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完了-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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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悯。若臣妾也和陛下声称要陛下用兄长的命来换臣妾的什么,那岂不是个笑谈?”
皇帝笑言:“你还是有东西能和朕换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咱们去杨将军军中吧,好好休息一阵子,等里头收拾干净了再回宫。再说了,朕也不知道那一剑要紧不要,总得去看看。”
兰西这才想起武瀚墨可能还在军营里接受抢救,忙点了点头随着皇帝过去。
杨延之倒是早就迎出了辕门外,随着他的几员副将亦跪拜了一片。男人们自是一阵见礼寒暄,兰西跟在后头,虽想去探视武瀚墨,却也没法提话头,只能干着急。
过了一阵子,皇帝许是感到她焦灼,才回头叫她去和先前过来的文氏和宁贞长公主一起呆着。她们歇在一个单独的军帐中,这帐子倒收拾掇弄得整洁利落——除了一张便榻之外只铺了一层地毯。想来杨延之他们是急行军过来的,能有一张便榻也不容易。兰西进帐时,长公主蜷在便榻的一边睡着,她怀里抱着虽然醒了却不出声,只眨巴着大眼睛到处望的安和。文氏和翠微两个则在军帐的一边坐着,也是恹恹欲睡的样子。
见兰西进来,她们俩站起来似是要见礼,兰西忙摆手示意噤声。但长公主还是醒了,揉着眼睛让兰西去睡一阵子。待兰西醒来已是夜幕降临时。刚吃了些饭菜,福泉便鬼鬼祟祟跑来找她,道是陛下有请。
兰西自知道皇帝叫她去大概是让她探视武瀚墨,但宁贞和文氏可不这么觉得。一个挤着眼朝她笑,想是还不知道武瀚墨的情况,另一个则默默垂了头,虽不显妒色,但心里头想来也不会舒服。
可兰西顾不上照应她们的心绪,她起身便跑了出去。福泉在军帐外候着,见她一个人出来,才道:“娘娘,不好了。”
“什么?”兰西的心猛地一沉。
“那人受伤太重,如今情势不大好……”
兰西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便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口气颇为急躁:“那人是谁……是武瀚墨吗?!他怎么会受伤的?”
完了。兰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的氢气球,百转千回还吱吱漏气地消失在了天边。这话居然让长公主听到了——可她跟出来是要干嘛啊?!
98、兄妹相争 。。。
没办法,兰西也只能带长公主过去。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宁贞武瀚墨受重伤的原因,这个烫手的山芋啊还是扔给始作俑者处理吧。
武瀚墨在一座并不太大的军帐里,这顶军帐恰好又位于军营的一个角落中,想是够隐蔽的。兰西刚要进去,宁贞也便跟着往里走,却被福泉拦住:“殿下,您不方便同那人见面。”
宁贞一愣,才道:“那你们把我丢在帐外难道就合情合理了么?我进去不看就是——再说皇兄也在里头呢。”
福泉无奈,又跑去通报了一遍。不知皇帝是什么反应,反正福泉再出来时颇有几分灰头土脸:“娘娘,殿下,请进吧。”
兰西进得那军帐心里头便像被针狠戳了一下,整座军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一回头,但见宁贞长公主的脸也白了,美丽的凤眼中闪过惊慌神色。
“你来了?”皇帝的声音响起,兰西这才发现他坐在军帐一角里,看神色绝非乐观。便惴惴着行了一礼:“臣妾参见陛下……”
“军医已经把他伤口处理过了,只是现下高热,不晓得是凶是吉。”皇帝轻叹:“朕想着无论如何该叫你过来看看。他若好了,朕就遣人将他秘密送走了,若是不能好,也该让你们兄妹见最后一面,这算是朕的一点心意——可是你把宁贞弄来干嘛?”
“不是皇嫂叫我来的,”宁贞接口,两条眉毛蹙起,急躁模样和皇帝颇有几分相似:“是我自己要来——谁伤了他?谁这么大胆?”
皇帝默默抬手,指了指自己。
宁贞憋在胸口马上要爆发的情绪顿时熄火了:“皇兄?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朕不捅他这一剑,难道平乱之后处斩他时找人劫法场救他?”皇帝挑眉:“只不过朕剑法不好,这一下下去似乎……伤得有点儿重。”
宁贞登时就哭了出来,她也不说话,眼泪扑簌着往下掉,半晌才抽噎道:“皇兄,您不是不知道臣妹心思,为什么……”
“人家心里头没你。”许是这军帐中再无别人,皇帝说话也不再顾忌:“你为他担心算什么呢?就算当年父皇不把你许配卢家,让你嫁给他,他也不会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你。你自己说说,这心思岂不是白费的?”
长公主许是气结又委屈,道:“但臣妹就愿意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他!就他一个人不把臣妹当公主敬着怕着,也乐意和臣妹说话,难不成皇兄还管得到人心么?倒是您这样伤他,纵是不考虑臣妹的心思,难道也不想想皇嫂的处境?您这兄长做得也当真不如他!”
皇帝面色一变:“有你这么和皇兄说话的吗?”
“皇兄要拿架子吓唬人吗?”宁贞倔起来也真够让人头疼的:“臣妹这辈子已经毁了,大不了去庵里头伴佛念经,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皇帝似是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来:“你是给脖子就上头啊宁贞,再没个大小,等平了叛朕就送你回公主府!朕心疼你和驸马不对付,让你在宫中躲着,还心疼出错儿来了,你倒挑拣朕的不是!”
兰西想和稀泥,可实在插不进嘴去,只能原地顿足。且喜宁贞听到“送你回公主府”便闭了嘴,虽然还是不打算向皇帝屈服,但好歹不吭声了,只死憋着眼泪在眼眶里头转。她这才逮着机会,凑到皇帝身边,拽他袖子道:“陛下别生气,长公主也是……也是……”
“也是”什么呢?肯定不能是“一片好心”吧?见她语塞,皇帝气得笑了出来:“你们两个!都合起伙来气朕是不是?”
兰西赔了笑:“臣妾哪敢?但是在这儿喧哗只怕吵了……吵了那人,若是不好,不免浪费陛下一片美意……”
皇帝这才白了宁贞一眼,坐下,道:“初凝你进去看看吧,宁贞你就在这呆着,别往里走了。人家也是个年轻男人,和你又不是什么亲眷,你进去不方便。”
宁贞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了一下,愤而一跺脚,在军帐的另一角坐下,刚好可以和皇帝拉出一条对角线来。兰西想笑又没心情笑,掀了隔出军帐一角的布帘走进去。
武瀚墨果然躺在那里。他肤色是失血过多的苍白,但脸颊和额上却有高热带来的不健康绯红色。兰西倒抽一口凉气,伸手探了他额头,果然烫人。这么烧下去,就算不死也大概要成个傻瓜了。武瀚墨的高烧大概是因了伤口感染的缘故,但此间没有抗生素,那便没得办法了。
也许是因为她的手太凉,当她触到武瀚墨额头时,他居然微微睁了眼。兰西心里一动,低声唤道:“兄长,是我,初凝!你……你还好么?”
武瀚墨的眼睛却又合上了。他唇形微动,没有完成整个发音的过程,兰西也猜不到他要说什么,只得一个个试:“疼吗?还是热?想不想喝水?”
当她提到“喝水”时,武瀚墨竟点了头,动作虽极轻,但确实是点头了的。兰西激动地差点绊一跤,从一旁的矮几上取了碗,倒了水,竭力扶起武瀚墨,喂他喝了。
这么喝了三四碗水,武瀚墨就又睡过去了。兰西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他实在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掀了布帘出来。
“怎么样?他刚刚醒了?”皇帝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她,眼神却直往那布帘后头打量。
兰西点点头:“喝了些水又睡了。”
皇帝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其实以前教朕剑法的师傅也说过,人胸前有一处地方,若是从那里捅过去,对伤者的性命是无碍的。可惜朕最讨厌练剑,也不觉得会有用这玩意的时候……就没学好。若他不好了,朕确实会后悔的。”
没学好你还敢捅,还这么信心满满的?兰西实在想冲他咆哮,但幸好她还有几分理智。念着刚才宁贞都被皇帝涂了一脸胶水的事情,她强笑道:“这是上天的意思,陛下……怪不得人。”
“怎么怪不得人!”缩在角落的宁贞却又奇迹般出声了,像是故意要给皇帝的伤口撒把盐辣椒似的:“皇兄做下的事情,难道也要怪到老天爷头上去?平叛就平叛,何苦这样伤他?!”
兰西眼见着皇帝要爆发,急忙往他身边一蹭,拖住了他:“陛下,您……”
皇帝彻底无视了她这个和事佬,冲着宁贞低吼道:“你信不信明儿我就让卢耀奇领你滚回去?”
“信!”宁贞倔起来已经达到了二货的最高境界,她死盯着皇帝:“但皇兄信不信臣妹今晚就死在这里?”
兰西突然特别希望武初凝有心脏病史,现在她要是双眼翻白昏过去就好了。凭什么把她丢在这里,里头一个伤得生死未卜的,外头一对儿吵得你死我活的。就她一个最应该抓狂的此时却最冷静,这算什么事儿!
“你敢!”皇帝的声音大起来了——哪个当哥哥的愿意被自家妹子用性命要挟,还是为了个“外人”的?
“您猜臣妹敢不敢!”——貌似为了爱情能不顾一切干傻事的妹子均匀分布在各个时空。
兰西只能带着哭腔,道:“陛下,殿下,臣妾求你们停一会儿吧!兄长他刚刚才休息下,您……”
皇帝甩了宁贞一个白眼球,气哼哼地不说话了。宁贞也扭过了头,对着军帐的篷布抹眼睛。
兰西像是被抽掉骨头一样软在了地上。她心里头原本还颇有几分苦涩,经过这么一闹腾,虽然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心里头那些需要安静来发酵的郁闷却被一扫而空。
谁说的来着,世上本来就不该有忧郁,忧郁这玩意儿全都是人没事干闲出来的。要是你不得不去调解一对马上就要打起来的可怕BOSS,就算你亲生哥哥还不知死活,你也没那份闲情在心里头倒腾“没有你我怎么办”的。
现在已经没心思伤春悲秋的兰西,心心念念全是一件事:怎么退烧,怎么杀菌。
她也看出来了,武瀚墨失血的事情还不算致命,真正危险的是他发生了细菌感染。在古代,细菌感染是绝对会要命的,不然谁会因为脚趾受伤而撒手人寰啊?而且武瀚墨的伤处还在胸膛上,那是重要器官云集,血脉畅通的所在。
现代常用的杀菌药剂里头,双氧水是不可能自制了,碘酒也搞不到,虽然酒里头就有酒精,但浓度高到能杀菌的酒精也制作不出来——这个时代甚至还没有烈性白酒啊。想来想去唯一能用的东西是盐水,但军医大概不至于白痴到忘记盐水洗伤口这种常识问题,于是这个也可以不考虑了。
她一个现代人,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像此间土著一般祈求上天保佑,简直是命运的玩笑。
99、夜宿着凉 。。。
春夜尚凉,外头的寒意丝丝缕缕漏进军帐。福泉在外头伺候着,突然揭了帘子,搬了一大一小两个火盆来,却道是杨将军遣亲兵送来的。
皇帝点头,令他将那小火盆搬到布帘后头,给武瀚墨使着。许是他这安排让宁贞心里头舒服了点,这天下第一的傲娇妹子终于转过了脸来,可还是不肯靠近他和兰西,别别扭扭仍是在另一角呆着。
皇帝盯着火盆里明明灭灭的兽炭发呆,突然笑了一下,吓了兰西一大跳。待问他时,他却又不言,过了一阵子才直接向宁贞开口:“罢了,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朕没有兄弟,只你们几个妹子。若是连你们的愿望都满足不了,这皇兄当得也实在太糟糕。”
宁贞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可这丝喜悦却转瞬即逝:“皇兄若怜悯,求您让臣妹和离了,别的臣妹也求不得。”
短暂的对话就此结束,帐中又是一片安静,静得能听到外头巡夜的士兵走动的声音。
兰西偎靠在皇帝膝边,心意虽然惶恐不安,可脸上却是一片安宁——任何人发呆的时候只怕都是表情祥和的。
她知道,也许就在这一夜,武家辛辛苦苦积攒几十年的结果将化为飞灰。这是她来时就知道的结果,但现在想到这个结果将带走这个身体所有血缘上的亲人时,还是难免口中发苦心中发烫。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