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太无赖-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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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离开,却只留了她一个人在这……到底是为什么?
“五小姐……”
“烦死了!”竹苓的心情本就焦躁,傅香还这么不停在耳边念叨着,她自然是没好脸色了。
她劈手夺过药碗欲丢,可察觉到她此举的傅香却紧紧抱着不给她抢走。黑稠的药汁在拉扯中不住往外倾倒,傅香连连哀求,竹苓却仍是无视。就在这僵持的空档,傅香手下一滑药碗被抢走,竹苓却因这突松的力道稳不住身形连连后退,径自便往湖内倒去。
她起先是没反应过来的,直到自己重重摔进水花之中,湖水淹没口鼻这才惊慌的想浮出水面。混乱间喝进几口水,呼吸立刻便乱了。
傅香见状愕然,接着便在竹苓的救命声中哭着跑去找人了。
湖心小亭中的陆卿言看此一幕就差没把心跳给吓停。
“苓儿!”他想也没想的解开身上狐裘,自亭中一跃而下跳进湖中。
可当他置身于冰凉的湖中时,却蓦然想起……自己完全不会水!
——这真是要命的不会!!!
“卿言!”秋似水下意识的追着跑到栏边,看着陆卿言在水中沉浮不由怔忪,握着围栏也想跳下去。好在最后关头理智刹住了脚,她望向四周,声音首回失了冷静,“来人!快来人呐!!!”
其实在记起自己不会水的那刻,陆卿言倒是冷静了下来。他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与四肢,使头尽量浮出水面。能清晰看到不远处的竹苓,他心里焦灼担忧,手脚却并没乱,就这么缓慢的、忽上忽下的往前‘游’去。
相较于陆卿言的镇定,竹苓倒是吓得够呛。她在济世县长大,哪曾有过溺水的经历?就觉得整个世界已被水无情湮灭,再无一点空气的存在。
傅香没多久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禁卫军打扮的年轻男人。他们来到湖边也没废话,直接下水游向竹苓,当然,也顺便把刚刚摸到一点门道的陆卿言给带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竹苓呼吸紊乱,小手揪着胸襟急剧咳嗽着,杏眼透红的呛水。她浑身*,偶吹过阵凉风,被冻得不住哆嗦。傅香扑到她身上,呜咽着哭诉,但因为哭腔太重实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陆卿言在人群的另一头,秋似水将狐裘披在他身上,吓得就快没哭出来了,“卿言……可有哪不舒服?”
陆卿言低低咳嗽了两声,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取下身上的狐裘,脚步虚浮的走向竹苓。
就在竹苓哆嗦着发青的菱唇,环着双臂被冻到不行的时候,一件犹带体温的温暖狐裘落在了身上。她下意识的抬眼,刚好撞进一双透着担忧关怀的温柔凤目中。
心中忍不住一颤,她莫名觉得神思有些虚渺。
仿佛在某个绯红桃花纷飞、杏扬初柳缭绕的春日午后,她行走于古旧的青石街道上,身侧之人青袍秀带,风姿俊朗,是一抬头就能触及的温柔宠溺。
是了,在那个时候,那人是那般的纵容放任着她,只要是她想做的想要的,不论什么都能成真实现,不论什么都愿意给她……
只要她开口……
可是后来……
后来他变了。
他变得陌生可怕了,就好像是另一个人一样,再不复当初摸样。
其实口上是说着不愿再见他,也明白不管怎么都不会再有结局,可是有时候……有时候还是会很怀念。
怀念着当初那个容姿秀丽温文儒雅的他、也怀念着,当初那个事事以她为先的他……
陆卿言的面色有些难看,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担心她。他将狐裘严严实实罩住她,接着便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突然离开地面,竹苓下意识的环上陆卿言的脖颈,动作熟练快速的让她自己都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下。
“放开我!”她推他,双腿在空中晃荡了几下,却差点没把自己给摔下来。
“别动。”陆卿言蹙眉,语气难得有些严厉。竹苓被他那神色唬住,一时半会也就消了声。
可后来,后来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会怕他的时候,已经被带进一处陌生的庭院中了。
傅香一直跟在他们后头,陆卿言将竹苓放到床上,拉下帷幔吩咐傅香替她换衣,自己却在点燃屋中所有炉火后掩门出去。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湿透的青衫,冷风一吹冻得咳嗽了好几声。他抬手掩唇,还没走几步就撞到了随后走来的秋似水。陆卿言意外挑眉,“……似水?”
——显然,他已经忘记秋似水也在当场了。
秋似水的面色看起来有些涩然,她微微苦笑着,“卿言真的很在乎苏家的五小姐啊……”
自相识以来,她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失仪的时候。言谈温和浅笑端方,一直都是他对外的面具,就是她都没得到过特殊对待。
但就是这种一视同仁的做法,才让她那么的忐忑不安、毫无信心……
陆卿言面色微变,继而沉默。
对苓儿的在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发现对她的在意时,已是泥足深陷再难抽身。感觉这东西真的很玄妙。他与似水认识二十载,却偏偏抵不过一个刚认识了半年的女人。当整个心全数沦陷在她身上,他便没了退路。
——不管他是选择她还是选择权力,都没有获胜的机率。
——他对她动了心,输的一败涂地。
秋似水微扬的唇角有着抹苦郁,“从有记忆起便是我陪在你身边,现在却得分离,倒不如最初没有相遇的好。”
若没遇见,她便还是宠辱不惊淡然若处的秋家大小姐,权倾朝野秋相国的独女。到年龄了,家中长辈安排成亲,嫁予名疼她宠她呵护她一辈子的夫君,闲时下棋赏花,自在悠哉一世。
可若真是那样,那她回顾此生,安逸幸福、平淡恬静,真的会觉得幸福吗?
也不见得吧……
所以还是希望过这样的一生,能在幼时遇见他,相互扶持着走过那段漫长单纯的年少。
纵使最后不能在一起,纵使最后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秋似水眨了眨睫毛,蓦然觉得阳光变得刺眼了起来。她微微闭眼,隐隐能感觉到细碎的眩光如水一般流淌,下意识的抬手一抹,却感觉手背湿润了大片。
“呐,卿言。”她微笑着看向他,眼眶微红眸底是清可见底的水润,“日后还望珍重。”
远离深宫知其踪(上)
据本草纲目》记载,荷:荆襄江湖间多种之,北地亦有。春初生,叶似甘蕉,根似姜芽而肥,其叶冬枯,根堪为菹。其性好阴,在木下生者尤美。味辛、温、有小毒。
——济世医报》
她再不会伴他身侧替他排忧解难,也不会再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为他周旋。其实她一直都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得公婆疼宠、有夫君呵护。只可惜他的地位他的野心不容许她平凡,所以为了追上他的步伐,她只能将自己变得坚强独当一面,成为他最有力的臂膀。
现在……她终于可以放下这层层重担,一心一意只做自己……
秋似水在心中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可越来越酸楚疼涩的心却容不得她真的洒脱。
——这是她爱了几乎十几年的男人啊!
她曾以为这是她的整个世界!
可是现在,世界崩塌不复存在,她却还要跌跌撞撞独自一人前行……
陆卿言看她强忍悲伤倔强不愿落泪的摸样,心中不免有些不忍。他虽未爱过她,却一直当她是最重要最舍不得伤害的人。
他轻拥她入怀,言声线微哑,“似水,今日一别恐怕再难相见,你便好好的,别让家人担心了。”
他已经伤了另一个女人的心,至今未得到谅解,不仅仅是他身心受熬,她也不好过;所以他是真心希望似水日后能安好。
秋似水泪水簌簌,清澈剔透的泪珠滑落他早已湿透的青衫,难辨踪迹,“卿言就不担心我的吗?”
是真的舍不得,也是真的不愿离开。可纵使再难舍弃,她又哪有第二个选择?
——他不爱她,她便失去了留下的资格。
“……似水。”
听出了陆卿言语中为难,秋似水深吸一口气推开他,在后者不解的视线中微笑着拭去了眼角的水痕,“那么,再见了卿言。”
她微笑,隐隐带着水光的眼睛明亮清澈,很是迷人。
陆卿言不自觉蹙眉,眼角眉梢也透出股浅浅的怜惜,他点头,轻声道:“再见,似水。”
他这一声再见,又何尝不是在对他的过去诉别?
忘却那些曾经的是非纷扰,只需记住欠苓儿的一段欺瞒、一段悔恨……
***
陆卿言回房时傅香已替竹苓收拾好一切。
她坐在床沿上,因为没有衣服可换,便是穿的陆卿言的长衫,袖摆皆是长长,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傅香在侧拨弄炉火,她却不知在想什么,圆弯的杏眼怔怔看着床前撩起的纱幔,神色恍然。
室内的温度明显比外头温暖了许多,陆卿言全身还透着湿意,墨黑的长发上水泽漾漾,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剔透莹然。
傅香见到他下意识的行了一礼,陆卿言摆手免了礼数,打发她去熬姜汤。竹苓并没发觉有人进来,神色姿势没半点变化,就那么呆呆的坐着没动。陆卿言隔桌看她,也不敢过去,就这么停在原地,凤目透着几许贪婪的看着她。
离上回见面已过去半个月,她瘦了很多,秀丽的小脸看上去也就巴掌大,眉目间也笼了层抹不开的忧虑,再难复当日飞扬肆意的无忧。
陆卿言心下抽痛,又是不舍又是心疼,就觉自己那颗心都快被她生生弄碎了去。心知一切皆由自己而起,他微磕双目,满面悔然。
——是他将她牵扯进这充满欺骗与算计的复杂漩涡中,也是他毁了她平静的生活……
他张口想唤她,却发现喉间微哽发不出声。只有在她面前,一贯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的他才会变得那么的不善言辞,所以两人的关系越加恶化、也走得越来越远……
不管是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那些伤害瞒骗,还是她对他越加厌恶的态度,都像是条巨大的鸿沟,一再将他们拉远。她与九哥越见亲近,却对他避之不及,就好像是岁月给他们开得一个玩笑,重复着最初的相处模式。
不过那时的她喜与他在一起,却讨厌着九哥……
他神思恍惚,却被道熟稔女声唤醒,“我说过的,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竹苓发觉到他存在的那刹那确实慌乱了一下,不过那也只持续一小会儿而已,短的好似眨眼。身上穿的衣物有种淡淡的竹叶清香,很像是被那人拥抱的感觉。因为这个外因她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如以往那般狠决,倒有点站不住脚的透虚。
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自然也清晰看到了他穿湿衣的一幕,心中一揪,她不自觉拧眉,“我早说过,苦肉计已经没用了,你不用故意不换衣服。”
陆卿言苦笑不语。
虽然以前他喜(87book…提供下载)欢在她面前扮演弱者,可现在却完全没这心思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她本就不愿见他,若还在她面前装腔作势那绝对会引起她的反感。所以他现在哪还敢不如她意?没换衣服不过是来不及,她占了他的房间,似水又不能丢弃一边不管不顾,自然是得将事情一一办完再讲其它……
但是这身体似乎有些不满他的轻视了啊……
“既然如此,那还得劳烦五小姐回避。”他语气淡淡,手却不自觉揉攥上胸口,“让我换身干净衣服。”
若是以往有谁说陆卿言会开口赶竹苓,那是说破天都没人信的。先不说之前两人没决裂时他对她的事事妥协,就是决裂后他都是步步以她为先,求着想和她多说几句话都不够呢,哪还会赶她离开?
可是现在他却真的开口了,面色平静淡然,看不出一丝的波动。竹苓立时不悦,很明显是对他那语气极不爽。她跳下床,衣摆曳地,逶逶迤迤,“你以为我想呆在这?!”
她语气不善,横眉怒目瞪了他一眼,也不等他回话便擦肩走过了他身边。陆卿言下意识伸手,似是想抓住什么流逝过去的东西,只可惜手中空空荡荡,满是冷风。
胸口处开始泛出针刺般的剧痛,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陆卿言的手滑落桌面勉强稳住身形没倒,却觉双腿灌铅般难以支撑突然沉重的身躯。
***
竹苓在走出房门时忽觉有些不对。
按照陆卿言以往的性格,这种时候该挽留解释才对,怎么可能急切的赶她走?那家伙……不会又有什么事在瞒着她吧?
就在她蹙眉想回去看个究竟时,院中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密密麻麻,似乎预兆着很多人的来临。
“小椒。”温卿良疾步走到她旁侧,两手扶上她双臂紧张打量,就连声音都带着微颤,“听人说你掉进荷花池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