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天宫情记-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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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沛和库家,为了利益出卖了显倾,他的姐姐被关在孤寂中,显倾那样一个性情的女孩子对瑞沛是真心,却叫他踩在脚下,而库家为了交易竟然选择牺牲她。
惜心在他的梦里给了他救显倾的条件,他接受了,如何不接受,他无法面对陈夫人那无奈和伤心,他从来未曾让她失望过,为她的教养和抚育,他一定要将显倾带回来。
跪在惜心脚下发誓,用他的忠诚换一个清醒的显倾,巫马家的毒太狠,惜心——她也是毒。只是他真心地情愿用自己换显倾,只因不想让陈夫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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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瑞沛也见着惜心高高绑在木架上,从那华丽的战车上走下来的不是风华绝世的庄王是谁?历孤风立即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庄王手上拿的竟然是宫中失传已久的伐神鞭,是几代前巫族用来惩罚宫中巫术高强的族人才启用的魔器,曾经有在位的宫主用来自罚,几乎就是半条命丢在那伐神鞭上。惜心能不能挺得下去?巫祈虽废,但身心渡苦后还是巫灵的强大的必经之路。
段青丝看了看道:“就不能有人替代么?”历孤风皱着眉摇头,“那——活祭一人也可提升巫灵,不如——用我算了。”段青丝喘着气,她已经失血过多,脸色青白。
“胡闹!”历孤风一把将她扔到了明乐手里:“宫主肯犯险便是怜惜宫人生育艰难,你给我好好待着。”
庄王身着王爷的戎装,一身威武立在当下,军中山呼声轰隆隆滚到西北军耳中。他祭出了伐神鞭,惜心背向着他双手紧紧抓在木架上,全身都绷紧,闭上眼仿佛历代先人的影像就在眼前翻滚,季烯祈,季烯洁,季烯剡,身体里流动着他们对她的希望,祈希望她将巫族带得更远,哪怕牺牲自己的肉体,洁希望手握大权平安一生,剡希望她传承血脉,提升巫灵为族人造福。可是,她的苦劫来得真不是时候,领受了也许一口气断了就再不醒来,他们的期望都落空。
惜心长长叹口气,若是祭上宫主一条命,巫灵会飞涨到什么地步?若是她能活下来,是否就算还了庄王的骨血?她死了,巫族怎么办?她死了,宫主属谁?
可庄王的鞭子已经下来了,果然是魔器,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叫她五脏六腑都震动共鸣仿佛挪位的折磨,每一鞭都是,没有肌肤上的疼,却是深入骨髓的极度折磨,仿佛有万根针在内脏骨髓中绞杀着。惜心的手扎进了木架中。
远远的,那鞭子的声音竟然清晰地传到双方几十万人的耳中,震得人心悸不已,这该是什么样的刑罚。显珈的手心都扎出了血,那一鞭子下去就如山崩一般,眼神极好的人都能看见那血雾在那刑架上飞起来,仿佛一层红色的薄纱,美丽得残忍。
庄王的眼睛突然多了一层迷蒙,他仿佛看见华衣飞扬中,一颗颗美丽的头颅被砍下落入尘埃,他的先人死在了残忍的宫廷权利斗争中,如若不是这样,本应是他坐在皇位上指点江山。
“遗天宫的宫主,若是你受不下二十鞭子,地下见了你母亲便与她道一声恼。”庄王冷冷道。
惜心的身体里仿佛有万把尖刀在剔骨,却从仿佛死一般的境界中回过神:“她只会恨她自己,都叫我吃了还不能抵挡你这几鞭子。”噬亲蛇在她额间隐隐显现,她的巫灵涣散压服不住
庄王眼中一寒冷,手中鞭子一抖,又是惊天动地的一鞭,响得瑞沛的心头都凛冽。一共九鞭,庄王只挥手叫人将惜心送回去,瑞沛知道她没死,但剩下那十一鞭子,熬得过去么?瑞沛知道庄王是在等他的反应。出去救她便是与庄王决战,不死不休,输了一起死,赢了从此与巫族绑在一起,皇权受制。 不去救,巫族恨在他身上,只怕内讧一起也是死路。
但,那血雾起来时,他内心里那无比痛苦的一颤是为了什么?他为着利用默许她进入自己的生活,如今眼看她成了危险,自己却像个妇人心肠,看不得她死,看不得她伤,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回头,显珈红着眼仿佛就要冲出去跟庄王大打一架的样子,瑞沛心中突然一股暗气,拂袖而去。
庄王看着瑞泓的特使沉默不言,况羽倾的手在袖子中紧紧捏着拳头,高云意将皇帝的旨意奉上恭敬退后。
“督军?”庄王冷笑将圣旨撇在一边:“我就是杀了她又如何,我那好女儿不是在宫中服侍圣上么?况驸马不顾公主体弱千里迢迢来此只为了救她?可真是皇室的忠臣。”
况羽倾咬咬牙道:“那千胭恐怕极其不妥,那腹中的是人是鬼还难说。”竟是将此事当面抖开来:“陛下深知王爷苦心,但陛下也不想后位有失。既是王爷爱女,虽被瑞沛哄骗,但依旧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望王爷看在父女情分上网开一面。”
庄王冷笑,皇帝瑞泓是要拢住他——看来,没人相信自己会真要她的命,唯一的女儿。。。送往瑞沛那里的最后通牒依旧没有回复,庄王一挥手,几个影卫立时扭了高云意与况羽倾。
“圣上的好意本王心领,但逆女不孝,死罪难逃,两位便与我同去做个见证。”
庄王手里的鞭子仿佛染了他的怒火一般抖动着,惜心轻轻地睁开了眼望了望巫族众人的方向。历孤风心中异动,段青丝也突然站了起来,他们的眼光灼灼地看着惜心的方向,一股黑云渐渐在惜心头上聚拢。
“是——宫主在聚灵?”段青丝迷蒙着眼,“这么强烈,那鞭子果然霸道,宫主会死么?”
“多少代宫主没有以身祭灵,恐怕此次凶险。”历孤风静静地感受远方的巫灵正在汇聚,有力量正在向他聚集,渐渐地巫族宫人们都感受到了聚灵的力量。
最后的血祭开始,况羽倾眼见庄王举起了鞭子,眼中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片血红的九媚花,在山顶,还有成婚的夜里,她发髻上的九媚也是那样红。走了了这里,他已不能回头,可笑自己却还当她是妻,他不想亲眼看着她死,至少不是在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完这章
父女
庄王举起了鞭子,惜心闭上眼,默契得叫人以为只不过是心甘情愿的一场假戏。但打下去的鞭子依旧是惊心动魄的残忍,血溅开如同下雨般,那点血腥溅在高云意脸上,他的身体不渴控制地抖了抖旋即回复平静。
三鞭子下去,惜心只觉得骨肉里疼到想发疯,可神智却更加敏锐地感受那鞭子的碰触。“听闻纵然是从前的宫主,也不过能挨这伐神鞭十六鞭子,你已经领了十二鞭,可还真要领下去。”庄王的声音竟有微微地抖,伐神鞭是魔器,庄王的元气也被消耗大半。
“如何领不得?死在你手不过是还你骨血,不死,自然就是好活。”惜心每说一个字都觉得骨头里牵扯得剧痛。
“你可知道瑞沛绝不会救你?你这般受罪还不若回归王府,在我羽翼下,将来国器至少为你子所有,如今落到这个境地,还不悔改?”
惜心的嘴角流出一点点笑:“你要的只是我为你延续血脉,让你的血流在至高无上的肉体里。可巫族下场便堪忧了,我不仅是你的什么人,最不可改变的就是我还是巫族的宫主,你若要灭我巫族,王爷,此生你只能踏过我的尸骨而行!”
“笑话,将来做了堂堂皇后还被人诟病为巫患,你那些族人本就是草芥一般。”庄王怒道:“你可知历朝历代无不将你族视作污秽邪祟,怎还能与他们一般?”
惜心讽刺地一笑:“那么娘呢?也是污秽邪祟?所以你要杀了她?可惜她竟护着你,不想我取你性命。污秽的是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东西!”
“王爷!”惜心厉声地问:“伊齐死在你手里,他有何罪?邬永兄弟又何等无辜?你利用他们窥探宫中,却又将他们置之死地。连我——连我也差点死在你手里。”惜心全身发着抖,不是她不在乎生父,是她强压下了庄王要她死的谋划,一直到现在,愤怒在庄王的鞭子下一点点透出来,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太恨!
惜心在心中没有喊出的一句话:我是你的亲女啊!
庄王似乎抖了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所有人都离他们远远的,听不清他们对话。“他们无辜?当年你选夫婿,他们那般身份也妄图登天,我暗中阻止也无法挡了他们的非分之想,他们不死如何有今日之你?若你死在这些人之手也不配做我女儿!”
“为了登上皇位,你逼迫母亲,巫族你要利用却又不给活路,母亲当年没有从你,今日我也绝不从你,王爷,鞭来!”惜心狂笑着,天上的乌云仿佛一团漆黑的漩涡,越滚越大,暴风欲来的景象。
大风吹着瑞沛的发丝飞扬,脸上刺痛着,那个自称贤惠的女子,那个称他为狈的女子,那个不在意他绝情的女子。庄王送来的信在他手里捏成一团。
历代先祖的宫廷中也曾有过巫族血脉的妃子,那史书上即便没有提及他也知道那些妃子是个怎样迤逦荣光的存在。只是宫廷中的夺宠之战太过惨烈,巫族的女子都不是手腕厉害之人,某代皇后下手后,妃子含愤自尽而死,死时以流出的血祭井,诅咒皇帝绝后。本来那妃子只是稍稍懂些术数还不至于伤到龙脉,但及后,又有宫人和巫族血脉的妃嫔因为怨恨而在井中赴死,一代代的血怨加深了巫族之咒,到了瑞沛的父皇一代已经少子嗣,瑞泓与瑞治更是多年连女儿也无一个。
宫中都知道那口井不祥,瑞沛清楚的记得贤穆皇后整死瑞治的生母淑妃后,瑞治亲自将瑞泓引到那口井处,告诉他里面住着真龙。
他记得,那井里发出的怪笑和哭泣,哈哈大笑的瑞治和吓得说不出话来的瑞沛,还有站在门口发呆的他。瑞治怨毒的眼神射过来:“与其他做皇帝,还不如叫你这小东西来。”当夜瑞治便被软禁,瑞泓病了整一个月,那口井被再次封上。
到如今,他们三兄弟,瑞治被软禁却也有妻妾,瑞泓妃子成群,而他风流成性,却真的无有一儿半女,宫中早已经传遍,他们三人受了巫蛊,已然绝后。
他怎能再叫巫族人入主后宫。
“汝已绝后,又当如何?”
庄王送来的便是这几个字,皇室近亲都无子,远离皇城的郡王们还生得出子女,巫族之咒为祸据说也是因庄王在二十年前得巫族宫主季烯洁所助,为其掌权篡位做准备。但,那季烯洁也是狠心的人,竟为自己女儿连庄王都被她咒绝子嗣。
庄王沉默地举起了鞭子,惜心默念着:历代祖先,请保佑巫族,请以我血祭殿神祗。
第十三鞭下去,惜心头脑中嗡的一声,仿佛全身都被打散。
请以宫主之血开启众人之巫灵。。。
第十四鞭,没有再溅起血,只是发出沉闷的一声,鞭子也颤抖起来,惜心的骨头仿佛都在碎裂。
她耳边都是骨头碎裂掉落的声音,像雨声,像想象中母亲的诱哄声:女儿,季家都在你身上,都是你的;像祈呢喃的祈祷献祭:请以我注定短暂的生命开创巫族新的路途;像无数鲜血滴落在铜鼓上。
庄王的手颤抖着,惜心在心中不断的默念,押着况羽倾的人突然倒在地上,几乎在同时,高云意也冲了出去。
庄王的手举到了头顶,那鞭子吸饱了血,即便是在阴深深的天气中也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宝石红的颜色。
惜心突然睁开了眼,静静地望着庄王,庄王的脸上再不复往日的威仪,竟是淡淡的哀伤着,迟迟不肯下鞭。
乌云的漩涡在飞速的旋转,有雨急下,历孤风满脸严肃地默念着巫族祈语,众人都跪在他身后。
“你的嫁妆在王府后院库房整整放了二十年。”庄王平静的声音里蕴含了千般的疲累,一道红光闪过,如山倒的伐神鞭向惜心压倒过去。天空一声惊惧的炸雷,历孤风突然感觉胸口中冲进一股霸气,几乎要将他炸裂开来,段青丝更是撑不住一口血喷出晕死过去。明乐惊恐地哭着:“宫主!”,众人皆伏身长拜,巫灵,好几代未得如此急聚,即是献祭上了最大的苦痛——除了身体,还有死于生父之手的悲伤愤怨吧?
马嘶叫着,惜心的五感都消失去,祈的笑容引着她走,历代巫祈和宫主的影像飘过,伊齐的悲伤的双眼像明灯一般,她又见到了幼年在遗天宫山顶鸟瞰时的景象,伊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