚又吃了什么苦头。”但叶罗什的咒声依然未断,仍在重复念诵,他心道:“这和尚虽然杀不进来,可是在此纠缠不休也不好办。不知他会不会有帮手前来。”他踏入涣位,见陆仲恺又是恍惚出神,半晌不语,急道:“陆兄,你有什么厉害法门,一并使出来吧。”

  陆仲恺扭过头道:“我……”他还没说出什么来,外面的叶罗什却是突然一声暴喝,人已立起,右手托住黄金舍利塔,大踏步又上前一步。陆仲恺脸色忽地一变,急道:“坎!蹇!艮!”

  他说得急,三字连成一片,陈靖仇一时间还没听清,到了坎位,问道:“坎位后是蹇还是渐?”

  蹇和渐位两邻,直走是蹇位,斜走是渐位,两字发音还甚是相似,陆仲恺说得急了,发言都有点变形,陈靖仇便听不清楚。陆仲恺叫道:“是蹇!是……”他还要再喊,那扇木门却是“砰”一声,似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推开,门外赫然便站着手托黄金舍利塔的叶罗什。

  木门一开,六道圆轮大法便已被破。这六道圆轮大法其实要四个绝顶好手发动,方能天衣无缝,陈靖仇驱动这阵势本来就有点勉强,何况他根本不懂,全是陆仲恺现炒现卖地指点,发挥出的威力只有小半,叶罗什的大日如来剑印真言诵过八遍,真气贯注全身,被封诸识已然尽数解开。他以无形气劲一下击开木门,见屋里诸人都在,一个都未曾逃出,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朗声道:“善哉。”将手中的黄金舍利塔举了起来。

  眼前这两个妖物本领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何况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相助,居然从寒音寺脱身,到这里也坚持了这许久,但最终还是技穷。陈靖仇和拓跋玉儿两个并非妖物,叶罗什本来并不想向他二人下死手,但这两个少年和妖物同流合污,那就说不得了,黄金舍利塔下,一概化去。

  他一举起黄金舍利塔,这尊小塔便放出毫光。陈靖仇只觉周遭异样,心知不妙,但这时候叶罗什已经侵入屋里,己方已入绝境,只能作困兽之斗。他正待拔剑,却觉眼前忽地一暗,四肢百骸似在一刹那间被灌注了铁水,铸得死死的,连动弹一下小指头都不成。

  这是叶罗什的法术吗?他想着。在一瞬间,他看见面前叶罗什的眼里也现出惊异之色。

  难道不是叶罗什在施术?

  陈靖仇一怔。但不等他回过神来,忽然有一个人影直闪过来,天山遯,泽山咸,火山旅,雷山小过,风山渐,水山蹇,一连六步,连踏艮宫六卦,直入艮位。一到艮位,这人影忽地一闪,便已冲出门外,到了叶罗什身前,五指连点,一下封住了叶罗什七处穴位。

  一制住叶罗什,这人影又是一闪,已向门外急闪而出。待这人影消失,陈靖仇才觉得周身忽然一松,本来浑身似被绑得死死的,现在又活动自如。他看了看双手,一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仲恺却已冲出了门去,叫道:“师父!师父!”但他叫得虽响,方才那人却已无影无踪,哪里还找得到人。

  陈靖仇追了出来,叫道:“陆兄,方才那人是你师父?”

  此番变起突然,本来觉得已难逃一劫,谁知突然间胜负易手,刚才还稳操胜券的叶罗什眨眼间就被制住,这胜利来得既突然,又意外,他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这等强援。陆仲恺转过头,一脸沮丧:“是啊。”

  “那你师父为什么不明说?”

  陆仲恺抓了抓头,颓然道:“师父本来根本不想管我的事,而且他一个人也发动不了这六道圆轮大法,后来才答应让你协助。唉。”

  陈靖仇恍然大悟,心道:“原来陆仲恺的师父自恃身份,本来不想出手,后来才改了主意。怪不得陆兄突然有这么大本事,原来是我和他师父两人合力才发动这阵势。”

  他猜得一点不错。陆仲恺的师父虽然收了陆仲恺为徒,却也觉得陆仲恺是妖属,怕他将来胡作非为,所以从不教他有攻击力的法术,而且也并不想牵涉到此事中。一方面因为陆仲恺和乔岱娘皆非人类,二来叶罗什的本领也让他大为忌惮,现在他只是一人在此,并无必胜把握。但师徒之间到底也有香火之情,待看到乔岱娘不惜失却一半真元也要救乔老,终于答应出手。只是叶罗什的本领着实厉害,而靠陆仲恺现炒现卖指点陈靖仇发动的这六道圆轮大法亦只能发挥一小半威力,仍然挡不住叶罗什,竟被叶罗什攻破阵势杀进门来。此时陆仲恺的师父才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了叶罗什。其实以真实本领,他与叶罗什亦在伯仲之间,只是叶罗什先入为主,只道屋中只有二妖二人,哪曾想到有个能与自己匹敌的大高手一直隐忍不发,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一时大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场被制住。但陆仲恺的师父虽然出手,却也觉得既靠别人相助,又是以诈术取胜,实是胜之不武,不愿再和旁人照面,因此制住了叶罗什后马上就走。

  陆仲恺死里逃生,心有余悸,看着僵立在一侧的叶罗什,更是恼怒,骂道:“老秃……和尚,这回你落到我手上了,看你还敢逞凶!”

  叶罗什不依不饶,差点要把自己和乔岱娘,连同陈靖仇和拓跋玉儿一起收入黄金舍利塔中,陆仲恺对他实是恨得牙都痒了。他在身边摸来摸去,也摸不到什么武器,转身进屋,从桌上抓起了那把药剪,便向叶罗什走来。陈靖仇见他气势汹汹,问道:“陆兄,你要做什么?”

  陆仲恺道:“这和尚差点把我们都杀了,不除掉他,后患无穷!”他发了个狠,拿着剪刀便要向叶罗什心口扎去。陈靖仇见他手法拙劣,只怕平生以来还真是第一次用剪刀扎人,虽觉叶罗什刚才确是差点儿连自己和拓跋玉儿都收了,但这样伤人实是不好,正待要劝,却见陆仲恺的手却递不出去,那把剪刀也直发颤,扭过头道:“陈兄,我真没办法杀人,还是你来吧。”

  陈靖仇心道你不敢杀人,怎么要我杀?就算叶罗什要把自己也收入塔中,可是在陈靖仇心中,这老僧的影子已隐隐与师父相似,他犹豫道:“这个……杀人总不好吧……”

  这时乔岱娘已走出门来,急急道:“仲恺,别伤这位大师。”她将一半杏髓都给了乔老,此时从屋中走出来都有些气喘吁吁,若不是拓跋玉儿扶着,只怕站都站不住。陆仲恺见她这样,更是心疼,忙过来道:“岱娘,你不要伤这大和尚吗?”

  乔岱娘点了点头,低声道:“大师不过执拗了些。仲恺,你以前不是说,就算是妖属,与人为善,便是修行之本?大师现在已被你师父制住,那就够了,我们趁这时候离开便是,别再伤他。”

  陆仲恺说得虽凶,其实他哪有胆子杀人?何况对乔岱娘言无不从,连连点头称是。依拓跋玉儿原来的意思,这凶和尚实该一刀斩了,一了百了,但她和陈靖仇相处已久,现在阿仇和陆仲恺、乔岱娘两人都说不要杀他,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陆公子,你师父制住了这和尚,他是不是一直都这样?”

  陆仲恺道:“我师父用的是定身术,若无解救,三天之内他是动弹不了的。”

  乔岱娘惊道:“三天?那岂不是要将这大师饿死了!仲恺,你能不能让他早点恢复?反正我们雇辆车,有几个时辰也就能离开江都了。”

  本来陆仲恺想饿这老秃和尚三天三夜,饿他个半死不活,也算出胸中一口恶气,可乔岱娘这般说,他也不好违背,点点头道:“我虽然不会定身术,不过师父教过我针灸解穴法,就饿他一天一夜吧。”说着,从怀里摸出那盒金针来,在叶罗什前心后背扎上了三根针。陈靖仇见他拿剪子扎人时抖个不停,扎针时却又准又稳,轻灵快捷,赞道:“陆兄,你这金针之术当真了得。”

  陆仲恺被他一赞,骨头都轻了,笑道:“当然,师父都说我别个学不成样,金针卜算,却有他七分本事。陈兄,你身上酸不酸?要不要我给你扎一针?”

  陈靖仇见他拿了根金针跃跃欲试,恨不得给自己扎个十七八针显显本事,忙道:“不必了。”他心中一动,又道,“对了,你的卜算之术也很高明吗?能不能帮我算算?”

  陆仲恺道:“你要算什么?我别的不行,算失物,那是十拿九稳。”

  陈靖仇还记得第一次遇到陆仲恺,他就吹嘘自己的卜算之术更为高明,后来姑父徐德言听到冒称陆仲恺,也请自己算算。拓跋玉儿亦已明白过来,道:“阿仇,你是要陆公子算那几件神器的下落吧?”心里却道:“他说十拿九稳,那还有一次是不稳的。”

  陈靖仇点了点头,道:“我想请陆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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