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息怒-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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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回来的路上了吧,我请了个帮手。”伊薇一脸贼笑,很是得意。
“谁?”
“你的相好?”
沧叶寒止步,哭笑不得:“我有甚相好?”
“慕容岚啊!人家可喜欢你了。”
“那是人家的事。”沧叶寒继续走,表情淡然似若无其事。
“有你这么薄情的嘛?”伊薇嘟囔着,彼时三人已经到了寻香楼,乌邪先行进去开路,准备给他们挑个好位子。
沧叶寒则在踏进寻香楼大门后,目光落到厅堂隐蔽一侧的桌椅上,示意伊薇看看一个衣着光鲜却头蒙纱布的人:“天下薄情大有人在,何独缺了我一个?那人,却于‘薄情’二字,多有非议的。”
伊薇循而望去,那人恰时抬头,俊俏的脸庞被蒙在面纱里,憋屈又惶惶的目光透着年少不经事的轻狂和愁闷,在见到伊薇后,惊而起身,却不敢叫出“六嫂”,而伊薇也是在“晨欢”二字差点脱口而出之际醒转过来,求助翦瞳望向沧叶寒,彼时沧叶寒已经招呼乌邪不必在厅堂找位子了,他们需要一个更加隐秘的包间,好容晨欢解了他头上怪异的面纱。
“姗姗与我青梅竹马,在我没娶公主之前,咱们就是一块儿玩闹着长大的,后来她被出宫巡游的婷妃看上而选入宫中做了宫娥,又不久后我被公主看上当了驸马,偶尔便会在宫中遇见她,或者……或者我也确实借着进宫的幌子会过她几次,但我真真把她当做妹妹的!我是关心她、挂念她,却与对公主的感觉全然不同,你们要相信我!”
在乌邪提供的包间内,九驸马哭丧着脸再三表示:他和那名唤姗姗的宫娥是清白的。
“现在关键不是我们信不信你,而是左龙渊和左凤信不信你。”伊薇扯着晨欢那块用来遮脸的纱布,心里盘算着改天得送他个酷酷的斗笠,江湖百晓生好歹也是要面子的,蒙块女人家的面纱委实丢人,口中却正色续道,“何况上次被我撞见你们在假山缝缝里的幽会,貌似人家姗姗对你……可不止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晨欢耷拉着脑袋,一筹莫展:“这个……我是知道的,
可她就是不明白,哪怕我有了公主,还有了我们的鹅宝宝。”
伊薇将将还在喝茶,听了这话又是生生被呛到,乌邪滥发好心狠狠拍了拍她的后背,却害她呛得更烈了,沧叶寒一把扫开乌邪的手,冷眸示意他莫要作弄于她,乌邪摆摆手表示他不是故意的,彼时伊薇已经缓了过来,瞪着晨欢就像瞪着一块比她自己还要不可雕的朽木:“你可不可以正经点?好端端地扯出个鹅宝宝,敢情你和左凤是鹅爸鹅妈!”
第八十九章怒之伤
“我现在最最担心的事情,有三件……”
晨欢踱步到窗前,望着渐渐西沉的似血残阳,年少轻狂的面庞透着苦闷和忧愁:“其一是我们闲云山的小鹅……”
“那群鹅我已经派人去安置妥当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惦念了?”伊薇是受不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目光局限于几只鹅仔身上,这样的孩子,说他是江湖百晓生委实要遭天打雷劈的!
“六嫂,我话还没说完呢!”晨欢回头,怨念地望着伊薇,一脸憋屈,“我是担心我们闲云山的小鹅要是没我照顾而有个三长两短,公主又得气上三两天不吃不喝了,上一回就是这样子病倒的,她喜欢她的鹅她的驴,还不是因为她单纯善良有爱心,我心疼她为此伤了自己。”
伊薇噤声,心忖他倒是比左凤有三分理智,惟独对那一句“她单纯善良有爱心”微感汗颜,望了眼另外两位:乌邪同情地看着晨欢,好似引起了共鸣,恨不得与他大饮三千杯一解苦情愁,而沧叶寒则淡定地斜靠在藤椅上,冷峻的眸子看不出半丝情愫,俨然已经神游太虚去了。
“第二件,是我担心和公主闹别扭这事已经传到了宫里,婷太妃为讨好公主,唯恐要刁难甚至加害姗姗,姗姗若是遇害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何况公主也未必真能因此消了气,还不是更加恼我恨我,这也是我担心的第三件事,就是公主再也不愿意理我了。”晨欢说完,黯然垂首,再不多言。
“知道了你对左凤的心,这事便好办了,我这就回府,替你们圆了这破镜。”伊薇起身,展颜笑道,先前忧心晨欢与那小三确有其事,眼下听了他的心声,三件事件件不离“公主”的感受,看来这九驸马对九公主,当真是倾尽了一片真心,只要自己乐意牵一牵线,还怕这对小夫小妻不破涕为笑和好如初?于是欢欢辞了沧叶寒等,捎带上乌邪送的三只神仙鸡,急急往六王府回了。
俗语说人算不如天算,伊薇却觉得自己算不如左龙渊算;俗语还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伊薇却觉得自己赶不上左龙渊;有时候越觉得简单的事情,越以为可以插一插手就轻而易举解决的事情,被左龙渊一句话,就彻底颠倒了天地,变得异常棘手。
伊薇回到六王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膳厅内将将摆上晚宴,似乎黎穷雁的红肿眼圈已经褪去,所以愿意出来露一露脸,此番正陪着左龙渊坐等伊薇。
左龙渊脸色不悦,左凤正在劝解:“嫂子就是回一趟娘家嘛,应该就快回来了。”
“该回来的不回来,不该回来的,倒是巴巴回了来。”左龙渊却不给左凤半点面子,冷言冷语一番讥嘲,想来是等得不耐烦了,心里头窝着火等待伊薇回来受呢!
“六哥你……你太过分了!我不回你这里,还能回到哪里去?”左凤委屈地嘟囔一声,巴巴蹭到左龙渊身边挽住他的手臂,'炫'舒'书'服'网'地靠在他坚实的肩头一顿撒娇,“我以后就赖着你了!哪儿也不去了,就你养我一辈子算了!”
左龙渊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睨了眼可怜巴巴的左凤,眼底掠过心疼,嘴上却犹自狠心:“纵使晨欢不要你,你也别指望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只是你若不介意,我便另外帮你寻个有能力守护你一生的男子。”
左凤抬眼,满目迷惘,实非真心想要左龙渊替她另觅归宿,却只是好奇而已,却不想一好奇成千古恨:“谁呀?”
“穷雁。”左龙渊云淡风轻两个字,黎穷雁蓦地放落手中茶碟,望向左龙渊的琥珀眸子里,透着些许的不可置信和幽幽怨愤。
而将将回府步向膳厅的伊薇,也是在听到这段对话后骤然现身,愕然情急之下脱口问出:“不可以!”
伊薇这一声“不可以”自然是为晨欢说的,然在左龙渊听来,却是另一番意味,抬起隐忍了愠怒的深眸,一字字沉声反问:“为何不可?”
“你为什么要拆散他们?”伊薇踏入膳厅,一步步迈向左龙渊,口中愤愤追问,“晨欢还爱着左凤,左凤也时时不忘晨欢,你有什么资格擅作主张要左凤另嫁?”最后一句,问得嘲讽凄厉。
“本王下的决定,容不得你有非议!”因着伊薇的毫不相让,本就积聚了怒气的左龙渊冷冷一声低喝,眸中射出凌然霸气。
伊薇一怔,霎时间无言以对。
左凤仰着脑袋,看看伊薇又看看左龙渊,暗忖貌似自己才是争辩的主角吧?
“我不会娶九公主,阿左,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而另一个被左龙渊硬赶上架的主角——黎穷雁淡淡然一句话,透着坚决和不满。
“你别无选择。”岂料,左龙渊也是淡淡然一句,透着自信和狠戾。
黎穷雁霍然起身,妖娆褪去的绝世容颜上、如水明眸中,冷冽凉意如隔世寒霜:“你……当真?”
左龙渊移开视线,不看任何人,深眸中藏着谁也捉摸不透的掌控和威势,哪怕乾坤扭转也动摇不了的坚毅和决绝:“自然不假。”
黎穷雁再不多言,转身离了膳厅,经过伊薇身边时,微微顿了顿身,嫣唇轻启却没有说话,终疾步迈入了暗沉的夜色。
蓝色衣袂飘逸间,伊薇隐约嗅到金百合的淡淡香味,心下一荡,返身欲追出去:“黎子……”
“你站住!”身后传来左龙渊冷冷一身喝令,伊薇闻声驻足,回头瞪他,言语间透着暗讽:“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愿意听你的话。”
左龙渊抬眼,目露玩味,静静看她。
伊薇语声凄凉,续道:“而我也不是每一次,都愿意听你的话。”言毕再不迟疑,追着黎穷雁远去的方向,一道隐入了微凉的夜色。
“六哥……”左凤低喃着靠向左龙渊,摸不透这微妙关系的剑拔弩张,却只隐隐觉得与自己这个最有干系的人毫无干系。
左龙渊的神色犹自波澜不惊,却抬手一扫,一桌子丰盛晚宴,只落得支离破碎……
第九十章一片炽热在冰肌
伊薇追着黎穷雁出来膳厅,却在九曲回廊里绕了半天都寻不到那抹魅蓝身影,只急得一路盲目奔向他下榻的西苑偏搂。
却在经过后花园之际,恍惚嗅到金百合的味道,继而肩头被人一握,整个人便给那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提了起来,惊愕之下也不及尖叫,闭眼睁眼之间,人便已经站在了屋檐之上,身边搂着自己的那道蓝影,一如往昔,唯那琥珀眸子里,含着伤凄。
“又要……看星星吗?”伊薇傻傻呆坐在黎穷雁身旁,此番心底的情愫又与当初大不相同,想来身边人,亦是如此吧。
“今晚没有星星。”黎穷雁暗哑的磁腻声音透着黯然神伤,却在伊薇好奇抬眼之际,隐去惆怅,斜斜抛来魅惑的妖娆眸光,“不过有我在,最亮的星星也不敢出来媲美了。”
伊薇汗颜地抬手抚了抚他的额角:“你没发烧吧?自恋成这样子还真不容易。”却在收手之际,蓦地被他一把握住,强行贴上他滚烫胸口。
伊薇一怔,倾城粉颊已然红成绯色,若不是趁着夜色深沉,娇羞模样显露无疑,羞涩中不无愧疚,想来自己与他,怎么可以在左龙渊的府上、在左龙渊的眼皮子底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便使劲往外缩身子,想要抽回爪子,黎穷雁却不放松,只淡淡开口问:“这里……只有这里,是热的对不对?”
伊薇愕然,愣在原地:是哦,曾经总是以为黎穷雁与常人不同,没有体温,肌肤冰凉一如他的吻,却没有太注意,其实他的胸膛,火热得亦是异于常人,这一冷一热,矛盾地积聚在他体内,却不知是相容还是排斥,却不知他是个什么感觉……
“痛……”伊薇不曾开口问,黎穷雁已然淡淡开口,只一个字,他笑着说出,伊薇的心,却蓦地随着一下绞痛,抬眼凝视他:“为什么会这样?”
伊薇的翦瞳内越是淌露关切,黎穷雁便越是笑靥妖娆,虽然他说的话,衬着他的笑,显得苦涩而讥嘲:“我身上的毒,由来已久,若不是靠着体内那一簇火养着,只怕早已冻结,身死心死。”
伊薇听得云里雾里,一双爪子无耻的摸索在黎穷雁胸膛上,小指头还戳一下戳一下地不停歇:“你这里头……点着蜡烛烧着火苗呢?”
任是黎穷雁心底再凄凉,也被她逗得失笑:“不是真火,是阿左给的一剂解药,融在我心头血中,养护我不被冰毒所噬,护住心脉,得以苟活……”
伊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是说,左龙渊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心下暗忖:想来深谙毒道的人该是沧叶寒才对,怎地暴怒龙也有这等深厚功力?
却听黎穷雁缓缓续道:“当年朝中内乱,阿左请出我黎氏一族的条件之一,就是答应媚媚医好我的冰毒,在此之前,我被养在火岩洞内,终年不见天日……然而阿左的这剂解药也非万能,每到皎月最缺之日,我便如万蚁蚀心般绞痛难耐,咒印渐渐笼罩、遍布全身后便再回天乏术,所以每月靠着阿左一剂解药存活,所以在阿左说我别无选择之际,我当真是被他逼到了绝境……”
黎穷雁在说这话的时候,口吻仍自轻描淡写透着自嘲的笑,表情也犹自妩媚妖娆淌露不经意的魅惑,在伊薇听来,却似早已被伤得体无完肤、血迹斑斑,不由伸手抚上他那道一笑便可惊艳星辰陨落的琥珀眼角,柔声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不会让左凤荼毒了你,也不会让左龙渊迫害了你!”
“九公主对我无心,他是知道的,我对九公主更是无意,他也清楚得很,却生生要撮合我们,你可知是为了什么?”黎穷雁却展颜一笑,透着讥诮。
伊薇茫茫呆愣了三秒钟,蓦地缩回了手,表情惶惶不安,顾左右而言其他:“这屋顶怪高的,也没有星星可看,要不你送我下去,天色也不早了,各自洗洗睡吧?”
黎穷雁笑容愈深,欺身近来,吐气如兰:“今晚陪我,可好?”
“不好!暴怒龙会翻了整座六王府的。”伊薇的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
“那我们去别地?”
“也不好!云都他也敢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