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1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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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随着胤?一声令下,那十位兵士便上马拖着平板车一路朝郑州进发。因平板车稳定性不好,所以不敢飞奔急弛,将近一天时间才抵达郑州府城门,已是暮色时分,却依旧能清晰的看见城门上高挂的焦黑尸体,似受刑一般双手交叉相绑,用粗大的麻绳牵着系在城墙?望口。
城墙上巡逻之人看见了我们,急速小跑着去高台击响锣鼓。但看着我们只有二三十人的模样,倒也不慌忙射箭进攻。
胤?在下高声喊道:“在下当朝四阿哥爱新觉罗胤?,欲见李平阳先生!”
“后退五里后放下武器!”上面有人唤道,我惊叹此地竟然也有粗通兵法之人。待我们将武器全部卸下又折回城门口的时候,那起义军首领李平阳也已经站到了城墙之上。
“四阿哥!你无需对我们这些蚁民惺惺作态,百般愚弄,我们虽然贫困潦倒,但志气犹在,绝不会抓了你要挟朝廷,我知你们派兵不多,而我们军队毫无作战经验,只能以身肉搏,人数多些也算公平!明日便在此地一决雌雄吧!”李平阳浑厚的声音在此空旷之地回荡,竟有了万分的气势。
我亦被他这般豪迈刚正的个性折服。
胤?回道:“李兄,先前的焚毁食粮一事,内有乾坤,朝廷不会对饱受天灾的百姓再行为难,此番我亲自前来,便是给李兄一个交代,还望李兄能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
他倒也是一个爽快之人,只思虑了片刻便吩咐手下开门,但站在他边侧的那看似副将之人却没有这般广阔胸襟,一个劲的在边上喊李平阳三思而行,只怕后有伏兵。
我闻此难免觉得有些好笑,此处广袤,而且冬日万物凋零,极目一望便可尽收眼底,除非这大清兵队都是会打地洞的鼹鼠,不然怎么都没法在打开城门时候一拥而入。
入城后所见与城门外空无一人的景象实在相去甚远,一条长街,不到五米便蹲着几个衣衫褴褛的饥民,整个城内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难闻而又令人沮丧。
胤?看着眼前一切,神色未变,我想此地他已来过多次,早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忽然本在路边蹲着的一位青年愤然起身,直直向这边冲来。马儿受惊之时将胤?抛了下来,他一把抓起胤?胸襟,愤怒的嘶吼道:“是你害死了我弟弟,那日送粮来时,我弟弟欣喜的跑去车边看,却被大火一并烧死了,你要偿命,要偿命!”
一朝阿哥,面对他人的粗鲁责问,没有一点趾高气扬神色,面对他人造成的错误,没有一句辩解推脱之言,只是真诚说着:“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我满眼酸涩,顷刻便落下泪来…今生何能,竟能得夫若此。
“一句对不起便可了结了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换来一条人命吗?”那男子仍是神情激动,一步步将胤?推至街角,而他却一点都没有反抗。
“住手!”李平阳的出现,终于让聒噪的人群有了几分镇定,那男子松开紧拽胤?衣衫的手,转而对着李平阳说道:“李先生,你要替我们主持公道,我弟弟是被他害死的!”
原来李平阳在城内都是以先生自居,而不是一般起义将领那样自称某某将军,或者某某王之类的,看来的确没有谋朝之心,只是形势所逼,天灾降山西百姓,却得不到朝廷支援之时,必须组织起来一个能够得到朝廷注目的团体,从而达到与朝廷对话的目的。
但此举是十分危险的,若朝廷不分青红皂白便挥军剿灭,死亡的将是全部团结一起的普通民众。可想而知,山西人民已经面临绝地之境,才会这般大胆一试。
“你且稍安勿躁,听四阿哥怎么说,他来郑州亦不是首次了,为人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若非确认之前乃是朝廷兵士,我是十分不愿相信四阿哥会这般待我们这些民众的。”李平阳三言两语便让那男人平静了许多,说话间转眼望向胤?。
胤?会意一笑,登上前侧高台,竭尽全力说道:“先前发生之事,乃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今日我亲身前来,而且带着我心爱的女子,便是知晓我大清子民皆是善良厚德,能辨是非的!”下面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但此刻仍是带着不信的神色。
我跨下马来,从容淡定的走上高台,将束发帽子脱下,如丝长发便飘然而散。
与胤?携手而握,眼看饥民终于停止了窃窃私语,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我转身对着胤?笑了笑,而他淡笑的神情,也印进了我的眼里。
“相信大家此刻该信了罢,我们兵刃未携,数人而来,便是要让大家相信,大清朝廷并未放弃大家,大家亦不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误作他人的棋子。”沉默,许久死一般的静谧围绕着我们,我憋着气静待民众思考审度。
我与胤?交握的手心紧紧相贴,彼此的汗水粘连一起。都有些许紧张。
“那么你们所说的阴谋,到底是什么?”终于有人打破沉默,发问道,而此问题已经证明了民众开始愿意相信我们,愿意给我们一个解释机会。
“把他们带上来!”胤?对着兵士说道,那十位被绑着手脚的兵士被带上了高台。
“这些便是证据,经过焚烧粮食一事,我对军中之人进行了详细盘询,设计诱敌,才终于发现此些兵士与那焚烧粮食之人一样,并非我大清子民,而是一直对我大清虎视眈眈的邻邦探子,潜伏我国多年只为趁乱搅起纷争,从而让国家陷入内战的同时,挥兵来战,欲侵我疆土,占我良田!”他说出此番言语之时,我终于明白了他冥思整整一下午的对策。
一个国家,即便如何内乱,当外部强敌入侵之时,只要是大清子民,都会暂时放下内部仇恨,团结一致对待外敌。
这是华夏人民千百年来不变的信念与骨气,亦是巍巍中华儿女不可割连血肉亲情的觉醒。
但人民并非可以轻易糊弄的,胤?出此对策,自然作了完全准备,除了各种通敌外文信件的展示之外,其中一名被绑男子,竟还会讲东洋话!
当那略显生涩的东洋言语响起之时,群体狂然而怒了!李平阳也带着恶毒的眼神望着那十位跪在前台的男子。
“四阿哥!多亏你及时赶来,不然我们这些愚昧之人,将成千古罪人啊!”李平阳痛呼道。
胤?终于面露松弛之色,说道:“不能怪大家,只能怪这些探子太过奸诈,也怪我朝廷未及早洞悉!此些男子尽数交由大家处理,朝廷绝对支持大家的决定!”说罢便将那十位男子尽数踢落高台。没有一丝犹疑。
虽然饥民们一直食不果腹,体力早已虚脱,但面对此情此景,却似全身灌满气力一般一拥而上,瞬间便包围了那十名男子…
结局可想而知;我与胤?站在高台上,能清晰的看见那十名被绑男子,在民众愤怒的拳头之下,毫无还击之力,不消多刻,便被打破了内脏,生生吐出血来…
而他们仍未解恨,一些打过之人自觉的退出来,将别人发泄愤怒的机会让给在身后等待之人。
心里一片悲戚…那十名男子,无疑是最英勇的军人。
第二百四十章:善后
今日第二更:(共三更)城墙上又多了十具尸体,个个浑身青紫,有几个甚至双臂已经遥遥欲断,挂不住自身重量了,只能将麻绳绕过腰际再系在?望口。
当李平阳提出要将此十人尸体一并挂上城墙曝晒之时,我差点出言阻止,若非胤?及时握住了我的手,此刻怕是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当他若无其事的说着:“他们当我有此报。”之时,当那十具尸体在他头顶慢慢升起,而他却纹丝不动之时,我终于明白我与他之间的不同,叫做“妇人之仁。”
在此阴谋迭起的年代,怀着宽赦之心处事,或许真的会酿成更大的悲剧。在土谢图汗部时我若一早便将子青处死或者流放,就不会让扎纳扎特尔殒命,而回京之后,若我能勇敢面对叶婉华并非我嫡亲妹妹之事,亦不会受她万般蒙蔽,最后害了江修缘和雪莲。
有时我会将思绪深埋在过往断断记忆里,懊恼感伤,消沉痛彻,却依旧回不到故往,依旧改不了结局。但这种悲观情绪,在胤?的温柔一抱下慢慢消逝,直到眼前只剩下片片金灿的朝阳,照亮了他问鼎天下的坦途,亦照亮了我与他一直相依相偎走下去的命数。
李平阳在第二天便站在城墙上宣布山西起义军解散,大开城门以邀朝廷军队进驻。
回到平阳府之时,已经不复我们初初逃出城门时候那般满布着肃杀之气,所有一切都看似那般祥和,费尔多清在衙门口派粥施米,而兵士们亦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站岗的站岗,巡逻的巡逻。
费尔多清见我与胤?回程,热络的上前询问结果,当胤?将局势安定之语告知他是,那实诚的军人笑容好在未被胤?看到,不然单凭此由衷一笑,便可轻易窥见,此人不可能与阴暗为伍。
胤?连夜休书上禀朝廷,告知目前山西状况,要求临府临县皆开仓放量,并派遣大批军队进驻山西。
大军还未来之时,一些善后工作已经在胤?的精心安排下紧密展开,他组织了许多体力恢复过来的壮年男子,来回奔行整个山西,为的是将那些曝晒发臭的尸体,就地火化,与此同时,我便负责召集全省大夫一起,沿着山西的主要河流枝干,遍访沿流各个村庄小镇,务必查探清楚各地是否有爆发瘟疫的迹象,而许多预防瘟疫的消毒草药,也源源不绝的从临省运来,每到一个地方便会免费派发,供各家各户消毒之用,紧接着又储备了许多治疗瘟疫病症的草药,以免到病来之时势头难以控制。
方方面面,他都设想周到,而大批军队,上万车的粮食拉来山西之后,此场饥慌才真真正正的过去。
等到所有情势都能控制之时,已是两月有余了,原本寒凉的天气都已渐渐转暖,好在饥荒爆发在冬季,若换了个季节,恐怕不会似现在这般没有任何疾病传播。
我与胤?撤出山西的前一晚,李平阳过府来看我们,经过许久的劳碌,他比初见时候更加黝黑精瘦,却显得心情愉悦。
临行前他与胤?的别话,虽然语言低沉,我却听了个清楚:“大清将来若能在爷的手中,定能延续昌荣。”
我记得那时风和日丽,温渺的清风吹过他凸亮的额头,山边不知名的野花正开的妖红,衬得他那般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我想李平阳这一搏,是搏对了。因为仅在回朝后的几日,康熙便下诏任命李平阳为山西巡抚,他自此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草野村民,一跃成为正二品大员,所谓青云直上,便是如此了。不得不说除了他耿直豪迈的胸襟,更因他如此懂得审时度势,一表忠诚。
而从他统领义军之事亦可以看出,他深得山西人民爱戴,此番事情之后朝廷不计前嫌提拔他,无疑又为大清的历史功勋柱上,添加了绚烂一笔。
方入城门,胤?便马不停蹄的奔入宫中复命,而我终于可以大舒口气,回府补充多日来缺失的睡眠。
但才入府未久,饮罢一杯茶水之时,康熙便派然前来召我入宫了。
犹记得他曾说过,要我永远不得踏入紫禁城的,但这次他却主动破除自己的旨意了。
走在久违的宫道上,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澄定,回想他在北京城外的诀别一抱,便知往后即使与他见面,也不可能再起硝烟了。
爬上乾清宫阶石之时,我一如既往的看见了李德全那张祥和带笑的脸,面对漫天夺目的阳光,慵懒的眯成一线。
“公公!你好不惬意啊!”我笑着打趣说道。
他笑着说道:“再惬意也没多少日子喽。”他虽然话语带笑,我却止不住一阵心酸,他也是鉴证我一路心酸走来之人了。
踏入高耸门槛之时,看见厅里几乎所有阿哥都来齐了,独独少了胤祥。
康熙端坐正中,那眼角纹路深深的绽在众人面前,可见今日他心情真的很好。
“来,坐下吧。”未等我开口请安,他便兀示意我在边侧坐下:“山西之事,辛苦你们了。”他转头望了望胤?,又望了望我。
顿时终于明白他此番召我入宫的深刻含义,本来我只是一个隐在暗处的“已死之人”,而作为山西之行的奖励,他默许了我的存在,亦变相宣召了我与胤?的堂而皇之的婚姻。
此刻八爷正坐在我的对面,他埋首拨弄着胸前朝珠,似乎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但九爷时不时飘来的狠恶眼神,却泄露了八爷的不甘之心。
我回以他浅浅一笑。因为除此之外,真的不知该用何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