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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节

失贞姬妾-第3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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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事。”祺贵人睨了侍女一眼,低叱一声,不让宫女继续为难巫女,她转过脸来,望向云歌,笑容渐渐绚烂绽放,她看来更加可亲可近,没有半点架子。“既然不是有心冲撞,也不是人家的过错。圣女的名号如雷贯耳,如今总算是见着你了。”

    云歌淡淡睇着眼前的神态有几分天真的女子,她不动声色,祺贵人在自己的眼前,让身边的宫女当了恶人,而自己却开解她们之间的误会,若拿夏采薇跟眼前的祺贵人来比,夏采薇的心机城府,身份更尊贵,但远远比不上年纪更轻的祺贵人。

    “好了,我们也不耽误你的功夫。若是圣女今儿个能见着皇上,就帮我跟皇上问声好吧,说玉清宫的腊梅花都开了,何时皇上有功夫的话,请来玉清宫瞧瞧。”

    祺贵人噙着一脸笑容,说完就走,不曾赘言,唯独留下云歌一人,她静静地望着远走的那对主仆身影,在这件事中祺贵人不曾刁难自己,这一个招数,是以德报怨——为了让自己心中内疚亏欠,要自己在皇帝眼前为祺贵人说一句好话。

    云歌这般想着,回过身去,停在白马的身下,伸出手轻轻抚着白马的鬃毛,不曾流露任何情绪。

    后宫看似冷清,人的心里,却到底热闹。

    蓦地被方才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击过身子,她原本就对后宫生存的规矩懵懵懂懂,上回险些被夏采薇陷害,如今一眼就看穿祺贵人的心术不正,难道只是她对任何人都多了一份疑心,还是因为秦昊尧的那一句——任何人都不要相信,只能相信他?!

    她从未想过,哪怕一次,若她就是贞婉皇后。

    若用贞婉皇后的眼去看这些后妃的把戏,若用贞婉皇后的心去度量这些后妃的计策,那个女子……会如何做?!哪怕再仁心仁德,身为皇后,心胸宽广,也不见得可以容纳坏心的妃嫔吧,但却又日日都必须面对那些一道分享夫君的女人,宽容仁慈,的确该让人信服。

    “云歌姑娘,皇上找你呢,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皇上该等急了。”

    一路上思绪不断,刚刚走到皇帝寝宫前方,紫鹃已然在路上四处张望,急急忙忙给云歌福了个身,牵着白马走去一旁。

    “朕听紫鹃说你出去散心了,常去宫里走走是好事,不过下回让宫女陪你一起去。”云歌推门而入,秦昊尧正坐在外堂的椅子之上,随手翻阅着一本诗词,听到她的脚步声,这才放下书册,抬起俊脸来,看着她笑言,原本那么苛刻疏离的男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总是笑的。似乎能够见着她,对他而言是一件开怀的好事。

    他对她的微笑,他看她的眼神,他说话的语气,都能看到他的感情,云歌明白他依旧不曾改变心意,比起过去的顽固偏执,如今她平和淡然许多。毕竟她的反抗较真,在一国之君的面前,都更像是班门弄斧的可笑无力。她的眼底没有任何热切和暖意,淡淡问了一句:“皇上等我很久了?”

    这一次,她不打算再逃。

    秦昊尧看她的目光放柔,俊美面目愈发迷人,他的语气向来笃定自信,从不优柔寡断。“不算太久,反正你一定会来。”

    当然,她除了回来,还能有什么容身之所?!云歌淡淡一笑,嗤之以鼻,却不曾被他迷惑人心的俊脸蛊惑,虽然看穿了祺贵人的用意,不过既然是她险些撞倒祺贵人,这个顺水人情她坐又何妨?!

    “方才在路上见着祺贵人了,她让我跟皇上说,玉清宫的腊梅开了,请皇上去观赏。”

    “朕不是不让你跟她们有任何来往吗?”

    秦昊尧却蓦地笑意转冷,他闻言不曾有任何敷衍的宽慰,有后妃记挂着他似乎并非好事,他紧锁眉头,面色铁青,低喝一声,就像是威吓。

    云歌不曾想过他会勃然大怒,她的确也并不喜(www。99down。net…提供下载)欢跟后妃打交道,但听到他无端端的指责,却像是做错事的是她,虽然迟迟不言,不曾为自己辩解,但她心中始终落入几分委屈。

    “皇上既然厌恶她们,又何必娶她们?既然娶了她们,又何必不让她们其中哪怕一人生下皇嗣?”

    沉默了许久,云歌才冷冷地开口,心中愈发混乱。

    秦昊尧这一个男人,失去了挚爱,心里却一直只有容下一个人的位置。

    时光的消逝,绝不容许他如此矛盾两难,越是纠结,就越是痛苦。她突然后悔自己的出现,至少再艰难,他即将开启新的生活,再想念故人,他也终究会看习惯新人的笑容,而并非如今紧抓过去的沙土不放。

    握的越是紧,手中的东西越是容易碎。

    “哪怕当年皇上明明清楚,贞婉皇后根本就不会回来了——”他的禁忌,无人敢触碰的禁忌,唯有云歌生生揭开秦昊尧的伤疤,血肉模糊。

    他蓦地站起身来,逼近她的身子,脸上的笑容格外牵强,黑眸之内闪过一道晦暗,宛若失而复得的激动:“你不是已经回到朕的身边了吗?你说你是云歌也好,朕清楚是上苍把你送回来了,朕过去对你犯下的过错,会弥补你的。”

    前半生,崇宁已经毫不亏欠他了。

    后半生,他愿为她抚平伤痕苦痛。

    云歌继而不言,她越过秦昊尧的身子,走到一旁去,轻轻推开窗户,望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淑宁宫的废墟之上,一只浅白色的蝴蝶缓缓飞过,短暂停驻在屋檐上,不多久再度划过朗空,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幅画面,云歌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心痛。

    …。

 232 朕当然想得到你

    已走入玉清宫,祺贵人就冷下脸来,纯真的面容上再无一分可亲笑容,她的杏眼之中满是不屑鄙夷,想起方才发生的不快,嗤之以鼻地调笑。

    “生在蛮夷之地,果真没什么教养。”

    “娘娘,有没有伤着,让奴婢瞧瞧——”宫女见主子面色难看,急忙跪下来,祺贵人将双足翘在圆凳之上,根本不理会献殷勤的宫女,她眼神一沉,自有心思。

    探出素白柔荑,从茶几上的果盘之中取来一个蜜桔,沉下起来,眼看着宫女为她敲着腿儿讨好她,祺贵人慢条斯理地剥着橘桔子,她比夏采薇进宫晚了一年,但却更会看眼色。夏采薇不曾捉摸对方性子和背景就贸然进犯,惨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下场,而她在暗中已经打量这名巫女许多回,虽然一样心急,却也是耐着性子来的。

    若是得罪巫女,便也是得罪皇帝,她可落不到一分好。巫女跟皇帝同住一宫,总是让祺贵人察觉到几分诡异的关系,哪怕巫女从未侍寝过皇帝,也不知皇帝到底对巫女存的是什么心,但这绝不会是一件寻常的事。

    将一瓣桔子轻轻送到红唇边,她噙着笑容,唯独眼底没有半分暖意,幽幽地说道:“她骗不了我的眼睛,跟皇上之间分明有什么事,否则,皇上对一个巫女再器重,也绝不会一次也不去任何人的宫里过夜。这三年来,臣子们不知催的多急,后妃之中今年若再无人怀上皇嗣,臣子们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哪怕皇帝对贞婉皇后再怀念,也迟早要丢弃一个死去的女人,抛弃一段死去的感情。

    哪怕对她们从未有过多么深刻的感情,也迟早要为将来的皇嗣挑选一个得体的娘亲。

    这……才是理所应当。

    夏采薇优柔寡断,如今又被皇上嫌弃厌恶,精神颓然,自暴自弃,整日缩在卓明宫修身养性,终究不是能成大事之人。

    后宫妃嫔太少,不过四人而已,最后脱颖而出的人除了自己,还能是谁?!

    想到此处,她不禁暗暗扬起唇边的笑容,吞咽的这一片桔子,也格外的香甜润口。

    ……

    “朕可以等,如今你人是回来了,可还不记得我们以前的那些事,等你何时记起来,哪怕你记不起来。只要你想,朕可以昭告天下,将所有都恢复成三年前的样子。”

    云歌的耳畔,一直回响着秦昊尧最终离开时说出的这一番话,她知晓他对自己的在意,但听他如此承诺,哪怕是事不关己的自己,似乎也有些感动。

    三年多的时光,以为一切都变了,但那个男人还是愿意把这一页翻到三年前的样子,依旧让她当他的皇后。

    他只不过是在等她点头。

    这一夜,她还是无法睡着,在大食族也偶尔有过这样的境况,约莫两三月犯一次,只是彻夜难眠并非可怕疾病,她总是在心中默念巫法念词,不知要念到几百遍几千遍的时候,才能等到黎明到来。记得有一回的辗转反侧异常难熬,伴随着剧痛,痛得在地上打滚,她的哀号惊醒了身边的同伴,巫女为她找来了红叶大巫医,巫医是如何为她安抚疼痛她早已不记得了,只是能够隐约记得四五个巫女围着她盘腿而坐,嘴里念念有词,一室通明,火红的烛光在她的眼底摇曳,巫医温暖的双手覆在她的双耳上,让她几乎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

    巫医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却每一个字都顺着她的指尖,落到她的心里去,乍然听上去像是念着驱邪的念词,而如今仔细想来,大巫医说的却像极了是——“不好的回忆就丢下吧,别再执迷……”

    再也不会有不好的回忆。

    这一句话,到底是何等用意?!捞起一件灰色外袍,披在身上,她提着灯笼,每回无法安睡的时候,她习惯出去走走,时间会走的快一些。

    前头传来巡视侍卫的脚步声,她不想招惹麻烦,只为了自己难以开口的怪癖,云歌眼波一闪,身子一闪,藏匿在树后,等侍卫们走远了,她才掉头走向相反的方向。

    她的脚步,最终停在这一个被大火烧毁的宫殿,这一座让人觉得心头沉重的废墟前面。

    盈盈走入其中,手中的灯笼随风轻轻摆动,云歌推开半掩的门,像是走入一个山洞,一眼望过去,无止境的黑暗。

    眉头轻蹙,白日来到这儿都觉得心中并不舒坦,更别提深夜来临,唯独月光从破陋的屋檐之中洒落星星点点的光耀,除此之外,她必须提高手中的灯笼,才能清晰地看清屋内的光景。

    每一处,都印上了她的足迹,她环顾四周,将每一个角落都走遍。

    她不知这么破败的宫殿,为何单单吸引了自己。云歌总觉得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再问,却又从来听不清楚那一道声音。

    沉静在自己的心绪之内,云歌的脸上渐渐落上几分失落,她总觉得自己是在淑宁宫里寻找一样东西,但找了许久,她也找不到。

    即便,她根本不知自己想找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她似乎越来越混乱了,因为秦昊尧非要将她暗入贞婉皇后的身体里面,她分不清别人,也分不清自己。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变得疯狂。

    垂眸,无声叹息,云歌缓缓转过身来,蓦地看到身后站了一个男人,她低呼一声,手中的灯笼骤然摔在地上。

    灯笼之中的蜡烛歪倒,烛火将单薄的灯笼纸舔舐起一个破洞,随即窸窸窣窣升起了一束光火。

    云歌蓦地低下头去,想要伸出手去,火势渐大,灯笼已然被烧了大半。

    火光刺入她的眼底,门外一阵风袭来,突地让火扬起,几乎一刻间就烫伤了她的指尖,不多久,火冲的更高,一鼓作气,像是火要扑在她的脸上来,云歌脸色骤变,身子朝后仰,双掌撑地,狼狈跌倒。

    火。

    到处都是火。

    火光照在她的眼底,从各个角落像是来势汹汹的海浪一样涌来,一层层,一波波,突然将她困在绝境。

    她的喉咙紧缩着,双唇轻启,望着四处的火焰,却突然又放弃了呼喊。

    站在孤岛一般的小小空地之上,有很长的时间,她只是站着,只是……等着,并非等人来救她,而是……等待别的。

    火热的疼痛,真实又热烈,从她的脚踝处传来,更像是将她的心肠放在大火上炙烤着,她的眼前濡湿一片,大火却几乎要将她眼底仅有的泪水也要舔舐干净。

    被迫被放弃,被迫放弃,不是因为不再爱了,而是无法继续爱了。

    “朕吓到你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他原本要去偏殿看她,却没想过看着她提着灯笼独自走出自己的屋子,秦昊尧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看到她走入淑宁宫,才停下脚步,不曾跟进来。

    但在废墟之外等了很久,也不见她出来,生怕她有个好歹,才走入其中,没想过她突然回转过身来,受了不小的惊吓。

    火光就在此刻彻底熄灭,将整个灯笼烧毁,耳畔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她满心惊恐,她这才看清楚,四周根本没有任何火光,唯独有些许火星子留在原处。

    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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