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临城下-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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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子潇依旧不卑不亢规规矩矩地向江淮颔首见礼。
看着气色仍显苍白,但明显恢复良好的女儿,江淮心里踏实了许多,对江天媛半开玩笑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才在子潇那里住了多久,气色就这么好了。”
江天媛拉着江淮撒娇似地道:“还不是这里的厨子不争气啊,再好的材料都做不出好东西。”
江淮颇满意地看向子潇,“还是你说的对,这里到底不是合适女孩子家养病的地方啊。”
子潇谦和地颔首应和。
不等子潇开口说来意,江天媛一脸高兴地对江淮道:“爸,你看过今天的报纸了吧?”
江淮点头,满目赞赏地看着子潇,“当然看过了。真是后生可畏啊,我不服老都不行了。”
子潇被这莫名其妙的赞赏说得云里雾里,不解其意,也只得谦虚道:“伯父谬赞了。”
江淮笑道:“这可不是谬赞,你这样的年纪就做了沈家的当家人,前途无量啊。”
子潇微惊。
不过一夜之间,这件事竟能传到了报社耳中。
江天媛看着略有不解的子潇,对江淮道:“爸,子潇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上报了呢。他整天说看见字就头疼,这些报社待见他,他却不待见人家,从来不看他们写的东西。”
江淮摇头笑笑,“这些也都是一家之言,多不足信,不看也罢。不过子潇能大权在握,这的确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啊。”
“多谢伯父。”
江淮看看女儿,道:“我今早就叫人备了贺礼,正准备过会儿送到沈府去,你们既然来了正好拿给你们。”
江天媛拦在江淮开口叫人取礼之前撒娇道:“爸,你就不问问我们想要什么吗?”
江淮微微一怔。
子潇恍然。
他才明白江天媛为什么在这时候提他掌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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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江淮饶有兴趣地看看女儿和子潇,“说说看,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给得出,那就不成问题。”
江天媛道:“爸,林莫然是在您这里吧?”
子潇略带惊诧地看着江天媛,他没料到,先前她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这会儿却说得如此直接。
江淮脸色沉了一沉,“怎么?你们要这个人?”
江天媛刚要说话,子潇抢先道:“请伯父恕子潇冒昧。我知道此人身份背景复杂,理应由您调查清楚再行处置。实因此人关系到家兄性命,子潇才不得不提出如此请求。”
江淮剑眉微蹙,“令兄身体欠安我早有耳闻,但据我所知令兄已抱病多年,这与林莫然何干啊?”
江天媛道:“您知道的,林莫然家世代为医,他学贯中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大夫……”
“子潇,”江淮沉声截断江天媛的话,看向子潇道,“这个人不仅是背景复杂,你知不知道,他很有可能是革命党。”
“爸,”江天媛不满地道,“背景复杂就有可能是革命党?这话是不能乱说的啊!”
江淮深深地看着子潇,“子潇,你知不知道,林莫然做过前督军的翻译?”
子潇点头。
江淮道:“我记得你说过,沈家有不涉军政的家规,是吧?”
子潇淡然一笑,“伯父,南京沈家是如何牵涉军政的,您应该清楚。”
江淮眉峰一动。
他知道子潇说的是什么。
昨晚周致城回来复命时提到了子潇。
看江淮已有犹豫之色,江天媛赶紧道:“爸,不过就是个大夫啊,沈家戒备森严,只要子潇派人盯好,不怕他能跑到哪儿去。”
子潇也道:“伯父,您一向是惜才之人,子潇相信您不会因为一时怀疑就葬送一个难得的好大夫。子潇保证,此人不会踏出沈府一步,随传随到,直至您查清他底细再做处置。”
江天媛摇着江淮的手臂,“您就答应了吧,我都是子潇的人了,关在哪里还不是一样?”
江淮拍着江天媛的手,颇无奈地道:“好好好……就依你们,不过子潇你要记住说过的话,当家人可是要一言九鼎的。”
“子潇一定做到。”
江淮唤了个近侍进来,让江天媛与子潇跟着来人去带林莫然。
“大人。”
三人刚走远,周致城忧心忡忡地自后门走到江淮身边。
“大人,您就这样放林莫然走?”
江淮脸上已没有任何一丝与温和有关的神情,冷如冬晨,“只要他人在南京,他就跑不了。”缓缓吐出一口气,江淮自语似地道,“比起这门婚事,一个乱党还没那么重要。”
林莫然已上了子潇
120、要人 。。。
的车,江天媛正要进去,被子潇阴着脸色伸手拉到十几步开外的小巷拐角。
一手把江天媛按在墙上,子潇道:“你跟你爸说过什么?”
江天媛一脸迷惑地道:“没什么啊……他之前问过林莫然的事,我看他应该已经怀疑上林莫然了,这时候再跟他绕弯子会更危险的。”
“我不是说这个,”子潇纠结了一阵才道,“你……什么叫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又胡扯什么啊!”
江天媛抿了抿嘴唇,眨着眼睛看看子潇一阵,突然伸手搂住了子潇的颈,给子潇一个猝不及防的深深的吻。
良久,江天媛才松开手。
子潇还在怔愣着。
“就是这样。”
江天媛轻添了下嘴唇,露出个颇妩媚的坏笑,“你说的,按了印,我就是你的人了。现在,你也是我的人了。”
看着江天媛转身向车走去的背影,子潇好半天才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苦笑一下了。
但却笑不出来。
121
121、与子同袍 。。。
子潇的车停在了后院。
江天媛随赵行不声不响地回安澜园去,子潇就带着林莫然直奔了恒静园。
走到一多半路,刚过了药房,马上要进院子,子潇忽然想起些什么,倏然停下了脚。
跟在他身后的林莫然也忙停下了步子。
子潇转身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林莫然,“江淮没把你怎么样吧?”
一句关切的话却被说得如同质问一般。
林莫然没想到子潇在这时候突然问出这么句话来,不解,却也不问,“有劳二少爷关心,莫然很好。”
听到林莫然说没事,子潇眉宇间似乎更多了一分疑虑,“为什么?”
看林莫然这次真没听懂他的话,子潇又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江淮对你的身份早有怀疑,他既然抓了你,为什么不刑审你?”
林莫然这才明白子潇的意思。
他的话可以换一种更直白的方式来说:你是不是已经反投了督军府?
林莫然平静温和的眉目间不见一分一毫的愠色,谦恭而静定地道:“莫然不知,这恐怕要向督军大人求解了。”
深深看了林莫然一眼,子潇冷然道:“你最好不知。”
子潇刚转过身去要进院子,就见院侧的半月门里迎面跑出一个小丫鬟。
“二少爷。”丫鬟在子潇面前匆匆行了个礼,起身就又要往外走。
“等等,”子潇叫住丫鬟,“慌慌张张干什么去?”
丫鬟着急道:“回二少爷,大少爷……大少爷不太好,小姐让奴婢去请燕先生来会诊。”
子潇瞥了眼身后的林莫然,沉声对丫鬟道:“不用去请燕先生了,去告诉小姐,我把林先生请来了。”
丫鬟这才注意到子潇身后的林莫然。
自那日林莫然在恒静园揭开白雨泽下毒之事后,“林先生”这三个字已在沈家下人们之间传得神乎其神了。
有林先生在,那自然用不着去请什么燕先生。
丫鬟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急忙跑回去复命了。
“你听好了,”进院子前,子潇又停了一停,转身对林莫然道,“如果你治不好大少爷的病,我肯定不会像江淮对你那样仁慈。”
其实他更想说,如果你敢让娉婷失望,我一定不会对你仁慈。
“您放心,”林莫然淡淡地道,“只要我还是大夫,我就会对病人竭尽全力。”
子潇张了张口,到底没把那句话说出来,转头大步走进院子。
进了楼里,子潇留在楼下厅堂里等着,让下来迎人的冷香引林莫然上楼去了。
看病这种事,他还是不掺合为好。
何况他也不能确定,在他成为沈家当家人的消息一夜传得满城皆知的时候,子轩
121、与子同袍 。。。
是否愿意见到他。
林莫然走进卧房时,娉婷正在测血压心律。
“怎么样?”林莫然走近去轻声问道。
温和不失沉稳的声音让娉婷瞬间倍感安心。
这样情景的重逢没什么浪漫可言,但仍让娉婷分外感动。
她需要他,他就出现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难能可贵吗?
激动与感动之余,娉婷还是很清楚自己是在干什么的。
娉婷利落地答道:“轻度休克,血压和心率偏低,有冷汗。”
林莫然看了一眼子轩,旋即轻蹙眉心。
这男子比他上次见时愈发苍白消瘦了。
林莫然一边搭着脉,一边对娉婷道:“生脉针50毫升静脉注射。”
娉婷做注射时,林莫然就一直用中医的手法对病情进行诊断。
一中一西,这两人同时进行,却丝毫不显得怪异。
注射完毕,娉婷轻轻松了口气,林莫然的神情却是愈发的严肃。
林莫然很清楚,生脉针满可以让子轩平稳度过这关,但他的病根远不是一剂生脉针能除掉的。
娉婷自然知道这剂生脉针的功效。
就算刚才林莫然不到,她也会用此药来暂缓子轩病情。
她叫燕恪勤来不是为了解一时之急,而是她觉得子轩的生命实在不能再靠一次又一次急救来维持了。
人身毕竟不是衣服,不能层层叠叠地打补丁。
看着林莫然紧蹙眉心深深思索的样子,娉婷道:“你诊断出病因了?”
林莫然微微摇头,把子轩的手臂轻轻放进被子里。
“这用中医解释起来比较晦涩,我简单些给你说。”林莫然缓慢而清晰地道,“大少爷最明显的病症在中医上叫血虚,对应的法文就是vide du sang。”
娉婷细细嚼着这个法文名词:“Vide du sang?”
林莫然点头,“直译过来就是倒空血液。”
娉婷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名词她并不陌生,“这种病一般是大量失血或过度虚耗引起的。大哥从没有过大量出血,他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每天只是潜心修书,这两点都不符合。但大哥是长期抱病的,单这一条就已经可以解释vide du sang了啊。”
“就是这个,”林莫然问道,“长期抱病,那病是什么?”
娉婷一时答不上来。
林莫然道:“就是这看起来像是血虚的病。”
“看起来?”其余的还是没明白,但这三个字里娉婷却听出些玄机,“难道还不是血虚吗?”
林莫然摇摇头,“我还不能确定,我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大少爷最常服用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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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隐约明白林莫然所指,不禁道:“你说是……”
林莫然忙扬手止住娉婷将要说出的话,“事情还不清楚,千万不能乱说,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我知道了。”娉婷点点头,犹豫了一阵,略带支吾地道,“我……我要是取到了药,该去哪里找你?”
林莫然微一怔,旋即微笑,“放心,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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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实验结果 。。。
黄昏,红日西斜,整个沈府大宅被余辉映照得愈发堂皇。
作为江南屈指可数的富贵人家,沈府的宅子自然建得大方气派,但真正住在里面才知道,让人有堂皇之感的绝不只是这宅子的外观。
眼下这黄昏时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