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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大明龙腾-第1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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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奸佞之臣    
  一群人得意洋洋登岸而去,自然听不到船上众水手的骂声。由张瑞扮的小吏横了诸人一眼,却亦是忍不住笑道:“也罢,让他们得意几天。待大人一声令下,这起子混帐都免不了一刀。大家伙和死人生哪门子气。”    
  各人正在嘻笑间,却见那高起潜昂首而行,由张伟亲自上前迎了,上了官车,向着台北城内而去。    
  待行到张伟府邸之外,高起潜一路上见了台湾情形,已是惊诧莫名。他不论到何处,总以为北京是天子脚下,帝都所在,当然是大明乃至天下最繁华之地。现下见了这台北模样,虽然城池规模不如北京,却无论是街道、房屋、环境,皆是比北京更加繁盛豪华。    
  心里正自惊讶,却板起了脸向张伟道:“宁南候、龙虎将军张大人,请接旨吧?”    
  明朝历来传旨,大抵是派绵衣卫校而行,此时以高起潜这个太监传旨,各人心里一想要向这个阉人下跪,心里各自是老大的不舒服。张伟肚里暗骂一句,心里却知道此时尚不是翻脸时候。因笑道:“末将这便接旨。”    
  说罢率史可法、何斌、何偕等人依次跪了,听那高起潜宣旨。待崇祯训斥告诫张伟的圣旨一宣完,张伟因是待罪之人,便将头顶冠带卸下,叩头道:“罪臣张伟,谨遵圣命。”    
  崇祯虽是下令来查,却并无旨意免他冠带,依着皇帝的想头,不过是来敷衍一下,给在京的官员一个交待便是。这高起潜也是没有料到张伟当众免冠告罪,心中慰帖,本想扶他起来,令他戴上朝冠,转念一想,却又冷笑道:“大人既然已经知罪,那么就请在府中闲居,待高某查清了缘原,自会还大人一个清白。”    
  他一心想着勒索金银,从官船到台北,一路上又是颇受尊敬。这些太监与寻常人不同,你越是敬他,他越觉得你软弱可欺。至于象卢象升那样的君子,平时对他不假辞色,他虽是恨,却是无法折辱。此时张伟一副唯唯诺诺模样,看似软弱之极,台湾又是富庶之地,这般的大肥肉不想法儿狠咬一口,真可谓上对不起天地,下对不起自已了。    
  因见张伟神色委顿,赤头跪于地上,那高起潜也不叫他起身。径自向张伟身后跪地的身着七品文官服饰的史可法问道:“你可是台北知县史可法?”    
  史可法虽然已做了三年多的台北知县,初时不过是摇头大老爷,近年来张伟对他越发信重,他又不同于寻常书生,一肚皮的迂腐之见。此前的学术之争,到也令他眼界大开。张伟又知道他能力超卓,便令台湾政务署将一些庶务交与他处置,事务办的越多,对台湾的感情亦是日增,对张伟的敬佩亦是一日大过一日。此时见张伟被免冠斥责,他不知道其中就里,只觉朝廷处置乖张,甚是不平。再加上明朝读书人对太监皆是反感之极,魏忠贤前鉴不远,崇祯在初时罢各地监军太监之后,却又重新对太监信重有加,此事当真令他极为愤怒。见了高起潜趾高气扬模样,心中更添反感。只是钦差迅问,他却不能不答,勉强一叩头,答道:“下官正是台北知县史可法。”    
  见他一脸呆板,答话的语气亦是亢强奋然,高起潜在肚里暗骂一声:“又是一个死硬的臭书生。”    
  太监与儒生当真是死敌,史可法看他不顺眼,他看史可法却亦是一肚皮的不爽。只是事关大计,却也顾不得许多。便扬着下巴令道:“我便歇在你的衙门里,今日晚了,从明日起,你随我一同四处巡视查探!”    
  史可法心里别扭,却又不答不应道:“下官自然遵令,只是鄙衙门狭小的紧,只怕钦使住不舒适。”    
  高起潜连连摆手,尖着嗓子道:“为圣上办事,要什么舒服!”    
  说罢由一群太监及绵衣卫护卫,一群人也不管张伟等人如何,自顾自的令史可法带着去了。    
  何楷等人亦是不明张伟打算,早就气的脸色发白,那何楷道:“大人,我好歹有个进士身份,有上奏建言的资格,我这便回去,上书为你辩冤!”    
  台湾官吏大半是张伟任命,却没有何楷的资历,虽一个个气恼无比,却亦是无法可想。只看着张伟神色黯然入内,一个个都是惊慌无比。这张大人虽然有时强横的不讲道理,各人都需拼了命的做事。却是不需拍马,不需钻营,只要踏实做事,年底考功时自然少不了功劳情份,俸禄自然亦是内地官员的十数倍。再加上各人都知道台湾富庶都是因张伟的功劳,现下不知朝廷如何处置于他。各人虽不信拥兵十几万的张伟会老实就范,却又忍不住想:“若是大人被调走,朝廷派一伙子贪官污吏过来,只怕不消一年功夫,这台湾就破败的不成模样了!”    
  各人都是心里担心,要寻大佬们打听个就里,却见何斌等人早随着张伟入内,各人茫然四顾,见这府邸四周高楼林立,那些个繁华商铺门前熙熙攘攘尽是奔忙的人群,心中均是担心之极,唯恐一旦张伟被免了官,则此地盛况不再。    
  且不提这些官儿一个个在府外悬心,张伟自带着一群心腹手下由仪门入内,进了那大堂之内。别人也就罢了,那刘国轩脾气火暴,虽然这些人迟早免不了吃张伟一刀,却忍住骂道:“这些混蛋王八蛋,还好大人不是那愚忠的傻官儿。若是一切听他们摆布,皇帝要怎样就怎样,看那王八蛋的模样,当真是能把咱们给剥了皮。”    
  张伟先是不理,命下人送上一顶纱帽,轻轻戴了,方向他笑道:“不要焦燥,他们还能有几天的命。”    
  又冷笑道:“平日里一个个神气活现,道我如何的不好。现下让这些混帐们在台湾横行一下,让全台上下知道朝廷是怎么个章程,到时候才知道厉害!”    
  他们计较已定,汉军自有张鼐刘国轩等人稳着军心,那高起潜也不会蠢到入军营内胡做非为。至于台北全城,则任他们做为,只待弄的天怒人怨,到时候再出来收拾残局。    
  待汉军诸将退下,何斌方向张伟问道:“志华,其实咱们在闽粤间早有准备,此时便是直接杀了这些人,祭旗起兵,岂不更好?”    
  张伟摇头道:“你有所不知。这人是最贱的生灵,你待他越好,他越是不知好歹。这些年我在台湾惮精竭虑,创下这个基业,其间辛苦谁能知晓?现下台湾生齿日多,品流复杂。各人都安享太平之福,内地苦况,各人听听也就罢了。谁知道那些义军是被官吏所迫,实则也就是让皇帝苦害,方才造反?你看那些辽东来的汉民,初来之时得了许多好处,一个个感恩戴德,对我称颂不已。这才多久,一个个便生出了许多异样心思。什么台南不如台北富庶,我偏于闽人而轻辽人。而闽人最早随我,更加的骄纵!现下不少原来随我来台之人发起家来,眼界广了,野心却也大了。我虽然是有靖安司随意侦辑逮问,却是无法遏制人心的贪欲啊。再加上那些儒生一个个口说指划,好象一个个都是治国奇材。也好,我这次就让圣明天子的家奴们来治一治他们,让他们知道厉害,其后能变的老实一些,也未可知?”    
  高起潜至台已是数日。他也不嫌台北县衙门简陋,就这么着带了一群亲随卫士宿于后堂,连日来审核台湾帐目,传唤一众官吏。一言不合,就在县衙门大堂打板子问话,自吴遂仲以下,鲜有屁股不受罪者。    
  这一日他一早便从坐堂,派了一众太监和绵衣卫校下去办事。自已又传了汉军诸将问话,虽见各人脸色铁青,却仍是不管不顾。因见刘国轩黑口黑面,却偏生就看他不顺眼,因问道:“当日琼州海匪为患,是你带兵平了匪患么?”    
  “是。”    
  “匪兵数目多少,何人为首领,家乡何处,因何为匪,又因何攻拔琼州?讲来!”    
  见刘国轩垂首不答,高起潜便冷笑道:“我知道你们骄纵惯了,不把朝廷律令看在眼里。我却偏要触一下你的老虎屁股,到看你是不是当真有那么豪横!”    
  说罢令道:“来人,把这军将带下去,打五十板!”    
  将令牌掷下,自有几个绵衣校冲上前去,将刘国轩一把摁倒在地,也不顾他反抗,就这么着拖将出去,在堂外行刑。    
  堂内汉军诸将听的真切,那板子噗噗打在刘国轩身上,竟然一下重过一下。绵衣卫乃是明廷行廷仗的好手,别说小小台湾的将军,就是文武大臣也不知道打死过多少。原本在台湾势孤,各人心里还有些忌惮,开始时不肯下死力打,因刘国轩倔强无比,板子落在身上却始终不肯喊叫求饶,各绵衣卫校心中发起狠来,那板子打的又急又重,待五十板打完,刘国轩已是晕迷过去。    
  汉军各将又急又怒,却又知道张伟决定放纵不理,任凭高起潜等人施为。若非如此,开始时高起潜也不过四处查看,问问话就完。因见张伟等人退缩胆怯,这死太监反到嚣张起来,不但打了文官,此时武将亦难免遭他毒手。各将心中凛然,唯恐在战前被他打的卧床不起,误了战事,那可是得不偿失。是以刘国轩虽然被打,他的知交好友并一众属下却无人敢出来求情,也只得各自咬牙罢了。    
  因见各将一个个垂首低头,一副恭顺模样,高起潜心中大乐,心道:“都说宁南候如何豪强,手下将军士卒如此敢效死命,今日一看不过如此。”    
  心情大好之下,便向诸将笑道:“一群混帐行子,朝廷都敢不放在眼里。不打的你们屁股开花,想来是不知道利害!今日且到这里,来日我再传你们问话,若还是敢有欺诈不实之言,一个个都如那刘国轩一般处置!”    
  说罢拂袖道:“都给我滚!”    
  诸将含羞带气的一个个步行出去,心中都是恨急。那些个下级军将不知张伟意思,只道是大将军果真怕了这太监,现下汉军又被这阉人如此欺凌,连龙骧卫大将军都被打的晕迷,心中又急又气,一个个便欲去张伟府中,去寻他诉冤。    
  却见刘国轩张开眼来,向各人斥道:“大人现在正在府中闲居,你们去寻他,是让他背黑锅么。都给我老实点,扶我回去便是。”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扶着两名军将,向身边各人笑道:“这龟儿子,打的老子又痛又麻,好在我熬好身子骨,这几板子打不跨老子!”    
  只然还在说嘴逞强,却急忙一瘸一拐扶着属下速速离了此地,唯恐那死太监突发奇想,又将他们叫将回去,再来一通板子,那可当真要了老命了。    
  汉军军人尚且如此,至于那些寻常小吏,商人、农夫,一个个更是被高起潜折磨的要死,除了没有打出人命来,只怕这几日残废在他手下的便有数十人之多。各人向他进贡献上的金银古玩,海外奇珍,已是在县衙后堂装了满满一屋。那史可法早便看不过眼,好在自已身为正经的朝廷命官,又是一穷二白,无甚可勒索的地方,是以一见高起潜在前堂问案,他便躲在一边,图个耳不听为净。    
  他想躲个清静,却不知道自已正在张伟算中,已是入了局的人,想脱身却是想也休想。    
  这一日听得前堂又是鸡毛子乱叫,显是又有一帮子平民百姓被逮问到堂上问话。史可法听的气闷无比,却又无法前去劝阻。他一个小小七品文官,钦差恼将起来,用尚方剑斩了他脑袋又能如何?也只得一个人闷声大发财罢了。正郁闷间,却见那吴遂仲青衣小帽,静悄悄由偏门溜进后堂。    
  史可法诧道:“遂仲兄,你屁股上的伤好了么,怎地还敢过来此地?”    
  吴遂仲成日忙的脚不沾地,此时已是熬的又黑又瘦,加之又吃了板子,神情看来甚是萎顿,却咪着眼向史可法笑道:“这钦差大人一来,台湾的诸般公务都已被停,我闲着无事。好在这大人看在我又老又瘦的份上,加之还有点身份,只打了二十小板,两天歇息下来,已无大碍。因大家心中惶恐,委我来寻你探探消息。上行下效,高太监拼命捞钱,他的属下却也好不到哪里,送了一锭大银,便放我进来了。”    
  说罢又笑道:“此处说话不便,请宪之兄虽我出去小酌几杯,畅谈一番,如何?”    
  史可法尚在迟疑间,却已被他一把拽住,半拖半拉的拖出门去。那守门的绵衣小校早得了贿赂,见他两人大摇大摆出来,却也只是视若无睹。史可法想起高起潜的均令,什么小心门禁,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云云,此时却又是这般光景,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禁向吴遂仲苦笑道:“上行上效,高大人如此,下面的小校也是如此。天下事要交给他们来办,只怕不消几年,弄就的天下无人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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