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天宫情记-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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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烯心。”他轻声地唤,仿佛她只是睡着了,那手上深深的伤痕不是真的,那脖颈处的勒痕也不是真的,那胸口的刀口也不存在,不存在,不存在,高云意使劲地摇着头,轻轻将她抱起来,水珠顺着她的发、衣裳都落进水中,仿佛一道水晶帘。高云意的一滴眼泪落在她面上,“烯心,你看,太阳快出来了,你也该醒了,我们回家吧。”
那张脸如同白玉,渐渐地水光退去,留在上面的是永久的静谧微笑。高云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接着他又笑了,“伊齐,邬家兄弟,甚至你嫁的那个人都不能陪你到最后,注定我们会一起走到来世去!”
他歪着头对烯心一笑,一只手抬起来:“贞佑侯叫他们当去,你等我。”手狠狠捶在胸口上,心脏猛烈的收缩着,他像做梦一般睡去。
泡在溪水尽头的两个人躺在那里,衣衫像水草一般轻柔。
等他再一次苏醒魂魄飘忽之时,他看见不远处抱着琵琶的女子孑然而立,转过身来,她对他一笑:“下一世就在那里!”她的手指着远方的被山岚遮盖的地方。
高云意向那隐约的山尖望过去,仿佛看见了自己梦幻中的上一世,小兽尖尖的叫声,他趴伏在山崖绝壁上,小兽回首对他轻轻一唤,美好得叫他满面是泪。
云雾散去,高云意立在刚深过膝的水池中,深夜里整个贞佑侯府静得想坟场,他一身都湿透,伸手摸一摸脸上,泪尤未干。蓦然一惊,自己怎会在此,转过身便看见那背对着他怀抱琵琶的白衣女子,孤单的立在水中。
原来是个梦,原来是个如此之长的梦!高云意突然释怀了,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合府的人都陪着他做了个悠长的噩梦。
哈哈,哈,他笑了,向前走出几步:“烯心,你还如当初一般。只是潜心入梦和幻境术越发厉害,食梦侯定以你为傲。”
只是她一动不动,高云意突然心跳加速,莫不是真的!“烯心,”他伸手捉住了她的胳膊。
缓缓转身的人直视着他的眼,叫他惊讶地几乎反射般想要退后,那人脸上流连着满面的泪珠就如珍珠一般掉落在水中搅乱了月光,可那唇边却挂着永恒的微笑,就如梦境中他最后见到那般。
“云意,即便你我各有选择,我会永记今日你的情谊。”她将手放在他的手心:“年少时候,谁也不懂情,到今日各走各路不觉缘浅。原来,我才是那个看不开的人,我总希望着你们几人总有一人是我的情分,可笑今日才知,命里无常。”
“云意,我不是来寻仇,你可知?”
高云意痛苦地闭眼点点头。
“云意,我真的将从前都放下了,连同与你们之间的过往种种,你可怨我?”
他轻轻地摇头,看着两人之间的水中月破碎又复合,但终究不是一个圆月。
“云意,”烯心紧紧抓了他一只手,他们就那样紧紧地站立在那里,执手相看。
“我——放手了。”手一点点地滑出他的手,一瞬间高云意想捉住那细白,却终究只有一个小小的动作,只有眼睁睁看着她的手,她的人缓缓步出了水池,消失在黑夜里。
“烯心——”高云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别忘了我,别忘。”
…
花园湖心亭中,四王爷瑞沛赞一声:“好酒!”高云意亲自把盏,几十年陈酿碧色澄清。
歌姬舞娘进献,突闻琵琶炸响,高云意面上恍惚,众人中露出一名琵琶歌姬,高髻佩金环,双耳戴红宝耳钉,一身金红衣装,简束玉石高腰带,长裙似水款款而来,通身并无多少首饰,只发上一朵夜王牡丹显得灼目光华,虽是寻常装扮却将众美姬妾美饰环顾下无法叫人忽视的夺目。
四王爷一眼就看到了那非同寻常的美,不是不食烟火的仙气,不是良家碧玉的天真,不是豪门贵女的尊贵骄矜,不是清醇柔美,带着那股桀骜之气,眉目见疏淡恬然,仿佛一切都不入眼的闲适,却真当得美色绝代。
“她——是谁?”四王爷瑞沛一下忘了身份,问一个歌姬是谁。
高云意神色淡淡地为他再斟满一杯:“惜心,”
“王爷,应惜爱此心。”
半晌四王才接到:“啊!是,是,本王定惜爱侯爷一片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老弟的四川大学砍死人,一大早开机接到短信还以为愚人节提前了,人生无常,原来死亡是真可怕。再想自己,简直就一变态,一边叼着鸡腿一边写血流满地的杀人情节,恩,反思中,下回叫他们死痛快点。。。
另:周五解锁
迎客宴
四王爷府邸在京城中最富贵的那片里也是数得着的奢华宽广,惜心低头不语,按段青丝传递的消息,那人已经加紧赶来回来,很快就该见到了吧?
“美人,你就乖乖地忘了那贞佑侯,本王不会亏待你,要什么金银玉石尽管开口,可要做什么姿态,哼,可别怪本王手狠了。”瑞沛将那扇子狠狠一打,指着垂花门一旁树上绑着的女子,“美人,可别背着本王玩儿花样,本王最恨吃里爬外的贱人!”
惜心连头也未抬,瑞沛盯着她眼中阴晴不定,终于还是在看见那张脸后自嘲地一笑,冷哼了一声便吩咐将她送到后院中。
一路上她从引路的丫鬟脑中提出那些记忆,原本她就知道四王瑞沛、三王瑞治是除当今圣上外先皇所余皇子,只是瑞治荒唐从不问事实,早在先皇之时依然失宠,多年来只居于自己的府邸,从未出府半步,有正妃侧妃几人均无所出,朝中几近将此人忘记。
只有着四王瑞沛,生母与圣上生母贤穆皇后是表亲,两人从小兄弟友爱,成年后依旧来往密切只说兄弟齐心。只是瑞沛却迟迟不肯立妃,更是公然拒了圣上为他选的一门亲事得罪了一干贵戚,近年来更是疯狂地向他人索要美女金银,名声渐渐臭,只是要来的美人却往往被折殒,金银被他广施漫舍地毫不在乎,圣上也只是责怪几句,看在兄弟情上并不曾重罚。
诡异的是这四王竟连妾生子也无半个,仿佛根本不在乎有无子嗣,每日宠幸府中美人也未赐药避喜,众人纷纷猜测四王是无后之人。
众人怜悯看待总避让他,只是他更为疯狂,一个美姬只因附庸风雅念了句风调雨沛便遭棍棒责打到四肢尽断,四王的理由:“连下个雨都能牵扯到本王名讳,若再大点可不是要将本王性命也牵扯进去?其心可诛!”
种种劣迹不能凡举,绑在树上的女子也是因衣饰不周,与四王服色相冲被绑缚在树上整整两日不给任何饮食,眼看纤弱女子就要丧命。
才刚安顿下不久,两个丫鬟抬了食盒上来,一一捡出摆放好来,“姑娘好福气,王爷亲自吩咐给姑娘送来的菜品。”其中一名递给出一个眼色,后者走到桌前一一唱名。
“贞洁汤一碗”,惜心看去只是一个描花瓷碗盛着豆腐汤,果然是鸿门宴。
“静夜思一盘”,哼,一盘子素炒昙花。
“忠心为主一盒”,只见盒子里就放着一颗卤过的心脏,一颗狗心。
“出墙而夭一盘”,冷菜拼出的桃花一朵,花瓣不全。
“还有飞上枝头,富贵一生,鞠躬尽瘁各一盘。”丫鬟指着一只青菜蒸鹌鹑,萝卜刻的牡丹花,一盘子弓背虾公道。
惜心冷笑,这四王的进府教诲可真是叫人食不下咽。
“这可是王爷亲点的,别的姑娘进府可从未有的恩典,姑娘请用!”丫鬟几乎将筷子递到她嘴边,显然四王要叫她有个难忘的进府之夜。
“滚!”轻轻一拂,两个丫鬟抱头滚出门双双撞在柱子上叫声连连,“告诉你们王爷,若不喜我直接上断头饭,至少我还能好吃一顿。”哗啦一声,一桌子东西全翻到在地,“这些残羹剩饭只配你们。”
一番脾气吓得丫鬟们不浅,她们在府里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就连圣上赐给的宫中出生官宦之家的佳丽也服侍过,统统都不是这女子一般恐怖,只眉尖一挑就是戾气大发叫人一身寒透,打人就像打个苍蝇那般轻巧,比四王那破脾气竟不下几分。大丫鬟突然就跳出个念头,莫不是四王的克星到了,两人脾气竟像个八分,如此一来,府邸就有两个魔星,不速速死去还待何日?眼一翻,那丫鬟竟生生吓昏过去。
“回你们主子,就说我吃了,向王爷谢恩,”惜心控制那两个丫鬟如探囊取物,“回来,再去给我寻些肉食。”丫鬟老老实实地去做。
啪啪啪,头顶有拍手声,一个人跳下来:“宫主,对两个丫鬟何必用术。”
“哼。”惜心冷哼一声:“宫中虽富有金山,我也不花在这些废人身上。”
“小气,若不是你对几个人统统太过吝啬,就凭宫中成山的宝藏,就是买个王爷给你洗脚也够了,何况高云意他们几个。”段青丝极度不屑:“若是我就不必这般麻烦,直接叫他们开价就是。”
“哼,你本事!倒是把历孤风给买来我瞧瞧。”面色铁青发的惜心反讽道。
段青丝张大了嘴,开合几下终于认输:“有的人是买不来的。”她一声叹颇有惆怅。
惜心冷冷一笑:“自然,命更是没法用钱改,青丝大小姐,该准备了,我族命运在此一举。”
“你若是收了这王爷,做了王妃,再生下儿子不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当今圣上尚无一儿半女,就算我有心走祈那条路也不能是他,否则只怕不是族灭就是泼天大罪,况且——还得看那人的意思。”
段青丝的手覆上她的手:“宫主,命确也买不来,只是,谁认命谁是傻子,遗天宫宫主之命无人改得起,那人也不行!”惜心回握她的手,微微一笑:“我知道,大小姐是不是该走了,宵夜恐怕不多。”
“哈——真够小气,真希望将来有个男人能治治你,叫他比你更小气。”段青丝哀叹着。
“那四王来了。”惜心话音刚落段青丝就没了踪影。
人去风静,惜心突然体味着段青丝最后一句话,心里万般感叹,如果就这样走下去,也许真的有一天能遇见一个人,情是她最无法体会的幸福,还是不甘心认命,却又找不到方向,别人还能落得伤心,于她却连伤心的时间也无。
门几乎是被踢开的。
“反了,反了。”四王大怒,“你这贱妇,竟敢如此!”他按捺不住想亲自看她用膳,却正好撞见丫鬟收拾了一桌子碎片饭菜走出,竟还当面给她圆谎。
惜心只看他一眼,坐着不动。四王瑞沛突然就愣住,他没看错肯定没看错,那个女人——白了他一眼。一个歌姬竟然敢白他眼,给他一个王爷白眼!!他竟气得没有一句话,傻了一般往那桌子旁一坐,好半响突然将桌子一拍,惊天的响,结果惜心又给了他一个白眼,这回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好混账的女人。
“你,你!你不怕死的?”瑞沛肺都要炸了,怪道如此美色贞佑侯都毫不吝惜送给他,敢情是个凶婆娘。“本王要——”
“王爷自便,杀剐随意。”惜心将那琵琶往他脚下狠狠一砸:“既是侯爷不要我,惜心也不活了,王爷若要惜心对王爷忠贞是断不能。”
瑞沛气得与她冷脸相对,“哼哼,本王还想教你忠贞,没想到小女子倒对旧主一心一意,啧啧,可惜,你就是死也得先做本王的人。”他拂袖而去却一路懊恼着竟跟个歌女怄气,可要杀了他还舍不得,高云意哪里找来的怪女人,扑哧一声他又笑,果然是有趣。
好久,没有趣的人来找死。
绳结
门还是被撞开的,几个中年女子并几个丫鬟闯进来不由分说抬进大大的浴桶,成盘的白巾、皂胰子、花瓣,浴桶里就坐的白玉凳子,按摩身体的玉轮,西域进贡的秘制香油,熏香的鎏金香炉,甚至连宫中妃子用的香体露也备得齐全。
哼,惜心明了,这四王只是打算好好享用一把,只可惜他这番安排也死白搭。
不待丫鬟们动手,她便脱去了衣裙,那金红的衣裙逶迤在地,白色的里衣脱落露出月光一般的肌肤,莹莹有玉色,长发只将金钗抛却剩丝丝乌亮,看得丫鬟们面上一惊,那眼轻轻一扫就是被蛇缠上的无法可逃,难怪王爷再气也不舍就此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