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清歌-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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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相愿一愣,目光慌忙的落在我脸上,有些惊讶,灰色的长衣在灌进屋的秋风里,轻缓飞扬了一下,然后又静静地落下去。
那张脸平时总是很冷静,很沉着。我突然感觉有些疲倦,颓然叹了口气,轻声道:“先生,为什么会是你呢?”
王绰崔贤他们任何一个背叛高长恭,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怎么会是尉相愿呢?历史上,尉相愿对高长恭可是忠心耿耿的,到底为什么?
“你在说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愿看到它发生,很多东西,我们都不愿放开。但是又必须放开,既然如此,那就面对吧。抬起头面无表情道:“尉大人,你企图谋害殿下,该当何罪呢,大人。”
尉相愿又一愣,忽然哈哈笑起来,“苏姑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看着那张狂笑的脸,心底的怒火猛然蹿出来,“尉相愿,你勾结外人,陷害王绰和崔贤,你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哼,你胡说八道!”
“尉相愿,还记得打铁铺的老伯吗。那天我去查凶器的来源,你当场杀掉了老伯,被我当场目击。于是,你觉得我是个威胁,便找机会诬陷我。诬陷不成,而我又三番几次救了殿下,坏了你的计划,情急之下,于是你便指使王绰刺杀殿下!”
“哈哈哈,苏雅珍,这是你的猜测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指使王绰刺杀殿下?”尉相愿盯着我冷笑问道。
“哼,我是没有证据,但是,尉大人,在王绰刺杀殿下的动机还未查清楚之前,你为何要急着杀掉王绰呢?”
尉相愿眸子一定,惊讶的看着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后来王绰刺杀殿下不成,你就利用崔贤。其实,你早就知道崔贤会武艺了,你利用崔贤对王绰的情谊,想谋害殿下,却没想到,崔贤会被殿下给杀害。同时,你知道我一直也在怀疑你,所以你也利用了我,把我所有事情都嫁祸到崔贤身上,最后和和士开勾结,企图一并把我除去。”
尉相愿盯着我,眸子黑亮冰冷如同冰窟里的黑珍珠,在发着冷光。
空气是那般的安静,仿佛被冷冻了一般。屋外,那一片银杏在风中盘旋而落,如是蝴蝶翩跹,斑斓绚烂。
“哈哈哈,”尉相愿忽然又一阵放肆的狂笑,笑完后,他狂妄道,“姑娘,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吧,你有证据吗?”
我猛然立住,门口吹进来的风扑了满脸都是,像是一根根干冷的针般,欲撕裂我的肌肤。
风吹过去了。
空气里又安静下来。
我在原地站了一下,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纸,道:“这就是证据,大人,张纸上所写的,就是你的笔迹吧?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这个吧?”
有些暗黄的宣纸,清楚地写着:今夜子时,兰沁院。
“你为了误导我们,利用了我和慕一宽,让我们误解崔贤要杀殿下。而且,你还从中挑拨崔贤和殿下的关系,你知道我一定会跟踪崔贤的,所以同时还约了崔贤去树林里老伯的坟墓前。然后你通知和士开,想借此机会除掉我!”
尉相愿完全的怔住,转头诧异的盯着我。
“这是另一张你约崔贤去树林的字条。”说着,我把字条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怎么样,你还觉得,这只是我的猜测吗,要不要,我把和士开也找来?”
尉相愿目光随着我的手落下,落在桌子上的那两张纸上,最后定定的在那里,许久一动不动,只有那一头长发和一翻衣角随风起落。
风又吹起桌子上的纸,翻落到地上。
屋子里,光影交错,散落满地。
“哈哈哈,”尉相愿又笑起来,笑声刺耳的传出屋子外面,顺着一阵风激起一翻落叶纷纷,“是,你很聪明。”
一阵冷气又从脚底穿上身来,顺着脉络游遍全身,“为什么会是你呢?”
难道历史终究还是要改变?难道我还是无法保护高长恭?难道我注定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无法回家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高长恭他带你不薄啊。”我无力的说道。
“待我不薄?哈哈,我跟着他始终无法得到锦绣前程,待我不薄又如何?”尉相愿冷冷说道。
我抬头看着那张冷漠的脸,胃里忽然五味杂陈。难道是历史搞错了吗?还是历史记载出了错误?难道我一直要保护的东西是错误的?
尉相愿目光转头盯着我,“苏姑娘,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呢?谁会相信你呢?以我在府里的地位,不会有人相信你说的话的。”
我颓然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尉相愿缓缓地走过来,从地上捡起那两张纸,抬起头看了看我,脸上满是深沉的笑容。随后他低下头去缓缓地撕掉那两张纸,动作是如此的狂妄。
我闭上眼睛。
“我相信。”
声音从门外传来,铿然有力。
声音背后,那个伫立已久的身影才缓缓地动起来。
第四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1…2…15 21:59:14 字数:2065
尉相愿惊颤住,缓缓地转过身去,随即一脸惨白,全身僵立的看着站在门外的高长恭。手上的碎纸哗啦的撒落一地,被风吹向四处。
门外一阵强烈的风轰然而过,掀起那一身的紫色长袍在风中翻转着,一身紫气飞散四处。高长恭转头看了看我,然后缓缓地走进来,后面还跟着慕一宽,还有其他的一些门客。许多人看着尉相愿一脸的惊讶。
“殿下、、、、、、”尉相愿一脸惊骇。
高长恭走进来,看着地上的纸张,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冷漠起来。他抬头盯着尉相愿,目光冷如冰凌,声音无波无澜,“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尉相愿看着高长恭,满眼的惊优和希冀,水波翻滚着,仿佛是在期盼,是在乞求,是在失望。随后希冀的光芒缓缓地暗下去,最后只留一抹黑色的眸子。
“殿下要相信一个妖女吗?”尉相愿冷冷说道。
高长恭平静的眼波忽然一荡,目光在我身上滞留些许,冷声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尉相愿冷笑一下,“殿下,自从进王府,属下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未有半点松懈。”
高长恭抬头看着前方没有说话,表示默许。
站在一旁的有的人点点头,有的人却一脸不屑。
慕一宽却一步向前道:“大人,你不能说姑娘是妖女。”
尉相愿一转脸,冷怒道:“一宽,连你也被妖女迷惑了,你忘记是谁把你带进王府的吗?”
慕一宽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又说不出话来。
“大人,我们刚刚在门外早就听清楚了,是你勾结外人,企图谋害殿下。”一个穿着素蓝色衣裳的男子走上来道。
“是的,大人,我们刚刚也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其他的人也点头说道。
“但是,大人的确为了殿下做了很多事,会不会、、、、、、”也有些人在怀疑。
尉相愿一挫,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毕竟刚刚他说的是那么的清楚真切,一时间无法再辩解什么,唯有转头挫怔的看着高长恭。
高长恭缓缓地转过脸去,看着尉相愿,眼波平静,让人看不穿。
“殿下!”
这时候郑王妃忽然踩着莲花碎步跑进来,一脸慌张,双手平放身前,依旧那么的端庄淑雅,一身暗红色长裙风中翩然,永远那么雍容华贵。后面的两个小丫鬟紧紧地跟着他。
高长恭转身迎上去,握住她的手,眉目变温柔,问道:“你怎么来了?”
郑王妃缓了两口气,转头看了看尉相愿,道:“殿下,尉大人一直为殿下尽心尽责,能否、、、就此网开一面?”
大家都转头看着华贵的王妃,不由心生敬意。而站在一边的尉相愿微微低着头,嘴角却隐隐有些笑意。
高长恭温柔的面容立即变得冷峻起来,“这件事,你不要管。”
“殿下、、、、、、”
“好了,你回去罢。”高长恭冷漠转过身去。
“殿下!”
门外忽然传来王姬的声音。彼时王姬正踩着小步赶紧来,一步一娉婷,纤细的腰肢似弱风扶柳,如是在进行一场舞蹈。丫鬟月儿正亦步亦趋的跟着进来。王姬一进门就跪倒了高长恭的前面,眼泪早已涔涔而出。
“殿下,请你放过尉大人吧。”
高长恭转身一愣,随后怒火便暗然生出,拂袖道:“反了吗,你们都出去!”
“来人啊!”随后他冷冷宣布道。
尉相愿身体一颤,冷冷道:“不用了,殿下。”他缓缓地放下手臂,黑色纹花长袖跟着滑落下去,滑出一片片繁复美丽的花朵。忽然一道银白色的冷光从那华丽的袖子间闪烁而出,我们一惊。
“不行!”我慌忙扑上去。尉相愿是不能死的,如果他死了,那么史书上记载的后来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发生了!
但是已经迟了!
一把短刀一惊插进尉相愿的胸口里!
我们都惊诧的看着那张瞬间因疼痛而抽搐的惨白的面容。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那声声艰难的呼吸声。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急问,“尉相愿,你告诉我,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对不对,你一定不是主谋,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尉相愿目光茫然的扫过我,嘴角忽然展开一朵笑容。但是很快的又消失掉,就好像是我看错了一般。尉相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抽开他的手,然后缓缓地倒下去。他回头一直看着高长恭,满脸的哀伤。
高长恭缓缓地转过身去。他垂下目光,遮去眼中的那片的不舍与疼痛,依旧挺立着。然而,铺在地上的影子却那般的忧伤。
“王、、、、、、”尉相愿倒在地上,大片的血从伤口里涌出来,把衣裳上的花染的鲜红,朵朵盛开。他挣扎的向高长恭伸出手,却还未伸出去,就已重重的掉落在地上。
一声钝响,生命遁去。
再无声息,化作一抔黄土。
人生不过如此而已。
高楼目尽微黄昏,梧桐叶上潇潇雨。尉相愿死了以后,忽然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夹着冰冷的秋风,格外的寒冷。下的到处湿漉漉的,连人的心也不觉冷起来。昔日忙碌而热闹的王府忽然也变得安静起来。
仿佛只剩下雨声。
回廊上的丫鬟仆人们见到我依旧躲得远远地。花园里的菊花被打的湿湿的,冷风一过,它们却更加的精神,朵朵艳丽。我轻轻地舒了口气,眼前就起了一场小小的热雾。
冬天要到了。
想起两天前刚刚死去的尉相愿,心底却不知道是何滋味。没想到尉相愿就这样死去了,那么史书上记载的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那么意味着,历史还是被改变了。可是我还是没有找到那几个日本人。
“姑娘,天气凉了,怎么一直坐在这里?”
一股清爽的气息跟着薄的几乎看不见的身影从身后袭来,却有一股温暖的味道。
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素蓝衣服的书生站在后面。眉骨却很清晰,身材不是很高,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我记得他,那日尉相愿为自己辩解时,是他先站出来指证尉相愿的。
“姑娘,在下江声。”
第四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1…2…16 20:33:46 字数:2016
黄鹤闲云自去留,江声独月几春秋。
“好名字,”我从回廊的长椅上站起来,笑了笑道,“我叫苏雅珍。”
江声亦是咧开嘴笑了笑,眉骨更加的清晰明朗起来,在秋雨清冷的气息中如朝阳般温暖,阳光绚烂,“我听说过。”
王绰他们死后,高长恭又任用了一些新的人。这几日他在府里走动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自然也会听到关于我的闲言碎语。
“他们都说我是妖女,你不怕吗?”我抬头看着他问道。
江声又是咧嘴一笑,笑容温柔如清风流转,“江声从来都不相信鬼怪邪说。更何况,姑娘几次救了殿下的性命,这岂能是妖怪所能做到?就算姑娘真的是个妖怪,那也是个善良的妖怪,总好过那些蛇蝎心肠的人。”
尽管是陈腔滥调,却听得出,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不觉也感动起来。
“谢谢你,在这个王府里,愿意和我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姑娘不必言谢,全是肺腑之言。”江声转目轻笑,嘴畔边被拉起的纹路像阳光晕开云朵,尽是温暖。
“江声!”这时候慕一宽从回廊尽头急匆匆的赶过来,脚步却依旧稳而不乱,“雅珍,你也在这里。”
我回头微微一笑。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