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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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似锦一怔,看看静室门口盘膝坐着的几个人,竟是左右为难。可是在情在理,她势必无法罔顾叶扶秋的死活……她犹豫了许久,才道:“云哥哥不会有事罢?”
东方天籁笑道:“这我怎会知道?只除非你的‘花伯伯’在此,也许能知道罢!”
花似锦想了一想,走回几步,小声小气的道:“大师哥,烦您好生照顾我家云哥哥……锦儿之前太过顽皮,跟大师哥乱开玩笑,还望您千万不要生气,锦儿这就跟您赔罪了。”一边说着,便福身下来,东方天籁微微眯眼,也不来扶,她也就不站起,只低头等着。
看着她难得正经的小模样,竟让人不由自主的心软,东方天籁终于还是一笑,道:“药王阁已经有百多年没有出过得承天玉简认主的奇才,守着这整阁的药师,若还让他出了事,那药王阁这三个字,简直可以放在脚底下踩了。”
花似锦点了点头,谢了一声,转身就走,就这么直直的奔了出去,竟没有再向那静室看过一眼。东方天籁不由微微沉吟,他身后有人走上一步,问:“大师哥,这叶容锦究竟怎样?”
东方天籁微微摇头,却不答话,另一人轻声道:“她毫无药术修为,拿的玉简又十分高阶,再是天才也不可能读懂……再说她刚才不是说她睡着了?要我说,她只是来混水摸鱼,误打误撞……”
东方天籁挑眉,浅浅的笑出来:“一个人若总是运气很好,处处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也是桩天大的本事……这丫头虽然看起来迷糊,可谁要是真的轻视她,一定会后悔的……再说,她若真的只是在睡,难道还能睡足一个月?我却是不信的。”
那人皱眉道:“若说她也是天才,那我的确想不通。”
东方天籁微笑道:“这丫头的师长十分高明,她必定也差不到哪儿去……”想了一想,转身道:“艾师妹,那时的情形,究竟是怎样的?”
他十分和颜悦色,艾婀娜却不由脸色发白,急急的开口讲述:“……她从静室中出来,就一直在阁中转来转去,婀娜看到的时候,她正拿玉简轻触额头……对,是的,她没有盘膝,就这么站着,每一个只触一下就放回去,玉简也没有灵力侵入的光芒,大概拿了有十来个玉简的样子,婀娜觉得有些异样,于是就止了她的动作,选了个玉简令她修习……”
东方天籁微微偏头,听的十分认真,一直等她说完了,才笑道:“这丫头的灵力高的异常,却与她的气息不甚相符,也不知是怎样得来的……每个玉简都一触即收,难道她的灵力可以自行修习药术不成?”他笑着摇头,续道:“横竖还有两个月,且慢慢看看罢!”
………………
花似锦足不停步奔出了汇玉阁,回头看时,那儿早又成了一个小小的月洞门,巨大的庭院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路奔回云归院,推开-房门时,叶扶秋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瞳紧闭,面色枯槁,雪衫上淋漓着几道血迹,唇瓣上也残留着斑斑血痕,模样凄惨之极。
花似锦只觉得心头咚的一跳,整个人僵在了门口,一时腿儿直发软,竟不敢再上前一步,心里来来回回只转着一句话“他死了吗?难道他已经死了吗?”不知隔了多久,身后忽有人道:“这位师妹,请让一下。”
花似锦吃了一惊,猛然向一旁跳开,便有一个面生的男子走进来,端着一碗药,走到了床边。花似锦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一边道:“我来吧。”
那人瞥了她一眼:“你?你成么?”
花似锦嗫嚅了一下,才低声道:“是,我不成的……可是他这样子,要怎么喝药?”
那人道:“谁说这是喝的药?你闻不出么?”一边说着,早取了数十枚极长的金针浸在药里,一边就伸手去脱叶扶秋的外袍,花似锦急上前帮手,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外袍宽了下来,头发也细细的理到身侧,一边就忍不住掉下泪来,哽咽道:“小秋他……不会有事罢?”
那人有点儿不耐烦:“他之前都没事,此番刚刚进阶,又怎会有事?你出去罢,莫扰了我下针。”
花似锦不敢争辩,只得应了一声,退开几步,小心翼翼的关好门,却悄悄站到门边,那人一直等到药冷了,才将长针一枚一枚拿起来,细细的刺入叶扶秋的身体,隔一会儿,便轻轻捻动一次,似乎是在引导他体内的血脉运行。花似锦眼看叶扶秋身上插满金针,他却好似无知无觉,一动不动,心里难过的不得了,不住抬袖拭泪。
足隔了小半个时辰,那人才收了针,拿帕子抹了抹汗,走到一旁净了手,一边偏头,看了她一眼,“师妹姓什么?是哪一年入门的?”
花似锦急垂手答道:“我是今年入门的,我叫叶容锦,师哥贵姓?”
那人一怔:“今年入门?你姓叶?我姓周,听说师妹在汇玉阁入定了许久,什么时候醒来的?”
她眼睛仍是看着叶扶秋,道:“刚刚醒来……”
他笑道:“定是领悟了许多药理,恭喜师妹了!这叶师弟是师妹的朋友罢?师妹放心,他只是太耗心神气血,累的狠了,所以昏厥,其实身体情形比之前还要好些,多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花似锦一喜:“真的吗?”他点头,她急道:“谢谢周师哥!”一边仍是看着叶扶秋的脸,那周师哥轻咳了一声,起身笑道:“那师妹多陪他一会儿罢,我明日再来替他下药施针。”花似锦急谢了,他便摆摆手出去了。
花似锦在床前坐下来,怔怔的看着叶扶秋的模样。
他似乎又瘦了许多,下巴削尖,面色枯槁,呼吸轻的若有若无,漆黑的眉睫似乎浮在肌理上一般,看上去竟无半分生机,她犹豫了很久,才鼓足勇气伸出手指,轻轻触在他的面颊上,触手软涩之极,全没有少年人的饱满弹性,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好不令人心酸……她忽然发现他唇上犹有血痕,急站起来沾湿帕子,小心翼翼的拭净他的脸,一边抑不住的抽泣。
她真的很难过,他原本也该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却偏偏苦受病痛折腾,就算拼尽全力晋至四阶,身体却撑不住,转眼就病倒在这里……
叶扶秋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形,她的泪珠不断的滴在他的脸上,又被她轻轻拭去。看着她哭的红红的兔子眼,叶扶秋愣了许久,然后勉强的展开一个笑,柔声唤:“锦儿。”她仍是呜咽,他放大声音:“锦儿……”
花似锦手儿一停,猛然张大眼,大眼晴肿成了红铃铛,这模样实在可笑,叶扶秋瞅了她半晌,勉强的抬手,拭去她脸上滚落的泪珠:“我没事,不要哭。”
她愣了许久,才伸手摸了摸他的唇瓣:“小秋?是你在说话吗?”
他努力向她笑,“是我,我没事……锦儿放心。”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哭出声来,小孩儿一样用袖子抹着泪:“大坏蛋,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以为……”
她怎么都不敢往下说,大滴大滴的泪落到他唇间。让他满口咸涩。
叶扶秋微微抿唇,怔怔瞧着她,那一瞬间,竟是心软到不堪。花似锦急用帕子去拭,他便抓住她手儿,一眼看清了那花里胡哨的帕子,不由轻轻一笑。花似锦呀了一声,急忙收手,他却握着不放。他力气极弱,却十分固执,她只得由他拉下,他便挽了她手儿,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柔声笑道:“锦儿,我忽然想起我们初见之时……”
初见?她雇了两个花娘算计云知处,花娘却误袭了叶扶秋,亲了他一脸的胭脂痕,她递上脏兮兮的帕子,他竟真的要接……她泪痕未干,却忍不住笑出来,偷偷把脏帕子丢到床角,小声给自己正名:“其实我……”
“我知道的,锦儿,”他转眸看她,一对眼瞳黑白分明,微微带笑,清澈宛如孩童:“我知道我们小锦儿最勤快最干净的,只是太过热情,为陌生人亦倾其所有……”
她哪有这么好?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笑着摸摸他的脸:“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一醒来听说你昏过去了,吓都吓死了。”
叶扶秋笑着瞬了瞬眼睛,一边问:“锦儿,我醒来时,好像看到你还在,你为何入定了这么久?”
“我也不知道啊!”她答,做势看看左右,一边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那个汇玉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下子读了十几个玉简也没有人管,好多东西哪,我想都想不过来,所以一醒来就这么久了。”
他吃了一惊,张大眼看她,喃喃的想问句什么,却怕隔墙有耳,不敢问出口来,花似锦笑向他眨眨眼睛,又小声道:“我改天全都教了你,好不好?”
教,要怎么教?叶扶秋心中苦笑,却含笑瞬一下眼睛,她看他笑涡儿一现即隐,手痒的伸手去摸,叶扶秋便微笑出来,又道:“那云兄?”
花似锦想这也不是秘密了,于是答道:“云哥哥在那个静室中,得了两卷承天玉简,入定到现在还没醒呢!不过承天玉简是好东西,他肯定不会有事的……嗯,一定是的……”
叶扶秋愕然,喃喃道:“承天玉简?”他几乎竭尽全力,硬生生将那玉简从头到尾学会,甚至在汇玉阁中届至四阶,这即使在药王阁中,也可称的上前无古人。可是再怎么努力,却毕竟还是差了一点运气。
花似锦瞧他神色萧瑟,急安慰道:“你放心,我记得那开门的法子了,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就偷偷进去试试,没准你也有承天玉简学呢,是不是?你看你这么聪明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承天玉简哭着喊着想要认你为主的,是不是?”
叶扶秋轻轻闭了下眼睛,不出声的叹口气,却随即微笑出来,柔声道:“是,锦儿说的一定是对的,锦儿是我的贵人,你说的全都会实现……”他顿了一顿,含笑瞥了她一眼:“锦儿摸够了没有?若是够了,我想喝口水……”
“呀!”花似锦紧急收回自己的狼爪儿,跳到桌边倒水过来,然后扶他起身,小心翼翼的把杯子凑到他唇边,叶扶秋就着她手喝了,花似锦随即扶他躺好,笑道:“你一定饿了,我去做点儿东西给你吃,你先睡一会儿。”一边就开门出去了。
看着门在眼前合拢,叶扶秋轻叹了一声,缓缓的闭上眼睛,却又想起了什么,张开眼睛找了一圈,然后勉力抬身,把她丢在床角的帕子抓在手里。那帕子与她的衣服一样,是淡淡的青色,帕上湿湿的俱是泪水,质地却极高贵柔滑,帕子一角绣了一朵小小的白色花儿,细看竟是九瓣,花心中绣了一个“锦”字,绣工精致之极,叶扶秋细看了几眼,微微一笑,掩在枕下,这才闭上了眼睛。
这一等就是十几天,云知处始终没有回来,虽然花似锦明知道承天玉简是好东西,又是自行认主,绝对不会有走火入魔之类的事情发生,可是万一……万一呢?
日子愈久,愈是担忧,偏生一点消息也没有,想找东方天籁问问,他却也不见人影,只从旁的师哥口中得知,这些人似乎一直在汇玉阁中,想必是云知处一直未曾醒来。
因为三个月的期限,是从入汇玉阁的那一刻开始算起,她入定凭空少了一个月,所以除了照顾叶扶秋,花似锦也在努力的修习,几乎用入定代替了睡觉,识海中存着数本药典,本本包罗万象,高明玄妙,可不论她如何努力,仍旧处在似懂非懂的阶段……
花似锦终于泄了气,猛然向后一躺,仰面看着黑乎乎的房顶。原来她真的很笨,连个药术都学不好。要是花漫天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的,不管再难的事情,花长老都一定会有办法的,或者花瓣瓣在也好嘛,哥哥最宠她了,一定会想法子帮她的……偏生他们都不在,只有她孤独一个儿……
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在梦中嘤嘤哭泣,不住喃喃:“长老……花长老,你不要锦儿了吗……花瓣瓣,锦儿好想你,好想回家……”
隔壁的叶扶秋正在入定,却不知为何心神不定,缓缓的张开了眼睛,静夜中,她的声音像一只被人丢弃的猫儿,呜呜咽咽。他侧耳听了一会儿,抬手敲了敲墙壁,低声道:“锦儿?锦儿?”
连叫了几声,她的咕哝才猛的一停,床板一响,花似锦急急坐了起来,道:“小秋?”
“嗯。”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我没事,”叶扶秋轻叹了一声,柔声道:“锦儿,你做噩梦了吗?”
诶?花似锦抬手抹抹脸上,居然真的湿湿的:“没有,我做了个好梦,梦到我回家了,家里人都在……”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秋,我是不是说梦话,吵到你啦?”
他顿了一下,柔声道:“没有。”极轻的嚓的一声,他已经点亮了蜡烛,就从墙上的洞里,略略探过手来:“锦儿。”
她愣了一下,他的手儿极修长白皙,清瘦却十分漂亮,衬着雪色的袖子,暖暖的烛光,竟显得出奇温暖。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将手儿放在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