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天宫情记-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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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她喊叫起来,明乐也喊起来,“少宫主呢?少宫主在哪里?”
“我,我…”季烯心也蒙了。
明乐一脸狰狞煞是吓人,抄起扫帚就打,“你个脏东西,竟敢帮了少宫主骗我等,看我不打死你!”
金欢等人赶过来就听见明乐指着她骂,“这丫头放跑了少宫主,这可坑死人了!”
金欢捞起衣袖怒喝一声:“打!”
季烯心想都没想,一股青烟喷过去,烟散去,连司碧佳都没找着人。等四人哭丧着脸被红婆怒斥的时候,卷曲在角落碎石下的粗陋版季烯心才爬出来,急忙跑出了院子。
红婆的声音远远传进心里,“只要三日内那些公子都不识得你便是过关。”季烯心抹一把汗,将梦中红婆教授的那些伪装他人的方法好好的过了一遍,念佛千遍,这一次一定成功,脱骨换心,她此刻的骨肉都是一阵阵地疼,挨不过第二遍。
小心地躲开人群,她爬到湖边,在那晃荡的水面看见了那张令她心碎的脸,大圆脸盘,中等内双眼,鼻子不算矮,但怎么看怎么跟那脸不搭调,还有那胖胖的双下巴,她原来的美人沟都没了,比她当初的模样还丑!
原以为可以像红婆一样变美,结果,她竟忍不住呜呜哭起来,眼泪掉进湖里引来一条条肥胖的鲤鱼,她一生气将那鱼一把捞起来就要扔得远远的。
“住手!”一声清脆的喝止。
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捉住。
抬头,竟是路过的邬畅,不顾湖边的淤泥踩过来阻止她,那肥鱼被拿下放回摇头摆尾就游远。
“姑娘,那鱼来你跟前示好,何故要拿它出气?”
“你,”季烯心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谁道它示好我就该好待它,可有谁好好待过我!”
我也待你们不错,怎就不见你们待我好过,她心里暗想。
“姑娘,便是他人错待了你,也是他人的错,但这般对这鱼儿岂不是跟那般错待姑娘的人一样了么?”
你倒是对旁的女孩子这般温柔,也不见你对我有这般和颜悦色,季烯心低头暗恼。
邬畅见她不语笑了,“姑娘,若是不嫌弃,用这个!”
他手上递过来洁白的帕子,季烯心知道那是山庄里某位少女绣了送给他的,可恨他都不拒绝。季烯心恨恨地在自己的脸上用力地擦,扭头朝着湖水中看了看,竟然还是那个傻模样。
邬畅却笑得欢,“原来女孩子都喜欢这样临水照面吗?”
季烯心立即想起在那幻境里也曾有次被他撞见,顿时气恼得将脏帕子往他手里一塞,气呼呼地就跑。
邬畅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莫非我很丑么,她竟连看都不敢看我。”历孤风对邬畅要求甚为全面,就连遇着山庄内的姑娘或侍女若是腼腆了不能说上几句话也被他训斥不成气候不讨女子欢心。
虽然邬畅总腹诽历孤风连半句话也不与女子多说却总斥责他于交际周旋上不得要领,但还是将历孤风的话放在了心里。
他叹口气,向水面伸出脑袋,在晃动的水影之间看见了一双带水的桃花眼,从前他嫌弃这双眼太美无有男子气概,但如今又嫌弃它们不够勾魂。罢了,她一出院子也是先到伊齐那里,大致是最重那人,最后却是去见高公子,是想有最多的时间给他吧,自己大概也是不入眼。
邬畅就这样照着水面入了迷。
季烯心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花园与修习场交界的一片僻静之地,这里不同于花园的的自然泥土,也不同于修习场中墨青色大石板铺就的平整,而是用小块的赭黄两色细砖铺就的一片赏乐谈风月之地,上面精致的花纹光滑明亮,常常有山庄的女子着了长裙缓缓在上头扫过,间或种着的花朵迎风招展,徐徐飘动的衣袖和各色璎珞环佩,是个美不胜收的地方。
伊齐与邬永竟然在这里,仿佛是在修习场累了半日来歇息,就在那精致的桐木朱漆雕百花的精致长亭里,在玉石桌边对坐着,神情闲适。那里是遗天山庄中除了有女子的地方,就是这个处所最显静雅温柔。
躲在角落间仔仔细细看那两人,伊齐抱剑而坐,邬永正在烹茶,一派和睦。一片氤氲中季烯心才发觉邬永低眉凝神的样子颇有画中茶仙的风姿,伊齐那死硬粗人这会竟然也规规矩矩地品起茶来,季烯心暗地一笑,还真能装。
季烯心是能听见他们讲话的,她的耳朵不知为何就特别的灵敏,不只在夜里,也在白日,奇特的是她若想细听时就能听见很远传来的声音,若不想听见便是再大也听不见,红婆对她解释是那是身为季烯剡后人古代巫族后裔中最优秀一支的特殊本领。
此时她听见:“伊兄艺高品重,在那血龙门查门主想必是爱重的,将来放眼江湖伊兄必定将成就不凡,想必这山庄偏僻,伊兄也定不愿居于女子之后。邬永借此香茗预祝伊兄来日俯瞰江湖。”
“不敢,不敢。邬家堡名震江湖,虽说水源被限,但听闻邬公子得了殷总司的指点,引水如同探囊取物,将来回转本家必定是造福一方的有德之人,邬家堡前途不可限量,将来的家主是邬公子也未可知,怎比得我孤身一人不得不寄居他人门下。想必邬公子的父母也是想念颇深吧。”
“引水之术说来多亏少宫主对吾弟厚爱,我邬家受遗天山庄与少宫主恩惠太多,邬某实无以为报,也只能种些少宫主喜爱的花草,说来汗颜。”
“邬公子有心,但义父与血龙门也受遗天山庄恩惠,如今也唯有尽心相报。”
邬永手中的茶具倾倒,浇灭了滚沸的炉中水,直视伊齐。两人相视一笑,多么像一对快乐的友人。
季烯心只看着伊齐只喝了一小口,邬永任凭那炉火乱烧,晕眩的日光投照在他两人身上说不出的静谧,及后谁也没有再开口,就那样静静地对坐着。
此时若有花瓣飞舞那便真是一副绝色少年图。
可惜季烯心此时却心中凉透,原来留与不留都是因为那些恩惠么?若有天她什么也不给,他们是否就该走了?
走,他们都还可以离开这里,而真有一天只剩下自己…
“谁?”伊齐喝了一声,果然是耳朵灵的,可惜还是叫自己看到了那道疤,季烯心暗自得意着走出去给那两人行礼。
邬永连抬眼都无的摆弄了下茶具,“一个使女,伊兄莫紧张。”说着就将那双铁筷递过去:“你过来添火炭。”那双手优雅得令人妒忌,伊齐再看了她一眼依旧正视着小小的炉火,没有说话。
就这样,季烯心跪坐在那里就如一个真正的侍女卑微而怯懦,对着两个沉默的人一个时辰,谁也没有认出来。
山庄里已经是傍晚十分,斜阳照林,渐渐人声消退,季烯心走着走着才发觉自己顶着这么个模样竟然无处可去。咕噜一声,肚子却饿了,那伊齐与邬永自顾而去,留下她收拾。
她想回到自己那个院子里,对着金欢明乐怒吼:我就是少宫主。但红婆冷冷的声音传来,少宫主若再不与公子们接近便算此次失败,换个模样再来过就可。
邬畅、伊齐,邬永皆没有认出她来,还有宗辰予与高云意,她小心地靠近食梦侯的湖。等啊等的,就没见着半个人,湖面风大又冷又饿,偏偏有什么被吹进了眼睛,她掩袖埋头躲着风。
突然身旁就多了丝温暖,有人!
“别人欺负你了吗?”非常温柔高雅的声音。
她抬起头,高云意眼带着笑意那着她红红的双眼,她脑子里一下空白就知道点头。
“你饿了。”高云意又淡淡道,仿佛是生在她肚子里的虫子,“跟我走。”他吩咐。
不问她原是哪里的侍女,也不问为何躲在食梦侯的湖边,她称自己是蜜萝,他便唤她蜜萝,但那双眼却仿佛能看见人心里去。
食梦侯不是只教他做梦食梦之术么,难道也会读心?被唤蜜萝的人看着高云意递到她面前的一碟子小食,本来是留下服侍他用餐的,竟然被他左一碟小食右一块糕点地当鸟喂起来,不吃还不行。
刚吃完一碟,高云意就看着她轻轻地笑,伸手过来擦擦她的嘴角,“饱了?”
她点头。
“那么还不回去么?”
季烯心想起还有两日要熬,虽然此时金欢她们已经知道了,但回去肯定是要被红婆整治一番,留下么?
她眼一亮,留下!高云意又喜欢给她喂食,况且若在他这里躲个两日,说不定高云意哪有疤哪有痣都会被她看见,这次她一定照着那画册好好画。
窃笑,窃喜,皱眉,欲哭。
“公子,我没有地方去。”
高云意的眼睛明亮如宝石,流露出梦中琉璃一样的星光,他莞尔一笑:“可以——留下。”惜字如金。
半夜,季烯心懊恼地躺在高云意外屋的小床上,抱着杯子埋头将想狂喊地欲望压制。她趴着屋檐下看进去,高云意仿佛知晓一般往她的方向扫过一眼,吓得她都快掉下去,但随后便熄灯,季烯心在黑暗中憋着呼吸听他脱衣的声音,竟然没能逃过他的法眼。
谁知道他是不是长了尾巴就怕见人。
一大早,季烯心憋下怨恨装作笨拙低顺地想要服侍高云意,却发觉高云意已经起来,面前摆着一桌子早上的清粥点心。
招手,季烯心就乖乖地过去。
果然,又是一碗粥放在她面前,“不…公子,奴婢不敢…”
她又装作感激涕零,连连推辞,高云意却看着她的眼但笑不语。季烯心老老实实就如一个真正的侍女般恭敬地立在一旁,看着高云意一口口地用餐,才发觉即便是小侯之子,那通身的仪态气派也是分毫不少的充满了凌驾于众人的优越和贵气。
但似乎有些急了,她也曾见过他用餐,比这还要优雅缓慢。
果然,还是那碗粥,又推到了她的面前,“吃了。”
季烯心已经饿得两眼发昏,她谢过就捧着喝起来,“公子人真好。”她还不忘换气的时候谄媚。
“身为少宫主备选夫婿,自然应该对你好。”高云意突然笑起来。
季烯心心中小小得意了一下,“是,公子如此恩泽,将来公子辅佐少宫主我等奴婢有福了。”
高云意哈哈大笑:“有福的么?恐怕最有福的将是那个为我妻者吧!”
他伸手为愣神的某人擦擦嘴角,“有我这样每日喂食还可随意来去的夫婿,岂不是很有福?”
他笑得更开心:“对么?少宫主!”
哐当,半碗粥砸在地上,季烯心扭着眉,高云意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高云意摇摇头,“少宫主不该这么问呢?”
他凑过头轻轻在她面前道:“或者该说这山庄里从未有过你这样笨拙的丑丫头呢!”他嗤嗤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如同搔痒一般,搔得季烯心猫抓一般。
“我回去了。”她气鼓鼓地甩袖离去,走出几步就听见高云意的笑声:“下回换个漂亮些的样子。”
一句话季烯心恨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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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山庄里近来最热闹的事是什么,无人不答:“找出少宫主。”
季烯心在红婆的教导下,也不怕了疼,为了给自己换个漂亮样子硬顶着疼,一来二去竟然有些模样,时不时便被红婆放出去试练一番。
只可惜宗辰予等人都知道了这么个事,无聊之余便与伊齐等人睁大了眼备着,因为季烯心必定要到他们面前去过眼。
开始倒还认得出,到了最后季烯心竟能换成他人的模样出现,几人再无从辨认。只是尽管装作金欢都十分像,到了高云意面前还是一塌糊涂。
高云意道
“少宫主早。”装成侍女的季烯心尴尬地提裙就跑。
“少宫主又抢了哪位姑娘的衣裙呢,今日的鼻子实在比昨日好看些。”气得季烯心真以为自己鼻子歪了。
直到有一天,季烯心卸下伪装,镜子里出现的模样竟不似从前,她干脆着了短裳梳个小圆髻,大大方方化了个素淡丫鬟妆,手里捧个荷叶玉碗,里面放着冰屑,她平静地行在廊子下,目光纯净形态谦恭地与金欢明乐擦肩而过,向她俩行礼微笑,仿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