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息怒-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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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发生得极快,那抹金袍华丽丽登场,华丽丽演绎完一出英雄救美之后,却仍意犹未尽地抱着伊薇,立在炫彩旖旎的温池里,谑笑望她。
诚然伊薇是看不清他表情的,因为一张银质面具一丝不漏地遮掩了他整一张脸,熠熠星眸也被洒脱飘逸的青丝稀疏覆盖,只有那犹如刀削的完美下巴勾起的无端倔意,沾水而鲜艳欲滴的朱唇溢出浅笑,映入伊薇眼帘,竟美得宛若天人。
左龙渊已然是天人鼎级了,如果说左龙渊是天上的神祗,那么他虽然戴着面具,然比左龙渊还要尖削三分的下颚,比左龙渊还要丰润三分的朱唇,亦可堪称天上落下来的谪仙了!
男人都长这么勾魂夺魄,却叫女人怎么活?
伊薇这样想着的时候,心如鹿撞,低眉婉转,然后……心跳顿止,呼吸凝滞——一丝不挂被圈在陌生男人怀里的这只无耻笨瓜,难道不是自己嘛?!
无意低头方见自己竟这般赤条条的狼狈模样,伊薇脑袋一片空白,呆愣半晌,才惶惶推开来人,踉跄后退,跌入泉中,为袅袅水雾勉强遮羞,一脸绯红尽是窘迫难当:“你……你……非礼啊——”
金袍见她狂吼来人,恨不得喊来全天下的人看自己如何调戏一介不穿衣服的呆瓜,银质面具看不出何等无畏的表情,只没心没肺地恶笑道:“你尽可以喊,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来人,雪蟒,倒还可能会被你喊出来。”
伊薇一怔,他的声音,未免动听得太过天籁了些吧!只是,将将听他提及什么“雪蟒”,顿时大惊失色,却也随即【炫】恍【书】然【网】,可不是,这么大一条雪白无暇的蟒蛇,天天泡着温泉,对人肆意恐吓,不是雪鼎国国主的心肝宝贝,又何来这般嚣狂的姿态?
于是伊薇笑了:“原来它就是传说中的雪蟒呀!好大好威猛呀!”溜须拍马,伊薇何尝不会?哪怕是对着一条将将还准备吃了自己的坏蛇。
金袍失笑,轻巧跃出水面,坐于池壁之上,姿势优雅、动作从容,从容的,是眼下正毫不避讳地看着泡在水里不敢起身又惊魂未定的伊薇。
“那你又是谁?”伊薇没见过陌生人这么大胆的,冷冷睨他,满目敌视。
“叫我胤华便好。”金袍回道,气定神闲。
“哦……貌似你们雪鼎国的国君,就叫什么胤华君哦……”伊薇犹自茫茫然感慨道,话及此却突然顿悟,然后惊而起身,又惊而缩回池底,惶惶变了脸色,“你、你、你原来就是国主啊!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女子不懂事,冲撞了国主,还请国主念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对我网开一面,别让雪蟒吃了我罢!”
恨不能磕头认错,伊薇之虔诚乖巧,令胤华君始料不及,再度忍俊不禁:“看你态度诚恳,我自不与你计较,还不快些披衣出洞,大家都在等你开宴。”
“啊?哦……”伊薇只要一想到这是个蛇洞,就压根没了惬意泡澡的胆,何曾愿意一直蹲在水里,可是,“那胤华君可不可以回避下?好歹让我擦干了身子好穿衣服。”
伊薇觉得,这个请求再自然不过,然而,人家胤华君貌似方才救自己的时候,脑袋进水了:“女人的身体,本君又不是没有看过,有甚好回避的?”
于是伊薇哭了:“可是……可是人家是有夫之妇咧!”
“不是听说与六王爷决裂了嘛?”岂料,左龙渊的人气了得,夫妻不和的八卦都国际化了,眼下胤华君笑得颇为得意,俨然以为自己有机会吃豆腐了,“难不成又成了黎公子的**?”
“那倒没有!我和左龙渊决裂是不假,而我也决心再不会给他重来的机会,但是离婚协议书尚未签妥,所以还不算彻底失了王妃的名分,而我和黎穷雁,虽然我现在还没做好正式开始的准备,但也保不准将来有发展的机会,只是……”傻傻如伊薇,倒是交代地一清二楚,说到这里方知自己的话题扯远了些,于是急急收住,“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这话,我想胤华君还是懂的吧?”
哪知胤华君浅浅一笑,笑得忒纯忒坦荡:“我雪鼎国民风开化,从来不会计较这些俗礼,我既不会轻薄了你,你自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起身更衣,不必管我。”
第五章我会负责的
一句磊落的“民风开化”,一句坦荡的“不必管我”,让伊薇心下悲摧,一头撞死的决心都有。
这民风也太过奔放了些吧?然而开化的是你雪鼎国人,伊薇却断不敢放浪至此:何况无视他谈何容易,一个恪守妇道的女子,光溜溜给人抱了看了,还必须强作淡定,这还有无天理了?念及此,伊薇再不淡定,凄厉怒道:“胤华君,好歹我是外来贵宾,拜托你尊重一下我大龙王朝礼法严谨的国风好不好?”
“那也拜托你,入乡随俗好不好?”岂料遇上一个笑脸顽固,就是丝毫不肯遵守两国友好条约,彼时笑得愈发诡魅,分明有勾引的嫌隙,“你再不起来,我可要亲自替你净身穿衣了?”
“啊——别!”伊薇疾呼,被一国之君钳制掌心,真真悲摧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了,“要不……要不你让觅柔姐姐来服侍我出浴,不劳你大驾了?”
“我的话你都不肯听,何况觅柔?”胤华君今朝是铁了心玩上伊薇了,“将将觅柔千叮万嘱你不准踏入内洞,你不是不听才遭了罪嘛。”
“你怎么知道?”伊薇大惊,是觅柔事事禀报具体详细,还是……
“我一直在这里看着呢!”果然,胤华君云淡风轻一句话,让伊薇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不对不对啊,我下水之前全部都查看过一遍的,这里明明没有人的!”
“这也只能说明你查看得不仔细,我却看得仔细了,你下水之前是先脱的外衣,然后脱的外裤,再脱的中衣和肚兜,最后还留了条小裤衩忘记脱了,乱七八糟,很没条理。”
慢条斯理的一番轻描淡写,惊得伊薇五雷轰顶!
这男人……是上天派下来索命的不成?
于是伊薇身子一弯,脑袋一沉,浸入了池子里……
淹死算了!
不想这一淹,却给了胤华君下水逼近的机会:一个纵身跃入池中,伸开双臂迅速板起伊薇双肩,让她的脑袋得以透气,继而扯落身上金袍将之周身松松一裹,虽不严实,却也完好地遮掩了关键,然后提气飞身,出离温池,直至飞入外头的厅室内,将她安稳放倒石床之上,这才松开了怀抱,兀自坐到一边,笑看她狼狈窘迫、无地自容的恼羞模样。
褪去了金袍,胤华君一身玄色劲装镶着血红绸带,勾勒出健硕身形,尽显男子英魂体魄,只是一张银质面具就是不肯褪下,让缩在他金袍内的伊薇很不待见;自然,真真不待见的,还是因这男子委实胆肥,占了自己便宜不说,还一副光明磊落的淡定样,好似伊薇就该给他看个通透,区区一具胴体没甚大不了的。
于是愤愤瞪他,满目幽恨。
“还不快换衣服?”胤华君却压根无视她的愤懑,只将身边架子上的新衣裳给她尽数丢过去,命令的口味充满戏谑。
伊薇撅嘴欲哭:“你倒好,带着面具天不怕地不怕,我以后可还是要见人的呀,这么糗的事情传出去晚节不保,谁负责?”
“我负责。”岂料胤华君脱口而出三个字,信誓旦旦、甚有气势。
伊薇绝倒:“你稀罕你负责了!往后再别来吃我豆腐,也再别提今日之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胤华君轻叹一口气,看不到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口吻却分明透着调笑:“我就搞不懂了,不过一具再寻常不过的女子身体,看了如何,不看又如何?你可曾少块肉了?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不是被雪蟒吞了,就是自己淹死,何必?”
“我倒宁可死了!你们国家,难道没有名节一说吗?陌生男女,怎好搂搂抱抱,还……还没穿衣服……”
“我可是穿得好好的。”
“可我没穿啊!”
“你没穿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脱的。”
“你……你这个无赖,想我撞死不成?”言毕再不迟疑,裹了金袍就要往厅壁上撞去,是气到了极致,心里岂是真的想死?将将要扑过去之际想起撞墙撞到脑浆迸裂的惨状,于是急急收止了势头,不敢真撞上去疼个死去活来。
这欲撞又不撞,还真把胤华君逗得忍俊不禁:“怎么,终是怕疼了?”
伊薇心头憋屈,眼里包了一包泪,几欲夺眶而出:“我只怕自己力道不够,一撞不死又得白疼乎了,还不如吞个毒药省力干净。”
听此,胤华君终于低低笑出了声:“你这女子倒甚有趣,见到我又想淹死,又想撞死,这会儿还要毒药,可好得很,我雪鼎国有一株十年栽种一夕开花的雪绒鸢尾,倒是奇毒无比,你若真要,拿走便是。”
听得这话,伊薇却懵了:“雪绒鸢尾?这不是……不是解我嗜睡症的解药嘛?怎地剧毒无比了?难不成又是以毒攻毒,何其危险呀!”
“谁告诉你它能解嗜睡症的毒了?”胤华君却冷笑反问。
“我外公……就是雪鼎国的孔鹊神医啊!”
“什么神医,尽是庸医!这雪绒鸢尾从根到花,无一不含剧毒,闻之触之便是死,压根没有以毒攻毒之说。”
“可是……可是我外公不会骗我的啊!还有,你们的凝雪儿公主,跟我说雪鼎国有不少像我这样得嗜睡症的人,我才大老远赶来求助的,你以为我乐意跑到这么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来,白白给你占便宜啊!”
“那可奇了,说你被骗,委实对雪儿不利,但是我雪鼎国,还真未曾出现过嗜睡致死之人,更休提雪绒鸢尾就是解药的无稽之谈了。”
听此,伊薇大有上当受骗的悲凉感:“这么说……这么说我没得救了?”
胤华君失笑:“究竟嗜睡到什么程度,一天,要睡上几个时辰?”
“这段日子是好了很多,却不知算不算回光返照,现在就算是正常的睡眠,我也不敢深度入睡,唯恐再也醒不来了。”
“那你何苦还千方百计地寻死觅活?被我看了去若还是心有不甘,不如睡死了事。”无良如胤华君,竟然这般建议道。
第六章面具和女人
伊薇哭,嚎啕大哭,恨不得哭得天上地下为之战栗、为之咆哮,以悼念她被无辜骗来雪鼎国还遭人奚落的悲摧下场。
这一哭,便将赶赴大殿共饮酒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胤华君也不管她,由着她哭,直到哭得累了倦了,裹着人家的金袍就着石床沉沉睡去,这一睡,便不知白天黑夜,睡到朦胧深处里头去了……
彼时院外落雪纷飞,和着院内的冰肌玉肤,银装素白也分外妖娆……
而待伊薇再度醒来之际,发觉身上衣裳竟已穿戴完毕,人却仍旧躺在石板床上,金袍不见了,自然,胤华君也不在身边,依旧是觅柔在旁侍候,伊薇便好生谢了她一番替自己穿衣的殷勤,不想这丫头嬉笑着回了一句:“是君上替姑娘穿上的。”
伊薇大震,霍然起身,暴跳如雷:“他究竟是想怎么样?吃豆腐还吃上瘾了不成,平白无故要我赤条条给他看个精光,我还活不活了我!”
“姑娘别恼,胤华君也是怕姑娘冻着,所以才……”觅柔一番解释不曾熄了伊薇的火,反令她更怒了:“我倒是宁愿冻死了事,也不要被他占了便宜去!黎子呢!我要见黎子,我要黎子替我去挖了他的眼睛!”
“黎公子方才来看过姑娘了,但因受不得这里的寒气,又不忍打扰姑娘安睡,便自先回了卧房,要我待姑娘醒后,引你过去与他同住。”觅柔好生回话,伊薇听了,暗忖黎穷雁必是不知胤华君轻薄自己的事情,才这般淡定地将自己留在此地,只是受了寒气一说……眼下伊薇细细一阵感知,才发觉这厅室内果然比先前进来那会子冷上许多,便疑道:“这不是温池洞穴里头,哪来这么重的寒气?”
“许是雪蟒游去了别处,只要雪蟒不在,这洞穴里头就存不了暖气,温泉再热也是一时的,毕竟外头正下着雪呢。”觅柔回道,同时指了指温池里头熄灭了的灯烛,伊薇循而望去,果见里头那个洞里没了流光溢彩,只剩漆黑一片,于是好奇问道:“那雪蟒去了哪里?没想到它竟是个发热的暖器!”
觅柔笑:“这我便不知了,那池子里头大得很,地底到处是暗涌密道,雪蟒指不定就游去宫外雪山了。”
“那它还回来不?”
“自然会回来的,但若一时走远了,或者玩着玩着不想回来也无大碍,因为只要君上寻它,就一定寻得到。”
“那雪蟒……可是母的?”
“姑娘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