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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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保一生平安,享享清福。若是还想东山再起,我料大人不会让他活着的。”
此时那郑氏舰船已然远远逃出火枪射程,那两千神策军士早已停止射击,因适才太过紧张,各人虽没有得到命令仍原地戒备站立,却是一个个神色疲惫,萎顿不堪。一个个用枪拄地,勉强能够站立罢了。
周全斌伸手招来一个果尉,问道:“适才用旗语问了各船伤亡没有,咱们死伤多少,大概打死打伤多少敌人,可有计数?”
“回大人的话,适才用旗语问过了,咱们战死了三名弟兄,不是被敌人砍死,却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的,当真是可惜!余者有十几名伤者,亦是不小心擦伤者多,各船加起来不过跃上来不到百人的敌军,皆是一上来便被乱枪射死,是以没有对咱们造成什么损伤。至于敌人,据估计,敌人来攻时有五六千人,适才退走时,留下的尸体足有三千余具,逃走的也大半带伤。情况大略就是这样,若是大人想知道的详细,那只有再加统计后,才能知晓。”
周全斌嘿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可惜那三名落水而亡的士兵,还是惊异于这么大的伤亡比重。那都尉见他无话,便躬身一礼,径自去了。周全斌正待回头寻施琅说话,却听得船上火炮轰然而响,却原来是船上的炮击又开始了。敌船来时顺风,回去逃命时却是顶风,逃的慢了,自然会多吃上几颗炮弹,不一会功夫,几十艘船便又有不少起火下沉的,海面上起起伏伏的飘着被丢下的尸体,不慎落水的士兵或伤兵,他们原是弄潮的好男儿,此时却是精力疲敝,却哪有力量游的动?不一会功夫,那水面上如同热锅里饺子一番翻腾挣扎的士兵们便一个个静止不动,安详地趴在这湛蓝的海面上,一切人世间的纷争苦楚,从此便不再与他们相关了。
这些船只原本到也不想向那澎湖逃走,此时的澎湖是兵凶战危之力,各人逃跑,自然是想往内陆安海逃跑,只是对方的那十几艘小炮船却是返回,隐隐约约将向陆地的海面封锁,各船谁先靠近,自然会被准备好的炮击打沉,谁却原意做这傻蛋,去为别人开路?无奈之下,只得拼了命的向澎湖跑,指望着这洋人不敢上陆搏斗,可以在澎湖坚守一阵子,等候郑芝龙派兵来援助。饶是如此,亦是有十余小船向大陆方向逃去,施琅见追之不及,到也只得罢了。
这伙子人失了指挥,只是拼了命的驾船向澎湖港口驶去,虽然施琅命令大小舰船不停的开炮射击,开花弹实心弹不停的在他们头顶掠过,这些人也只是不管不顾,一心逃命,如此这般,到是比开始进攻时早受了不小损失。待澎湖港口在望,那些大大小小的军官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着身后追击而来的军舰,各人心里都在想,你们的火枪兵再厉害,总不成敢深入内陆和我们打,虽说我们只剩下不到四千的疲敝败兵,不过在陆上可不是海上,靠近不易,就是被你们打死几百人,总该能冲到你们阵里了吧,到时候凭着咱们的刀头功夫,你们可不是找死么!
各人想到此节,均是心中大定,那紧张的身躯便慢慢松驰下来,各军军都吆三喝五的吩咐手下士兵手脚利索些,待上岸后,立时休息,提防敌军来攻。
各郑军士兵大半也是同将领们的想法相同,待船只进港口,各人均是松了口气,匆忙将船靠上码头,搭上舢板,立时一窝蜂的冲下船去,待踏上陆地之时,这些横行海上多年的水师官兵们,竟然一起叹一口气,然后欢呼起来。
各人都是面露喜色,料想那可怕的炮舰再怎么厉害,可也没有办法上内陆来炮击了吧?于是待上岸整队完毕,十几名中高级军官合议完毕,一声令下,便全队将澎湖本岛的原郑氏所居的城镇方向行去,这几千人马早已疲乏之极,需得早些寻得一个安全地方休整歇息,不然若是敌军真的攻来,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郑芝龙虽是有钱,却是懒怠花在这修路上,从码头到镇上约有五六里地,却都是草草铺就的土路,此时虽未至夏,却也是干燥异常,几千人在这土路上扬尘带风的走,不一会功夫便是尘土飞扬,隔着数里路也能看到腾空而起的烟尘。
除了留下看守港口哨探,所有的郑军士兵皆随大队向镇内撤退,各将领都打定了主意,待到了镇街,便拆了街头的房屋,用来筑守防御工事,让敌人不能顺顺当当扛着火枪靠前。那各千户、百户官都走在最前,各人原本是有马代步,只是在码头匆忙,却是忘了这碴事,各人都是开动双腿,走的辛苦不堪。有一何姓百户心中郁愤,心里只想,待会建好了街垒,让哨探多多打探敌军消息,自个儿可要回到镇上的青楼,找个红倌人搂着睡个好觉,非得好生的压一下惊才可。待走到镇头处一里开外,那眼尖的士兵却是看到的镇首处有树起的尖木树栅,还有些屋料木桌之类,乱七八糟的摆满了一街,将原本只有一条入口进入的大路赌的严严实实。看到此番混乱模样,有一千总便骂骂咧咧说道:“娘的,不知道是哪个胆小鬼,这他娘的咱们人还没有进镇,就堵成这般模样,这可叫咱们怎生进去,难不成老子累成这样,还得爬进去不成?”
各人原本吃了败仗心中不乐,又见有人抛弃友军,自已拼了命的跑回将路堵死,都是勃然大怒,于是突然间步履蹒跚的众军官都突然间有如神助,一个个甩开双腿拼了命的跑将起来,身后大队见军官带着头向前跑,于是也一个个甩腿向前,只苦了那些有伤在身的士兵,一个个疼的直咧嘴,却也是不敢掉队,只拼了命的跟随向前。
待堪堪行到那街垒前数十米,便有几个官儿大声叫道:“里面是谁的部队,怎地跑的这么快,快把街垒移开,放咱们进去!”
见里面一时没有反应,便有人议论道:“里面的人也忒过胆小,这他娘的现在就弄成这副模样,显是船只落在后面,见了咱们被打的惨状,于是想起要弄这玩意,不知道是谁带的兵,一会查出来,非禀报了郑爷,重重的处罚才是。”
因见里面还是没有反应,众人又向前行,边走边喊道:“快给老子出来!”
却听得有人大笑着答道:“哎,乖儿子,你爹就出来了!”
众军官闻言大怒,一起骂道:“这他娘的是谁在里面,把他揪出来一顿臭揍!看他还敢不敢!”
却见那街垒内突然有一头戴大红纱帽,身着绵衣棉甲的军官站将起来,此人二十多岁年纪,脸上正是笑意盈盈,见各人目瞪口呆,便将身一跃,跳上一张桌子,叉腰大笑道:“老子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嘿嘿,海上打仗没有办法,总会有漏网之鱼,是以全斌他们易装改扮,老子却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姓张名鼐,台北卫指挥佥事,今日奉指挥使大人的命,将你们一网打尽!”
郑军将领正自发呆之际,却见那张鼐将手一挥,数千名持枪士兵如同鬼魅一般从屋顶、垒墙上冒了出来,枪口平端,却是正瞄准了这支狼狈不堪的逃亡军队。这伙人刚刚见识了火枪齐射的厉害,见眼前这么近的平地上突然有这么多的火枪瞄准自已,各人皆是吓的魂飞魄散,一时竟然没有反应之力,那些吓破了胆的,竟然连尿水都流将下来。
却听那张鼐大声喊道:“金吾卫众军士,听我命令,齐射!”
喊罢,便见那些青衣军士伸在火枪扳机里的手指一扣,砰砰砰两千支火枪一起开火,向那些残兵败卒射去。
张鼐站立在那破木桌上,看着眼前的郑军残部被手下的精锐打的抱头鼠窜,适才对方因促不及防,离的距离又太近,第一波枪向过后,已是黑压压打倒了几百号人,又因军官急着入镇,大半行在队列前面,故而那浑身鲜血淋淋倒在地了抽搐挣命的,十有八九到是郑军的中下层军官,那些士兵原本就被吓破了胆,现下枪声又在眼前响起,各人都是魂飞魄散,发一声喊,连手中武器都抛却不要,什么行伍队列亦是不顾,又因没有军官约束,一瞬间这三千余人便星散而逃。张鼐的金吾卫只开了不到三枪,那些郑军已是跑的踪影不见。
张鼐身边的金吾卫参军向他笑道:“大人,这伙子贼当真无勇之极,怎地连象征性的一次冲锋都不做,就跑的成这般模样。看来,他们的队伍是散了,咱们可以放心派人追击了。”
“不急,留在台北的神策和金吾还有指挥使大人的飞骑卫就要到了,咱们是打头阵的,功劳已然立下了,总得留些给后来的兄弟们。”
“嘿嘿,大人是想让张杰将爷立些功劳吧?”
张鼐到不隐瞒,道:“没错。我们兄弟三人,止我和张瑞坐上了正四品指挥佥事的位置,张瑞统领飞骑一军,职权皆重,我又是领金吾四千人马,只有张杰,现下不过是校尉,兄弟三人在一起,怪尴尬的。”
他自然不知张伟将监视军中将领的另一特务派系交给了张杰,张杰与那罗汝才不同,只是对内而以。若论起信任亲近,张杰绝不在他二人之下。因见张杰还只是个校尉,心中只欲他立功,便止住部下追击的念头,只待张杰领后续兵马坐船而来,便令张杰漫山遍野的去追杀那些残兵,功劳自然是轻松落袋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败兵,张鼐沉思片刻,终下令道:“适才只是将镇子围住,没有仔细搜索,现下以每五十人为一列,撒开五里范围,搜索逃走躲藏的镇民。将他们一并驱赶到郑氏大宅。”
又沉吟道:“至于港口的渔民行商,自有周将爷那边处置,不需咱们动手。快,传令全军,立刻行动。各人听好了,若是走脱了一人,便拿带队的果尉抵还。若是走脱了十人,便拿都尉、校尉问罪!”
他身边的诸校尉都尉见他脸色铁青,杀气十足,各人却从未见他如此模样,皆是吓了一跳,忙各自带着手下人马,四散开来去搜索澎湖镇民去也。
张鼐却突然想起一事,忙对身边一参军道:“你快带几个人去码头,估摸着施将爷快到了,你问他,这郑氏留在岛上的镇民知道怎么处置,到是四散在本岛上的几千名垦荒的农夫,他们可不是郑氏的人,问施将爷,指挥使大人可曾有令,该当如何处置?”
见那参军领命去了,张鼐也自去带队搜索,一直忙到傍晚时分,那留在台北岛上的金吾和神策两军,并张瑞带领的飞骑卫也乘船赶到。却又接到施琅传令,道:“那些农民暂且不问,待大人有了处置意见再说。若是有协助藏留郑氏败军的,诛杀!”
此时澎湖港口已被施琅的水师控制,又派遣了上百艘小船在海上四处巡逻搜索,以防有人从岛上偷偷寻得小船,下海而逃。那澎湖本岛却已齐集了九千多台北大军,虽然天已近晚,但各部短暂休整过后,便打着火把分路搜索。那澎湖镇民早就被搜捕一空,尽数关押在郑氏大宅之内,除了留下两百人看守之外,所有的台北士兵心数出动,在整个澎湖岛上搜索败军。
这一夜几十里方圆的澎湖岛上火光四起,火枪发射的弹道不时射向半空,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光影。那些败兵各自射藏在山谷、河滩、树林、民居,一个个惊慌失措,疲累不堪,又已被吓破了胆,虽然人数还有两三千之众,却是星散而逃,最大的一股败兵也不超过百人,故而被台北军队一一从藏身之所寻到,到也不管他们是逃走还是投降,见面便是一枪。后来杀的多了,那些败兵知道无法脱身,到是又有胆大些的集合人数,三二百人的一股向搜索部队反击,虽然勇则勇矣,却也只是死的更快一些罢了。大半没有武器,且是又饿又累又惊又怕,鼓足的勇气不过是求生的欲望罢了,面对五百人一队的搜索大队,却又有何危胁可言?砰砰一阵枪响过后,侥幸未死的便又夺路而逃。如此这般反复拉锯,待到了下半夜,外围的败兵已由郊野被撵到镇子四周。张鼐与周全斌会议之后,决定留半数士兵留在外线驻守,半数由两人带领用半圆形搜索向内。
此番回头搜索却是以搜索民居为主,什么马厩、草堆、猪圈、皆以飞骑的长刀刺入查看,那些败兵却果然大半藏身于内,一刀刺入,便可听到里面发出一声惨叫,待长刀抽回,便见刀上鲜血漓淋,待那伤兵窜将出来,便是一阵枪响。
如此这艘来回扫荡数次,其间又烧毁了十数家窝藏败兵的民居,将居民与所藏败兵尽数杀了,直到天明后日上三竿,再也寻不到一个败兵,周全斌与张鼐又调集了镇外所有的健壮农夫,沿路收集尸体,将数千具尸体集中在一起,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