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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欣欣向荣(典心)-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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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对不起,你、你送我去夜市,让我在那里下车就好了。我想吃奶油鸡排--”她小声的提出要求,不争气的肚子叫得更响了。

夜市那摊的鸡排,可是用奶油来炸,味道好极了,往往隔一阵子没吃,就馋得连梦里都会流口水。她每次都要排很久的队,心甘情愿的看着鸡排在油里炸成金黄色。

向荣闻言,只是弯腰探手到驾驶座旁,拿出一个纸袋,再递到她面前,香浓的奶油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啊!”一闻到那香味,她惺忪的双眼立时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巧合。”他淡淡的说道。

噢,她好爱这个巧合!

欣欣满心感动,嘴馋的啃着鸡排,眼睛也没闲着,把握机会偷偷瞄他。

他是这么刚毅温柔,有了他的陪伴,比拥有一团军队还要安心。她也曾听过那些婆婆妈妈们,偷偷交头接耳,赞叹的说他实在是个绝无仅有的好男人,爱恋他的女人肯定不少吧?

她的心怦怦跳动着,好羡慕那个能独占他的女人。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独占他的温柔、他的视线、他的触摸、他的爱情--

心思愈飘愈远,视线却还黏在他身上,她着迷的看着他搁在方向盘上的宽厚大手,不由自主的怀念起订婚那天,他对她那亲匿的触摸。

他黝黑厚实的大聿,抬起她的下巴--

长着厚茧的指,慢慢的、慢慢的,刷过她柔嫩的肌肤,带来某种异样的刺激--

仅仅是回想,她就忍不住开始轻颤。

男性的指掌,从她的下颚,从容的抚到太阳穴,大拇指轻轻抚过颤抖的眼帘,接着再抚回嫩嫩的粉颊--

回忆得太过出神,她就这么呆望着向荣,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完全忘了手中的鸡排。

“到了。”

“啊,什么?”

“到你家了。”向荣轻扯嘴角,指着窗外。

欣欣茫然的转头,果然看到自家大门。她火速拨开脑海里太过炙热的回忆,粉脸羞得通红。

“呃、啊,那个、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手忙脚乱的开门下车,急着想逃进屋子,才跑了两步却又转回来。“向大哥,你的外套--”

“不用了,你穿着进屋吧!”他摇头。“明天再还我。”

“喔,谢谢。”她红着脸道谢,替他关上车门。“那你小心开车,再见!”

李月正巧从门内走出来,向荣隔着挡风玻璃,和她点头示意,才发动车子离去。

欣欣站在原处,罩着那件宽大的牛仔外套,无意识的咬着袖口,目送车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冷风之中,厚重的外套里暖呼呼的,还有着一丝微乎其微的、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气息。她不觉得冷,反倒全身发烫--

母亲大人的碎碎念攻击,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始发功。

“又麻烦向荣了啊?你啊,认识他那么久,也不会聪明点,早些套住他。这下好了,白白放过一个好对象,唉!”李月不断叹气,好恨当初怎么没把女儿生得聪明些。

“他有对象了。”欣欣拖着长袖子,转身朝屋子里走,小声咕哝着。

“有什么关系?死会都可以活标了,何况他又还没有结婚!”李月愈说愈起劲。“我看,他对你不错,似乎挺喜欢你的,你何不加把劲--”

刚刚褪去的红潮再度涌上来,欣欣推门入屋,不敢回头,就怕被妈妈看出她神情有异。

“他只是把我当妹妹而已。”

“呿,那是你说的,你问过他了吗?”李月跟着进门,叨念不休。

欣欣叹了一口气。

“喂,你叹什么气啊,我说错了吗?”李月双手插腰,挑了另外一个攻击对象。“欣欣的爸,你好歹也说说她啊!”

“嗯。”

欧阳家的男主人双眼盯着电视,只回答了一个单调的鼻音,连嘴都没张开。

“嗯什么嗯?你别光顾着看电视,奸歹也管管你那女儿,我说啊,欣欣要是有我当年十分之一的聪明或主动,哪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回答她的,是另一声叹气。

“喂,你怎么学你女儿叹气啊?你们父女是在作啥?全都不吭声,只会叹气?啊?”李月的食指挥过来又挥过去,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瞪向正在脱外套的女儿。“对了,你不是去相亲的吗?怎么是向荣送你回来?”

欣欣扮了个鬼脸,抱着外套往楼梯口走。

“呃,他刚好经过。”

“那相亲呢?相得怎么样了?情况怎么样?对方说什么?有没有再约你见面?欣欣,你去哪?喂,我在问你话啊,欣欣,欧、阳、欣、欣--”

母亲大人的碎碎念攻击,再度打得她无力招架、节节败退,只能贴着墙壁,学壁虎一样往楼梯口挪动。

“因为这样--所以就那样--噢,我好累,我要去睡了,明天再说啦--”她含糊其词的咕哝了几句,就一溜烟的跑上楼,躲回房里避难去了。



第五章

每天早上六点整,李月就开始碎碎念,比闹钟还要准时。

吃完早饭她可以一路念到中午;等到吃完中餐,她可以再以娆美马拉松选手的耐力,念到太阳下山,张罗完父女两人的晚餐后,她会暂时闭嘴,等到看完八点档,再来一顿晚间总训话。

这样的日子,有几个人受得了?

欣欣躲在房里画图,眼睛却不时瞄向闹钟。她从早上就被疲劳轰炸到现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儿,但是眼看八点档快演完了,她宝贵的清静又将告终。

算了,还是出去避难好了,或许她能溜出去,让可怜的耳朵继续休息。

收起动物月刊的插画,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探出小脑袋,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确定走廊上空无一人,这才敢走出房门。

先穿好棉袜,再拎起布鞋,她像小偷似的,蹑手蹑脚的溜下几级阶梯,趴在楼梯口观察一会儿。

电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女演员拔高了嗓子,又哭又嚷,不断的大声控诉。剧情似乎正演到精采处,爸妈坐在电视萤幕前头,像被定格似的,一动也不动,看得目不转睛。

欣欣以匍匐前进的方式,贴着地板,从沙发后方爬过去,抢在广告开始前,偷偷从门口溜了出去。

屋外夜凉如水,镇旁菊花田里的大量灯火,驱逐些许夜晚的阴暗。她深吸一口气,适应夜里的低温,再作完整套暖身操,这才开始沿着田边慢跑。

跑步是她从高中后就养成的习惯,就算有再多烦恼,跑上一段路后,她的心情总会好上许多。只是今晚,这万灵丹居然也失效了,一连跑了三、四公里,她气喘吁吁,心情却依然烦躁,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她绕到镇上的杂货店,想买瓶矿泉水,却又听见那台搁在店门口的电视,也正在演出母亲数落女儿迟迟不嫁的戏码。

老天!为啥不能放过她,让她暂时清静一个晚上呢?她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不断提醒,仿彿她尚未结婚,是件多么罪恶的事。

杂货店的老板看得很专注,直到剧情告一段落,进广告了,这才发现店里有了客人。

“咦?欣欣,来买东西啊?怎么这么晚?”

“我出来运动一下。”她挤出微笑,用力拉开冰柜的门,伸手拿矿泉水。

柜台后方又传来问话。

“对了,听说你前几天去相亲了,对方不是还条件一流吗?结果呢?结果顺利吗?”

“呃--”拿矿泉水的小手在半空僵祝

柜台后方,传来国中女生清脆的声音,正在低声责备父亲。

“爸,你怎么问人家这个啦?就和你说,她在相亲的时候,只吃了生菜沙拉就睡着,对方当下就跑了--”

欣欣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冰柜前方,视而不见的瞪着眼前一排排的矿泉水,冰柜里的冷气呼呼的吹来,吹得她手脚冰冷,心头却还是烦躁不已。她把矿泉水搁回去,砰的一声关上冰柜,再跑到另一个冰柜前,抱出半打的啤酒,才回到柜台前结帐。

“啊,欣欣,想喝、喝酒啊?”老板笑得很尴尬。

她挤出笑容,随便敷衍两句,抱着那半打啤酒,在寒风里走了一会儿,脑子里只浮现一双深幽而温柔的眸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让她愈走愈快。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跑过半个镇,来到了向家那栋占地颇广的欧式洋房前,伸出冷得发抖的手指按电铃。

来开门的是向荣。

他站在门前,宽阔的肩膀几乎要把门框填满了。看见这抱着半打啤酒、小脸冻得红通通的不速之客时,他微微的一愣。

“向柔不在。要我打电话找她回来吗?”他问道,看出她情绪不佳。

欣欣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向大哥,你有没有空?”她没有找向柔吐苦水,却突然间好想好想见到他,好像见着了他,她心里的烦躁就会稍微好一些。

那双盘桓在她脑中大半夜的眸子,闪过一抹光芒。那光芒深幽无底,让人猜不透,却仍是温柔而火烫的。

“陪我一下好不好?”她又问,吸吸鼻子,模样更可怜了,像是他要是再不答应,她就会抱着那些啤酒,蹲在门前哇哇大哭。

向荣静默的看了她半晌,然后侧过健硕的身子,让她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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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过去,欣欣喝光了带来的半打啤酒,又喝干在向家里搜刮出的半打啤酒,以及邻居奶奶私酿的梅酒。

酒精温热了她的血液,祛除了寒冷,让她的全身都暖烫起来,御寒的外套落在地板上,她穿着毛衣与长裤,坐在沙发上,粉嫩的脸儿仍是红通通,但这可爱的红润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令人酥软的微醺。

酒过三巡,她的话开始多了。

“向大哥,你说,人、人为什么非要结婚不可呢?”她抓着他的手臂,对着他碎碎念,小脸皱成一团。“我不懂,妈为什么非要逼我嫁人?我现在一个人,不也是过得很好?不嫁人又不会死--”

以前当学生时,还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说什么绝不能交男朋友,免得分心,妨碍了学业。那时,她的迟钝与单纯,都会让左邻右舍猛夸她乖巧,如今才几年的光景,她的迟钝与单纯,反倒成了妈妈数落她的罪状。

“她只是担心,怕你以后没人照顾。”向荣徐缓的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听起来好舒服。

她跪坐在沙发上,又喝光一杯梅酒。

“结婚之后,就会有人照顾我吗?”

他点头,倾过身子,又替她把杯子添满,从没让杯子空过。“夫妻可以相互照头、互相扶持,总是比一个人孤老终生好的。”

“是吗?”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梅酒,小嘴微张,歪着脑袋,很努力的想着,又喝光了那杯甜甜的梅酒。“就像、就像我爸妈那样?”

“嗯。”

“可是--”她红唇一扁,突然间悲从中来,眼泪像断线珍珠,一颗一颗的滚下粉颊,看得让人揪心。“都没有人要我啊!”

“谁说的?”

“没有人说,他们都逃走了。”她低着头,觉得自己好可怜,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哭得好伤心。“这样一来,我以后就会一个人孤老终生了,对不对?都没有人要娶我--”

这样的未来,听起来好寂寞、好难受、好可怕。结不结婚,真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她不够聪明,活了二十六个年头,在感情上仍懵懵懂懂,除了向荣,她甚至没有其他更亲近的异性朋友。

但是,向荣不是她的,他另有对象了。她再笨也知道,他结婚之后,就将只属于他的妻子,她绝不能再这么黏着他、依赖他--

想到这里,欣欣只觉得胸口发疼,像是突然间被挖了一个大洞。

呜呜,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孤孤单单的、她不要寂寞一辈子--她、她--她不要离开向荣--

愈想愈伤心,她抽抽噎噎的伸出手,用手背擦拭源源不绝的眼泪。熟悉的男性气息陡然席卷而来,包裹住她的全身,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圈入怀中,护卫在结实的胸膛上,再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

“别傻了,当然有人要娶你。”向荣大方的提供安慰,亲匿的揉揉她的发。

“真的吗?”她充满希望的问,贪恋他那干爽好闻的味道,娇小的身子揉啊揉,靠得更近一些,小脑袋枕在他的颈窝间,舒服的呵了一口气,丝毫不知道,这样的举止对他是多大的诱惑。

脑袋上方,再度传来他的声音。

“想娶你的人,可是多得超乎你的想像。”

察觉她可爱的人,不只是他而已。从她高中开始,就陆续有不识相的家伙,想对她伸出“魔爪”,但是还没能沾着她一根寒毛,就全被他挡下来了。

这些年来,一些外地来的花商,也曾对她猛兽殷勤,聿亏她迟钝,还没省悟对方是有意追求,向荣就有了动作,把“竞争者”一一剔除出局。

欣欣只怕作梦也想不到,她心目中最最温柔无害的向大哥,竟是觊觎她最久的人。

这种作法,的确是卑鄙了些,她那可怜哀怨的表情,也让他胸口浮现些许的愧疚感。只是,他却半点也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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