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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

大明龙腾-第2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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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    
  “陛下夸奖,臣不敢当。臣今日与陛下一席言,方知臣以往坐井观天,请陛下治臣君前无礼之罪。”    
  张伟步下座位,行至他身边。只觉得这吴三桂个头中等,与自已差不多高。因又向他端详几眼,方又笑道:“你不必请罪。适才你站出来,想必是要邀出使朝鲜的差使,甚至想指挥军队做战,我说的可对?”    
  吴三桂吃了一惊,忙低头答道:“不敢。臣部已归汉军统辖整编,臣只愿孑然一身,为前往朝鲜征伐的汉军将军领路。”    
  “大丈夫想着建功立业,沙场扬名,这也无可厚非。既然你主动请缨,那么便允了你。你所部兵马,自然不能让你带去。可以拨给你一万厢军,协助汉军,守备粮道,搬运物资。此次汉军入朝,实力强雄。粮草补给由日本就近运去。临战指挥,都是由水师都督施琅统领,你可以由天津寻一兵船,带着亲兵护卫,去觉华岛寻施都督就是。你不可一心想着立功,忘了你的首要任务乃是与朝鲜上下交通致意,领路助战,若是因果倒置,误我大事,纵是你立了战功,也断然不能饶你!”    
  说到此处,他沉吟片刻,又道:“武事由你,文事么,洪承畴乃是明朝名臣,朝鲜那边想必也知道他。内阁大学士们大多降了满人,咱们就派洪阁部过去。你二人好生合作,由朝鲜攻陷辽东之后,朕不吝封候之赏!”    
  吴三桂听他说到此时,才以“朕”字自称。知道这算是口谕圣旨,一会必定有人颁谕给他。因垂首低头,沉声答道:“臣遵旨!必定竭精尽力,粉身以报!”    
  张伟挥手道:“我从不要人粉身以报!这些套话不必再说,既然一心为我办事,我就保得他一家大小平安富贵才是。你的父亲现下在北京,来日大战,得便我必招降于他,你放心就是。”    
  吴三桂虽然下定决心,不以在京师的父亲家人与财产为念,到底是心中一直担心此事。害怕父兄因为他的原故遇害,一直忐忑不安。此时听到张伟竟然提及此事,心中又是感动,又觉惭愧,不觉哽咽道:“臣下家事,竟然亦劳陛下忧心,臣实在是……”    
  “不必再说,将来好好做一番事业出来,才不枉此生。”    
  见他叩头离去,张伟默然伫立,心道:“人之际遇,当真是离奇不可预测。谁能想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大汉奸,竟然会有可能成为我手下可用的大将。”    
  堂上诸将对张伟如此高看这个旧明降将很是不解,只是张伟行事一向神色莫测,其间自有深意,众人猜将不出,却也只得罢了。只有江文瑨隐约想道:“汉军除了厢军系统和禁军之外,都是澎湖与台湾一系,其中除龙武卫是辽东降将外,周全斌、张鼐、张瑞,以及他江文瑨都是台湾出身,各人之间私交甚笃。虽都是张伟一手提拔,都是忠心不二,然而军队掌握在一派手中,纵是有许多防范措施,却总是不能教人放心,现下提拔重用一些降将,分化治之,也是当权者的妙招,到也无可厚非。越是如此,到也不必对开国功臣大加诛戮,思之却是令人放心了。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张伟沉声道:“辽东空虚,朝鲜无论是战是降,大局是无可改变。咱们不必对那边操心过多,到是议议,何时进逼畿辅!”    
  他坐回座椅,向王瑄道:“立刻给孔有德、刘国轩传命。命他们立刻过黄河,把被蒙古人占据的河套地区给我夺回来。然后攻占沙井卫、大同,由北方包抄夹击。”    
  “山西袁崇焕等人尚未归降?”    
  张伟脸上一阵青气掠过,向王瑄道:“命他们不必再理会此事,不论袁某人是否归降,山西大同等边境重镇,半个月内都给我拿下来。”    
  “是,臣这便过去拟旨。”    
  “张瑞,契力,你二人合力击破清军南下至大名府一带的游骑,斩首三千,我很喜欢。你们现下动身,重回大名,将鄣德、顺德、真定、保定诸府一并扫平,待龙武与龙镶两卫攻下太原、大同,与他们会合一处,断了满人后路。”    
  见二人起身领命,张伟因笑道:“当年我带张瑞等人远赴辽东,曾与皇太极言道:萨尔浒一战非得汉人出一英主,提五十万大军亲征关外,方能取胜。今日小子无德,忝居大位,手下汉军厢军北伐者亦五十万。待我亲率大军,先行夺取通州之时,到要看看,他这个蛮夷中的英主,如何应对!”    
  此时乃是他一生事业中的最高潮时,一时感悟说出这番言语,诸将都是心腹之人,如何不解他的报复。此人先是从郑芝龙为盗,甫在台湾立下基业,便辛苦成军,南伐北讨,每一日不以征服建州女真为最要紧之事,甚至灭亡大明,登基为帝,都不见他如此高兴神情。各人自然不知道后世满人祸害中国之惨,流毒之重,此时却也不免为他高兴。    
  自周全斌领头,张鼐等人居后,各人一起离座下跪,向张伟道:“末将等一定拼死奋战,敉灭鞑虏,一扫神洲妖氛,复使中国清明,以达成陛下之夙愿矣!”    
  张伟兴奋的脸上放光,心中百转千回,种种过去未来情事辗转涌上心头。因思创业之艰辛,夺嫡之困难,不知不觉间心中酸楚,竟致泪涌双目,难以遏制。他掉转头去,并不给诸人看到,害怕他们诧异。这些年来,他以小小海盗成为中国之主,自天启四年算起,到现在不过十一年光景。外人看起来,他当真是天降神人,比之当年明太祖创业来的更加容易,更令人惊佩莫名。其实他有苦自已知,以现代人的身份回到古时,凡事种种只有自已方才明白,纵然是以多出几百年的智慧成就大业,然而其中的寂寞惶恐,又岂是常人能够明白?就是他身边的枕边人柳如是,为他生了一子一女,这心中的最隐秘事却也是不能与她说起,此间滋味,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矣。    
  正激动间,堂外却有人禀报道:“陛下,军闻司将军罗汝才求见。”    
  张伟知道此人过来,必定是有紧急军情禀报,因偷偷将脸上泪水拭去,先向堂内诸将道:“回去整顿军务,训练士卒,好生准备着。等咱们这一仗打完,虽不能马放南山,却也很难有这般的大仗可打啦。都给我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去吧!”    
  挥手命众将出去,方才召来罗汝才进来。见他一副鬼鬼祟祟模样,张伟没好气训道:“我早就说过,你虽然干的是阴私勾当,哪里就需要做出这个怪样来!”    
  又问道:“有什么要紧军情,特意前来见我?”    
  罗汝才虽被他训斥,却仍是四顾打量,见堂内再无闲人,方才向张伟禀报道:“陛下,军闻司这些天一直留心北方来往官员及其家人,前天终于得了风声,说是那刘宗周身边的侍书小童,就是前明太子!”    
  罗汝才虽然努力压抑,却委实难以掩饰住内心的兴奋。张伟见他两眼发光,直搓着双手等自已发话,忍不住向他笑道:“汝才,你来说说,查到了太子后该当如何?”    
  “依臣看来,既然满鞑子已然杀害了永王、定王,连黄口孺子都不放过,咱们不如也……”    
  他做了一抹脖子的动作,又突然想起来并不雅观,忙缩回了手,俯首帖耳的等着张伟发话。    
  张伟并不理他,只皱眉负手在堂上绕行一圈。半响过后,方向罗汝才问道:“汝才,前明太子今年多大年纪?”    
  “陛下,那太子并不肯说话。臣下们又不能对他用刑,前明宫中亦无人跟随出来,无人知道太子年纪。不过,依臣下观察,那太子至多不过七八岁年纪,甚或是更小一些。”    
  “他现在何处?”    
  “已被臣秘密押来天津。他的身份太过特殊,万一传了出去,陛下不论如何处置,都很不好动手。刘宗周和一些知情的刘府家人,还有与刘某人过从甚密的好友,都被臣就地看押在济南。陛下,若是要臣动手,臣这便过去安排,准保是任何人也不得而知。将来史册有载,不过是明太子在京师陷落后不知所踪,帐只能算在满人头上,与陛下绝无关系。”    
  张伟噗嗤一笑,向一脸忠义的罗汝才问道:“你到真是热心!说说看,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这小孩?他毛都没长齐,有什么可惧之处?”    
  罗汝才瞠目道:“陛下!历朝历代,哪有留前朝皇帝或是太子的活命?别看这人年纪小,落在刘宗周那些人的手中,只要稍微得便,就立时能翻起大浪来。江南虽然稳定,不过北方初下,若是有心人登高一呼,立时就是万夫景从!”    
  “何以见得就会如此?朕现下是中国之主,数十万将士枕戈待,还有谁敢不要身家性命的胡闹?”    
  “陛下,明朝几百年天下,崇祯虽然是无能,不过这些年来励精图治,在士大夫口中风评甚高。其子又是如此幼小,很能搏人的同情。陛下,一定不可小视啊!”    
  见他如此激动,就差声泪俱下。张伟虽然仍不在意,却也忍不住想道:“君权之重,在明朝末年已是远过前代。帝王尊严交较这前代,已然是神话之极。所以自刘裕杀害前朝皇帝皇族后,历朝历代无不以诛杀前朝王族为首要之务。明末时有两次伪太子案,南明的当是假太子。而真正的太子在满清入京之初,便被杀害。永定二王,亦同时身死。就是如此,到得康熙年间,还有人以朱三太子之名造反,竟也有愚夫愚妇冒死相随。”    
  想到此事,他不免心中惴惴,因见罗汝才挺身站于身侧,浑似一只忠心主人的恶狗一般。他念及将来麻烦,差点儿便要挥手决断,下令让他立时将旧明太子暗中处死。    
  只是突然想到留在南京的儿子,此时已经一岁多点儿,可以站立行走,经常在南京乾清宫大殿内蹒跚着追的张伟四处躲藏。想着张开双臂,格格直笑的儿子,张伟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向罗汝才令道:“先将他带过来,我要问话。”    
  罗汝才不敢再劝,当即应诺一声,立时出门而去。张伟端坐堂上,令人送上一本新出的简体横排的明人笔记小说,看的心旷神怡,兴致盎然。他身为帝王之尊,甚少娱乐,以前的什么电影电视,书报杂志一概没有,电脑游戏自然是想也别想。他纵是掌握了全国政权,终究也不能推进科学的发展。这一两年来,政府运作渐上正轨,他已经颇有闲暇时光,于是第一件事便是令人依自已记忆刻出简体汉字,然后依横排规则排列,将一些小说笔记之类的小品文章印刻出来,无事之时便拿出来阅读欣赏。在他的影响之下,已有不少宫中女官和亲贵开始如此看书,初看之时,这些习惯了竖排繁体的人当真是痛苦异常,只是皇帝喜欢,却也是顾不得许多。张伟每常看到人一脸痛苦的阅读他下令印刻出来的书籍,其痛苦情状让他回忆起初到贵境时看到繁体竖排时的情形,他开怀大笑的同时,却也不免想道:“有些事,现代人看起来正确非常,让古人接受,当真是太困难的事了。就是建立浴室,推动公共卫生一事,就很难行。古人相信多洗澡伤元气,是以多半是只在过年前洗一次澡,那些贵人大官儿亦是如此。因为此故,是以身上熏香仍然是怪味熏人,委实令人难以接受。而这些事又不可以用法令的手段推行,法律介入私人领域乃是张伟最反感之事。所以他禁止人不排队,禁止当众吐痰,却不能强迫人在家中洗澡,便是因政府干预过多,并不是政治上的良策。    
  虽然如此,张伟禁宫内女官缠足,在宫中推行简体字,提倡个人公共卫生,强调武勇,推广马术等等,便是以自身的绝大影响力,来改变一些表面上的东西。至于进一步的政治改革,要从整个精神面貌到法律制度都一步步走向民主与科学,绝非一日之功,亦不是几道行政命令便可以改变。积重难返,中国封建社会到了明清之际,已是腐朽之极,而在西学并没有进步到影响世界的地步时,唯有慢慢徐图更改而已。    
  “陛下,陛下?”    
  罗汝才兴冲冲将人带回,却见张伟端坐椅中看书,并没有理他。他却不敢高声叫喊,只得小心翼翼凑到张伟耳边,小声叫唤。    
  轻声叫了几声,却见张伟仍做若有所思状,他便不敢再多嘴,只得垂手侍立一旁,等着张伟发话。过了半响,方听得张伟道:“石子明写论语正义,我来命人写一本海图国志。嘿嘿,把西洋和南洋各国的政治、宗教、文化全数写下来,再辅以地图,再加上有出海的商人们用报纸佐证,弄上一些趣闻花絮,用报纸连刊的形式,一年年坚持下来,总得教南北内地的人,都睁眼看世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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