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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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要自己去赚钱过日子,戚嫂子又受不得这样的苦,只得乖乖听从。
安置好了戚嫂子,秀儿过了好几日才去和张有才说了这事,张有才听的久久没有说话,秀儿晓得他的心事,拍拍他的手道:“你我生来就没有好爹好娘,也只有自己疼着自己。”张有才嗯了一声才抬头道:“姐姐你放心,我明白的,不过总是……”
“你别总是了,要记得,张婶子养了你这么些年,她才是你亲娘,以后那边要好了呢,也就瞧瞧,要不好呢,谁管她是谁。”张有才嗯了一声,对秀儿笑了:“姐姐,这件事,要多亏你。”
“什么多亏我,你是我弟弟,你这么小,难道我不该帮忙的。再说了,锦儿前儿还说呢,要舅舅快些娶个舅母回来。”提到娶亲,张有才脸又红了,秀儿不免打趣他两句。老张婆坐在院子里听见他们姐弟的笑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回首过去这些年,能得到这样安宁的日子,实属不易。
张有才继续在铺子里做伙计,等着江南那边的信来。这日张有才刚进了铺子,就有人走进来:“哪个是张有才,我们要寻他说话。”张有才奇怪抬头,掌柜的是做老的,瞧着这些人来的似乎有些不尴尬,眼神示意张有才别站出来,掌柜的自己上前拱手:“张有才是我们这的伙计,现在出去送货了,还不晓得有什么事?”
领头那个地痞把手里一张纸一拍:“什么事,收钱。这里是二十两银子,利滚利到今日,四十两了,拿了这银子,痛痛快快地给我们,不然的话,我让你这生意都做不成。”
收钱?掌柜的眉皱起:“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但列位也要告诉一声,这银子从何而来?”一个少年些的地痞已经嚷出来:“赌债,这是张有才的老子,亲自在我们面前画的押,现在他老子跑了,父债子还,我们就要来寻。”
那地痞虽压住了那张纸,可掌柜的还是瞧见上面那个戚字,不由笑了:“列位说笑呢,小张哥自姓张,这欠债的姓戚,哪有姓戚的欠的债找姓张的还的道理?”
“晚爹晚娘,难道不是父子?这张有才的娘嫁的人姓戚,这姓戚的就是张有才的晚爹,难道晚爹欠的钱,儿子不当还?”晚爹?掌柜的抬头去瞧张有才,见张有才摇头,掌柜的笑了:“你们这话也只能去骗那些不懂事的,来我们面前骗是做什么?小张哥的娘我们都是见过的,并没再嫁,哪有这姓戚的什么事。”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领头的地痞冷冷地说:“你们见过的,张有才的养母,这个嫁姓戚的,是张有才的亲娘。当日成千上万的人可都听着呢。现在那两口子跑的无影无踪,我们的银子也是弟兄们辛辛苦苦赚来的,也不能就这样撂在水里,总要给个说法。”
“这钱,谁欠的找谁去,我不认!”张有才终于忍不住冒出来,对地痞说。领头的地痞瞧了张有才一眼,接着笑了:“果然是好俊秀的小哥,瞧着也很精干。你不认,成啊,我们今儿就不走了。瞧你的这铺子里的生意要怎么做?”
听他们说不走,张有才终究年轻,不晓得这是激将法,上前就道:“你们怎么能不走,又不是我欠了银子,是他们……”领头的地痞并没答话,方才那个少年些的地痞又开口:“怎的,你这是开门做生意,难道还不能让我们来?”
说着这少年些的地痞就冲到门前,对着门外的人吆喝起来:“快来瞧快来看,这家子做生意的,欠了我们的银子不还啊,我们上门来寻还打人啊。”张有才经不得这样的激将,不顾掌柜的拦阻就要上前去拉那少年些的地痞。
那少年些的地痞早就做好了套子,见张有才过来要拉自己,就往地上一躺,开始连声叫疼。张有才虽在市井中生活,可和地痞们打交道的时候少,见这少年地痞往地上一躺,脚步就顿住。
那地痞可不光是连声叫疼这样,口里还要汤药费,还要别的费。领头的地痞已经走出来:“小张哥,你啊,还是痛痛快快把银子给我们吧。不过四十两银子,你也不是拿不出,再说就算你拿不出,还有你姐姐呢。痛痛快快拿了,我们再也不来。”
张有才只觉头晕脑胀,怎么也不肯和地痞再说话,身后已经响起一个声音:“列位有话好好说,在我们铺子面前喊打喊杀的,难道真以为我们家是那样好欺负的?”
领头的地痞听了这话,忙转身对着张谆笑了:“是张大掌柜啊,几日没见,越发更添风采,这事我和你细细地说。”张谆摆一下手:“来龙去脉我已尽知了,你也不用细细地说,带了你的人先离开这里,我必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领头的地痞晓得张谆是什么样人,听了这话就笑嘻嘻地给张谆打个拱:“果然张大掌柜和别人不一样,既然您这样吩咐了,那我们也就先听着。弟兄们,先走,等明儿再来。”
张有才见了张谆,一张脸红通通的,对张谆道:“大掌柜,我……”张谆已经摆了摆手:“这事,不关你的事,总透着奇怪,你们先收拾继续做生意。”张有才听到不关自己的事,有些糊涂了,见张谆已和掌柜的往柜台后去,也就和同伴们收拾起东西继续做生意。
张有才虽在那收拾东西,可是那眼还是往里面瞧,也不晓得他们在里面谈什么?想着张有才就重重地叹了声,同伴已经笑了:“你叹什么气呢,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们来这样铺子,不就为的这个吗?你放心,大掌柜和掌柜的,都有主意呢。”
张有才叹气不为这个,可也不好告诉同伴为的是什么,只是笑了笑,那眉又皱起来。
“这事,总是透着奇怪,不说旁的,我们为了做生意,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这附近的地痞流氓,一年也有十来两银子送去。今儿怎么又……”掌柜的皱眉和张谆说,张谆一直没说话,这欠债还钱虽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也要瞧这欠债的是谁?像戚家这样跑了的,就算知道张有才和戚家有些瓜葛,那些人也不会寻上才是。
掌柜的在那胡猜,张谆已经道:“也别猜了,等会儿你让伙计请下这条街的魏三,问问他可晓得些什么?”掌柜的连声应是,张谆又问起张有才来这些时候的事,听掌柜的对张谆连声赞扬,张谆也就点头,等出去又安慰过张有才,张谆也就往别的店去。
到了第二日,那群地痞又来了,这回等着他们的不是张有才而是张谆,瞧见张谆,那些地痞笑了:“张大掌柜亲自过来,难道说要给我们结银子了?”
“银子嘛,总是小事,不过我想问一句,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让你们来我们铺子上闹。”张谆的话让领头的地痞露齿一笑接着就摇头:“张大掌柜你这话就是冤枉我们,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子还也是很平常的事,哪有什么别人给胆子。”
“是吗?那前儿谁寻了你,还给了你一百两银子的好处。卜三,你在这附近也是混老的人,难道不晓得谁家的势更大些?为了这些银子,就来我们铺子里胡闹,到时一条绳把你锁进衙门,你到时混了这半辈子的威风,就全堕了。”张谆的声音并不高,却让卜三听的心里一凛,接着卜三就坐到张谆身边,对他笑眯眯地道:“张大掌柜,您是聪明人,可是你也晓得,我们这……”
“别说什么有的没的,你弟兄们也要吃饭,我也晓得,可这二十两银子,转眼就涨到四十两,还非逼一个和那边没瓜葛的孩子拿出来,你这做的也太过分了。”
卜三听张谆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笑容还是没变:“张大掌柜,瞧瞧,您说的是对,可我们的银子也不能白白撂在水里,还有,别人也许了给我一百两,这……”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卜三,你要说什么我明白,可是也别把我们当傻子,那一百两你也别想了,我不会因为这些,就许给你银子。那二十两本钱,我替他还了,至于别的那些有的没的。卜三,我就想问问,是他们的钱多些呢,还是我们东家银子多些。”
张谆的眉毛都没动一下,卜三心里合计一下就笑了:“好好,张大掌柜既然都说到这份上,那就拿银子来,我们两清。可是张大掌柜,有句话我还是要说,贵东家的确是银子多,势也大,可难免会惹了人的眼。”
张谆已拿出二十两银子,把那张借条收了缓缓撕掉,接着对掌柜的道:“先支给我十两银子。”掌柜的应是,张谆把这十两银子推到卜三面前:“这十两,为的是你这一句。”
卜三大手一裹,就把这三十两银子收到怀里,哈哈一笑就起身对张谆道:“张大掌柜果然豪爽,我也就走了。”等人都走了张谆叫过张有才交代几句。
张有才的脸都是通红的,上前给张谆拱手,张谆见他老老实实的样子,对他道:“这些事,也不是你自己想的。”张有才应了一个是字,张谆才道:“以后总能遇到比这个更多的事,你若连这样事都怕,还能做什么呢?”张有才又应是,张谆让掌柜的继续做生意,自己往榛子那边去。
榛子听的张谆说了全部,眉不由微微皱起,接着就道:“当日舅舅也不担心,那我也不会担心。”这话并没出张谆的意料,但还是道:“东家的话是对的,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张大掌柜,我既要做不一样的人,就要遇到不一样的事。”张谆应了一声又道:“是不是去查一查,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背后作怪?”
“哪有千日防贼的理?”榛子一句话就把张谆要说的话给噎在喉咙里,见榛子一脸平静,张谆也只有告辞。等张谆走后,秦清才从屋外进来,对榛子道:“这件事,还是小心些。”
榛子对着张谆很平静,可是看见丈夫还是有些不一样,用手按下头道:“我知道,可是有些时候,不把自己当做一个引子,怎么会能把后面的人给抓出来呢?”
“怎么能这样说话?”秦清立即反对,榛子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用手握住他的手靠到他的怀里:“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秦清嗯了声才道:“你要多带些人出去,还有不该出去的时候也就别出去了。”
榛子笑了:“我晓得,这些事,不用你叮嘱。”秦清把妻子的手握紧:“怎的,我多叮嘱几句,多在意你一些,你还不高兴?”榛子笑了:“当然高兴。”
张谆回去和绿丫说了,绿丫感到震惊的同时又对榛子的反应皱眉:“她啊,太大胆了,还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人,我一定要去说她。”张谆把打算站起身的绿丫给按回去:“榛子现在自己有主意,你啊,就放心吧。”
是啊,榛子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人了,不但是秦清后院的主母,也是这大笔产业的东家。绿丫轻叹一声坐回去:“我怎么总觉得,榛子还是那个人呢。”
不一样的,张谆笑了,握住妻子的手:“都过去那么些年了,她早不是当初的人了。你也一样。”自己已经有丈夫有孩子,已经有这么一个家,已经能做很多主。那榛子也一样的,绿丫笑了,接着又叹气:“哎,这日子,过的怎么就那么快?”
张谆也笑了,把妻子的手握的更紧,日子过的再快,只要有她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绿丫终究憋不住,对秀儿说了这件事,秀儿只晓得张有才被人追债,忍不住骂了戚嫂子几句,若不是她,也惹不出这样的麻烦,等听到绿丫说的这些,秀儿的眉皱的更紧:“榛子也太托大了,怎么会这样不在意,就该……”
“怎么,背着我说我坏话呢,我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了。”说曹操曹操到,榛子的声音已经传进来,秀儿把帘子掀起,一把把她扯进来,点住她的额头就对她道:“你是,太托大了,明明晓得别人算计你,你还这样不在意。”
“这不叫托大,叫引蛇出洞。”榛子笑吟吟地说:“谁家想要做什么,虽然晓得,可总没有真凭实据,就算要揪出,也不过就是轻轻放下。这样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倒不如就这样引出他们来,好连根拔起。”
“这虽是个主意,可也不能用你来引蛇出洞,我也好,秀儿也好,不都可以?”绿丫依旧不赞成,榛子又笑了:“绿丫,我晓得你在想什么,可是不管是你也好,是秀儿也好,在他们眼中都没有我重要。”
要引蛇,当然就要用最重要的人做饵,绿丫和秀儿虽晓得这个道理,但还是不赞成地瞧着榛子。榛子把她们俩的手拍一拍:“你们要说什么,我知道,可是我比你们更关心我自己呢,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榛子确实是长大了,和原来不一样了。”绿丫不由和秀儿感慨,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