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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开封志怪-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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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心中一动,慢慢睁开眼来。

“宫里起了一把火,放火是我就是我,如果要问我是谁,陷空岛上来找我……能写出如此歪诗,想来也是个歪才,我的确有心拜会……”

白玉堂忽的勾唇一笑,爽快拍板:“好,展昭,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展昭的法子很简单,放出假消息去,宣称白玉堂已然受缚,羁押开封府大牢,守株待兔、引君入彀。

“慢着慢着,”白玉堂凤目眯起,双臂舒服地枕到脑后,“展昭,身为开封府的护卫,像我们这样的守法百姓受了污蔑,你不是该尽力奔走擒拿凶犯么?怎么,没辙了?办案不力,主意打到五爷头上来了,你们开封府的大牢是什么镶金嵌玉的好地方了,五爷为什么要去住?”

展昭淡淡一笑:“只是对外声称白兄已经受缚而已,并不当真要委屈白兄受囹圄之灾。当然,白兄若是住惯了这样的舒服房子,想要换换口味,开封府的牢狱也会对白兄大开方便之门。”

“免了!”白玉堂表示十二万分的不领情,“话说回来,展昭,你就这么笃定那个人会自投罗网?万一他不上当,五爷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有了法子,总得试它一试,倘若试都不试,岂不是全无出路?”

“展昭,真没别的法子了?”徐庆纳闷,“那什么走水的地方,就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宫里头那么多侍卫,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歹人的行踪?”

“哎,三哥,说这些没用的干嘛?”白玉堂懒懒叹了口气,“若真有法子,这猫能跑到这里来找我们么?说到宫里的侍卫,我倒是知道为什么没人注意到那歹人的行踪……哎,展昭,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眼见白玉堂一脸讳莫如深,展昭心生警惕。

“因为朝廷里的这么些人,都是……”白玉堂盯住展昭,唇角笑意愈发嚣张:“吃……干……饭……的!”

展昭也不恼,整了整衣裳,慢条斯理:“展某不同你计较。”

白玉堂一下子乐了:“呦,展昭,愈发不受激了,包大人调*教的你好猫性子……”

转念一想:“不对,你跟包大人也有些年头了,那时也没见你这么耐得住气,是谁这么大本事,磨的你愈发懂事了?”

展昭只当没听到:“老鼠果然就是老鼠,再怎么洗,身上那股子酸臭的汤饭气,也是洗不掉。”

白玉堂一时没找到应对之语,竟眼睁睁看着展昭出去了。

徐庆神经大条,好久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于是白玉堂恼羞成怒了,他对展昭不负责任信口开河的行为表示了严正的抗议。

“明明就……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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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白玉堂大摇大摆的入住了开封府的客房,美其名曰既然是要作戏,那就要似模似样。

与此同时,锦毛鼠被羁押开封府大牢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沸沸扬扬地撒播了出去。

公孙策对白玉堂的入住表示很有压力,白玉堂没来之前,他就纳闷自己的头皮为什么一直发麻,白玉堂出现之后,他顿时就醒悟了。

虽然说现在白玉堂和展昭的关系已不似先前猫鼠名号之争时那么紧张,但是一次遭蛇咬十年怕井绳,眼见两个如此有精力战斗力爆发力的人在方圆这么小的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公孙策就很有把他们一个安放天涯一个踢归海角的冲动,这种冲动在白玉堂手按画影斜乜展昭来了一句“要不要比划比划”之后达到了顶峰。

公孙策赶紧就把展昭拉到了一边。

“该去看端木姑娘了。”

他觉得现在唯一能支开展昭的法子就是把他打发去端木翠那里了,如果端木姑娘给力一点的话展护卫就能晚点回来,到时候说不定白玉堂已经睡了,那样就不会横生事端了……

如果端木姑娘能更给力一点的话展护卫今晚就能不回来……(惨叫一声,嗷嗷顶锅跑,这一句纯属某鱼YY,跟纯良的公孙先生没有关系,先生息怒、息怒……)

展昭神色忽然就有点异样,说的也有些勉强:“今日府中有事要忙……改日再去不迟。”

“哪里忙了?”公孙策不解风情。

被撇在一边的白玉堂冷哼一声,朝这头翻了个白眼,对两人这种避在边上窃窃私语的小家子气行为表示不屑。

展昭不想明言:“先生,展某还有事,先去忙了。”

公孙策看着展昭的背影不明所以,末了摇头,叹息似的喃喃自语:“现在能看到,还不多看看,哪天走了,就真看不到了……”

展昭似是没有听到,步伐不改,原本垂下的手却突然攥了起来。

叹息完毕,转身过来时,白玉堂正莫名其妙地看他。

“什么叫现在能看到,还不多看看,哪天走了,就真看不到了?公孙先生,看得什么新奇玩意儿?”

公孙策乜了他一眼,慢吞吞道:“神仙!”

再然后,他满意地看着白玉堂无语离去的背影,笑的很是得意:“就知道你不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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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既对公孙先生说了有事,就不好在府里待着,况且,自己也并不当真想待在府里。晚膳过后,展昭便出了府,白玉堂先还想跟出来:“展昭,喝酒去么?”

展昭回了两个字:“巡街。”

“你是四品官儿么?还要巡街?”白玉堂鄙视归鄙视,到底没深究,晃晃悠悠回房了。

夜晚的东京城热闹不减,展昭心中有事,只是信步随人流而走,不觉便行至马行街附近,马行街是城内一等一的酒楼繁盛地,人声喧嚣,呼声四起。有宋人在《铁围山丛谈》中记述说:“天下苦蚊蚋,独都城马行街无蚊蚋,马行街者,京师夜市酒楼极繁盛处也。蚊蚋恶油,而马行街人物嘈杂,灯火照天,每至四更鼓罢,故永无蚊蚋。”

马行街以油却蚊蚋,此处的繁华热闹可见一斑。

展昭只是行路,心不在焉,忽的有人到面前,很是熟络地叫了一声:“展大人!”

展昭这才回神,看眼前人时,原来是刘婶,一怔之下,不觉向刘婶身后看去。

刘婶猜到他心思,笑道:“姑娘没跟我一道,我给姑娘备了晚饭之后就走啦。”

自从端木翠在院中花圃以花为胎养取破碎魂魄以来,为了怕刘婶受到惊吓,入暮之后便打发刘婶返家,这一节原也跟展昭提过,只是现下展昭心中挂碍太多,一时倒是忘了。

反应过来之后,展昭微笑:“刘婶怎么会在这?”

刘婶一抬手,手中正拎着一个油兜子:“来买些猪胰胡饼,家里的小子们爱吃。”

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展大人现下不忙,怎么不去找端木姑娘?”

又是这个问题……

展昭笑了笑,尚未思及怎么回答,刘婶自说自话开了:“那么一个年轻姑娘家,整日闷在房里,岂不是要闷出病来,展大人,城里的夜市这么热闹,倘若不忙,也带端木姑娘出来逛逛,上次我闲着跟她讲瓦子里的傀儡戏,她听得津津有味的,我问她看过没有,她只是摇头。我有心带她出来逛逛的,又想着终是年轻姑娘家,让我这老婆子带着抛头露面不妥当……”

展昭一时听的失神,似是问刘婶又似是自言自语:“端木……喜欢看傀儡戏?”

“给她讲的时候,她听的入神,都不带挪窝儿的,”刘婶笑,“两只眼睛溜溜地圆,睁这么大……”

说着,她还伸手比划,腕上套着的油兜子一晃一晃的。

刘婶惦记着家里的娃等着吃猪胰胡饼,很快便离开了,展昭却在原地站了很久,脑子里乱乱的理不出个头绪来,直到有车行的伙计拉货过来,在身后一叠声地请:“这位大人,借个道成么,借个道……”

展昭蓦地转过身来,那伙计吓了个激灵,展昭却不理会他,大踏步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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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端木翠门口,原本想伸手叩门,手到门上,又慢慢收回来。

以往他日间忙碌,往往到得晚上才有时间过来,那时刘婶早已走了,他叩门时,总是端木翠兴高采烈过来开门。

这时他突然想知道,开门前的那一刻,她究竟在干什么。

展昭退后两步,四下看了看,忽的促狭心起:往常藉由门进出,这次何不做一回墙上客。

提气上跃,方稳住身子攀住院墙,看院内时,蓦地愣住。

她原来并不曾进房,抱着膝盖坐在进房的阶上,身边有一盏桐油灯,灯焰小小,她伸手去捻灯焰,吹一口,灯灭,捻一下,焰起,再吹一下,灯又灭,复捻一下,焰又起。

展昭怀疑自己若是不来,她能这样乐此不疲地玩一晚上。

不是没有见过她安静的模样,但是安静到近乎寂寞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见。

只看一眼,展昭心中已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可以哭、可以闹、可以生气不理人、可以发脾气吵架,但是,实在不应该寂寞的。

趁着她尚未察觉,展昭悄然撤手下来。

他在墙下站了许久,眼眶不觉酸涩,顿了顿,深深吁了口气,走到门边,轻轻伸手叩门。

展昭听到院内响起的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刚停手,门便开了。

“哎,展昭,”端木翠又惊又喜,带着三分得意,“我刚还想,你会来的,结果你就敲门了!”

展昭没说话,只是仔细看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方才寂寞的模样,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

“哎,展昭。”端木翠让他看得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不见他反应,心下有些着慌,“展昭?展昭?”

“嗯?”展昭回过神来,伸手捉住她的手放下来。

端木翠没好气:“你傻了么?我喊你那么多声。”

语毕头一歪:“你不是不来么,怎么又来了?”

“又来怎么了?”眼见她挡着门,竟是一副不让进的架势,展昭不觉微笑。

“大丈夫言而无信。”

展昭沉吟片刻,缓缓点头:“端木姑娘说的是,言而无信,何以为言,确实不该来的。”

语罢,竟真的当着她的面转身离去。

端木翠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一时摸不清他在唱哪出。

正犹豫是不是要叫他时,展昭又停下步子,转过身来,一脸的为难。

“只是……”他好看的眉峰蹙起,“实在找不到别人陪我去看傀儡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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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青花记事】…五
白玉堂自己在房里躺的四仰八叉的自在,那头徐庆闲的发慌,晚膳后急吼吼跑来开封府,一进门就嚷嚷:“五弟,五弟!”

正东张西望,一粒飞蝗石嗖的擦着自己鼻尖过去,顺着来势看过去,对面的厢房窗扇大开,白玉堂懒洋洋窝在椅子里,两条腿高高架在桌上,右手高擎了盏细长嘴儿的酒壶,正仰头欲饮。

“哎,五弟。”徐庆兴冲冲进来,“难得咱兄弟来开封走一遭,闷在屋里干什么,走,出去遛遛。”

白玉堂乜了他一眼:“三哥,怎么说这也是开封府的地头,你在里头大呼小叫的,当这是陷空岛了?”

“哎呦……”徐庆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忘了忘了,不过,包大人也不会跟我计较。哎,五弟,走是不走?”

“不走。”白玉堂懒懒,“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瓦肆百戏。”

“瓦肆百戏怎么了?”徐庆奋起捍卫民间艺术的价值,“叫你耍,你还耍不来呢。”

“我有正事。”白玉堂屈指弹了弹酒壶肚子,指尖叩处,发出好听的清脆声响,“你没听展昭说么,守株待兔,引君入彀,爷要在这等那陷害小爷的恶人。”

“哎呦……展昭说,展昭说,”徐庆故意拿话挤兑白玉堂,“老五,什么时候展昭说了话,你当圣旨一样扛着?”

“我呸!”白玉堂腾的就坐直了身子,“爷什么时候把那臭猫的话当回事了?爷不是说了,要在这等那陷害小爷的恶人!”

“今儿刚把风声放出去,那人就来了?”徐庆梗着脖子,“再说了,晚膳刚过,府里灯火通明,外头人来人往,那人是脑子进水了挑这时辰来?依我说,咱就出去遛它一遛,吃饱喝足了,正好夜半擒贼!”

事情的末了,白玉堂改换了装扮,还是跟徐庆一同出门了。

改换装扮是徐庆的意思,这大老粗有时也精细的很:“你别整这套白茬茬的衣裳,怕人不知你是白玉堂么?那人要是在外间守着,见到你大摇大摆的乱晃,一准知道你不在牢里,你还怎么守株待兔?”

千不情万不愿,白玉堂还是把装束给换了,上唇还滑稽地贴了两缕小胡子,一边走一边抱怨:“爷素日里夜行都不改衣装,此番这么遮遮掩掩,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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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庆可不关心别人是不是会笑掉大牙,他在人流如织的夜市间且走且停,遇到感兴趣的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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