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倾城:朝颜皇后-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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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缓缓阖上眼,只留一线半弯的眸光,白皙的脸渐渐熏染了浅红的春潮,唇边溢出一丝呻吟。
“娘娘,这药还合意么……”那方士嗓音柔媚,看着眼前高贵美妇艳若桃花,不禁心旌荡漾,手大胆在太后的玉手上轻握。
他心情激动,若是能得太后雨露恩宠,以后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像那风流段少卿,不过区区一文弱书生,却凭着艳词淫句和闺房秘术,深得太后宠爱,又是加官晋爵,赏赐府邸,风光一时无二。
若他也能……
太后睁开眼,粉脸含春,眼眸却冰冷入骨,她冷冷抽回手,用手帕拭擦手指。
那方士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造次了,吓得扑通跪在地上。
“药是好药,赏赐黄金百两,区区一方士也敢冒犯哀家,拖下去抽断筋骨。”
“太、太后饶命。”
那方士方才听到赏赐脸色一喜,又听到要受刑,顿时吓得浑身抽搐,刚要磕头求饶,却被门外闪电而至的大内侍卫拖了出去,一顿酷刑折磨命去了大半,哪里还有福气享用那一百两黄金。
风起云涌(1)
“绿茴,段少卿什么时候回京?”想起那风流多情的段郎,太后越发觉得潮热难耐,段郎那双温柔的手比起这些催情药,更胜十倍,让她欲罢不能。
“太后娘娘,少卿大人出京巡视五营马步兵已经一个多月,听说几天后就回来了。”
绿茴当然了解太后的心思,自从三年前太后在奉临寺夜遇弹琴的段辞玉,一夜春宵后,这个段公子就平步青云,这些年来更成为太后的心腹,这次出京巡视五营的东军,也是太后交代他办事。
太后稍微提起点兴致。
“哦,我那蝉翼纱裙得吩咐御织房快点织布好,要赶在段郎回来之时。”
谢庭筠一阵风似的步入东阁,还没等侍臣禀告,就掀帘入内。
太后阖眼躺在美人塌上,阁里花团锦绣,春意融融。
鼻端传来一股奇异的香气,谢庭筠皱眉,他也不是懵懂少年,自然知道这些香气是助情香,至于姐姐的闺阁艳事,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他也曾劝诫,不过姐姐早就不是谢家的小姐,而是万人之上的太后,没有人敢对她的举动质疑,他也深知劝不住,有权又丧夫的女人,总免不了寂寞难耐。
只是那个风流艳丽的段辞玉,以他的眼光看来,那个男人的头脑未免太聪明,不符合一个以色侍人的面首角色。
姐姐对段辞玉甚是宠信,甚至在侄子夜钰面前也毫不避讳,还封了九门提督的要职,掌管京师卫戍部队。
他不能不担忧姐姐因情误事。
“庭筠,很少见你如此神色匆匆,发生什么事了?”太后把玉瓶塞上,坐直身子,吩咐侍女倒茶。
“姐姐,今早朝堂上,皇上决定派遣五万东军和三万南军支援北疆前线。”
“什么?开玩笑。”太后重重放下茶杯。
“想借机把我们部分东军调离京城?没有哀家的命令,白夕煌以为他这个空架子皇帝有资格调动得我们东军,大秦又不只是我们夜钰的,他要打匈奴,就调他的十五万西军,哀家一点意见也不会有。”
风起云涌(2)
“姐姐,皇上是没有调动东军的能力,他公然在朝堂上说出这样的话,姿态有恃无恐,底气十足,你该明白他不会自取其辱。”
“他有什么理由要哀家出动防卫京城的东军,这十年我们费煞苦心,好不容易掌握住东军,控制了京畿和周边几个重镇的军事管辖权,他就像困在笼中的鸟,想飞也飞不了,这种时候把五万东军调走,无异是铁笼打开了门,让他有机可乘。”
“姐姐,恐怕我们现在不打开这个门也不行,今日五百里加急信马到京,报北疆的战事失利,夜钰被困海平城。”
“姐姐你也知道边陲小城,都是穷山恶水里建起的天然石城,坚固难攻,匈奴兵马再英勇也无可奈何,夜钰可以坚持守城,但问题是城小粮草水源都不足,这是极端致命的弊端。”
太后大惊,柳眉竖起,犹不敢置信:
“你说钰儿被困海平城,怎么可能,钰儿统领着十二万的精锐北军,再加上北疆常驻的三万边防军,十五万兵马怎么可能反被匈奴八万骑兵围困?”
谢庭筠叹气:
“行军打仗,兵马贵在精而不在多,何况北疆条件恶劣,又正值寒冬,我们的北军说到底也是中原土生土长的兵马,比较难适应漠北的环境,兼之匈奴人对河套一带地形熟悉,夜钰虽一直在军中历练,毕竟第一次执掌帅印,经验也不足,想把匈奴人打败本来就不是容易事。而且传信官加急文书是这样报告,说海平城的烽火台上已经燃起狼烟,请求援军。”
太后瞪大眼,仍不相信自己那聪明绝顶的儿子,会被困孤城。
夜钰从小就在军政方面显露天赋,十二岁跟随南郡王出征南方。
他自己训练了一队少年兵,设计假意盗取南蛮王祖先的墓,把南蛮王引至丛里活抓,提前结束了南疆的战事。
她深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也相信儿子的实力不可能轻易被匈奴兵打败。
风起云涌(3)
“传信官传的信,都是白夕煌的旨意,他们想把前方战事说得天花乱坠也行,根本没有可信度,他不过想吓吓我们,借机让我们自动调走一半东军,庭筠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这种小把戏,除非夜钰亲笔信求援,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
谢庭筠眼底载满忧虑,他负手不停在室内踱步,把自己的担忧全盘托出。
“姐姐,我原本也不信,毕竟皇上可以在这件事上使诈。但是夜钰每五天必到的书信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送来,刚好和传信官所说的围困时间吻合。”
他继续说:“从收不到第一封信起,我一直在担忧发生变故,立即派出暗卫速去打探,三天前,暗卫汇报海平城确实为大批匈奴兵围困住,他们根本接近不了,周边的重镇也戒备深严。”
“你的意思是夜钰因为被围困,所以无法传信给你。”太后听到这个消息也坐不住,钰儿行事谨慎,不会无缘无故失去音信,除非他真的被困。
心爱的儿子在前线生死不明,她这个做母亲再冷静也难安心。
谢庭筠微微叹气,他明白调走一半东军无异是自断手臂,给白夕煌有机部署自己的势力,几年来竭力建立的优势瞬间会被打破,但是……
“姐姐,东军对控制京城局势再重要,也比不上夜钰的性命,皇上隔岸观火,乐见夜钰陷入危险,不可能派遣他的西军去救援,我们还得靠自己。”
太后沉默,目光眺望远方。
“或许我不该让钰儿出征,这次北伐,没能达到目的反而弄巧成拙,让白夕煌那小子捡了大便宜。”
“姐姐,东军五个营,每营有两万士兵,以红蓝两营的兵马最擅长骑射,与匈奴交战,多是马背上对决,我会吩咐下去兵器库加紧生产羽箭、长矛、马刀。”
太后点点头,她是杀伐果断的女人,一旦明白形势,绝对不会脱离带水。
她命令谢庭筠:“嗯,你尽快把出师事宜办妥,传我懿旨,把两营的都尉召入宫中,哀家要见见他们,商量出兵之事。”
秘密初现(1)
我的身份即是皇后,也是医官,身兼两职,当然不能天天往太医署跑,凡单日留在宫,双日回太医署当值。
也不知齐韫老头在大家面前掰了个什么样的谎话,同僚居然不对我单日总闹失踪的事感到奇怪。
今天是四月初七,我照例留在宫中。
景雁出宫两天,和情郎相会也不忘给我带些好东西,每天总是早晚派人送些民间小吃小玩意。
我拿着一个麻花肉馍饼,小口咬着,眼眶微湿,很怀念的味道,没想到在这个冷冰冰的宫里,还能尝到温暖的滋味。
我知道她不是刻意讨好我,那些送来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或稀罕的东西。
我平日想念起宫外的生活,随口唠叨着些喜欢的东西,说过也忘记了,没想到这么微小的细节她都留意到。
她这份心意我真的很感动,至少在太后的强权下,她最终还是偏向了我。
“皇嫂,你在吃什么?”
小明华坐在轮椅上,被两个宫女推入殿中。
“一锭银子可以买一大箩的麻花饼,小明华要不要试一试?”
小明华张大眼睛,完全不能相信一块银子可以买这么多的大饼,这才是真正含着金钥匙出世的女孩。
“好厉害,一锭银子可以买一大箩,我要试试。”
我从果篮里拎出一块沾满芝麻的饼,刚伸手递给小明华,一个不明物体从我眼前飞过,我还没看清楚,大饼就啪掉在地上。
我大怒,举头,正看见神出鬼没的白夕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边静静望着我们。
“验毒。”他淡淡命令。
“煌哥哥,我相信她。”小明华急忙拉着我的手,显示对我的信任。
“明华,信任这种东西你不该轻易给予人,否则你会轻易受到伤害。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侍候小明华的那两个宫女立即颤栗着拿起麻花饼咀嚼几口,连味道也不敢尝就胡乱吞了下去。
秘密初现(2)
结果当然是无毒,我也明白每个皇帝在吃东西前都会让太监试吃,证明安全无毒。但是落到我身上,我是说不出的憋闷。
明明融洽和睦的气氛,被这么一弄,变得紧绷而疏离。
我递个饼给小明华,小明华见我脸色不好,拿着饼低头咬着,白夕煌却吩咐侍女把她带到花园里去。
我看着小明华的背影,也拿了一个饼,狠狠大口大口咬。
白夕煌施施然走到我身边,我以为他又要讽刺我吃下贱的民间小吃。
却见他从篮子里拿了一个饼,坐在我对面,安静而优雅吃着,表情很怀念。
这人的行为模式我从来没猜透,但是他吃饼的样子确实给我很大的震撼,我很难想象这种华丽顶透的变态男人,会喜欢这种与他高傲性格完全不搭边的食物。
见我疑惑望他,他居然心情很好对我华丽一笑,无厘头来一句:“原来麻花饼是这种味道。”
这种味道是什么味道?
我不解,只是觉得白夕煌的态度有点奇怪。
他吃着吃着,渐渐厌倦了,丢下吃了一半的饼,目光变得分外透明淡漠。
“没有想象中好吃。”
我冷讽:“皇上,你知道这种东西叫麻花饼,已经够奇怪。你既然对它感兴趣,派人买回来吃就是了,犯得着浪费时间去想象它的味道,简直不可思议。当然这种普通得满地都是大饼,味道是不可能比得上宫里的美味佳肴。”
这个白夕煌也太无所事事,居然对一种再普通不过的民间小吃怀着如此巨大的兴趣,把注意力浪费在没意义的地方,比那种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还不如。
他轻声说:“原来这种饼普通得遍地都有。”
然后他拿出一条洁白的绢纱,小心拭擦着手指上的油污,唇边洋溢着分外怀念的笑容。
我从那怀念的笑容中看到恍惚的忧伤,像陈年泛黄信笺上枯萎的小白菊,无缘无故的令人压抑不已。
秘密初现(3)
“你相信吗?我小时候曾经无比渴望能吃到这种饼……可我只能站得远远的看着他们快乐地吃,为了得到一块麻花饼,我的剑甚至染上了六个人的血,可最终我还是没有拿到那块麻花饼。”
我脱口问:“为什么?”
白夕煌唇一动,目光飘飘荡荡,似在叹息。
“因为第七个人,最后一刻我割断了他的喉咙,他却挑断了我一条脚筋,这样的成绩是不合格的,不但没有麻花饼奖赏,还会被浸入万蛇水牢作为惩戒。”
白夕煌用手指比划着水牢的情景,含笑的眼睛说不出的诡异。
“那水慢慢淹到喉咙、灌入鼻子、眼睛,然后没顶而过,因为手脚被大铁链锁住,逃不了,只能拼命挣扎,可是越挣扎那些水越发冲进眼耳口鼻,难受的感觉好像头渐渐被水挤压得爆裂……”
他继续表情平静说着恐怖又恶心的刑罚过程。
“这时那些密密麻麻游动在水中,咬噬着皮肤的蛇,也会趁机从口鼻钻进身体里,滑入咽喉,咬着内脏,最终化为我肚里的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