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天宫情记-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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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湖心亭里,有个金冠华服的男子在等着她,她的嘴角边流露出笑容,所有的侍卫都停在原地,只她翻飞着长长的裙裾,一步步向那高贵的背影走去。
她立在他面前,浩武庄王转过头来,即便人到中年,他的那张侧脸还是俊美得叫人疯狂。
那勾起的嘴角边有着惊讶和一丝痛楚,但他随即笑了,“真的是你。”他说。
“来,这里。”浩武庄王温柔的声音像姻溪夏日微微带温的水,惜心能感觉那水正包裹着她,而她吐出成串的泡泡拼命地要跃出水面。
“瑞沛固然有些胡闹,可你却是更不该了。”浩武庄王亲自为她斟满一杯茶水:“我听闻瑞沛宠爱你上天,你怎么忍心害他。”
惜心默默地喝着那杯茶水却一言不发,浩武庄王长叹一口气,“惜心?你的名字难道不是怜惜的惜么?”
“更是可惜的惜。”惜心冷冷接道,“我并不想要这个字,只是一想到只这一字之差,由天到地就厌恶之极。”
浩武庄王抿了抿唇:“惜心,我令高云意送你来此不是为了叫你与瑞沛为难,你的出路——在宫里。”
“哦?浩武庄王是想叫四王一名小妾入宫么?做女官?做娘娘?哈哈哈,浩武庄王也是糊涂人。”
“惜心,你不这么闹一回,我还真不能将你安排入宫,你一步步我已料到,如今不入也由不得你。”浩武庄王淡淡道:“很久之前,我便发誓绝不叫任何人脱离我的掌控。瑞沛已经醒来,你看他敢多留你一天。”
他张开了手掌:“你不过是我手中的雀儿,要想达到你的目的不是不可能。入宫,服侍皇帝,总有一天巫族会正大光明地站在人世间,但你得先学会顺从。”惜心猛地起身掀翻了桌子,湖边的侍卫们惊得拔出了刀,浩武庄王挥挥手阻止了他们。
“我绝不会入宫,王爷不觉得瑞沛也是良配么?我对他极其满意呢!”惜心呵呵一笑。
浩武庄王怒极反笑:“瑞沛?满意?哼!他只是一个绣花枕头,还风流过头。”
“无妨,莫说绣花枕头,就是他只会绣花我也认了。至于风流,哈哈哈哈,我母亲就喜欢风流鬼,我也不例外罢了。”
浩武庄王看着她的眼睛温和的笑:“不要孩子气,听我的安排你会满意,连那高云意都会叫他活下来。”
“他死他的,清明定去上香!”惜心决然转身:“如果你死了,我也会去。”她快步的走出湖心亭。
浩武庄王的嘴角边流露出一丝讽刺,“当年,我为你取字惜心,惜是珍惜之意,如今你却不肯惜我一片爱护之情,大概,你与她没有什么两样吧。”
满面乌云的惜心顿了顿没有回头,珍惜此心,可到底是谁不识此字呢,想到化作了花露养护她长大的母亲,她用力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她只是母亲一个人的女儿,她不欠任何人,不欠!
瑞沛如愿地从长梦中醒来,他又梦见了那长长的回廊,铺张的莲花,美丽女子的低首,还有那身边男子细心地呵护,宫廷中有那样的复瓣红莲只有母亲的羡霞殿,他愤恨地一抓,莲花统统掉落花瓣砸在地上,一片一个坑,砸得他胸口剧痛,然后,他就醒来了。
然而,他只看见在他自己的府邸里,在那花园亭子中,那美得妖异的女子背对着她看着那鲜花艳柳,不远处那皇朝不世出的英雄坐在那里,眼中有着令人化不开的温色,几时见过铁血的男儿这般注视一个女子?
皇叔衷辉的确是世人称颂的英雄,自古美人爱英雄,自古英雄也爱美人,瑞沛只觉得这一幕扎眼到出血,风吹得两人的华裳飘动,人间的仙境不过如此,瑞沛自认为面若桃李此时也觉得赧颜。
可你们欺人太甚,为什么在我睡了一觉醒来后,为什么在我的府邸里,为什么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丝毫没有发觉我在,我在!
你怎么知道将来我不若他,他不可一世不能战胜,可我从来不惧。
我只是病一场不是死了,你就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么?哼,我偏不如你愿,我若是草包,你就是草鸡,一生都是!
他狠狠地折断了花枝,就如梦中一样。
轰动京城的大事,四王竟然没死成,此第一件。浩武庄王悄无声息养在外间的养女竟是那四王府那众人口中的妖女,此第二件。此养女因与浩武庄王怄气逃来京城,未料到竟巧遇四王,于是四王为皇叔计,将养女留在府邸中,飞鸽传书告之皇叔后又牺牲府里众人安抚刁蛮任性的贵小姐,只是贵小姐在四王百般忍让和呵护下竟对四王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恋情,终于醋意大发,打了四王这个妾又撵了那个侍女,整日鸡飞狗跳,竟在四王心有所属之时玩儿个下毒报复,四王好一场睡,醒来却对着皇叔浩武庄王无声的一揖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更叫人喷饭的是,浩武庄王要此小姐归家,此小姐却双眼一横,一剪子戳上脖子,死,也不出四王府门,大有生是四王人,死是四王鬼的架势,四王脚一软只得答应她留下,气得浩武庄王拂袖而去。
四王终于遇见克星了。
驸马
惜心眼望着王府,四王沉浸在她编织的幻境中无法自拔,对浩武庄王咬牙切齿,决不许她离开王府,她的目的达到了,可他是浩武庄王啊,又有什么办法阻止他那长长的手。
段青丝已查实的一切叫她震惊,浩武庄王也是满府姬妾无一子,四王打小得他喜爱,爪厉害的侍女完全是他明明白白派了过来的眼线,就是皇宫中,当今的皇帝身边也是满满当当。他在朝中的势力无孔不入,可也无人不服,若不是无有后人,只怕就是谋反也不会有太大阻力。
而自己,她用力地洗刷着身上的肉,仿佛要将血肉刷下来一般,如果他逼急了,额头上的噬亲蛇再深一些也好。
她沉入水底,与瑞沛终于达成了一致,他死活不放她出去,而她收拾善后。
宝绵醒过来后就一直紧紧跟在她身边,瑞沛看她那眼神就像要活活剐了她一样,只听见宝绵弱弱的一声回禀:“小姐,四王有请,说——有贵客到。”自从浩武庄王硬将她的名分定为养女之后,王府上下都称她小姐。
惜心苦笑一下,该来的自然要来,她隐隐约约的那些记忆统统都没有用,每个人都在变。
花园中,瑞沛设宴与某人畅饮,“驸马若能多出来与我欢聚,我也不至于独自一人无趣。”
“多谢王爷抬爱,只是宁贺身子不好,我也不能常外出。何况,王爷不也有浩武庄王家的小姐相陪么?”驸马淡淡道。
“那可是只胭脂虎,别提她。说来宁贺多亏了你照料,这些年才好些。”瑞沛颇有些惆怅般,“你看我,不说这些,来来来,满饮此杯。”
“多谢王爷。”驸马依旧淡然:“我受浩武庄王厚恩,理当见见那位等同郡主的小姐。”
瑞沛闲闲一笑,“你受皇兄提拔倒还惦记着皇叔,真是忠心,来人!快去催催。”说罢也不再劝,只一人自饮自酌起来。
惜心款款而来的时候却已心中平静,她为报答母亲已经嫁过人,但缘分已尽她连此人相貌也不记得了。
况羽倾咋见她人到眼前,心中突然一阵狂跳,然后又带着怨恨平息。惜心却真的像见一个陌生人般,对着他微笑。
“惜心,可来见过宁贺的夫婿——况驸马,他可是当朝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呢,可比我如何?”瑞沛仿佛有些微醉。
“见过驸马!”惜心是巧笑嫣然,况羽倾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掌回礼:“见过小姐。”他低首,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扇动,的确是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惜心也在心底赞一声,不愧是巫族血脉,母亲亲选的人,可惜与她仇怨太深,两人都不能再回头。
相视无语,况羽倾执着那杯酒对着惜心一请,惜心从瑞沛的手中娇媚地拿下那酒杯回请,无声地喝下那酒,况羽倾闭眼深深一口,两人再以空杯相示,完成了两人再度相逢后达成的共识,谁也不欠谁,谁也不认识谁。
“宁贺还在府中等我,王爷,小姐,羽倾告辞。”他潇洒地离去没有回头,不知道是酒的滋味还是她那眼神太令人震惊,他的眼中满是火焰中的九媚花,她终于走到了这里,可自己手里的刀是不会停了。
巫族的宫主,王爷的养女,四王未来的妻,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惜心,你可曾惜过谁的心,连西长天都是这样。
况羽倾哈哈大笑,到了公主府里众人惊讶他的愉快,这位驸马尚公主后一直端敬有礼,却从不似今日这般快活。
“驸马,公主又在闹了。”管家小心地回禀。
“呵,走,我去看看。”况羽倾勾着嘴角,一丝讽刺的笑容:“至少她是很听话的。”管家讶异驸马从未出现的轻松,看着那俊美无双的背影暗自摇头,是可惜了。
那边四王就狠狠将酒杯一摔,“什么受皇叔的恩来见见你,是姘头吧?我就看那况羽倾不是好东西,宁贺那样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你还敢在本王面前跟他眉来眼去!”
“他一个男宠一般的人物怎比得王爷英明神武?”惜心玩赏着酒杯,“王爷怎么还贪这杯中物,该想想如何活下去了。”
“什么?”瑞沛大惊。
“哼,浩武庄王准备封闭王府,若王爷你执迷不悟不肯将我送出,则要断绝粮米。”惜心凑近他:“王爷,你怕么?”
“呵,又是他!皇叔?哈哈哈哈,”瑞沛似乎醉了:“他要杀我只管杀,想饿死我没门!我会先吃了他的女儿,”瑞沛一把扣住了惜心:“你说呢?”
“瑞沛,我赌你赢过他,所以我将府邸众人都赶了出去,莫说一年就是三年也饿不着王爷。”
“只留了郑先生与他的心尖尖。”
“甚好,如果皇叔知道他的好女儿忤逆他的好意,执意与我这废物结盟恐怕得气死了。惜心,你为何要与他作对?”瑞沛突然望着天空问,语气惆怅。
“他是皇朝的英雄,盖世奇才。”惜心道:“但我就是不愿顺他。”
“还有么?我以为是个女子就该喜欢他,对他敬仰如神。”瑞沛叹了口气。
“我不想任他摆布。”惜心答。
“呵呵,整个皇朝都受他摆布,你我又有什么不同?”
“因为——大不了鱼死网破,”惜心夺过瑞沛的酒杯:“我是他养女?他却连我性命也不顾,毒计连环逼我出来,只因为他那些永不满足的私欲。”她一口酒灌下去:“他无子,是我母亲的杰作,呵呵,就是死他也休想我如他所愿!”
“哈哈,惜心的母亲倒是个狠厉之人,连皇叔也奈何不得么?”
“她死了。”惜心冲瑞沛笑笑:“正如你的生母。”
瑞沛抢过了那杯子,自己又满上一杯,“敬我们的娘!”他干了:“惜心,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他,皇兄都不行!”
“天下再没有人如我们一般相配!”瑞沛大笑着:“就如狼和狈!”
惜心也笑:“传说狼与狈是对夫妻,受伤残疾的一方就化身为狈,而狼与狈就是那亡命天涯也不分离的可怜虫。狼狈狼狈,还没交手王爷就认输了么?”
“本王?呵呵,美人,如果你成了狈,本王可没心思顾你,你可要小心了。”
“王爷,走着瞧。”
惜心一个勾魂眼过去,瑞沛嘻嘻一笑。
月色下一双人影静好。
从此,我不是我,五年的沉睡我忘记了从前,今夜,叫我忘记这身血肉,一切重新来过!
祈,历代祖先,请你们保佑我,保佑我巫族,我将忘记我是谁,从此献身成魔!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完!
第四卷:巫乱
刺杀
天亮,瑞沛睁开双眼:“来人。”迷糊等到清醒也不见人来服侍。
“混账!”他猛地锤在床上,都忘了他们被围困在王府,该死的庄王,宗谱上他算老几,称他一声皇叔竟敢如此。
还有皇兄,瑞沛翻过身笑了,他明明知道,可他在心底也是希望自己死掉才是。
伸展了身体,瑞沛只好自己起床。想起古代某帝王被活活困饿而死,他已经算是幸运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