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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祸水妖妃-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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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却毫无愠色,只微笑着将他挽起:“那日后可要勤加练习了。你看你的弟弟们,都在此方面远胜于你。”
    
“谢皇阿玛教诲!儿臣定当铭记于心!”见人已归齐,康熙便当众赞誉了胤祥,令我有些难以置信,这力拔头筹之人,居然是那曾经躲在父亲裤腿后面的胤祥。
    
我又想起几年前他这般好笑的模样,便忍不住暗暗笑了起来,抬眉时候正遇上他一副恨的牙痒痒的表情,鼓着腮帮子狠瞪了我一眼。
    
又是劳碌的一天,康熙往城里城外四处巡视,体察民情,午膳乃是在寻常牧民家中喝了几碗马奶,吃了几块烙饼便对付过去了,我虽在蒙古呆过一年,但扎纳扎特尔时常命府内厨子按着京城饮食习惯为我准备,所以也不甚习惯那些带着浓稠腥味的马奶。
    
一路饿着肚子,落日之前行至一处破败小屋,忽然心中戚然,此屋正是我原先藏过扎纳扎特尔母亲假信之地,屋中毫无生息,便知此屋二老已被哈布多尔济所杀,虽早知此结果,却仍是在事实袒露之前堵闷不已。
    
我到底仍是祸水之人,虽是万般无奈,但毕竟殃及无辜了。
    
晚间回城,今夜乃是丹津多尔济王府设宴,多年未来,府内竟是一切都未改变,那妖娆的牡丹花,仍是开的那般娇美,而主院两侧的参天古松,更增添了几分雄伟。
    
席间觥筹交错,劝酒敬酒,好不欢闹,丹津多尔济全程通红满面,酒入愁肠,煎心不已。
    
终于闹至月落十分,漫天星光方爬上树梢,底下人们却已是醉成一片,我见康熙已经卧倒在席,便叫丫鬟搀他进了丹津多尔济早已备下的御用房间。
    
退出屋时,正逢清风拂面,忽然思极念极那高立于内的雅致书院,便提着灯笼,依着记忆中的道途,慢慢寻去。走过遥亭之时,心里有些寒碜,那无与伦比的草原美女,丹津多尔济福晋的身影,似乎在那停中弥留不散,而那原本秀美的面孔,却忽然在我眼前狰狞着七窍流血。
    
脚步一软,几乎站不稳妥,我急急拢了拢衣衫,快步走过。
    
终于还是站在了这座高楼前面,四周的清幽细竹,仍是那般翠绿着亭亭而立,风一吹过,便忽闪着尖细嫩叶,发出吁吁的悠闲乐音。
    
灯笼昏黄的亮光,更增添了些许暖意,曾听子丹说起,这原本空置的柱子上,刻着我的肖像,而四爷也曾在此,若发狂一般失了心神。
    
遂抬高灯笼,让这明灭的影动烛光能照清那柱上刻纹,走近以后方发现,其实并不需要灯光,只需细细触摸,那指尖传来的淡淡凉意,便让人心思通明,这刻画之人曾是怀着多么柔软温情的心境,一刀一划的刻出他心中所念,心中所思。
    
那张精雕玉砌的清秀面目,似我,却也非我。一张相差无几的面容,却若此神态灵动,印象中我从未如这画一般笑的肆无忌惮,温婉秀丽。
    
正失神间被人猛然拉住,握着的灯笼杆子,也因此落地。
    
“王爷!你醉了!”我慌忙挣开他手,强作镇定着说道,又怕他会忽然借酒夺吻,竟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他却神色平静,在竹子前面的假山石墩上坐下,拍拍边侧,让我也坐下与他说会话。
    
“心儿,你可知道,这书屋是我平日里最爱呆的地方。”他似自言自语一般,悠悠说道:“这个屋子是我养父与我一同建造的,他曾对我说:丹津多尔济,人的一生,不能有太多奢望,而今给你造的书屋就如你的人生一般,那四根支撑的柱子,便是你整个生命支柱,你若想要得到什么,便刻下来,当你的欲求刻满这四根柱子时候,便再也不能容下其他,所以,要仔细斟酌,你的生命,到底有些什么是不可或缺的。”
    
我屏息静静的听着,为那位睿智的活佛折服,他用此特殊的方式教导自己的孩子,欲望有涯。欲望也有轻重之分,人的一生,承载不了无止境的东西。
    
“年轻气盛时候,我在那里侧的两根柱子上刻上四爪飞龙与锦绣牡丹,因为这是我此生不变的仕途追求,皇亲贵胄,富贵荣华,我每日看着这副图画,终于凭借自己努力做到了!心愿得尝那天,我在柱子前面喝下了整坛美酒,以为那便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刻。而当我亲眼所见察珲多尔济一代英雄悄然陨落之时,连夜紧拽着刻刀,刻下了寿桃仙公,因为那时我方明白,只有活着,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原来这简单的几幅图画,竟是有着这般不同的境遇。
    
“我本以为,我一生的欲望,已由那三根柱子诠释淋漓,却是在遇见你之后,方才知道,此生,我仍缺憾甚深,久久难慰己心的,唯有情爱一瓢而已。”他红眯着眼睛望向我:“而你,便是天赐之人,汉人有句话: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或许便是形容我杂乱心境的。”
    
“王爷,你喝多了!”我虽内心感动,却不得不将他拉回现实,莫说他此番言语若让康熙知道,会惹起他如何怒火,单凭这篆刻之画,便已能让他万劫不复。
    
“但我知道,你不属于我,当{炫残{书酷{网 现实在面前如幕一般揭开,我便知道,你这一生,若非帝王,谁也要不起。”他脸色灰暗,低沉着头,似要睡着一般。
    
“是啊,若非帝王,又有谁敢要了我!”我自嘲着说道,嘴里的苦涩滋味,又麻麻的漫至心里。
    
这草原的高压气温,仍是那般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许久都未听他继续言语,细看之下,却是已经梦正酣甜了,今夜他将自己想说之话,一股脑儿道尽,怕也是对过往的一种了结,从此心中再无遗憾。
    
转身欲寻个伺候之人将他抱回屋里,却撞上了那宽广的熟悉胸膛。
    
不知何时起,他又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总是那般悄无声息的,窥视着我的秘密,紧握着我心底最最柔弱的地方。
    
远望之下,八爷也正提着灯笼傻站在后,他紧捏我臂膀的手,终于还是无奈的松了松。
    
“夜已深沉,两位爷也早些歇息!”我曲了曲腿,便径直朝一侧厢房走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狂澜之势1
    
    
在土谢图汗部余下多日,康熙马不停蹄的巡视各方,见周边牧民十分贫困,便下令无马人家每户赐马十匹,以供饲养繁衍。而另一方面,喀尔喀余下三部、四子部落、阿霸垓部、苏尼特部、翁牛特部、奈曼部、扎鲁特部、鄂尔多斯部、吴喇特部、科尔沁部、蒿齐忒部、喀喇沁部等各和硕亲王、郡王、贝勒、公、台进等,分别**前来朝见,详细将近年来蒙古动态以及百姓生息上禀朝廷。
    
在此之后,又命驻桂勒尔毕喇地方将领,盛京将军贝子苏努、宁古塔将军杨福、黑龙江将军沙纳海、索伦总管觉罗阿图等率属下官兵朝见,对多年在外守住江山卡口的将领门,逐一进行封赏以及勉励。
    
这般折腾了一月有余,康熙心力交瘁着病了两日,待病情稍缓,便决定两日后启程返回北京,至此我方知道,他的生活竟是这般无奈的,所有巨形的压力,都由他一力承担,远不是曾经在某电视上见过的那般逍遥私访,路路山水。
    
“心儿,今日朕终于得空歇息了,你陪朕四处走走罢!”他浅泯了口茶,当着满屋子的人径直说道。
    
我起身拂了拂身子;恭敬的说道:“儿臣遵命!”
    
满屋子的阿哥亲王们似乎都已习惯了连日来他对我的百般疼爱,连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无,只是丹津多尔济,好一阶段都酒醉不醒,连日来懵懵懂懂的甚是失态。
    
未过多久,侍从便牵了两匹马儿等在门外,康熙一把啦过我手,径直向门口拖去,走过四爷身侧时,他竟连眼都未曾抬起,只那般淡淡的低首饮茶,八爷倒是颇为疼惜的看了我一眼,那青山秀眉,澈如山泉,似有述不尽的话语,藏在此淡淡一望里。
    
康熙一把将我抱上马儿,自己却不管身侧那高大白马,瞪着马登子便也跃上了我骑之马,双手自然的环过我腰,随意的捏起马缰,身形挺立在后,我那孱弱虚软的身子,便直直的靠进了他的怀里。
    
耳边传来他轻声一呵:“驾!”,马儿便在风里得得的欢跑起来。
    
我不敢高声言语,只是那般不自然的坐着,瞧着那双在我身前是不是挥下马缰的枯槁双手,心里竟难以名状的有些心疼。
    
本以为他会如往日多次那般,问一些我毫无答案的问题,但他却只是抱着我,一直跑,跑向肯特山,跑向远处无尽的碧野蓝天。
    
忽然明白,这纵情由心的疾驰,对于他或许亦是百般难求的奢望。于是便定下心来,安然的呆在他怀里,同他一起看这相同的山,相同的水。
    
“得,得,得!”只听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皇上,皇上!”只见身后一魁大男子,身着小吏衣装,风尘仆仆的疾跑而来。但康熙却似全然未听见一般,仍是带笑掠着马缰。
    
“皇阿玛!”我低低催促了多次,他才停下马来,毫不尽兴的悻然神色。
    
“何事这般紧要,都不能在府里等朕回去后再禀么!”康熙满脸恼意的说道。
    
那小吏慌张落马,跪拜在地:“皇上恕罪!实在是北京军情紧急,九门提督隆科多大人命奴才连夜奏报,不敢有片刻耽误!”
    
康熙闻此身形一僵,脸色霎时苍白,却仍是声若洪钟般吼道:“紧急军情?如今太平盛世,又何来军情要报?速速递来!”
    
康熙接过军报,只看了一眼,未现任何愤怒,却是丧尽了余生所有期望一般,苍老狼狈。那清凉的眉目,正是一极尽心力的父亲,陨子之痛。
    
或者他从未想过,这般弑心苦楚,竟是来自我,来自这个拥在怀里的女子。
    
当姐姐出事那会,索额图被关天牢,四爷进去探视之时,在门外守候的竟是御林军,而能调动此军队之人,便是隆科多,那时我便已经知道,四爷与隆科多或许面上并未显露山水,却已然连成一线。
    
而他前些日子在肯特山中所说的暗棋,定然是他!如今的这份奏报,更是证实了我心中这一猜想。
    
看康熙这般神色,索额图已经走上了灭顶之路。
    
“皇阿玛!”他微吸了口气,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回去罢,明日即动身返京。”
    
“为何这般焦急?皇阿玛不是说了两日后动身么?”我明知故问道。
    
“没什么,只是朕的儿子,厌烦了当太子而已!”他苦笑着说道。
    
我识趣的噤声不再多问。
    
“来人啊!收拾行装,明日启程回京!”方踏进园子,康熙便大声下令,一众在院落里饮茶闲聊的阿哥门,忽闻此令,都有些愕然不知所措。但随从们却已经七手八脚的忙活了起来。
    
傍晚十分,康熙又下一谕令,命令所有财帛仪仗,皆就地烧毁,府内侍从奴婢,阿哥王孙,皆只可穿素衣陋服,一路前往北京。
    
我顿时心里有些了悟,太子欲提前登基,九门提督必定是全然拉拢的对象,而隆科多受四爷所命,定然会假意投向太子,承太子意布置京城边防是在所难免的,而康熙今日收到的隆科多密报,想必就是此等事件的真相。
    
隆科多惧怕康熙秋后算账,且此本就是四爷的计谋,故而将太子胁迫他的事和盘托出,而康熙即刻作出计谋,微服入京,按着隆科多的暗中帮协,自然是毫无困难的,他要亲身见证下北京如今的局势,投向太子的亲贵大臣又有多少,亲眼见证下自己一手培养多年,捧在心尖的太子,到底是否已经忤逆到不可救药!
    
他果然是一朝帝王,有这般孤身入京的勇气,这般行事,怕也是想给自己儿子再一次安度危局的机会,若然此刻便领兵进城,那太子的未来,便已注定万劫不复。
    
而如今,所有的情势皆有转圜之地,这帝王宫闱丑闻,朝堂战争诡计,仍未见硝烟,仍能遮着盖着不令天下臣民笑话。
    
巴掌大的地方,总是遇见一些本就该避而不见之人,八爷满面春风的笑着:“心儿好谋划,如今情势,可是啦太子下马的好时机啊!”
    
我被他此话吓的魂不附体,这小小院落,莫说隔墙有耳,这身侧之人,又有几个可信,便说道:“心儿不懂八爷所述何意,也不知而今到底发生了何事,八爷还是少说一些为好,女儿家,对这些军政之事,一向都是不关心的。”说完便不顾他欲言下文。直直回了自己房去。
    
“格格,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要忽然这般上路,莫不是北京出了什么事儿吧。”雪莲边收拾被褥边说道。
    
我狠瞪了她一眼,怒道:“何时这等国家大事,你一女儿家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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