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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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吓他一跳，这时候福田就会走进来扶流川回去自己的病房。
越野去缅甸之前，每天会带一些报纸和书来给流川，但每次越野都会坐一阵，流川根本没有机会看那些东西。现在越野走了，流川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翻开一摞书中的某一本来读，反正也不会有人来看他，只是翻完手中的书之后，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讲了些什么。
时间一天一天这样漫不经心的过去，转眼三个月，仙道已经可以勉强的动动左臂，决定回家继续休养。于是流川也出院了，他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回到家的时候，流川对仙道微微弯了弯身子，仙道对他说：“搬回来。”
流川摇了摇头。
“那我不勉强。”仙道笑笑，“不过你先跟我去拿一样东西。”
末了又对福田说：“去办我交代你的事情吧。”
仙道让流川开车到了山田町码头，走到一个巨大的密码锁集装箱面前，熟练的开启大门，让流川跟着进去，从里面又锁上了门。
流川被集装箱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
密封的集装箱里，四壁都挂满了各式枪支，几乎包括所有国家所有系列的精品。
“挑一枝你喜欢的。”仙道这样说，“那一天如果不是我凑巧走错路回了头，你怎么办？”
走错路？流川看了看他，眼光一一掠过那些他心爱的枪支，最后落在一把IMI公司出产的“沙漠之鹰”上。
仙道走过去拿起来说：“这一把？”
流川点点头，接过仙道递来的枪。
1。7KG的重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流川抚摸了一阵，举了举枪做了瞄准的动作，满意的动了动眼睛。
回到家的时候，福田已经回来，见到仙道，他说：“仙道先生，很顺利。”
仙道点点头，也没有挽留流川吃午餐，让福田送他回去。
福田送流川回到家刚刚离开，流川就立即到附近的公用电话联系上安西，仙道和流川受伤的消息在警局内部传得很快，安西虽然早知道流川受伤，却没有办法传递关怀，而高层也不允许他再继续对仙道的伤情进行调查。
深夜的海岸，安西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流川到来，立刻起身问道：“伤怎么样？”
“没事了。”流川皱皱眉，不想说自己开车的时候踩在离合上的腿感到的酸涩。
安西点点头，又问：“那么仙道是怎么会受伤？”
流川心中一凛，没有回答。
“三井受伤了。”安西的脸色忽然有点黯然，“子弹穿过右大腿。”
流川呆了一下，忽然想起早晨仙道让福田去办的事情。轻声说出的问题带着自己都难以相信的颤音：“仙道？”
安西摇摇头：“不知道。”
流川的鼻息加重了些：“我会查清楚的。”
“以前他做过卧底。”
“哪里？”
“我们不知道，这是机密。三井三年前从其他县调过来，应该是那时候任务结束了。”
“什么枪？”
“PSG…1，黑市很少见的枪种。如果你能从藤真那里获得线索，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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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仙道罕见的还没有睡着。翻身坐起来以后，他沮丧的发现，这是因为自己找不到医院里那种和流川睡在同一层楼的感觉。
随便在楼下转了一圈，远处的福田带着仙道餋养的高大狼狗四处走动，仙道吊着三角巾固定的左肩受了冷风，微微发痛，便又信步走到流川原来住的那栋楼里。
楼里一片黑暗，原本住在一楼的池上因为被仙道派去常驻阿富汗，已经半年没有回来，流川也是因他的离去而特地补来的。想到这里，仙道轻轻笑了一下。二楼上的流川和越野当然不在，不知道怎么的，仙道从没有感到寂寞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孤独感。
甩甩头抛开那种让自己困惑的感觉，仙道推开流川的卧室门。静悄悄的屋子里，还有流川的气息，月光透过落地窗泻下一地银光。
又想起流川从警局回来的那一天，他站在窗前，用那种受伤的落寞眼光望着我的时候，我内心的震撼。靶场上流光溢彩的流川，从泽北那里踉跄着步伐回家的流川，指尖流淌优美旋律的流川，靠在诸星大家门口的流川，睡在我肩头的流川，放肆瞪眼的流川，说白痴的流川……
所有的流川，好像都在脑子里鲜活起来。
轻叹了一口气，仙道拿出PDA，又笑了笑，这个时候，流川还能够在哪里，冰狐其实还可以叫做“睡狐”。
出乎意料的，属于流川的那一点停留在远离横滨的海岸线。
轻嘘一口气，仙道靠在流川的床上，在流川的气息包围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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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流川也很罕见的起了大早，匆匆忙忙赶到仙道寓所，进门就碰见准备出门的福田，开口叫了一声：“福田。”
福田有点小小惊诧，因为流川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所以停下脚步问：“什么事情？”
“昨天早晨，你去了哪里？”
福田愣了一下，仿佛觉得流川是从来不会好奇的人，又忽然神秘的笑了，那种笑容在他的脸上显得有点扭曲。
流川冷冷等待回答，福田那样笑着说：“去了银行。怎么，你也有好奇的时候吗？”
流川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再理会他，走上书房去见仙道。
“流川，上一次输给你的那个警察三井寿，你记得吗？”
“嗯。”
“他受了很重的伤。”
流川动动眼睛，做了一个与我无关的表情。
“也是PSG…1。”仙道耸耸肩。
抬起头，流川眼神凛冽，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的眼神不要那么放肆。”仙道不自觉的避开那对眼光，“你知道是谁吗？”
流川垂下眼睛摇摇头，你想说是你，还是福田？
仙道的笑意又漫溢在脸上：“呵呵，三井啊，原来可是爱知警局送到诸星水身边的卧底喔！”
倏然聚拢的眼眸，流川冷冷问道：“诸星大？”
仙道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眯起眼睛说：“流川，你学会对我说谎了。”
突然的话锋一转让流川猝不及防，没有来得及回答，仙道又接着说道：“开枪的人不是神，藤真要你不要告诉我的，是不是？”
流川愣了一会，明白仙道要表达的意思，才点了点头。
“长谷川，他的背后是诸星大，我不想让藤真和泽北冒险。把他交给警察或许更好。”仙道又轻轻笑了起来。
流川的眼睛再一次缓缓聚拢，支撑着晦涩的嗓音问：“是你告诉诸星大的？”
“不。”仙道的笑容没有改变，“三井在对付诸星水的时候很勇敢，我很欣赏他，是诸星大自己找到他的。所以我想，不妨找个方法提醒警察，是诸星大身边的长谷川开枪射杀三井。”
流川没有回答，仙道又问：“你觉得呢？”
流川点点头，这和自己的初衷是一样的，他知道仙道没有说谎，因为仙道对他不设防。
不过让流川奇怪的是，仙道和他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很微妙，在自己想要努力了解仙道的时候，他好像也在试图走近自己。
比如在病房，仙道没有像以前一样说“转机，我们去非洲”，也没有说“巴西，度假”，而是问：“你要一起去吗？”
这种奇怪的问题，让流川和仙道同时感到疑惑，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像BOSS与助手之间的关系，而是掺杂了更多的…感情？
仙道的伤势还没有好之前，没有去太多的地方，有的时候见见流川，也只是问问他跟踪安西的情况，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并没有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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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头把影响自己的莫名思绪赶出脑海，流川迎着夜晚清冷的海风，伫立在嶙峋的礁石上，等待安西的到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流川在刚要回头的时候却呆住了。
这不是安西的频率，而是……
“流川！”
身后的人已经挂着魔鬼的微笑叫出了他的名字。
17。
流川艰难的呼吸着，心脏剧烈跳动撞击着胸膛。并不是在害怕什么，只是带着五雷轰顶的惊讶，仙道究竟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又为什么来这里，他有没有看见安西，或者，已经把安西……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等到内心的巨大震惊得以稍稍平复，流川才缓缓回过头去，却发现自己无法像往常一样对视仙道含笑的双眼。
沉默很久以后，流川只能说一些无关的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复杂和翻覆。
“你的手，不能开车。”
“福田送我来的。”
仙道轻轻笑了笑，坐在流川身旁。流川没有说话，也弯腰坐到另一块礁石上，和仙道并肩而坐。仙道说什么，他根本不关心，现在他唯一想了解的是，安西来了没有，仙道有没有见到安西，以及，安西是不是安全的。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忽然的问题，打断流川的思考。
仙道转过头，望着流川，眼睛里流露出太多东西，流川已经无心去理会，只是摇摇头。
“我的每部车子，都有GPRS，前几天夜里看到你在这里，今天又看到你往这里来，我就跟来了。”
不管将要迎接的是什么，流川从来就没有逃避过，此刻他所想的，只是如何面对仙道将要采用的手段。
如果他要我的命，我给他，因为我的命他救过，但如果他要安西的命，我不会放过他，因为安西是教会我握枪的人。
想清楚了以后，流川转过头，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仙道的眼睛。
仙道却自顾的望着海，叹了口气好像自言自语的念道：“浪淘尽天下英雄。”
声音里透出仙道少有的悲凉，流川的心仿佛也被拽进了那样悲凉的境地，沙哑着嗓子，流川轻声问：“是什么？”
“赤壁怀古，中国的三国演义，知道吗？”
“知道一点。”
仙道忽然轻轻笑了起来，转过头又看着流川说：“刘关张那种超越主仆的情义，很像义经与弁庆呢。”
（旁白：义经与弁庆，出自日本史，源义经与著名的“千人斩”弁庆在京都一条桥上相遇，相知，而后一起对抗平赖朝的故事。但是最后在一场战争中源义经被彻底消灭，之后平赖朝开启了幕府的大门。）
“嗯。”
仙道带着一点不自信的口吻开口问：“那么……你觉得我们，会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流川想了一想，摇摇头说：“不知道。”
既不是否定，也不是肯定。
仙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一个怎样的回答。突然好想问流川，如果义经对弁庆多一点，那弁庆会不会有所回应呢。
轻轻摇摇头，仙道把那种荒唐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缓缓说道：“你到这里来，我并不觉得奇怪。”
流川沉默着，他想知道仙道到底为什么而来，有没有发现安西，仙道却总是说着这种无关痛痒的话题。
“深夜里，神奈川的海很适合你。”
仙道的脸上没有平常的微笑，而是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又是那恍惚间的错觉，流川以为面前的仙道，是另外一个人。没有容他再细想，仙道淡淡的声音又响在耳边。
“上一次受伤以后，忽然觉得，我真的……很容易死。”
淡淡的话语让流川浑身一震。
是啊，我知道仙道在玩火，可他的生命却与常人无异，如此脆弱。禁不住的，流川思想到了更远——如果某一天，仙道死了，我能不能还是像目送其他人死去时那样漠然？
流川依然沉默着，仙道垂下眼睛回望大海，在这样寂静的深夜，只有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如同拍打在两个人的心上。
沉默很久之后，仙道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到流川眼前，又呵呵笑了起来：“给你的。”
流川疑惑的望他一眼，接过东西刚一打开，就被里面躺着的石头散发的光亮照得睁不开眼睛——一颗巨大的黑钻，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通透的黑色，却又带着水晶般诱人气质，纯粹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美感令人震撼，精美的切让工四周都辉映出星辰般光泽。
“很美吧？”仙道问。
流川静静端详手中的钻石，点了点头。
“Queen of darkness，全世界第二大的黑钻。”仙道满足的看着流川欣赏的表情，“我从前在南非费了很大功夫得来的。”
“我不要。”流川合上盒子，“义经与弁庆，不需要装饰。”
仙道呆了一呆，很久才收起笑容极认真的说：“那算是先放在你这里吧，以前总是放在银行保险箱里，那一天我差点死了，才让福田取回来看看，现在交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