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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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别扭!我讪笑道:“我比你大不了多少,私下里叫我姐姐便是。你一叫姑姑,我就以为宁然姑姑在呢!”
“不可!礼数不能废!”瑶瑟断然拒绝。
“好吧,平白长了一辈就长吧!不过,我这得没有那么老!!”我忿忿不平地嘟囔着。
“是,姑姑。”
唉,怎么是个老古板的丫头啊!
找出康熙赏我的镯子,又看了看放在角落里的那个盒子。就算我有多喜爱那个银镯子,也不可能戴上的。把镯子套在手腕上,大小出奇的好,只是戴了它便像是个套子似得拴住我,让我只得老老实实的装大家闺秀了。
“姑姑,万岁爷赏您的镯子真漂亮。奴婢还从没见过这么水灵的翡翠呢!”瑶瑟羡慕地说。
“恩,我也喜它的晶莹剔透,只是这么个金贵的东西戴着委实麻烦,我还是爱银饰的朴素大方,而且结实的很呢!”
“姑姑,您和其他娘娘真不一样。”
“去,我和那些娘娘们怎么比。她们有万岁爷宠着爱着疼着,我一个小小的长随,有瑶瑟心疼我就足够啦!”眨眨眼睛,我扮着鬼脸逗瑶瑟。
“姑姑就会欺负瑶瑟!”
“才没呢!”我吐吐舌头,“去灶上把咱俩的饭端过来,下午万岁爷要去布库房,我不用跟着,总算能眯个觉了。”
瑶瑟一脸担心地说:“姑姑还是觉得身子不爽利吗?”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想打盹罢了。”
“这……”
“去吧!我的小姑奶奶!我都要饿死了!”
“嗻。”
趁着瑶瑟不在,我急忙把胤禩送我的镯子拿出来用锦帕包上,像做贼一样心里怦怦乱跳,我又没偷情,怕什么啊!可是藏哪里好呢?犯愁啊!犯愁!
不对!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又急忙把锦帕打开,拿着镯子塞到我的首饰盒里。里面有几支样式差不多的银镯,都是以前惠妃娘娘赏给我的。这样,就算有人来抄我的老窝,也不会发现了吧!
正得意着,瑶瑟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禅语
“今个吃什么?”
“是前面留着赏了的饭。”
康熙这个腐败的人,吃不完还要做这么多东西,他又不是不当家,还非要这面子有啥用?一个胃而已非要能出那么多菜,有看得,有闻得,有品得,真正吃得没几样!
掀开食盒一看,今个剩得倒是我喜欢的八宝酱鸭子和芙蓉笋尖。闻着香味不由得食指大动,“瑶瑟,快来吃吧,我好不容易能在自己房里用饭呢!”
“我……”
“我什么我,赶紧吃,吃完了,咱们说会儿话。”把菜摆到桌子上,递给瑶瑟一副筷子,我也不管她,闷头就吃。
平时陪着康熙用膳,都是他吃我看。他吃完消食的功夫,我才能去小厨房寻点东西吃。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不用一脸媚笑地说:“万岁爷您进得可好?万岁爷您进得可香?”我可是要甩开腮帮子好好吃一顿的!
瑶瑟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和我的风卷残云形成鲜明对比。
等我吃饭才想起又忘记淑女的风范了,不由得赫着脸,讪讪地说:“我,我早餐没吃好,中午就多吃了些……”
瑶瑟点点头,放下碗给我倒了一杯茶水,“姑姑是个真性情的人呢!”
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啊!我端着水仰头喝了下去。
瑶瑟吃完,把碗筷收拾好,又把桌子整理干净,拎着食盒去了灶上。真是个勤勉的丫头!
见她去了半晌也没回来,我觉得有些乏,拣了本书歪在床上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上次鸦片的事情,我还没想好怎么寻个由头和康熙说。是该从表入里,还是该辩证的分析这个问题呢?
正琢磨着,瑶瑟低着头,期期艾艾地蹭了进来。
“怎么了?”
“姑姑!”瑶瑟抬起头,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又咬着嘴,把话忍住。
“有事就说,莫要让我猜。”
“没事……没事的。”
“胡说!难不成有人欺负你了?”我把手里的书一摔。
“没有。”
“那是怎么了?”
瑶瑟想了想,“姑姑,我方才碰见荣妃娘娘身边的绿萼,她说了许多不堪的话污蔑姑姑。”
“哦?都说什么了?”我眯起眼睛。
“不记得了。”
“胡闹,她说便说了。你听便听了。我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有什么不能听得?再说,人人脸上一张嘴,说什么咱们还能管得了?”
“可是姑姑,她说话的时候样子真得好可怕!”
“有什么好怕的?你又没做错事情!再说,跟着我,就算不能吃香得喝辣的,但也不能卑躬屈膝。在这里,我们都是老老实实做事,安安稳稳做人,以后见着她不理便是,她还能上赶着骂到这里来?”
“恩。”
“好了,快过来,咱们说会高兴地话,何必为那些人伤了心劳了神。”
“嗻。”小丫头手脚并用的爬上里合衣躺在我身边。
“想听故事吗?”
“恩。”
“好,那我给你讲一个苏姑娘和秦公子的故事。”
“恩……”
晚上,我又被小豆子请到了南书房。看着康熙一脸的春风得意,肯定是在布库房打赢了。只是,那些人有多少用了真功夫,我可不敢说。
“午饭朕命人给你留得菜你可吃了?”
“恩。”我点点头。
“朕听人说你身边的那个瑶瑟被人欺负了?”
我笑着摇摇头。
“可是朕身边的人,哪个敢欺!”
莫名其妙的保护欲!我把墨放在墨床上,第一次柔声地对康熙说,“奴婢进宫之前,曾见过一幅寒山拾得图。图里,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奴婢当时反复的读这两句话,对‘再过几年你且看他’不甚解。”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
“奴婢也曾问过寺院里的老师傅,老师傅答,‘禅语不会说得太直白,总会留有让你自己去参悟的余地。每个人所能领悟到的,也会不一样。’从老师家回来,奴婢细细咀嚼寒山和拾得的对话。被人诽谤,欺负,辱骂,嘲笑,轻视,欺骗的经历大概谁都体验过。别人已经欺负到家门了,要以怎样的态度去还他呢?以牙还牙?互相对骂,自己也没落个好,只会坏了自己形象,败了雅兴,落个几天的坏心情。以受害者身份四处诉苦,又如何?毫无疑问的,肯定能博得大多数人的同情,因为是受害者,别人就流下几滴眼泪,可是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又于事无补。倒反惹来更多的自怨自哀。”
“后来奴婢就想若是以德报怨,忍他、让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越不在乎,欺人之人也就自讨无趣,口水干了,也就灰溜溜的走了。他人诽谤,欺负,辱骂,嘲笑,轻视,欺骗奴婢,无非是想让我的生活一团糟。奴婢若是乱了阵脚,那正中他的下怀。所以奴婢想自己大可以不用理,有滋有味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够了。几年之后奴婢依然笑口常开,优雅从容,活得比以前更好。欺人之人已在算计别人的日子里把青春耗尽,油枯灯熄,眼睛已黯然。此时奴婢与欺人之人不用再开口,已然赢了。”
康熙听完我的话,深深地看着我,沉默了一会,才拿起一本奏章回到政事中。心思却根本没有放在长篇累牍的歌功颂德上。那些话,他也曾听过,深不以为然。因为他是天子,是帝王,是高高在上绝无仅有“朕”!年幼时那些欺负,辱骂,嘲笑,轻视他的人,不是送进了鬼门关便是发配到了苦寒之地。如今,谁敢欺负,辱骂,嘲笑,轻视他?用墨佳氏萦雪是他的决定,无论以后如何处置,但是驳了萦雪的面子,就是驳了他的面子。荣妃吗?一直安安稳稳地她也敢跳出来吗?
他想着想着,放下奏章。“萦雪,陪朕下盘棋。”
“嗻!”我应了声喏,去偏殿寻来棋子棋盘。
“赐坐。”康熙一指旁边的圆凳。
“谢万岁爷隆恩。”我搬过凳子,坐在康熙对面。
康熙执黑,我执白。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欲惩
他起手拈出黑子落在左上星位上。我跟着拈起白子落在了右下对角星上。康熙立刻跟上一手左下小目,我也毫不示弱的应以二连星。没办法,就算我要输,也要输的漂亮,就算康熙要赢,也要他赢得痛快。右下内挂角,飞守,飞入角,拆二。
在完成那个基本定式之后我脱先占到了左边星的大场。而康熙反而安安份份的在左下飞守个无忧角。局势两分,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太平静了,这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康熙怎么可能是守成之人?他的雄心壮志,杀伐决断,在棋盘上应该是显露无遗……
我拈起白子直接在左上挂角,康熙立刻二间高夹,我连忙跳出左上白子。
几十手下后,我老老实实地得钻进康熙为我布下的陷阱,左冲右突怎么也挣脱不开。大好河山,拱手让人。我叹了口气,起身投子认输。再一看天,夜色浓重。这盘棋下了有这么久吗?
康熙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朕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这话让我怎么答?哦!万岁爷,愿您永远不失手?一阵恶寒,我低着头,把棋子一枚一枚的拈回黑白两色的玉盒中。
康熙见我未曾答话,心头一阵不快,刚要出言相斥,就看到滑落到我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浅浅的绿色若有若无,就像五月的梨花,雪白中又隐约透着绿意。一样是下棋研墨,她做来却总有种特别灵动优雅的味道,每个动作都宛如流水行云般,让人觉得特别的舒服。
她的脖颈洁白修长,耳垂圆润洁白得仿佛一小朵柔美的白花,温婉地低垂着头,她的睫毛乌黑乌黑……
康熙的手指忽然颤动了一下,我不知所然的抬起头,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的眼睛深邃暗烈,像一只潜伏在灌木丛中优雅的黑豹,让我恐惧和战栗。
“你为何没扎耳洞?”康熙问道。
啊?我连忙摸了摸耳朵,讪笑道:“启禀万岁爷,奴婢怕疼,所以就未曾打耳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妄为。”
“可朕平日里见你,似乎你也是戴着耳坠的。”
“那是夹在耳朵上的。”我放下玉盒,指了指耳朵。“可能是中午贪睡,掉在床上了,奴婢下次一定记得戴。”
康熙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只得默默地收了棋盘那些物事,放回到侧殿中。然后回到康熙身边,继续为他研墨添香。
如此平安的过了几日,明珠和索额图递了折子求见康熙。
我一个小女子可是不敢见此二位旗人大员,就想寻个由头躲出去。偏康熙不让我如愿,一句冷冷地“不准”,就把我牢牢地钉在工作岗位上。等到明珠和索额图进殿之时,虽不敢直面视君却都瞟见了我这么个人站在康熙身边。
他们诧异地对视一眼,似是又想到什么,都含笑跪地给康熙施礼。
康熙冷着脸一摆手,“罢了,两位爱卿请起。萦雪,赐座。”
“嗻。”我连忙亲自去搬了两把椅子,旁人都冷眼瞧着我会如何选择先后问题。我怎么会让他们如愿!自然是先给索额图再给明珠。
我的小心思康熙自然猜个明白,他点点头,“两位爱卿有何事要奏?”
我倒退着出去,为他们君臣三人去沏茶。康熙的是碧螺春,索额图的是六安瓜片,明珠的是佛手茶。这可都是前人的经验总结,不用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看着玉泉山的水,坐在偏殿内,等着康熙的召唤。果不其然,一会儿康熙就唤道,“萦雪,奉茶。”
我连忙把茶弄好,端着漆盘走出去。先奉给康熙,再奉给索额图,最后是明珠。索额图见我对他极为恭敬,满意的点点头。明珠全拉长着脸,没一点好色。我心说,人家怎么着也是太子的嫡亲,就算你心里拥着大阿哥,又何必在康熙面前如此忍耐不住呢?
我拿着漆盘倒退回偏殿,打发时间般得寻了棋子在一边打谱下棋。等康熙掀帘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是鏖战正酣,根本就没注意索额图和明珠已经告退了。康熙看在眼里,轻哼了一声,目光依然落在我身上。
听到响动,我习惯性地抬头寻找声音的出处,不出所料的看到明黄一片。放下棋谱,站起身,刚要跪倒在地,康熙出手拦住我。
“你说今日之事,朕当如何罚你?”
“奴婢怕疼,所以万岁爷不要凌迟了奴婢;奴婢怕难受,所以万岁爷不要赐奴婢鸠酒;奴婢怕死得难看,所以万岁爷不要赐奴婢三尺白绫。”
“如此说来,那朕该赐你什么呢?”
“奴婢想做个饱死鬼,请万岁爷放奴婢出去,让奴婢多吃些民间的小吃,撑死便是。”
“如此这般的死法,倒也有趣。”康熙点点头。
“谢……”我刚要谢恩,就被康熙瞪地把后面几个字一起咽了回去。
“朕看你真是顽劣地紧,朕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