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临城下-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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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细细想着张合年的话,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乱党?”
张合年一怔。
105、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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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道:“前督军府翻译官,回春堂大夫,逃婚,杀你,这几条好像都不能成为乱党身份的证明吧?”
张合年稍一犹豫,道:“他身边有大总统的伏兵。”
江淮再次皱眉,“既然有埋伏,为何不直接动手?”
张合年微沉脸色,道:“让他逃脱了……”
听到这句,江淮展开了眉心,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难得遇到如此气候的乱党,我倒真有些兴趣了。”
张合年蹙眉沉声道:“有件事不妨透露给大人,据线报,南京很可能潜伏有一批专行暗杀之事的乱党,卑职接大总统吩咐,这半年来一直在留心此事,但一直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不过却在这个林莫然身上寻到些蛛丝马迹。”
江淮大致明白了张合年的意思,点点头,“我知道了,只要这个人还在江苏境内,我一定把他活着抓回来。”
张合年起身拱手道:“卑职拜谢督军大人。”
说着,张合年把管家唤了进来。
三九寒天,一个媚而不妖艳而不俗的女子穿着一袭轻薄的唐朝宫装款款走到张合年面前,深深一拜,千娇百媚地唤了声“老爷”。
张合年对女子道:“来见过督军大人,以后这里就听大人的吩咐了。”
女子含笑走到江淮身前,俯身盈盈跪拜,“奴婢凌霄拜见大人。”
江淮扫了这叫凌霄的女管家一眼,对张合年问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张老板,我看这房子也不小,何以让一个年轻女子做管家?”
张合年带笑道:“督军大人,在这宅子里做事的三十余人全都是清白女子,自然是女子做管家。”
张合年故意将“清白”二字说得尤为清楚。
江淮不看跪在脚下的尤物,只抬头环视了一下屋子,似是漫不经心地道:“这可是张老板的退路,若是给了我,不是让张老板徒增危险吗?”
张合年笑道:“多谢督军大人惦记,狡兔还有三窟,卑职不至于只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带着清浅的笑意站起来,江淮轻轻晃了晃茶杯中还是满满的茶汤,波澜不惊地道:“我不大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铁观音,明天天黑之前要备好上等龙井。”
凌霄颔首,依旧千娇百媚地道:“奴婢遵命。”
看向张合年,
105、礼 。。。
江淮道:“张老板静候佳音吧。”
“多谢督军大人。”
正午刚过,周致城带着满身风尘来到江淮书房。
“大人,”周致城站定颔首道,“已有眉目了。”
江淮扬手退下屋中其他几个来报事的军官,待门关好了,方道:“说吧。”
“是。”
周致城应了一声,接着将林莫然的家境学历,以及与回春堂和前督军府的关系,还有和张家的婚约皆一一道来,最后犹豫了一下,才道:“林莫然从太白楼逃脱后是沈子韦在帮张合年全城搜捕,但有证据表明,当日在太白楼救走林莫然的正是沈子潇。”
江淮本一直负手看着窗外,听到最后这个名字才回过身来,“你去查沈子潇了?”
周致城颔首道:“卑职不敢妄动,只是林莫然坐堂的回春堂正是沈子潇在打理……”
江淮锐如刀锋的目光打在周致城身上,冷然道:“我警告过你,不要靠近沈子潇。”
周致城低头不语。
“到刑房领五十脊杖再来见我。”
“是。”
106
106、旧时相识 。。。
夜幕方降,江天媛从侧门悄悄进了督军府。
江淮说有事与她商量,派人到沈家给她传了个信。
父女关系尚未公开,江淮只让来人说了一句,督军召见。
爱来不爱。
进到江淮的书房,江淮正在喝着茶等她。
“爸,”江天媛与江淮隔着茶几坐下,自己斟茶喝了几口,道,“叫我回来什么事啊?”
江淮沉下脸色,不悦地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不懂事。过年不回家不说,进家门连个过年话都没有,真不知道这样把你嫁到沈家会让沈夫人怎么笑话。”
江天媛吐了吐舌头,笑道:“爸,原来可是您说的,热闹一日就要用十日来收心,您的军营里是从不过年过节的,那我不就只能去沈家过年了嘛。”
江淮摇头苦笑,“真是女大不中留了……”放下杯盏,江淮微蹙眉看着江天媛,“天媛,叫你回来是有件事要问你。”
江天媛也放下了杯子,认真听着。
江淮道:“你与子潇相识已久,你可知他手下有个叫林莫然的人?”
江天媛微一怔,“林莫然?我认得这个人呀。”
“你认得他?”
江天媛点头,“是啊,我在德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他学西医,也总去化学实验室的。我听说他前段日子好像在沈家的回春堂来着。”
江淮略一思索,又道:“我听说这个林莫然好像也在前督军府做过翻译。”
“督军府?”江天媛面露惊诧,“天啊,沈家是有不涉军政的规矩的,这要让子潇知道,子潇非杀了他不可。”
江淮露出一丝诧异,“这样就会杀了他?”
江天媛拼命点头,“您是不知道子潇的脾气,子潇治下严苛是南京城出了名的,手下人若是在这样原则问题上惹了他,他可真就会要人性命了。”
江淮摇头叹道:“可惜他不肯来我手下带兵,真是浪费人才啊。不过既然他是这样脾气,那林莫然的这重身份你还是别对他说了,免得旁生是非。”
“好。”
江淮捧起茶来喝了两口,道:“对了,我记得你是懂些医术的。”
江天媛点了点头,“怎么,您身体不舒服吗?”
江淮摇头,道:“我好得很。只是下午时候罚了周致城五十脊杖。”
“爸!”江天媛惊愕地叫起来,“您非要把他打废了才甘心啊!”
江淮沉下脸色道:“这是军营,犯了军纪就要挨罚。”
江天媛不满道:“那也不至于五十脊仗啊。”
“他还年轻,不打不成气候。”江淮道:“过年这几天让府上的大夫回家去了,军医在营里走不开,府上军士只会做些简单包扎,你要是心疼他,
106、旧时相识 。。。
就去给他看看,我明天还有事要他做。”
江天媛知道与江淮争论这些事情是没有结果的,他对年轻军士向来严苛,他手下在刑房被打死的军士比在沙场上战死的还多。
但也因为如此严酷的军纪,江淮所率军队才取得如今地位。
江天媛进周致城房里时,周致城一个人安静地趴在床上,军被盖到肩头,看不到伤口包扎的情况,但清楚地看到他惨白的脸上冷汗层层。
江天媛轻轻走到床边,半跪在床前,轻声唤道:“城哥。”
唤了几声,周致城才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渐渐清晰,周致城看清床前的是江天媛,一惊,慌忙要撑起身子来,“小姐……”
“别动。”江天媛轻轻按住他的肩头,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城哥,你别这样,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是叫我天媛吧。”
半晌,周致城微微颤抖着嘴唇,轻轻说出了“天媛”二字。
江天媛站起身来,掀开盖着周致城身上的被子,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周致城结实的脊背被打得皮开肉绽,军士只是简单地给他包上,血已浸透白色的绷带,把被里都染红了。
江天媛微蹙着眉道:“你忍着点,我帮你处理一下。”
周致城强作笑意,“没事……早已习惯了……”
江天媛一边尽量轻地把原来的绷带剪开,一边抱怨道:“我爸也真是的,多么大点儿的事至于把你打成这样。”
周致城道:“这是大人对我的栽培……”
“我呸,”江天媛嘴上骂着,手上的动作仍然很轻,生怕碰痛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你让他把你打死,你就能封侯拜相了?”
周致城只含笑着不说话。
他十几岁就跟了江淮,那时江天媛不过是刚满十岁的小丫头,但却像匹小野马一样不服任何管教,江淮看他与江天媛年纪相仿,就让他在训练之余担起保护江天媛的任务。
所谓保护,在两个孩子之间更像是陪伴。
离了旁人的视线,她叫他“城哥”,他叫她“天媛”。
她高兴,他陪她玩闹。
她难过,他听她诉苦。
她打架,他替她出头。
她完全没有女孩的样子,在他眼里却是最可爱的姑娘。
他爱这个女人,也只爱这一个女人。
她十五岁去了南京,他就立誓下次见到她时一定向她表明心迹。
在军营里忍受无尽的折磨,确是为了功名,但却是为了能有相当的地位来理直气壮地向她求亲。
可真的再见到她时,她却一脸幸福地挽着另一个男人,客客气气地叫了他一声“周将军”。
那时心里的疼痛比这五十脊杖造成的创
106、旧时相识 。。。
伤要厉害得多。
他竟然忘了,她会遇到别的男人,而她并不知道他是爱着她的。
他调查子潇,想找到子潇与她不合适的理由,却越查越发现,作为成婚的对象,这男人几乎无可挑剔。
五十脊杖打在脊背上时他就在想,从此,他是周将军,她是江小姐,仅此而已了。
但现在,她就在他身边,叫他“城哥”,为他包扎伤口,为他愤愤不平,就像是一个最真实的梦境。
江天媛并不知道此时周致城复杂的心情,只是轻轻地清理了那些伤口,小心地敷上创伤药,之后仔细地包扎了起来,又给他注射了一针吗啡止疼。
为他把被子盖好,江天媛拿出手绢轻轻擦拭他脸上的冷汗,“还疼得厉害吗?”
周致城缓缓摇头。
半跪在床边,江天媛看着周致城的脸色,担心道:“城哥,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太累了,凭你的身体底子,五十脊杖不至于让你成这样啊。”
周致城勉强微笑,“我很好……”
“我还不知道你吗,”江天媛责备道,“我爸随便一句话你都当圣旨听,累死你都不肯说个不字。”
看着依然微笑的周致城,江天媛微蹙眉道:“城哥,从小你就像亲哥哥一样宠着我,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大哥,你对谁都好,可你到底想熬到什么时候才对自己好点儿?”
周致城仍不说话,只轻轻闭上了眼睛。
江天媛轻声道:“小时候总是你陪着我,就让我陪你一次吧。”
夜阑,寒重,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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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有约 。。。
夜深,江天媛缓缓从床边站起来,看了眼沉沉睡着的周致城,静静走出这间与周致城的军衔毫不相配的简陋屋舍。
看到周致城那些伤口的时候她就明白他为何会挨这顿打了。
这五十脊杖虽让他皮开肉绽,但也只是伤了皮肉而已。
脊杖有好几种打法,这样的打法出血多,看起来触目惊心,但伤情很浅,凭周致城的身体,就是再如此打三十脊杖照样能够活动自如。
这样的打法出现在周致城身上,只能说明一件事。
江淮是故意打给她看的。
她与周致城之间不管是什么情分,但总归是情分不浅,让她看到周致城伤成这样,她必会动恻隐之心。无论为了阻止江淮继续派他做事,还是为了照顾他的伤情,她都会留在周致城身边。
若是在十年前,她确实会如此。
但现在她很清楚,江淮是在让周致城监视她。
很可能是因为林莫然,或是因为子潇。
不管是因为谁,她都需要尽快逃离江淮的视线。
所以,她在那一针吗啡中加了足够周致城安睡到明天中午的安眠药。
督军府的守备森严程度绝对可以与前朝宫城匹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