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第11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98章 出殡
“娘;儿子晓得你这些日子委屈了!”秦清也不分辨,只是走到母亲膝前跪下,看着儿子跪在自己面前;定北侯夫人睁大眼;接着就叹气:“难道说;你还真要你媳妇去争产?老三,我们家;禁不起这个名声。”
“不是争产;舅舅当日在世时候,就属意这份家产给媳妇!”秦清的话让定北侯夫人笑出声:“真是笑话,天下倒有女儿继承产业的,可没有外甥女继承产业的。再说,廖老爷当初真要有这份心,就把整份家产当做嫁妆给了,廖家族内,也说不出一声。”定北侯夫人已经气的连连冷笑。
秦清也觉得奇怪,廖老爷若真要把这份家产给榛子,为何不把这份家产当做嫁妆一并给了,背后的深意到底是什么?而且到现在,还惹出这样一些事情来。但不管怎样,既然榛子接受廖老爷的安排,也就说这安排是很有利的。
秦清抬头瞧着定北侯夫人:“娘,舅舅当初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儿子也不知道,但不管怎样,这是舅舅几十年的心血,儿子不愿意把舅舅这几十年的心血给别人。”定北侯夫人劈手一掌打在儿子脸上:“我倒是养了个花言巧语的好儿子,明明为了别人的家产,还要说,并非为了别人的家产。你可知道,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儿啊,你是秦家这么多年来,最有出息的一个,难道你要为了你自己的媳妇,前程全不要了吗?”
“被弹劾的,也有上表自辨……”说着秦清突然停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让自己想起,这样的话,只怕这些人,冲着的不是自己的前程,毕竟自己不过一个小翰林,再有天大的前程,那还是个未知数。这些人冲着的,只怕是尚书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自己所能阻止的了。甚至,也不是不娶榛子这些事情就能不发生,毕竟廖家和王家,牵涉太深了。那么这些人,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廖十三老爷,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一个棋子罢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见儿子停住说话在那想心事,定北侯夫人忍不住问儿子,秦清已经起身:“娘,儿子要去寻父亲,这件事,只怕难以善了。”说完秦清匆忙往外走了,定北侯夫人想叫住儿子,可儿子方才脸上的惊慌是藏不住的,她也不由沉吟,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清寻到定北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定北侯久久不言,然后才叹了一声:“其实,你姑姑已经说过了。廖王两家,本是宾主,少了一个,自然有人想要借此生事。她先告诉我,而不告诉你,害怕的是你太年轻,容易把事给泄露。”
秦清一双眼瞧着自己的父亲,心里的惊涛骇浪难以停止,原来这一切,都早已有预料,而自己竟还不知。定北侯叹息过才道:“这也不怕,本就是要引蛇出洞的。这,只怕就是廖亲家,为你姑父做的最后一件事。”
说着定北侯住了口:“横竖你也别担心,好好地把丧事办好就成,那些流言蜚语,我就从没怕过。”秦清应是,准备告退时定北侯唤住秦清:“你告诉媳妇,你娘是个女人,难免想的不周到,会有些不快也是有的,让她别担心,她是我秦家的媳妇,永远都是。”秦清应是,也就往廖家来。
榛子听得定北侯的话,一家子,齐心协力的,还怕什么?至于那些鬼魅魍魉,就尽情地来吧,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秦清瞧着妻子亮闪闪的眼,唇边不自觉露出一抹笑,这就是自己的妻子,当初自己娶她,是对的。
廖老爷出殡的日子是在三七过后,虽没过了正月,但来送殡的人并不少。一大早一条街就白茫茫一片,榛子把各项事都安排妥当了,就等时辰已到,就此出殡。
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接着廖十三老爷抱着披麻戴孝的孩子冲了过来:“这天下哪有无孝子就出殡的道理?”廖家的事现在差不多是全京城都尽知,榛子怕的就是他们不来闹事,自己不好辩白,倒不怕他们来闹事,听到人回报就走出来,望着廖十三老爷。
廖十三老爷见榛子冷眼瞧着自己,把怀里的孩子抱紧了些:“列位,我是廖家下一任族长,这上上下下的事,我们族内都该商量才是。七哥的大事未出之前,我们就已来寻七哥,让他立嗣继承。七哥本已答应,结果是他外甥女,担心自己得不到廖家产业,就横加阻挠,才让七哥无孝子在灵前守灵。七哥咽气那日,我抱着孩子来,可这人竟不答应。她何等狠毒的心肠,为了钱财,竟让七哥无人守灵,受不得一柱香火。”
廖十三老爷字字如刀,自然有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榛子还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廖十三老爷。廖十三老爷见榛子不说话,还当自己得计,高声喊道:“各位,各位,你们也来评评理,该不该当为我七哥立嗣子?”
周围人群里,早有安排下的人高声喊道:“该当!”廖十三老爷得意洋洋地看向榛子:“你也听到了,走遍天下,也是要立嗣子的。”
绿丫不由吸了口气,想上前去帮榛子说话,榛子已经推开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冷冷开口:“说完了吗?”廖十三老爷不由一愣,但既然理在自己这边,也不怕榛子到时以势压人。这可是京城,有那么多的人,还有风闻奏事的御史,为了前程,秦家也不会让榛子胡作非为。
虽然自己得到的两万两远远低于廖家的产业,可柳三爷那就话说的对,你就算得了廖家全部产业,你也没有能力保住,倒不如拿了这两万银子,回家做富家翁去。至于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要摆布死了简直是轻而易举,到时还可以把这些事都往榛子头上推去,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此,廖十三老爷的心越发跳的急了,正要再开口时榛子已经道:“你口口声声为我舅舅立嗣子是心疼他没有儿子承袭香火?那我就问你一句,你可知我舅舅的生辰八字?你可知我舅舅娶过几房妻妾,你可知我舅舅的妻妾都来自何方?你可知我舅舅这些年来,都经过些什么事?”
榛子的问话是廖十三老爷没有料到的,往后退了一步就道:“不知道这些也是平常,你……”榛子唇边有讽刺笑容:“平常?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一个儿子,连生辰八字都不晓得,连嗣父的妻妾来自何方都不知道,这样的嗣子要来何用?难道是嫌廖家的产业太多,要人来花银子吗?”
廖十三老爷不管别的,高喊起来:“各位,各位,你们都听到了,她口口声声,就怕的是我这侄儿承袭七哥的产业,哪有半分……”话没说完,廖十三老爷怀里的孩子就突然大哭起来:“大伯、大伯,帮我打她,打她,要她来和我抢产业。”
这孩子什么时候不哭,偏偏这时候哭,廖十三老爷的额头已经有汗出来,但还是轻言把这孩子哄的不哭了,这才看向榛子,正要说话时见榛子露出一丝笑容:“好一个聪明伶俐孝顺的孩子,大不过四五岁,就在这口口声声要打我,口口声声要产业。十三老爷,你教的好孩子。这样的嗣子,你以为,舅舅会很欢喜吗?”
廖十三老爷心一横道:“他姓廖,又是男子,自然能够承袭廖家产业,你姓杜,不过是外甥女,哪能承袭廖家产业,这个官司,我打到金銮殿都是我赢。”
榛子并没理他,而是看向众人:“敢问大家,立嗣子是立近支还是远宗?”这话还用说吗?立即有人道:“当然是近枝,越近越好,不然的话,别人家的肉,都是偎不热的。”
榛子嗯了一声:“这道理,走遍天下都是一样的。那各位可知道廖家族内,已没当立的近枝了吗?五代分宗,到了这一辈,已是该分宗的时候了。况且各位也瞧见这小小孩儿,不到五岁,就在那满口要打人,还一口一个不许人来抢他的产业。这样孩子,能做的承袭的嗣子吗?”
“小孩子不会说话,这也是常见的。”廖十三老爷见榛子这番话说出去,已有人在那议论,的确不合,急忙喊出这么一句。榛子连瞧都没有瞧他:“人常说童言无忌,无意中说出的话,才是真话。连这么个小小孩子,都一口一个不许,一口一个抢字,那在背后,你们大人到底怎么教的,此心昭然。你们要立嗣子,究竟是真为舅舅考虑,还是为了这份家私,想都能想出来。十三老爷,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呆子,任由你编排吗?”
榛子步步紧逼,廖十三老爷有些招架不住,偏生此时怀里的孩子又哭叫起来:“大伯,把她赶走,家私是我的,我的。”这哭叫声传到众人耳里,众人的神色都变了。这没儿子立嗣子也是常事,可都希望立的嗣子能和自己贴心贴肉,而不是只想着家私或者生父母。
这孩子连五岁都不到,可口口声声喊的都是什么?除了家私就是家私,这样的孩子,谁家敢立做嗣子?到时把这家业双手奉上,他接了转身就去给自己本生父母,对嗣父母不理不睬。那才叫养了一头白眼狼,还不如养条狗还能摇摇尾巴。
这样的议论渐渐在人群中扩开,当然其中少不了悄悄安排的人在那里说类似的话。廖十三老爷会安排人,难道自己不会?榛子低垂下眼,不去看廖十三老爷。
廖十三老爷恨不得打这孩子几下子,哪有这样的轴孩子,原本教他的话他全不记得,口口声声只是家私产业,真是要把人气死。榛子见众人的议论开始平息,这才开口道:“今日是出殡的日子,若十三老爷念在总是同族一场的份上要送舅舅一程,我并不敢拦,可若只是想在我头上栽什么不许舅舅立嗣子,要独霸家业的罪名,还请回去。这样口口声声只有家私产业没有半个孝字的孩子,遍天下也没人家敢要。”
廖十三老爷这下急了,喊出一句:“这孩子已经上了族谱,你不要也得要!”榛子轻蔑地看了眼廖十三老爷:“上不上族谱,那是廖家的事,不是这里的事。舅舅连灵柩都不愿回乡,嘱咐我就近将他葬在京城,又和我说,让我把两个舅妈的坟迁移到他身边。人都说叶落归根,他连灵柩都不愿回乡,你认为,上不上族谱他会那么在意?”
廖老爷竟连灵柩都不愿回乡而是要就近葬在京城,这消息如水滴进了油锅当时就炸开了。榛子等着廖十三老爷后面的话,廖十三老爷没想到榛子竟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件事揭开,不是都说家丑不外扬吗?可她怎么毫不在乎,不仅不在乎,而且还有种希望众人都晓得廖家家丑的架势。
廖十三老爷再想不出别的话了,只是在那瞪目结舌看着榛子。榛子瞧都不瞧他一眼,就对身后的人道:“时辰差不多了,起灵。”这一声传出去,早有人应和:“起灵,跪!”
榛子率先跪下,眼看着灵柩就要从廖家大门口出来,廖十三老爷往人群中望去,希望能够得到什么提示,但毫无提示,廖十三老爷的汗开始滴落,难道说今儿这事,又搞砸了?
见廖十三老爷和那孩子都在那站着不动,未免有人议论起来,哪有这做嗣子的,见了嗣父的灵柩不哭不举哀的?就算不是嗣子,这族侄也该对灵柩下跪,毕竟死者为大。
廖十三老爷听见这些议论才想起自己该下跪,刚要跪下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喊声:“闲杂人等闪开!”在京城这种喊声并不奇怪,榛子的眼微微往上一抬,这时候来的,到底是谁?
一乘轿子已经来到廖家大门前,轿帘掀开,走出一个白净面皮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也不管众人的议论,而是径直走到灵柩跟前哭了一哭:“老廖,兄弟,我今儿,来送你一程。”
这男子一开口说话,众人就听出有些不对劲,声音尖细,不像是平常男子,难道说这是个阉人?榛子听到这一声倒有些奇怪,司礼监那位老公公,一直都是廖老爷在那和他来往,廖老爷又为了秦清而不做这贡品生意,来往就越发少了。今儿这位怎么会来?榛子还在奇怪,那宦官已经喊道:“外甥女呢?她在哪里,快些出来给我见见。我这些日子,可听说了不少事,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人满口胡沁,说你要霸产,呸,说这话的,明明是不明白老廖的心。”
宦官嗓子本就尖细,这样一叫,声音更是尖细的有些难以让人入耳,榛子却不觉得这声音刺耳,走到宦官面前给宦官行礼如仪:“一直没去给老爷爷问安,老爷爷安好。”
宦官忙把榛子扶起来:“快起来快起来,你是老廖的外甥女,他一向疼你,自然也是我的外甥女,呸,我这胡说八道什么。你是堂堂的翰林娘子,哪要我这不全人来做你的舅舅?这话,今儿就放在这,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啊,头一个饶不了他。”
这一幕,首先惊了廖十三老爷,司礼监太监,那是什么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