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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灶下婢-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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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花眉头没松开:“姓廖,那就有些不对,来打听人姓周,其实也不是来打听,只是今儿有人来喝豆浆,我听了半耳朵,说是什么周大人命令,务必要寻到,这京城这么大,都两三年过去了,哪里去海底捞针去,我顺口问问,说是山东巡抚周大人亲戚,三年前京城丢了一个孩子,现想来寻。因是私事,不好惊动衙门里,这才让人暗自打听。”

    三年前,榛子也就是三年前被扔掉,难怪兰花上心,张谆眉头也皱紧:“那等明儿人来了,你再细打听打听,问问哪个地方,长什么样子,说不定是榛子舅舅托这位周大人寻呢。”

    “巡抚?这是什么官职,听榛子说了,她舅舅不过做小生意,哪能攀上这样官,不定是人有相似,不过问问也好,要能寻到,也是功德一件。”兰花噗嗤一声笑了,张谆仔细一想,说也是,巡抚是高官,哪是一般人能攀上。别看屈三爷那耀武扬威,仗着不过是几个管街面衙役罢了,连街道厅官儿,他都见不上面。

    兰花上了心,也就那等那日说话人再来喝豆浆,可一直等了四五天都没等到,就兰花急嘴上长泡时候,见那两人又说笑着走过来,进了棚子就那叫:“两碗豆腐脑四根油条。要那素卤,我说,你是怎么做到,这素卤比那外面肉卤还好吃。”

    兰花见这两人进来,心里顿时安了,急忙多多地加了两勺卤:“这是家传秘诀,可不能说,两位这寻人,可有什么头路没有?”这两人端着碗西里呼噜喝豆腐脑,等到半碗豆腐脑都下肚了才抹一下嘴:“嗨,哪里寻去,连那些私窑子都去寻过,说没有这么个人,我想着,这京城里拐子,也是会看风声,只怕当时拐了,连夜出京,卖到什么大户人家做奴仆去了,天南地北,怎么去寻。”

    他同伴也摇头:“这不,我们弟兄准备回去复命,想着你这豆腐脑好,特地过来再吃一碗,只怕回到济南,就要挨上一顿板子了。”兰花那细听,用抹布擦了下桌子才道:“那日没听清楚,还没问过,只知道寻是个十二岁孩子,原来地方哪里,可有什么信物不曾?”

    两个差役互看一眼,都笑了:“你这话说有点意思,你一个卖豆浆油条小寡妇,怎么晓得这些事?”兰花急忙赔笑:“都是我家小爷抬举我,其实我并不是他姐姐,不是什么守寡,本是他家买下人,只是后来落了难,相依为命,这才唤我一声姐姐。要说原来卖我那家,他们家本是做买人卖人,我也见过一个姑娘,从小被人拐来,这才想着问问,若是呢,就再好不过,若不是,也就丢开。”

    还有这么一回事,年老些那个差役摸下胡子:“那你说说,你见过那个姑娘,今年多大,原本家住哪里,可不许骗我们,不然我们虽是山东,但要摆布你这么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

    兰花急忙赔笑,把榛子身世说出,两个差役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兰花见状,晓得只怕有几分准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额上不自觉出来汗,只是那等着。

 第28章

    过了许久,两个差役交头接耳几句,还是由那个年老些差役开口:“说起来,我们大人也不过是受人所托,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千万别说出去,我们即刻回山东,去向大人报信。”兰花直到此时才松口气,急忙笑着道:“这是自然,说起来,这姑娘也真是造孽,原本也是娇生惯养,谁知遇到……”

    想来榛子舅舅也受了榛子叔叔婶婶蒙蔽,兰花又把那话咽下。差役已经笑了:“这世上千奇百怪事多了,你这小小女子自然不知道。说起来,这不过是故意把孩子扔掉,还算留下一条命,有那些狠心,拿了孤儿钱财,不给饭吃,常日役使,活活虐待而死,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总是长辈,这长辈故杀子弟,也要不得赔命。”

    说着这差役叹一口气,对兰花道:“你把这话放到肚子里,长则一月,短则两旬,我们就会回转,横竖你这摊子也不搬。”兰花忙再三再四地保证,也没收这两差役钱,就送他们离去。

    等张谆回来,兰花把这事细细说了,后又道:“只是我心里总有个结,不晓得榛子叔叔婶婶,对榛子舅舅说了些什么话,还担心另一件事,榛子舅舅万一觉得,自己甥女被卖到那样人家,虽比卖到窑子里好些,可说起来总是不名誉,到时觉得丢脸,不肯认她又如何?”

    张谆听完兰花这忧心忡忡话就笑了:“兰花姐,你这是多想了,要真意,这两差役不会连窑子里都去问过。”兰花点头:“你说是,我啊,就盼着榛子能出来,如果,榛子开口求一求,只怕绿丫也能被带出来。”

    提到绿丫,张谆眼里闪过一丝温柔,接着就插到别话,兰花见状,也没有多说,又问几句张谆生意上事,也就收拾歇息。

    此时绿丫并不知道榛子已经有人来寻,依旧过着每日不变日子,这日榛子往前面去送饭,等送回来时脸色苍白地说:“绿丫姐,我方才去送饭,听到有人叽叽咕咕地说,要撺掇了爷,收用你呢。”

    这,这消息让绿丫如被雷击到一样,抓住榛子手问:“你是听谁说?”

    “还有谁,定是小莲花她们几个,嫉妒你得张婶子疼,又听说相公娘要留着你女儿身,好多卖几两银子,她们恨不过,就想这个呗,这几个人,真是坏了心肠。自己脏了,就想要别人也脏。”旁边收拾鸡秀儿头都不抬地说,说完还不忘用菜刀狠狠地把鸡大腿给砍下来:“要当了我面说,我就拿菜刀砍她们。”

    “吆,真是把自己当大小姐了,我说秀儿大小姐,你要真是大小姐话,怎么还这厨房里,跟我们一起做事,而不是跟喜哥儿一样,前面屋里,有奶妈伺候,我还听相公娘说,等再过几日,就买个干净些丫鬟服侍呢。”小莲花门外已经听了许久,这时扭着腰走进来,一贯冷嘲热讽地说。

    秀儿啐她一口:“呸,我可不像你这样黑了心肠,还特别地不要脸,自己刚来了月事,就巴巴地守别人经过路口,然后被收用,不就为那几盒胭脂水粉,真是眼皮浅没法瞧了。”

    小莲花听秀儿说出她底细,顿时手插腰骂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说老娘话,你啊,不就是个爷不要女儿,还有,绿丫,你别成天以为你长好,就想保住干净,就算你这会儿完完全全出了这家,到了主家,还不是主家说收用就收用,等配了人,为了好差事,管事要和你睡一晚,难道你不去伺候?生来就是服侍人,就别端着这冰清玉洁劲儿。到时得了趣,我瞧啊,别说管事,只怕就算那粗鄙小厮,那肮脏柴房,你也要去寻欢。”

    绿丫尚未开口,秀儿已经暴起,拎着菜刀蹦到小莲花跟前:“呸,十三四岁孩子,毛都没长呢,就一口一个睡来睡去,那日柴房和小厮,是你不是别人,我还听见你说,要小厮给你买手帕呢,一块手帕也就几个钱,就值得你这样。”

    小莲花见秀儿暴起,又把目标转向秀儿:“怎么,我说绿丫你心疼了,谁不知道你和绿丫不正经,两人同出同进还睡一张床,半夜时候那床上唧唧哝哝做什么,什么亲奶|子舔下面,这都是你们俩做出勾当,我和男人睡怎么了,阴阳和谐,天经地义。你们两呢,明明是两个女,偏假凤虚凰,这才是不该做。”

    秀儿听她含血喷人,手里那把菜刀就扔过去:“放屁,你自己半夜睡不着想男人,就造我们这样谣,我们俩清清白白,哪是你能明白。”

    “什么清白,不过是掩人耳目。”小莲花见秀儿把菜刀扔过来,身子往下一蹲,躲过菜刀,嘴里依旧不饶人地说。秀儿见菜刀扔不到她,扑上去就去撕小莲花嘴,小莲花比秀儿要壮一些,不防被秀儿扑倒,嘴里骂,手就去扯秀儿头发。

    榛子见她们又打起来,已经吓呆,绿丫嘴里说着劝架话,却去紧紧按住小莲花腿,让小莲花挣扎不起来。秀儿得了绿丫帮助,手握成拳就往小莲花脸上打去。

    小莲花挨了几拳,嘴里越发骂起来,秀儿拳头越发重了,正打火热时候,张婶子走进来,脸沉下:“这才一会儿没见,你们怎么就打起来,都给我住手。”

    绿丫见张婶子进来,急忙放开按住小莲花腿手,秀儿趁机又往小莲花脸上打了一拳,这才起身:“张婶子,是她满口污言秽语说我和绿丫,绿丫还好心劝架呢。”张婶子拍一下手:“罢了,你们这几个孩子,都别说谁是非,小莲花嘴不好,我晓得,可是秀儿,你也是个刺头。”

    “不是刺头,这家里,早被磨折死了。”秀儿嘴里嘀咕出这么一句,张婶子摇头:“罢了罢了,秀儿,你年纪越大,越有自己主见了。小莲花,我晓得你这两日气焰高,不过这也怪不得你,谁让我们年纪也渐渐大了,有心无力了。只是我要告诉你,什么撺掇狗儿收用绿丫话,以后可别再提,还有,和你相好那几个,也别让他们见了绿丫就口里调戏。绿丫,可是相公娘说过,要留她女儿身,真被破了,你们倒是一时痛了,只怕就要受一辈子苦。”

    小莲花听张婶子这么说,鼻子只是往上面一翘,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张婶子晓得她没有往心里去,毕竟是没吃过亏,真以为伺候男人伺候舒服了,就可以横行霸道了,吴娘子可是连儿子都生下了,后还不是被赶走,那块臭肉,别不提,这折磨人手段,那可是层出不穷。

    不过小莲花不肯听,张婶子也不理她,只对着绿丫道:“我晓得你是个聪明孩子,学东西也,人也干净,相公娘已经说过了,要给你好好寻一户人家,你放心,这家里,只要你不浪着去勾搭男人,不会出事。”

    绿丫正给秀儿梳头发,听了张婶子这话,急忙点头。秀儿已经把绿丫手一推,也道:“绿丫,以后你别单独出门,什么时候都和我一起,我就不信,还有哪个人胆大包天,敢拉了你去。”

    绿丫对着秀儿拼命点头,秀儿见状捏捏她鼻子:“你啊,比我还大一岁呢,偏和我妹妹一样。”

    张婶子听到了,斜眼看着秀儿:“啧啧,刚才小莲花骂那两句,秀儿,你可和我说说,你和绿丫,是不是真是怜香伴?”秀儿脸腾地全红起来,连旁边揉着身上疼处小莲花也忘了身上疼,竖着耳朵去听,

    榛子什么都不晓得,只是那去扯绿丫袖子:“绿丫姐姐,这怜香伴是什么意思?”绿丫脸不由一红,伸手去捂榛子嘴:“这不是什么好话,别听。”

    张婶子不由嗤了一声:“绿丫,你也太小心了,还当榛子是原先家时候,她啊,现落到这样人家,再大些就是卖出去灶上使唤,听几句村话算什么,到时只怕……”

    这话勾起榛子伤心事,但又不敢哭,只是默默低头,秀儿赶紧道:“婶子,你也别说了,什么怜香伴不怜香伴,不过是我瞧绿丫总被人欺负。”

    张婶子本就只随口一说,也不是真想知道答案,只随手一挥:“好了,你们都各自忙去,小莲花,以后啊,可要记得管住你嘴。”

 第29章 噩耗

    小莲花嘴一撇,给秀儿丢了个白眼,张婶子晓得小莲花没有把自己话放到心上,只是叹气:“小莲花,你就这样罢,等以后,吃了亏就晓得了。”

    吃亏?小莲花心里骂着张婶子,哄好了爷,又和相公娘多说几句话,等到时候有人相看,也是去好主家,到时和这家里一样,怎么会吃亏,自己啊,定会称心如意。

    张婶子见众人都沉默了,也就让大家继续做事,当端起一个装满了油炸肉盆时,张婶子觉得手上力气不够,那眉不由皱起,自己终究是老了,要换以前,端这样一盆,不过就是一弯腰事。感觉到有人往自己这边瞧,张婶子一使劲就把盆端起来,招呼绿牙和小莲花把这盆肉接了,好继续卤。

    绿丫做活从来都是舍得力气,急忙过来,小莲花却想趁这个时候,把盆打翻,到时让绿丫吃骂。心里想着,小莲花手就故意一软,眼看那盆就要往一边斜,秀儿旁瞧见,急忙一伸手把盆托住,嘴里就抱怨张婶子:“婶子你今儿怎么了,明明晓得小莲花和绿丫不对付,你还让她们一起做活,这盆肉打翻了,到底算谁?”

    小莲花诡计没有得逞,又被秀儿说出来,气把腰一叉:“秀儿你好好地那炸果子,管这些闲做什么,难道真是舍不得你心头肉。”见战火又起,张婶子把勺铁锅那里敲了几敲:“我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就跟没了王蜜蜂似,要轻狂,也等我死了再说。”

    张婶子这回是真动了气,众人都不敢再说,小莲花嘴一撇,脚重重地踩绿丫脚上,榛子心里叹气,这样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

    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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