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18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想起李自成入京时,刘宗敏备了五千副夹棍,那些明朝官员,依着品级大小一律得交钱。那周皇后的父亲,崇祯当年叫他助饷,他推说没钱,只交了一万银子。被刘宗敏的夹棍一夹,却一下子吐出五十万两来。京师那么多文武大员,许多被夹的两腿粉碎,甚至郧臣李国桢,竟被夹的脑浆迸裂。于是旬月之间,竟得银七千万两。张伟心羡之余,却知道自已不能如此蛮干,也只得罢了。因令人传了那吴遂仲来,问道:“阉党余孽当以阮大钺最大,今天抄这人的家,我且问你,抄家抄出多少银子来?”
吴遂仲略略一想,便答道:“金三千余两,银十五万两。其余古玩珍奇也值十万银,家产田土变卖,也可有五万银。”
张伟嘿然一声,笑道:“好大一个财主!抄的好!所有的当年钦命的阉党,家产一律查抄!”又问道:“拿捕阉党,抄没家产,江南士林可有什么话说,郑瑄等人可有什么异议?”
“除了拍手称快,还能有什么话说?当年定案之时,各官都怕得罪人,不敢株连,不敢多列名单,还是崇祯皇帝定的人选,或诛杀,或抄家,或命还乡,永不录用。就是如此,还是定的太轻,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视阉人为死敌,这些阉党被咱们抓了,一个个都似三伏天饮了冰水一样畅快,除了称颂大将军英明果决,还能怎样?”
“呸!读书人又尽是好的了?天下官员,不是读书人出身的有几人,贪墨依旧!圣贤书读来何用,尽付东流。此刻抄拿阉党残余,只是因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鸟,留在地方白白给我添乱,又能讨好一下东林党人,我乐得做些人情。待到今年过去,大局稳定下来。嘿嘿,所有江南官员一律清查家产,巨贪巨蠹一个也跑不掉。到那时,叫他们见我的手段!”
因见陈永华入内,张伟起身问道:“复甫,可是祭太祖陵的事,已然准备妥帖?”
陈永华先向吴遂仲略一点头,方向张伟答道:“是。黄尊素、高攀龙等人,再加上南京城内被执的中央大员,再有就是留在南方的东林儒生们,已尽数齐集。已选定了吉时,便是明日。先祭太祖高皇帝,尔后锡封靖难时遇难的方孝孺等名臣,此事过后,大将军可以天下归心了。”
明孝陵规模宏大,建筑雄伟,形制参照唐宋两代的陵墓而有所增益。建成时围墙内享殿巍峨,楼阁壮丽,南朝七十所寺院有一半被围入禁苑之中。陵内植松十万株,养鹿千头。成祖年间,以一卫兵守护孝陵,官民人等不得擅入。清兵入关后,对孝陵也是严加保护,不准损坏。康熙巡江南时,还至孝陵祭拜,是以这孝陵乃是中国保存最完好的帝王陵寝了。
原本守护孝陵的陵兵早被缴械逐出,由汉军派兵驻守。明太祖乃是明朝开国帝王,在臣民士绅心中拥着不可动摇的地位,关防大事甚是紧要,由不得张伟不重视。按理来说,张伟入城之初,就该当前去拜谒孝陵,朱棣入南京前,郑成功围南京之时,都曾先往孝陵拜谒,以示对太祖的尊重。只是当时战事正酣,武事未毕,文事却是提不上日程。若是草草一拜,却是将这借谒陵宣扬自已是正统的大好机会浪费掉了,岂不可惜之极?
是以一直待除福建、广西、云贵等地没有攻占,整个南方都落入张伟手中之后,方行此谒陵一事。除了张伟、陈永华、吴遂仲等原台湾文官系统的代表之外,还有黄尊素、高攀龙等东林大儒亦从台湾而来,再有他们的门生弟子,知交故旧;并原本南京城内的知名儒士,各部大员,地方上或投降,或被俘的方面大员。如此这般竟汇集了数千人,或是峨冠博带的官员,或是青衣小帽的平民百姓,全部汇聚于孝陵正门神道外的下马坊前等候。
张伟一早便沐浴熏香,不进饮食。待吉时一到,由皇城内的兵部衙门正门而出,在仪卫簇拥下自南京市区而出。沿路百姓早得了音信,不论贤愚老幼,愿或不愿,皆鲜花香案摆放于门前,全家老幼尽出,远远见了张伟仪卫过来,尽皆山呼舞蹈,跪拜如仪。
“嘿,帝王之尊如是乎?”
因见不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又或是稚龄幼童,尽皆跪伏于自已马前。张伟知道这是吴遂仲与郑瑄商议后弄的鬼。以古人皇权为大,皇帝就是天子,乃是龙腾于人间,张伟此时虽不肯称帝,不过不论是他的属下文官,或是在前线四处征伐的武将,谁不想他登基为帝,自已也好百尺杆头,更进一步?便是张伟自已,虽仍是觉得此事不对,大大的不对。可是事已至此,自已这么多年大权在握,若是有些掣肘,只怕是亲如何赋等人,自已也未必能容得。以一现代人尚且如此,又如何能苛求古人?
摇头苦笑一番,张伟扭头象身边喜笑吟吟的王柱子道:“柱子,你傻笑个什么。”
因郑瑄等人建言,张伟原本的亲兵队已正式改称为羽林卫,王柱子也是水涨船高,被封为羽林卫尉。他憨厚老实不过的一个人,哪里曾想过自已竟能坐到如此高位上来。这些日子当真是走路都扬尘带风,欢喜不胜。此时张伟问他,他便立时大声答道:“大将军,我在想你登基为帝之后,我把老娘接来,也享享福!她老人家快七十的人了,我这傻儿子现在有点出息,当然要接她过来,让她知道儿子现今也出息了。”
他是个老实人,却没有逢迎张伟几句,只把自已所思所想尽数说出,却是引得张伟一阵大笑。
“柱子,打天下易,守天下难。何况天下还没有真打下来,若是此时就要耽于安逸,享受太平之福,只怕你这颗脑袋都未必保的住呢。”
见他虽是唯唯诺诺,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张伟知道汉军实力强横,明军一击就溃,汉军又曾在辽东与女真人打过,到也没觉得辽东女真如何的难对付。是以江南一下,各军各将都是欢呼鼓舞,都道天下可得,太平易致,汉军并台湾诸系的官员将佐,都到了享福的时候了。
张伟不再与他多说,因到了城门之外,便催令仪仗快行,却见一路上尽是黄土铺路,鲜花香案,说不尽的威风显赫。待到了孝陵神道前的驻马坊前,张伟翻身下马,因见吴遂仲等人迎上前来,张伟沉着脸向诸人道:“太过铺张!若是下次仍是如此,我便撤仪仗,微服简行。教你们再弄这些!”
因见冯锡范亦在,便向他令道:“我这边都是如此。那些将军们天高皇帝远的,还不知道怎样!你知会各军的军法部,汉军攻下城池,稳定局势后,无论将军士卒,一律不得居于城内。凡敢擅自取用州府库藏,或是骚扰百姓,铺张浪费者,一律军法处置。不得放纵,不得姑息。”
冯锡范点头应道:“大将军不说,我也正要禀报此事。前些日子,汉军下武昌后,竟有人在城内安置宅业,迎娶妾室。”
他抿着嘴角冷笑道:“那校尉就是武昌土著,原是衣绵还乡来着。既然他这么心急,末将已命他先赴黄泉,在那边先行安家置业去了。只是有些举措,比如鲜衣怒马,纵骑城内,惊扰百姓;又或是喝斥州县官如同奴仆,汉军军法无法处置。既然今日大将军有命,那么咱们也就好办事了。”
向他嘉许一笑,张伟命人上前整衣,净手。待一切整理清爽,方白服素冠,由神道向上而登,由正门而入,过宝城、明楼,一直至崇丘而止。其余随祭各人,皆紧随张伟身后而行。
这祭文乃是官样文章,除了对太祖的文治武功大加赞颂之外,其余尽皆是指斥自当年成祖靖难之日起,成祖一系诸帝的荒唐乱政,比如嘉靖好道,武宗自封大将军,神宗搜敛天下民财为已用,二十余年不出禁宫;将明朝诸帝种种荒唐可笑,残暴杀戮怠政轻疏等事全数念了出来,因是言之有据,特别是神宗当年派太监四处搜敛,荼毒天下,站在现场的人稍微有些年纪,都是亲眼目睹。此时听得那陈永华一五一十念将出来,将矛头直指皇帝,而不是所谓“奸臣”,各人都是饱学儒生,虽是表面上不能赞同,心胸却也是为之一快。待听到张伟是建文后裔,此番回来要扫除弊政,兴复大明天下,重振汉唐雄风云云,各人虽不相信,却也忍不住暗想:“观此人治政治军,到是也有些手腕,不但神宗等人远远不如,就是今上虽是勤政,却也差的甚远。”
崇祯居帝王九五之尊,治理天下已近五年,越治而天下事越坏。在场诸人除了一些富商平民之外,哪一个不曾做过官,又或是关心政治的东林儒生,对皇帝的能力自然是看在眼里。张伟以一小小海盗起家,到现在已拥有整个南方,能力高下立判。就是有人在心里嘀咕几句,奸臣,篡逆,却也是对他的能力激赏佩服,再没有别话可说。
待祭文念完,由张伟领头,上香、献爵,向崇丘跪拜行礼如仪。待三跪九叩礼毕,各人起身,祭祀孝陵一事,便告完成。此事一毕,张伟退后。却由黄尊素上前,主持追祀方孝孺、铁铉、齐泰、黄子澄等当年靖南一役死难的忠臣良将。当年成祖入京之后,追逮建文帝属下各臣,首倡削藩的黄子澄、齐泰等人,全被凌迟处死,抄拿全家,族中老少尽皆处斩。而方孝孺更是因太过强项,得罪成祖太重,被诛十族。铁铉力抗成祖甚久,守备山东,竟使成祖不得不绕道而攻南京。初时尚想招降于他,铁铉却是正眼亦不肯看成祖一眼。结果当场被碎尸割乳,杀其全家,他的两个女儿被充入教坊司为营妓。后来有司上奏成祖,道是铁铉妻子并女儿每天要接几十个兵士,已经都有孕在身,请求皇帝宽恕。却不料成祖批道:“由她,不地到长大也是个淫贱材儿。”
黄子澄妻在营中生一十岁小厮,奉旨也都道由她。后来铁妻病故,有司上奏,成祖批曰:“吩咐上元县抬出门去,著狗吃了。”
当初靖难起兵的谁是谁非,在这些儒生眼里自然是清楚的很。再加上成祖当年抄拿残杀太甚,动辄诛人九族,一杀便是一大批。忠臣义士多半绝后,妻女被人淫辱。现下隔之当年虽已是两百余年过去,随着陈永华追祀的祭文声起,仍是有不少人激动落泪。待听到方孝孺追谥为文正,配享太庙,其余各人亦都有追谥,随祭诸人都是连声称赞,只差伏在地上,向张伟山呼万岁了。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成祖建文叔侄争位,谁当皇帝干臣子何事?只是以当时儒家学说传承来看,方孝孺等人却是难得的忠臣,可以堪与岳飞、文天祥等人并列。张伟虽也是反逆,却将成祖及成祖身后诸帝骂了个遍,自已到好象成了正统的皇位继承人。成祖得位不正,到此时终于结出了最大的恶果。
待祭祀诸事完毕,张伟却是不肯放着众人离去,将各人带回城内,在皇城内宫门前赐宴。这些人中黄尊素因其子黄宗羲铁了心跟随张伟,一心要求天下大治。黄尊素无奈,也只得从子之志,为张伟效力。好在东林党内心怀天下者多,到也不是一心忠于一姓皇室。自他投顺之后,高攀龙、吴应箕等人亦是决心为张伟效命,奠立新朝。而史可法、王忠孝两人早就放弃为明朝效忠尽节的心思,此时两人却是留在台湾,因台湾官员被调入内地者甚多,这两人已是接手政务,都入台湾军机处秉政。其余黄道周、姜曰广、张慎言等人曾在中央为官多年,一时却是难以投顺,却被汉军半拖半拽,强迫而来。各省的巡抚、巡按、推官、州同等各级官吏,其中有欲为新朝效力,博个开国功臣名份的,亦有死臣明朝,不肯归顺的。更多的乃是首鼠两端,要看看风色再行决断者。
“诸位,请满饮此杯。”
略扫一下眼前被留下赐宴的千多名文官儒士,乡绅代表,张伟心中雪亮,知道那些眼光热切,一心想被留用的,大半却是品格不佳,官声平常者。越是那些对自已鄙夷不屑的死硬份子,却是难得的清正廉能之士。而那些畏首畏尾,张惶失措者,大半是些胆小怕事,或是没有决断的无能之徒。
见各人或是随他饮酒,或是全不理会,张伟只做不见。夹了一口菜吃下,便不再饮。只向吴遂仲略扫一眼,那吴遂仲立时理会。站将出来,向场中诸人先敬一怀,然后大声道:“汉军初定江南,政事繁芜。这么多省份州府,止留了州县知府于地方敷衍,一时半刻的还能将就了事,时间久了,难免会拖延政务。”
他叹口气,向着眼前坐的最近的张慎言、张有誉、范景文等原明朝的中央堂官道:“各位都曾是各部的主官,自然知道没有中央协调,地方上实难料理。在台湾时,吴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