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剑与冕冠+番外 作者:ozora(晋江2012-05-16 完结)-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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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语‘珍珠’的意思吧,真是个好名字。”乔托兴致勃勃地把脸凑过去。
“这可是在‘贝壳’的保护下,完好无损来到人间的珍宝。”西蒙搂住墨菲亚的肩膀,向着床俯□,用脸贴着阿德丽娜的脸颊,给了她一个轻轻的拥抱,“非常感谢,阿德丽娜。”
“你如果再这么说就把我的行为带到奇怪的地方去了,科札特。”阿德丽娜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她在动手前就已经想到了如今动弹不得负伤在床的后果。如果让她再次回到那时,她肯定就算同样的情况再来个百八十遍她的选择也会是一样的,不同的大概就只是她受伤的程度。
无关某种矫情的执念,同阿德丽娜所说:这是本能。
“不过真遗憾,看来短时间内我是没有办法还你们的小公主一个拥抱了。”她苦涩一撇嘴,佯装惆怅地眨眨眼睛。
身体上最重的伤口在右手,敌人为了夺下她的短刀,在追赶上马车时准确地用剑刺穿了她的右手腕。鲜血喷溅中,感觉到手腕筋肉断裂的阿德丽娜直到到达彭格列驻地才因为失血过多昏倒丢刀。
打着绷带的右手如同被砍掉一样失去了感觉,即便将身体所有力量汇聚上去,得到的仅是刺骨的痛。
墨菲亚则轻柔地将襁褓中的婴孩放到阿德丽娜枕边,婴儿那好似初生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肌肤接触她的脸带来一阵暖意。婴孩特有的淡淡香气让阿德丽娜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她努力把头转向她,亲吻她。
“……纳克尔说,你的伤可能没办法让你再使剑了。”
乔托缄默很久,他直视阿德丽娜的眼睛艰难地道出这一句话,痛苦程度仅次于宣布阿德丽娜的死亡。
以骑士宣言为准则行事的人,当被宣告无法与剑为伴时,从某一层面上来说等于生命的终结。这对阿德丽娜来说是个巨大的耻辱,也是巨大的不甘;她以利剑为骄傲,以它为前行的动力和依靠;握着它,就像饮尽不老泉水一样获得无尽的力量。
她到最后都没有抛弃利剑,而利剑抛弃了她。
西蒙大概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才露出阿德丽娜颇感乏味的心疼神色。
乔托的眼睛收敛下以往的光彩,但依旧澄澈通透。
真是可悲啊,她想,不过为什么自己并没有过于悲痛的情感。她不想再为这场没有丝毫懊悔,只留下无尽怅然余味的回忆而烦心。准确来说,阿德丽娜并不为失去握剑的资格而悲恸不已,过于自欺欺人的反应只会让她信奉的准则蒙羞。
她担心的是——
“乔托,我以后能用刀叉吗?”
“……哈?”
“我问你呢,我以后能正常吃饭吗?”
“……纳克尔没说……那就是没问题吧。”
“那就好,”她再次闭上眼睛,“我并不是那种为了一点小事就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人,舍掉的一些东西是因为到了某些时候它对我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我不需要为不重要的事作无畏的挣扎,所以你们也不用。”
“对我来说,能靠吃活下去就够了。”
墨菲亚把孩子抱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自己丈夫赞许的笑声:“乔托你运气不错,阿德丽娜好养活。”
阿德丽娜别扭地转移话题:“有时间开我玩笑不如说说你们之后的安排,结果怎样了?你打算和乔托一起出其不意抄了老师的菠萝大棚吗?”
西蒙的脸在阿德丽娜的话音落下后蒙上一层意味不明的浅笑:“目前的情况是:西蒙家族战败,首领负伤已死。”
“科札特!”
阿德丽娜惊呼,她大惊失色地企图从床上撑坐起,肌肉拉扯带来的剧痛让她猛烈咳嗽动弹不得。
西蒙赶忙扶住她身体,乔托见势将枕头垫在床头让西蒙放阿德丽娜靠上去。
来不及顾忌四肢叫嚣的痛感,阿德丽娜焦躁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将会将整个西蒙家族置于何种地步?”
“我明白,我都明白哦。我想说的是,我的家族没那么脆弱哦阿德丽娜。”西蒙的笑容未曾褪去。
“可是,科札特……”
“我一开始就明白那封信是伪造的,为了乔托的彭格列,我有必要前去,现在也必须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能让戴蒙发现一点端倪,不然乔托和其他伙伴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这次有幸被彭格列守护者们相救,但只要我们还活着,西蒙家族就会成为乔托的弱点。”
“不管从舞台转向阴影的道路有多么壮烈,作为被时代舍弃的人,这些都可以忽略。”
“时代才不会舍弃你!你是西蒙家族的首领,没有人可以否定你的存在,你是西蒙?科札特!”
“这个传说听起来挺不错,”西蒙无所谓道,“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的孩子们……可你的后代将会背负我们的罪孽,在夹缝里生存……”
墨菲亚紧抱孩子慧黠眨眼:“我的孩子才不会这么软弱呢,并且我们也并不是去逃难啊。阿德丽娜我告诉你啊,前一次科札特他航海时发现一处好漂亮的隐蔽小岛~~~我们早就约好了以后一定要去那里住下来。”
西蒙把望向妻子的目光收回来重新放到阿德丽娜身上,他静静道:“背负错误历史的不仅是我的后代而已,阿德丽娜,彭格列也将继承这份罪孽。我跟乔托有秘密约定,以后的事就看我们子孙如何去抉择了,要相信那些亲爱的孩子们啊。”
“总有一天,继承我们真正意志的子孙将在阳光下再次一同微笑。”
说到这里的西蒙故作镇定地握拳掩唇,他清清嗓子掩饰笑意:“但,作为这一切的重要前提:阿德丽娜,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诶?”
“搞快点嫁了吧笨蛋,不然彭格列哪来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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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D?斯佩多知晓他和乔托的计划后一切前功尽弃,西蒙家族必须尽快踏上去世外小岛的行程,西蒙和墨菲亚走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和阿德丽娜道别,
阿德丽娜在第二天躺床上同西蒙问完早安,目送他们离开房间,等到的却是乔托孤零零一个人从门口失魂落魄走进来。她明白了什么却不点透,这一点不管对于她还是乔托都是个极其痛苦的结果。
他们的联系从彭格列开始,从彭格列落幕。
西蒙说:一切都会结束。
乔托说:让我们把一切都结束吧。
伴着耻辱的伤令人难以忘怀;经受痛苦的人们满腔仇恨,为了共同利益进行报复;他们伺机进攻,平时却面带微笑。②
在这个时代有些人已经看透了太多事态变幻,置身事外看起来是最难选取的路径。波谲云诡的世界与其说是抛弃了他们,不如说是他们抛弃了报以深深失望的世界。
这个时代,已经变了。
乔托就有意无意提起过一些相关的话题,他说:“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承诺的‘允许戴蒙欺骗我三次’吗,他已经用尽了我三次让步,我该怎么办?”
阿德丽娜的回答很坚决:“打过去,告诉他:三次机会用完了要不要续费?”
听者错愕,忽而又恍然大悟窜起来走出房间。再一天后,来照顾阿德丽娜的人变成玛莎,而不是那个前一天晚上就突然接到电报匆忙往彭格列总部赶的货。
很久没见阿德丽娜的玛莎热情洋溢地为她打点接下来的生活,看起来乔托似乎并没有把最近的异变告诉她,对阿德丽娜来说这再好不过。
凭借从偶尔来探视的成员处不时打探的消息,躺病床上两三个月都不能下地阿德丽娜才能暂且了解戴蒙和彭格列最近的纠葛。
他伪造信件引诱西蒙家族进入战争包围圈,本想借部下之手给他们最后一击,没想到几名守护者偷梁换柱保全了西蒙。
在阿德丽娜和墨菲亚被纳克尔和朝利雨月救下后,他们第一时间联系了尚在密谈的乔托和西蒙,两名首领马不停蹄赶到卡塔尼亚。纳克尔留下几名有晴属性火焰的医疗人员负责阿德丽娜的伤势,便接受乔托现场委托启程和雨月回彭格列总部掩护西蒙和乔托的真实行程。
另一边,陶尔米纳如果想保持独立就必然需要一个声望极高的人来主持,很幸运彭格列有这个人选——蓝宝的父亲。作为一名在西西里乃至意大利影响力颇大的绅士,将他送入陶尔米纳比说服他接手这个小镇要困难得多。
花冈出弥带领的战斗小队以严重的伤亡从多玛佐的封锁里破开一条通道迎接了蓝宝的父亲,她本人为了掩人耳目很快撤离,却在半路和阿德丽娜一样遭遇了埋伏。她面对的火力比阿德丽娜翻了不知几番,而且都是朝死里逼那种。
G在陪同乔托来卡塔尼亚途中听说了出弥陷入危险的事,这个死脑筋隐瞒这个情报整整一天才被乔托逼问出来。西蒙和乔托各种又急又恼,甚至不惜以首领身份要挟,他终于中途脱离乔托一行人火速前去支援。
好在他在离卡塔尼亚不到半天路程的小镇同出弥会合了,据说她的伤没有生命危险,休息一周基本恢复,估计正同G一起接应乔托返回彭格列。
那天将乔托召回家族的电报是朝利大人发出的,他提醒乔托:戴蒙快要从战场假装战败回总部复命,请他速速归去。
这一次见他就是关键,是判断戴蒙是否有逆反之心的最后时刻,也是乔托给他的最后机会。
就是到这个时候,她也没能给戴蒙一个准确的定位。这个以彭格列为挚爱的男人将这种爱意升华到涅槃,就像阿德丽娜一开始见到他时就懂了的事:「力量才是真理,卑微的怜悯和善意不值一提。要想巩固自己的意愿,就拿千方百计去兑现;要想执刃于朝拜的顶峰,就用不择手段去证明。」
「吾之王国,血泪为城,刀枪为池。」
他准备的荆棘冕冠,到底没有亲手给她戴上,也不属于乔托·彭格列。
他这个人一辈子,注定就是虚幻缥缈的雾,没有实体,也没有尽头。
在休养的第四个月,阿德丽娜在玛莎的帮助下见到了约瑟芬?罗斯切尔德。这位一直在寻找她的朋友靠着家族关系打听到她秘密居住的地址,并带来一个决定:罗斯切尔德家族查知近期意大利会有大的异变,要求她同奥德里奇伯爵一起移居英吉利,这意味着什么阿德丽娜当然也清楚。
她一直都不喜欢“再见”这个词,没有对西蒙?科札特说,也不会轻易对任何一个人说。
两个人就像很久以前一样在一张床上聊闲话到深夜,话题的轻松程度并不比当时差多少。她们会因为一个单词、一个口误而笑作一团,然后猛然安静下来。
半个月后约瑟芬不得不在家族三番两次的催促电报中踏上去英吉利的邮轮,走之前阿德丽娜拜托她一件事:按日期兰斯洛特应该护送蒂缇到了佛罗伦萨并很有可能已经返回了西西里,她请约瑟芬以家族的力量寻找到兰斯洛特,将自己在卡塔尼亚的消息告知他。
这是在不泄露秘密据点的前提下最可行的办法,她不能将兰斯洛特再置于孤立无援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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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月末的一天,阿德丽娜正坐在房间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专心致志保养一把剑。按纳克尔的话讲她的右手因肌肉断裂无法控制挥剑的动作,这不影响阿德丽娜一颗狂热于剑的心。
西西里灼热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到房间,灵动得宛若流动的液体。阿德丽娜坐在这样的阳光里用绒布摩挲剑身,背后响起脚步声她也无心回头,就等着来者也跟她一起坐在窗前阳光下。
“抱歉让你久等。”他的声音轻快,难掩一份疲惫。
“辛苦了。”她放下剑,像在窥伺他的表情似的歪了歪头。
穿着暗色条纹衬衫的乔托坐在她身边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无焦距的金色眸子呆呆望着窗外的景色默然不语,他看起来没有明显的创伤,不过这种颓然的状态让阿德丽娜更为担忧。
身边的金色脑袋兀自就移过来,不由分说靠在阿德丽娜的肩头。
她浑身一个战栗,这才发觉错过拒绝的时机。犹豫了半响默许了他的举动,就这么一动不动让他靠着。
“安娜啊,”他停了好久才拖长了语音唤她的名字,“戴蒙说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