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2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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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目光一闪,原本半躺在床上,却突然推开侍从递上的汤碗,半坐起来。向着那使者道:“他们是猪脑子么?代善哥哥年老糊涂,莽古尔泰遇事无谋。可是多尔衮他们呢?敌人若是此时到了关门,你们还不快些放弃百姓,只携带粮草,快些入草原回辽东,还在那里耽搁迟误!”
他说到此处,已是气喘难奈,颓然倒在床上,挥手向那使者道:“要他们和蒙古诸王好生交结,多送金银给科尔沁等几位蒙古汗王。如是辽西不可安身,汉军一路攻杀过去,就望老林子里退。别顾着盛京了,带着族人一直北退。前年,我派人攻伐苦兀岛,杀了通古斯野人的几个族长,他们都害怕,带着东珠毛皮来请降。你告诉礼亲王,密林和岛子上虽然困苦,不过土人势力很弱,汉军又不便以火器大队进击,可以安身。别再惦记盛京繁华,那时不是故乡,若是恋栈不舍,会害死全族的。”
见那使者仍然呆立在帐立,皇太极怒道:“还不快走!告诉豪格,他要是还不舍得走,只怕也走不了了。”
“是!奴才这便去办。”
皇太极闭目不语,耳听得那使者靴声囊囊,渐次去的远了。大帐里的近侍领班费扬古一面命人捡起适才摔破的汤碗碎片,一面跪在皇太极卧榻旁边,向他轻声道:“皇上,不如现下就由奴才们服侍皇上起身,趁着敌人未能破阵,先往京师与肃亲王汇合一处,然后沿着草原退往辽西吧。”
“我是不成的了……你带着我的摆牙喇侍卫,去追豪格!”
“大汗!”
皇太极适才说么那么许多话,其实已是回光返照,再难支持了。他原本就是油尽灯枯,又为此事耗尽心神,想到八旗大军很可能被人全数消灭在关外,而辽东故地亦是很难保有。他与努儿哈赤父子两代几十年的心血,以建州女真全旗这些年来无数人的鲜血生命换来的成就,却在这短短几年内被一个汉人小子轻松抹消,此时身为将死之人,种种画片纷沓而来,走马灯也似的在眼前晃动不休。时而是父亲威严自信的神情,仿似在责备他不能保有父业;明而是那些战死在战场上的八旗子弟的身影,一个个满脸鲜血,身上全是刀枪箭矢,向他们的大汗责怪,怪他不能领着旗人攻伐天下,反而连原本的基业也保不住;而想到宸妃之时,又是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想到就要去于爱妃相聚,心中不但不怕,反而充满喜乐之情;只是他到底身为女真全族之主,不能沉溺于儿女情怀之中。想到最后,终于又想到八旗大军现下被阻在关内,不能返回。
想到此处,只觉得又急又怒,却又是无全办法可想。因喃喃语道:“我死之后,女真人谁能撑的住大局,谁能领着族人对抗张伟?不成,我要起身,我要领着大伙办法!有我亲自过去,一定能想的出办法来!”
他霍然起身,半直着身体想往卧榻下跳,费扬古忙上前搀扶,向他道:“皇上莫急,咱们这就起身,由皇上领着,女真人一定能重振雄风!”
说到此处,却又感觉皇太极搭在自已臂膀上的手越来越沉重,整个身体又斜倒下去,费扬古心中暗叹,知道适才只不过太过激动,才能差点儿站将起来。因又凑上前去,正欲安慰,却见皇太极两眼紧闭,口鼻间已是一丝气息也无,面颊间一缕潮红,显然是已经逝去。
回头转身看向帐内侍立的诸侍卫,费扬古沉声道:“不准哭,不准喧哗。把准备好的棺木马车弄过来,一会子天黑透了,咱们就走!”
因为皇太极是以重病之身前来,对身后事早有准备。所有的近支亲贵都不曾带来,上三旗的大将大臣亦是
全数跟着豪格退走,就是一向得他喜欢的侄儿萨哈廉苦苦求告,亦是不曾让他前来。是以此时身死病故,各侍卫虽然悲痛难抑,却是迅即将他小敛后收入棺木,放在一辆运送粮草的马车之内。各待卫将大帐内的灯油添上,帐门紧闭,留着几个不知情的小侍卫把守帐门,其余人等皆是装成押送粮草的兵士,趁着夜色悄然而行,待绕过通州城池,一路打马狂奔,由京师之侧直奔山海关方向而去。
他们日夜攒行,哪管身后八旗汉军死活。自从这一众侍卫将皇太极尸身运走,大帐内外皆由一些小侍卫严密把守,任是谁求见亦是不可。马光远统领数万人的天助军,十余年前就开始跟随努儿哈赤左右,很得皇太极的信重,竟也是闭门不纳。
一众汉将到也不气,心中却隐隐然觉得不对。是以不断的请安问好,期望皇太极能够接见一次,以定军心。
第二十一章 八旗之灭
待到得第三日天明绝早,由马光远亲领过百将军,在皇太极帐外长跪哭号,请求皇上召见。那大帐内却是一点声息也无,不但皇太极不肯接见,就是那几个常露面的侍卫亦是不见踪影。待逼问那些把守皇帝御营的小侍卫,却是一问三不知,只是不准这些将军进入,其余一概不管。
此时不但马光远等人知道大事不妙,纵是祖大寿等新降汉将亦知道事情不对。这几天来汉军不住的狂轰滥炸,清军虽然殊死力战,奈何汉军不但火器远过清军,就是勇猛敢战,临阵肉搏,亦是不在这些辽东汉子这下。汉军阵地不住前移,将清兵强迫民伕修筑的长垒壕沟不住填平,眼看炮弹已经在皇太极的御营附近不断落下,几天下来七八万清兵已然死伤近半,众将顾及身后的满兵和皇帝,只是咬牙苦顶,并不敢退后。况且此次交战乃是取的阵地固守之势,若是四散而逃,汉军游骑前几天就在两侧游动,以步兵的两条腿能跑过的人家的骑兵么?只怕逃不到十里路,就全数被砍翻射倒了。
各人均是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是以众将合议,这一日决意不管如何,一定要请见皇帝。此时御营内寂静无声,守门侍卫不为所动,众将在皇太极的积威之下,竟然不敢如事前商议好的那般强闯进去。
“站住,你们都过来!”马光远正无奈间,突见一众往皇帝大帐送吃食的伙头小军,他不敢向皇帝的侍卫发火,却指着他们,疾声厉色唤将过来。
一众小军哪敢违抗他的将令,立时抬着食盒小跑过来,向马光远道:“总兵大人有何吩咐,立请示下,小的们这便去备办。”
“我来问你们,皇上这阵子胃口如何?饭进的可香,一顿吃多少?”
那小军头目凝神皱眉:“吃的不少,今儿早上的一大碗老米粥全吃光了,一条鹿腿子也全留下来了。其余几个小菜,也吃完了。”
“皇上胃口是今儿刚好的,还是一向如此?”
“回总兵大人,这几天来一向如此。每次送饭,在帐外有人接了,然后都吃的光滑干净,小的们见皇上胃口这么好,这几天加倍巴结,皇上都进了,小的们都很欢喜。”
马光远听到此处,已知道皇帝非死即逃。心中又急又气,当即将那伙夫头目推到一旁,挥手向自已的亲近属下道:“军情紧急,皇上就是卧病在床,也得请见。大家伙随我来!”
说罢,引领着一众汉军推开侍卫,一行人等急匆匆奔进御营之内,在皇太极大帐外犹豫片刻,便由马光远先行掀开,众人一股脑儿撞将进去。大帐虽大,却是容不了这么许多人同入,一时间帐内帐外百多名大将站立等候,一个个心中惴惴不安,唯恐听到皇太极的斥责声。
过得半响,却见马光远等人面色灰白,如丧考妣。祖大寿心中明白,却假做不知,急步迎上前去,向马光远问道:“皇上呢?是否正在歇息?”
吃他一问,回过神来的马光远忍不住顿足骂道:“娘的!皇上没影儿了!”
各人均是大惊,齐声问道:“皇上跑了?”
“现下还不知道,待问一下帐内的帖身内侍就知道。”
众人扭头一看,因见随同入帐的天助军的众将军将两个皇太极的帖身内侍擒小鸡一般的拎将出来,扔在众人面前。
祖大寿上前一步,踩着其中一个侍卫的小腿,向他狞笑道:“快说,皇上哪儿去了?你要是敢虚言欺诈,胡说八道,老子就在你身上穿上三刀六洞!”
那侍卫跟随皇太极多年,最是忠心不过。此次主子病死,早有殉死之意,是以自愿留下来倒掉送来的饭食。此时见祖大寿一脸凶恶,却也不惧,只冷笑道:“你们汉人一向自认为心思狡诈,阴谋诡计厉害。这一番,却还不是被皇上料到,白白在这里填了馅儿。告诉你们,皇上两天前便病逝了,现下龙体约摸已经过了京师地界,往山海关那里去了。”
祖大寿尚未答话,马光远等归附多年的旧将却都大叫道:“混帐!老子们自跟随老汗起,为后金和大清卖了十几二十年的命了,皇上为什么要这么瞒着咱们?一定是你们这些侍卫自做主张,当真是可恶之极!”
“呸。现下你们叫唤几声,不过是一时气愤难耐罢了。皇上前几天说了,切不可让你们听道消息。如若不然,他当日亡,你们必定当日降。对面的军队,也是你们汉人,皇上说,汉人有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时大难临头,指望你们效忠是别想了,只盼着能瞒住你们,多拖几天,就算了你们尽了忠了。”
各将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这确实是皇太极亲口所言。马光远等人铁青着脸并不说话,祖大寿与吴襄等新降汉将却齐声道:“既然如此,大家不如就降了吧。”
见马光远仍不发话,祖大寿又道:“马总兵,你也是汉人,当年不过是被老汗俘住,为了性命降了。这些年随着佟养性跟着女真人卖命,杀了不少本族之人。现下若不趁着咱们有些资本,降了还好说话。若是战阵之中被人逮住,那时只怕性命难保。”
马光远默然伫立,并不做声。祖大寿等人着急,正欲再劝,却见他猛然将腰间佩刀拔出,一刀一个,将那两个近侍杀死。众人知道其意,便纷纷抽出刀来,将周遭所有的满人侍卫全部杀死。
此事做完之后,几名统兵大将方命各人返回营中,部勒下属。又派出使者赴汉军营中,请求汉军接纳他们投降。
使者过去不过小半个时辰,汉军的火炮便已停止射击。这几天来一直萦绕在诸人耳边的轰隆隆的炮响终告停止,各人都是长叹口气,命令所有的清兵丢盔丢甲,放下手中兵器,拆毁阻挡汉军前进的路障,填补挖好壕沟。过不多久,便见一队队的汉军开拔进来,三万余汉军将灰头土脸的几万清军分割成块,分别看押。
祖大寿等人到并不惊慌,关宁军系与张伟交情深厚,想来必定不会与他们为难。马光远等人乃是投降多年的汉奸将军,历次从征入关,杀掠无数。与明军一系仇怨甚深,对汉军亦是全无交往。待看到汉军一队队开进营来,将自已的心腹手下全数隔开,雪亮的刺刀逼住投降的清兵上下,各清兵都是垂头丧气,蹲在地上,一语皆不敢发。
马光远心中害怕,因见祖大寿相隔不远,便悄然走到他身前,向他道:“祖将军,一会子汉帝过来,还请将军为我求情。若是皇帝要杀我,总望将军能救的一条性命。大恩大德,将来必有厚报。”
祖大寿正待答话,却见不远处尘头扬起,蹄声得得,显是有大队骑兵过来。他便立时住嘴,知道必定是汉军有大将过来,甚或是皇帝亲临。
稍顷过去,只见数百兵束甲骑士奔腾而来,各人都是左胳膊上有一小型圆盾,右手按着汉军的制式长刀,一个个虎视眈眈,看向被集中在一处的降将。
“这是汉军的禁卫骑兵,盾牌上饰金龙,胸前铁牌上刻的腾龙亦是踱银。诸位小心,此番过来的必定是汉帝。”
祖大寿小心提点完毕,便一意凝神远望,只见不远处在众骑环绕之中,果有一人身着明黄龙袍,头戴翼善冠,上绣金龙,脚着朱履。这般打扮,自然是张伟无疑。那些辽东的在旗汉军到也罢了,此时的清兵阵中尚有近半是在宁绵一役中随着主将投降的前明关宁铁骑,看得完全汉军帝王打扮的张伟骑马过来,各人都是感奋,心中兴奋,不由得蹲在地上,与着汉军一齐高呼万岁,其余清兵亦是相随,一时间方圆十数里内,皆是高声大叫,声威震天。
诸降将因见如此,原本尚存的羞愧之意与矜持之心尽消,眼见张伟行的近了,便亦都跪下行礼,山呼万岁不提。
张伟心中高兴,这些人降后,算来山海关那边亦因该得胜。自此之后,中华大地上最多有汉人讨伐外来入侵者或是异族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